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可換了裴之衡這小子,本尊竟然還要降尊屈貴地幫他救他…… 哼,怎么想都不高興! 南蔚這一磨蹭,那一群黑衣閹奴在裴之衡的攻擊之中,也倒下了好幾個人,但更多的人卻是攻擊益發(fā)詭譎難料,給裴之衡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這也難怪,如今這些黑衣閹奴比起南蔚曾見過的那些,修為仿佛又高了幾分。況且當(dāng)初有唐嬤嬤,現(xiàn)在卻只有裴之衡一人。 不確定裴令恒的出現(xiàn)是否會對裴之衡造成損傷,南蔚今次不打算逼出裴令恒,因此眼見著裴之衡愈加落到了下風(fēng),腳步微微踉蹌,南蔚還是一躍而出。 與此同時,他手中金焱藤鞭揮動,無數(shù)細(xì)針朝著那些黑衣閹奴沖了過去。 下一刻,南蔚毫無戀戰(zhàn)打算,直接金焱藤鞭一甩,反是卷起了裴之衡,然后飛舟一拋。 那些黑衣閹奴只得無奈地看著飛舟迅疾無比地消失在視野中。 第94章 同行 剩下一群黑衣閹奴面面相覷。 “現(xiàn)在可怎么辦?那小子又跑了?!?/br> “是??!這幾回都被他脫身了!” “算他好命!反正殿下也沒要我們一定要殺了他,就這樣回去稟報便是?!?/br> 裴之衡躺在飛舟柔軟的皮毛里氣喘吁吁了好一會,被一個藥瓶砸到腦袋,才后知后覺地看向南蔚:“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南蔚沒好氣地道:“趕緊上藥。” 見裴之衡終于手忙腳亂地往身上涂抹金瘡藥,南蔚才道:“你猜?!?/br> 裴之衡涂藥的動作就是一頓,面上露出思索神色:“……沒有見過嗎?我卻覺得你有點眼熟?!?/br> 這小子的記憶到底有多混亂,一會兒記得,一會兒不記得……不過那次聽裴令恒也說過,裴之衡從廣寒遺跡回去太一宗以后,曾經(jīng)被他師父再一次帶去封印過神脈。 那么大約是這個裴之衡的記憶連同神脈被徹底封印,所以才又一次出現(xiàn)了丹塔那個裴之衡。 等到丹塔的裴之衡被淳于離山帶回到太一宗以后,其間也不知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那個裴之衡消失,又成了現(xiàn)在這個裴之衡。 而且每次見他,不是被追殺就是被追殺,說來說去都是麻煩! 南蔚選擇性忽略地想到:若還是小時候的南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哪里能發(fā)生! 他便哼了一聲:“我們是見過一面,不過已經(jīng)是好久之前了,而且那一次你卻是拿我當(dāng)仇人似的,見了面就喊打喊殺?!?/br> 王大牛在旁邊點頭,表示他可以作證。 裴之衡好奇地看向灰毛猴子:“這是你的寵物?” 王大牛:“……” 眼前的裴公子怎么怪怪的,明明應(yīng)該知道他是南蔚的仆人才對?。?/br> 南蔚將王大牛扔到一邊:“也算吧。” 裴之衡并不在意此事,他本就只是隨口一問,這時他沉默了一下道:“我不記得我們上次見面是什么情形,但道友所言應(yīng)該非虛,我向道友道歉,不該將你當(dāng)做仇人?!?/br> 他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道歉,讓南蔚翻了個白眼:“行了行了,反正你我都沒事,我也不是個記仇的人?!?/br> 王大牛默默地想到:老爺,你真不記仇,真的! 裴之衡在飛舟中稍作調(diào)息,又道:“我才從師門出來,正準(zhǔn)備回家,我家便在九安城內(nèi)。我看道友似乎也是要往九安去,若是不介意的話,不如一同前去?何況道友這次救了我一命,到我家中,也好叫我聊作款待?!?/br> 南蔚其實不是太想看到現(xiàn)在的裴之衡,就算見不到小時候的那個,但哪怕是丹塔的那個也不錯啊。 而眼前這個,盡管不再將南蔚視作仇人,卻也透著十二分的疏離。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本就存了去裴氏家族一探究竟的打算,因此南蔚便答應(yīng)下來:“好。” 