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南蔚連忙閃避,也將金焱藤條抽出揮動,將沒能躲過的綠光全數(shù)擊飛。 許彤揚(yáng)起雙眉,饒有興致地道:“我從前沒聽說過你,但看你的本事倒也不賴嘛!” 南蔚微微一笑:“剛才是你攻擊,現(xiàn)在輪到我了?!?/br> 這一次南蔚也沒等對方反應(yīng),同樣是一掐法訣,金焱藤條舞動之間,金紅二色光箭就往許彤射去。 許彤滿不在意,隨手拿出一只小小的缽形法器。 只見其滴溜溜一轉(zhuǎn),從中噴出數(shù)道綠色光霧,竟是將許彤身周全部遮擋起來。 南蔚笑瞇瞇:“許兄不躲一躲么?” 許彤傲然道:“無需如此!” 然而他才剛說完,面色就倏然一變! 因為那缽盂中噴出的綠色光霧,竟然在南蔚手中“法器”的揮動抽打之下,不斷變薄,越來越薄! “你——”許彤大吃一驚,趕緊掏出一張土黃色符箓激活。 但見他身前又出現(xiàn)了數(shù)面土黃色的盾牌,到底是將南蔚的攻擊給擋了下來。 只是許彤一臉rou痛的樣子,就知用出缽形法器和防御符箓,已經(jīng)讓他大大地出了一回血! 事到如今,許彤也有些進(jìn)退兩難。他略一思忖,便咬一咬牙,又掏出一張符箓。 只見這張銀燦燦的符箓被激活后,一道銀色劍光猶如飛虹,勢如破竹般往南蔚直劈而下! “銀劍真符?”南蔚認(rèn)出這符箓乃是何物,挑了挑眉,“身家倒是不薄?!?/br> 與此同時,那觀禮臺上諸人也正關(guān)注著他與許彤戰(zhàn)斗的這一方青石臺。 競渡大典中會有許多青石臺同時對決,但來賓們可自行選擇想要觀看的那一處。大約是因為短短數(shù)息之間,許彤已先后動用了缽形法器、防御符箓和銀劍真符,才讓出身宗門的修士們降尊屈貴地看了過來。 “咦,那少年不正是淳于道兄方才所救之人?”一名身穿深藍(lán)錦袍的青年認(rèn)出了南蔚。 淳于離山冷冷瞥去一眼,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卻沒有丁點要回答他的意思。 另一邊倒是有一個中年修士眸光飄忽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瞧見他的舉動,坐在此人對面的一名修士笑道:“孔道兄,貴宗莫非看上了這名少年不成?我知道他是南氏中人,但貴宗此番定會將南將胞弟收入門下,莫非還想把南氏的好苗子一網(wǎng)打盡不成?” 孔姓修士道:“什么叫謂好苗子,莫非寧道兄看出此少年有什么不凡了嗎?” 寧姓修士道:“具體哪里不凡……恕我眼拙看不出來,但他能與對面那修為比他還要高上幾分的少年對峙不露敗象,還讓對方用掉了好些底牌,這也就不言而喻了吧?!?/br> 孔姓修士微微一笑:“可惜此子靈根頗為駁雜,很難說未來能走到哪里?!?/br> 淳于離山忽然道:“若是孔道兄對他無意,我太一宗倒是想將其收入門下。在我看來,他似乎對戰(zhàn)斗有種天生的直覺,雖然靈根看似駁雜,倒也未必沒有可造之處。” 孔姓修士眼瞳驀地一縮,嘴上道:“不妥不妥,諸位也知我們南華宗與南氏一族向來走得近,你們可不要把手伸得太長了?!?/br> 淳于離山冷冷盯住他:“既然貴宗未必能看出他的不凡之處,何必定要將其收下,若是培養(yǎng)得不得法,貴宗就不擔(dān)心毀了這個孩子嗎?” 孔姓修士揚(yáng)起下巴,哼了一聲以示不滿:“淳于道兄莫要說的這么嚴(yán)重,哪里就是毀了這個小子!