第151節(jié)
裴之衡不由地呆了呆:謝星淵是別人的,那么對應(yīng)的,南蔚是不是說……他裴之衡……是南蔚自己的?這句話,是不是可以這樣解讀呢? 裴之衡只覺得胸腔內(nèi)一顆心瘋狂地跳動了起來,幾乎要從嘴巴里蹦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南蔚:到底是答應(yīng)還是拒絕呢【沉思中…… 裴之衡:蔚弟,這個問題很困難么? 南蔚:那倒也不是。 裴之衡:……所以? 南蔚:……(就是不想說明白) 裴之衡:……(蔚弟到底想說什么?) 第167章 故意 然而南蔚一點也沒有感受到他的激動,南蔚的注意力只放在了謝星淵和南秉禮身上。 其實也只有他們二人才看得到謝星淵,在其他人眼里,這位仙師從頭到腳都籠罩在重重云霧之中,根本無法得見真容。 謝星淵道:“你不如去仔細(xì)辨認(rèn)一下是否認(rèn)識此人?!?/br> 南秉禮十分堅持地道:“我不認(rèn)識,仙師只怕是弄錯了?!?/br> 謝星淵先是哦了一聲,然后道:“可我是在你們南氏府邸里面抓到的這個人?!?/br> 南秉禮不為所動,只淡淡含笑道:“仙師,可能是你在追擊他的時候,此人慌不擇路才會進(jìn)入南府?!?/br> 謝星淵道:“是嗎?!?/br> 他忽然沉默了下來,但南秉禮卻一點也沒有松口氣的想法,反而覺得一顆心提了起來,隱隱感到了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那主持典禮的耆老和其他一些家族的成員上前查看那皮膚之下有黑氣游走的人,里面一個人猛地高聲叫道:“這個人我見過!他是——他是南氏的大管家!” 南秉禮在聽到這一聲的時候,臉色幾不可察地白了白,但他到底是胸有城府之人,頃刻間就鎮(zhèn)定了下來,朗聲道:“汪三爺,話可不能亂說。我那大管家才領(lǐng)了我的差使出門辦事,此刻理應(yīng)遠(yuǎn)去,壓根不在豐城,哪里可能是此人。” 那汪三爺可不服氣了:“我不會看錯!我對你那大管家印象可深得很,不可能認(rèn)不出!哎,你既然不信,過來一認(rèn)不就知道了?” 這時不知有誰插了一句道:“南大老爺不肯來認(rèn),莫非是心懷鬼胎?” 南秉禮聞言眉梢一動,下意識地去尋說話之人是誰。然而他放眼望去只瞧見密密麻麻的人,根本看不出究竟是誰在跟他過不去。 他想的沒錯,這句話的確加重了周遭眾人的懷疑,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南秉禮,只等他過去一看究竟。 南秉禮只得邁步過去,定睛一看,他心底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為躺在地上的這個人,的確是南府的大管家。 端陽時節(jié),天氣已經(jīng)漸漸炎熱,今日又艷陽高照,稍微動一下便是汗流浹背。然而此時站在太陽底下,南秉禮卻不由自主地生起了絲絲入骨的寒意。 若說這里面沒有什么人的手腳,南秉禮是決計不會相信的——他雖然跟魔修勾結(jié),這大管家也參與了其中的一些事情,但是大管家本身知道的事情不多,也并沒有修煉任何魔修的功法,絕不會如這尸體一般,顯露出這么古怪的異狀。 與此同時,南秉禮也想到了南正英和其他族人被救出一事,還有自己的兩個兒子南蔚和南將仿佛也在里面插了一腳。 南將也就罷了,南秉禮有信心能將他哄得回心轉(zhuǎn)意,但是那個南蔚——想到自己幾次三番去為難南蔚,可到了后來南蔚即便從南華宗離開,卻不知怎么拜入到太一宗門下,聽說這一回還回到南華宗耀武揚威……南秉禮就知道那個小子絕對不好對付。 最讓南秉禮警惕的,是在南蔚去參加靖池競渡之前,他一直表現(xiàn)得很乖巧,對自己這個父親也很親近孺慕。若說那些都是裝扮出來的樣子,那么那小子當(dāng)時未到十歲就能有這般的心機算計,眼下十多年過去,誰知道那小子想做什么! 好在……南蔚還是嫩了一點。南秉禮心中有些譏誚地想到:南正英雖被囚禁,不過自己的父親自己了解,一方面南正英肯定跟他有些心照不宣,另一方面南正英也會看重南氏,因此他毫不擔(dān)心南正英會站出來。少了南正英,家族里的其他人更是不足為懼,便是有人敢站出來指證自己,自己也有的是法子反咬一口。至于府邸和家族留下的一些痕跡,包括自身修為里的異狀,南秉禮也都做好了處理。 何況,他悄無聲息地環(huán)顧了四周一圈。 此時的靖池河畔擠滿了前來觀禮的人,里面普通人占了絕大多數(shù),但也有不少散修,以及修仙家族的子弟。如此龐大數(shù)量的血rou生魂,正好滿足他早年就在此地做出的布置。 