裴之衡終于露出淡淡笑容,道:“我姓裴,叫做裴之衡,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南蔚道:“我叫南蔚,隨你怎么稱呼?!?/br> 裴之衡就道:“南兄?!?/br> 南蔚:“……呵呵?!?/br> 雖然本尊一點也不喜歡聽這小子叫什么蔚弟啊蔚弟弟的,可是他不叫了換上南兄這般循規(guī)蹈矩的稱呼,本尊怎么好象也不大高興呢? 下一刻,裴之衡忽然抬手按了按額角,面上浮現(xiàn)出一絲痛苦神色。 這表現(xiàn)頗有幾分眼熟,就如在廣寒遺跡里那次,裴令恒將要出來的時候裴之衡的模樣。南蔚便問:“裴兄你可是身體不適?” 裴之衡道:“不妨事,只是有些頭疼,我也習(xí)慣了。” 南蔚道:“頭疼還能習(xí)慣?不如你先休息一下,等到了九安我再叫你?” 裴之衡本待拒絕,可見對面少年一雙眼清凌凌地盯著自己,那拒絕的話不由自主地就說不出口來,反倒下意識地同意了下來。 他往雪白的妖獸毛皮里一躺,本以為自己只能閉目養(yǎng)神,卻不料很快就陷入到了沉眠之中。 等到飛舟終于快要到達(dá)九安,裴之衡感到有股輕輕的推力從肩頭傳來,他還是又貪戀地睡了一會,才慢慢從安眠中醒來。 睜開雙眼之后,裴之衡坐起來,一臉怔忡地看著南蔚。 南蔚不明所以地挑眉:“看我做什么?” 裴之衡搖頭道:“我只是覺得奇怪?!?/br> 南蔚道:“什么奇怪?” 裴之衡心中道:明明我才認(rèn)識南兄不久,卻好象將他當(dāng)做了一個親近的朋友般,竟似乎非常相信南兄。 在這個素昧平生的少年身邊,他本該滿懷警惕,卻竟然輕而易舉地就睡著了,并且睡得還很是香甜。在睡夢之中,還似乎有一股令他魂牽夢縈的香氣幽幽地散發(fā)著。 因此裴之衡吸了吸鼻子:“我似乎……聞到了一股非常……非?!彼に伎嘞肓艘粫?,還是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匯,最終只能道,“好聞的香氣。” 南蔚心頭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沒好氣地將似乎打算靠近的裴之衡推了開去:“是我丟掉的竹兔rou,估計你是餓了。” 裴之衡想了想竟沒否認(rèn):“嗯,也有可能。現(xiàn)在差不多到吃飯的時候了,南兄,進(jìn)九安城以后,不如我去請你吃飯吧,我知道一家飯館,頗為偏僻,味道卻很是可口,還時常有妖獸rou和靈植菜蔬?!?/br> 南蔚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心道吃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如先去裴氏,但嘴上卻已經(jīng)先一步道:“好!” 裴之衡就又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眼看著九安城就在眼前,南蔚找了個僻靜處按落飛舟。兩人并肩沿著官道一路前行,最終來到了這座高大巍峨的皇城之前。 近在咫尺地感受到那直沖霄漢的真龍之氣,南蔚皺了皺眉,努力將與之相關(guān)的感知排除在外,才與裴之衡一道進(jìn)入其中。 這座皇城可謂是蔚為大觀,城墻高聳入云,街道筆直寬闊,足足能容納得下數(shù)駕馬車并排行駛。行走在其中的人和車馬都顯得很有秩序,從他們的穿著上看,幾乎全都穿錦帶繡,明擺著此地居民比豐城人要富裕得多。 裴之衡帶著南蔚,輕車熟路地走在九安城內(nèi),七彎八拐地就到了一處深而狹長的巷子入口。他朝南蔚一點頭,率先步入其中。又走了好一段路,南蔚方才看到一間一點也不起眼的鋪面出現(xiàn)在前方。 進(jìn)入其中,南蔚才發(fā)現(xiàn)此地別有洞天。里間竟甚至還被人布置了一座效果很一般的聚靈陣,務(wù)必讓所有進(jìn)入此地的客人感到賓至如歸。他們二人一進(jìn)入,就有伙計上前接待。 裴之衡向他要了一間包間,伙計在門邊的一塊玉璧上查找了一下,就叫他們二人往里直走左拐,去那玄字五八號包間。 一路上又有別的伙計熱情招呼,待到坐在包間里看到菜單上明碼標(biāo)價的菜色,和后面不菲的靈石數(shù)目,南蔚暗自點頭,這倒是個賺錢的生意。 趁著裴之衡出門去同伙計交代什么,王大牛從南蔚的袖子里竄出來,吞著口水悄悄告訴南蔚:“老爺,這兒的好東西好多,到處都是讓我覺得舒服的東西?!?/br> 南蔚似笑非笑道:“有些什么?” 王大牛如數(shù)家珍地說了幾樣?xùn)|西,也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珍寶。 不過南蔚絲毫不為所動:“嗯,知道了,看看就成?!?/br> 王大牛百思不得其解:自家老爺在廣寒遺跡里也好,在別的地方也罷,一向是雁過拔毛的性子,怎的到了此地卻將寶物視若無物,難道一個眨眼,老爺也高風(fēng)亮節(jié)了? 卻不知南蔚心道這飯館別看只是個飯館,背后肯定有什么修為不凡的修士,雖然他未必惹不起,但何必只為了區(qū)區(qū)外物惹是生非? 當(dāng)然,若是此地能用延壽丹之類裝點墻壁的話,南蔚還是很愿意接收對方的好意,不去控制心頭貪欲,將這些東西收為己有的。 等裴之衡回來,王大牛就默默蹲在桌子一角不再說話。 此地上菜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他們點的菜品就接連被伙計端了上來。那伙計是個唇紅齒白的少年,沐浴在南蔚欣賞的目光中,伙計含羞帶怯地一笑,帶上門走了。 南蔚支著下巴收回目光,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會,才投向?qū)γ娴呐嶂狻?/br> 卻見此人正正襟危坐,脊背挺直,端坐在對面,面上一點神色波動也無。 沒勁!南蔚心道。 若換了小時候的裴之衡,或是在丹塔的那個,現(xiàn)在肯定都會露出別的生動表情,哪像現(xiàn)在這個,跟死人臉?biāo)频模稽c也不好玩。 直到裴之衡忽然抬起眼,與南蔚尚未收回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南兄?!?/br> 他好象覺得說出口的話有些難以啟齒一般,說的很慢,“我知道自己有張不錯的臉,但說穿了也不過是皮囊罷了,你不必對此過于執(zhí)著。” 南蔚:…… 本尊好想吐血喲! 第95章 玄機 大約是南蔚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裴之衡有些困惑地看了他一會,才試探著問:“南兄,其實你——沒有覺得我好看?” 這個問題要怎樣回答? 本尊是實話實說呢還是言不由衷呢? 南蔚決定都不!他微抬下巴哼了一聲:“裴兄看來自視甚高,不過我覺得我自己長得最好看?!?/br> 裴之衡認(rèn)真地端詳了他一會,老老實實地點頭:“嗯,南兄是很好看?!?/br> 南蔚:“……” 瞧這小子這般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跟從前全然不同,卻另有一種叫人挪不開視線的美貌。南蔚扶住額頭片刻,才道:“我只是覺得,方才那番話不像是你會說的?!?/br> 裴之衡道:“嗯,是我?guī)熜纸涛艺f的?!彼v起太一宗的師兄,整個人都好象為之一變,本來略顯冷淡的臉色都閃動起一層柔和的微光似的,眼中也有一絲笑意明滅,“我在宗門的時候,隨便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人盯著我看,有男的有女的。后來我?guī)熜志透艺f,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形,不要覺得困擾,只要告訴他們這不過是一張皮囊罷了?!?/br> 南蔚對那不知是淳于離山還是素未謀面的另外的師兄……心頭立馬生出了一絲不悅。 除了像本尊那美貌又賢惠的師兄,或是那言辭不留情面卻愿意請本尊吃飯的師兄,其他師兄都是些討厭的東西! 原來的裴之衡哪怕再煩人,卻比現(xiàn)在的裴之衡要可愛一百倍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