因此隨著這些人議論紛紛,南秉禮反而愈加鎮(zhèn)定下來。事到如今他再要否認(rèn)此人的身份也很難做到,南秉禮索性承認(rèn)道:“果然是我那位大管家,但不知他哪里得罪了仙師,要讓仙師將其殺死還扔到此處?” 謝星淵道:“我倒是沒想到此人是南府的管家,我只知此人修煉的是一種魔功,他分明與魔修有所勾結(jié),你是他的主子,難道不知道?” 南秉禮苦笑道:“還望仙師海涵,他雖是我的大管家,但我卻也不可能事事都知曉分明。”這個時候,寧愿讓自己顯得無能一點,也不能認(rèn)了南氏跟魔修有瓜葛的話。不到萬不得已,南秉禮也不愿意進(jìn)行到最后一步。 謝星淵驚訝地哦了一聲,仿佛有些疑惑:“是嗎,可是他修煉的這種魔功,我曾在被我擊殺的一名魔宗弟子身上見過。這是一種子母魔功,也就是說,此人修煉子魔功的目的,是為了給修煉有母魔功的那個人,提供支持?!?/br> 他的話點到即止,但是卻足以給其他人一種暗示,讓大家想得更深遠(yuǎn)。 南秉禮這時很想說,大管家哪里修煉了什么子母魔功,他分明不曾修煉過魔功!便是大管家此時顯露出來的東西,也頂多是最普通的魔修功法!但若是他真的說了,那么他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辯。 南秉禮盯著半空中的目光里,終于緩緩浮上了幾分陰狠神色:“仙師,信口開河很容易,您若是非要說我南氏與魔修勾結(jié),那我也只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到這個時候,南秉禮已經(jīng)可以肯定,今天這件事肯定與南蔚有關(guān)系。那么這樣也好,與魔修勾結(jié)的可不是他南秉禮,而是南氏!既然是南氏,那么自然也要包括南蔚在內(nèi)!他南秉禮討不了好,但南蔚肯定也會被牽連進(jìn)去! 誰知謝星淵卻道:“你想多了,我可沒有說是南氏跟魔修勾結(jié)?!?/br> 南秉禮如臨大敵地注視著半空中的云霧。 然后他就聽到謝星淵一字一句地道:“勾結(jié)魔修的人,不是只有你一個嗎?” 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投在南秉禮身上的視線有幸災(zāi)樂禍,有驚訝?wèi)岩?,有鄙夷憤怒…?/br> 南秉禮正想澄清,卻聽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發(fā)出的大喝:“孽子!” 他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因為他循聲望去,竟然看到了南正英的身影! 此時腳步有些踉蹌的南正英正一臉痛恨地奔過來,嘴里更是大聲喝罵:“孽子!你竟敢勾結(jié)魔修,要置你父親我于死地!” 這話一出,四周頓時一片嘩然。 若說別人的話不可信,那么此人分明是南秉禮的親生父親,難道他的話還不可信? “……說起來,南家主好象是有許久不曾露面了?!?/br> 而且恰在此時又有人道出了自己的懷疑。 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了唯一的事實,事情的發(fā)展也大大出乎了南秉禮的預(yù)料,他怎么看南正英都是南正英,可是南正英做的事情卻跟他想的大不一樣。 南秉禮的臉色有點發(fā)白。 裴之衡道:“蔚弟,你安排的?” 南蔚笑瞇瞇地道:“那老頭子既然不肯作證,我也自有辦法?!?/br> 他是什么人,曾經(jīng)天命魔宗的尊者,手里是當(dāng)真有一些魔修的手段的,想要讓一個人對自己言聽計從還不簡單?雖然南正英是這具身體的祖父,但南蔚對他還真沒有什么好感!此人說是祖父,但南蔚母親被害死一事他也未必不知,在他遭到囚禁以前,也是理所當(dāng)然地默認(rèn)府中人員對南蔚不聞不問。既是這樣的一個人,對他采用手段,南蔚覺得理所當(dāng)然。 意識到自己今日恐怕無法脫身,南秉禮眸光厲色閃過,手上忽然有靈光閃爍。 下一刻,南秉禮忽然爆發(fā)出一陣瘋狂的大笑:“不錯,我就是魔修,但那又如何?今日在這里,你們都要死!” 他暗自慶幸自己早就做好了布置,只要靈元催動,自然能激發(fā)出這個魔陣的威力,自然能將這些人一五一十全部吞噬!哼,到了那個時候,他是不是魔修,誰又能拿他怎樣? 聽到他的話,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他是要來個魚死網(wǎng)破了,大部分人都露出驚懼神色,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靖池河畔,霎時間就是一片混亂。 但過了數(shù)息之后,混亂到了極點的人群中,忽然有人驚訝道:“我們沒事?” 馬上也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咦,我也沒事?” 他們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一個人停下了,第二個人也停下了,然后是第三個人,第四個人……所有正在奔逃的人們都停住了腳步,面面相覷。 南秉禮這個時候也大吃一驚,按理來說,他的魔陣應(yīng)該早就激發(fā)了,可是現(xiàn)在卻——什么也沒有? 人群依然好端端的,只是以他為中心空出了一塊地方。 南秉禮往之前設(shè)置陣眼的地方看去…… 然后他對上了一雙笑意吟吟的眼睛。 “南……蔚……” 雖然已是多年不見,南秉禮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個長身玉立眉目如畫的青年,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長子南蔚。 在發(fā)現(xiàn)他看過去的時候,南蔚還抬起手來,笑瞇瞇地沖著自己搖了搖,又搖了搖。 作者有話要說:裴之衡:qaq……我是白激動了嗎……蔚弟到底是那個意思還是不是那個意思還是是那個意思不好意思說出來還是本身就沒有那個意思并沒有不好意思呢…… 王大牛:(已被繞昏) 南蔚:呵呵 第168章 塵埃落定 見狀南秉禮的眼中立刻染上陰霾。 南蔚朝他微微一笑,一點也沒有上前認(rèn)爹的意思,而是用那只手又指了指腳下。 順著那只修長白皙的手指所指向的地方看去,南秉禮的瞳孔狠狠一縮。 一瞬間他全部的心神都被那個位置攫取,耳邊響起一陣猛烈的轟鳴。 因為就在南蔚腳下,原本南秉禮早些年便已然布置妥當(dāng)?shù)哪ш囮囇邸挂咽侵щx破碎!之所以南秉禮一眼就認(rèn)出來,還是因為南蔚故意留下的痕跡! 這個孽子! 南秉禮只覺得胸口一陣煩悶,好似被千斤大錘擊打一般,喉嚨里涌上了腥甜的滋味。 “孽……子……”然而他幾乎已經(jīng)無法發(fā)出這個聲音,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南蔚。 魔陣不復(fù)存在,之前做好的其他準(zhǔn)備更是一點也用不上,到了這個時候,南秉禮的身份和所作所為也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任誰都不可能相信他的清白。 雖然被南蔚的舉動激得幾欲吐血,但南秉禮到底心思深沉,他很明白,自己目前最該做的不是去跟南蔚或者其他人扯皮,而是抓緊時間——逃! 就在與南蔚四目相對的片刻之后,南秉禮驀地往空中丟出數(shù)件東西。 這些東西無一例外的竟是寶器——周遭眾人都是大吃一驚,一個南氏掌權(quán)之人手里是無論如何也不該有這許多寶器的,且這些寶器分明跟他們的主人之間已經(jīng)斬斷了連系,只要能搶在手里,就能成為其下一任主人! 意識到這一點,大伙頓時眼紅心熱地紛紛出手。 趁著自己制造出來的空隙,南秉禮又扔出了一樣飛行法器,整個人靈巧地一躍而上,黑氣倏然催動,那飛行法器便迅捷無比地往遠(yuǎn)處疾馳。 南將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又回頭看南蔚,嘴巴動了動,卻什么也沒說。 南蔚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是什么給了他這么大的自信,覺得憑借他這點本事,就能從元嬰真人的手底下逃脫?” 開什么玩笑! 當(dāng)初南蔚能逃過一劫,是因為他本身有著還真境真人的經(jīng)驗,但南秉禮哪怕是魔修,卻充其量算個外圍的魔修,又能真正接觸到多少有價值的東西?便是南蔚和裴之衡,都有許多種方法追到他,何況是早就等在一旁的謝星淵! 果然,不過數(shù)息之后,那些在爭搶之余還分出一絲心神關(guān)注南秉禮的人就發(fā)現(xiàn),半空中又掉下一個人來,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南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