我南華宗是比不上貴宗,卻在這方圓數(shù)萬里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淖陂T!只怕他知道能進(jìn)入我南華宗,半夜里都會高興得睡不著覺呢。” 在他們暗藏機(jī)鋒的你來我往之時,南蔚與許彤的戰(zhàn)斗即將結(jié)束。 最終,許彤靈力不支,敗下陣來。他憤憤瞪了一眼南蔚,跳下青石臺。 就跟在族內(nèi)遴選時一般無二,這兩日南蔚是一路連勝。雖然在全部參與修士中他的戰(zhàn)績并非最顯眼的,但他也算得上此番競渡大典上橫空出世的一匹黑馬,引得眾人議論紛紛,風(fēng)頭一時無兩。 然而南蔚雖是笑著,笑意卻未及眼底,眼底反而閃爍著幾分若有所思。 第32章 競渡 最后一日,是競渡大典的重頭戲,靖池競渡。 靖池競渡將要持續(xù)一整日,由豐城各大家族派出同樣數(shù)量的子弟參與,每一家族占據(jù)一條龍舟,穿過靖池河,前去爭搶懸掛在觀禮臺下方的繡球。 整場競渡之中,可使用法器,不可使用符箓、丹藥等物。 最終奪得繡球者所代表的家族,在未來的五年內(nèi),于豐城一地不論是經(jīng)商也好、置產(chǎn)也罷,所得收益,不用再往附近的宗門上供,便能得到宗門的庇護(hù)。 在這里面要奪得勝利,一則是家族參與的子弟修為足夠深厚,實力足夠強(qiáng)悍,一則是能選中一條最穩(wěn)當(dāng)、最易借力、速度也要最快的龍舟——這就是前一天對決最終獲得名次所決定的了。 今次南氏一族有南蔚異軍突起,預(yù)料中的名次往前進(jìn)了一步,倒是能首先挑選龍舟。 南蔚目送族內(nèi)一名筑基修士前去挑選競渡用龍舟時,視線不經(jīng)意般從南秉禮身上一掠而過。 南秉禮正在給族內(nèi)參與競渡的子弟們鼓勁,他語氣和緩,儀態(tài)優(yōu)雅,姿容俊美,讓族內(nèi)子弟都忍不住挺起胸膛,仿佛格外自豪于有這樣一位主事者。 南蔚卻想起了昨日魂識所見南斐的話語。 “哼,很得意嘛南蔚!看你還能得意多久!你以為你一鳴驚人了很了不起嗎!就憑你那三靈根的垃圾天賦,連給我哥提鞋都不配!何況……爹是不可能讓你修煉有成的!” 最后那句話仿佛頗有幾分深意,也讓南蔚心中對南秉禮的懷疑又加深了幾分。 只是南秉禮一直以來的表現(xiàn)卻很難看出有什么問題,雖說其中也有一些令人疑惑之處,但南秉禮至少保證了南蔚在府中安全無虞,保證了他月例就算被克扣仍然能維持生計。 正思考間,南秉禮已經(jīng)含笑結(jié)束了講話,抬手將南蔚和南斐招到身邊:“蔚哥兒,斐哥兒,你二人此次表現(xiàn)極好,皆是我南氏子弟中的佼佼者。我原本想著,我們南氏已經(jīng)排名第一,已能選中最具優(yōu)勢的龍舟,你們兩個如今年紀(jì)尚小,就不要參加靖池競渡了。但再一琢磨,此番爭斗不會危及生命,對你們而言,倒是一次不錯的機(jī)會,既能磨練自身,也能從他人身上學(xué)到許多東西?!?/br> 南蔚的笑渦便甜甜地露出來:“我聽爹的?!?/br> 南秉禮慈愛狀摸了摸少年的頭頂。 南蔚立刻感到南斐恨恨的視線投注過來,然后是這位異母弟弟更加甜如蜜的聲音:“爹,您說的有道理!我哥也同我說過,這是提升實力的途徑!” 南秉禮就又摸了摸南斐的頭頂。 每一家族所出子弟,共計二十人參與靖池競渡,其中分別有五名煉氣期和十五名筑基期。 按理來說,自然都是大圓滿修士最為十拿九穩(wěn),但此次競渡大典卻出了不少例外。 除了南蔚以外,南斐小小年紀(jì)也戰(zhàn)績不凡,其他家族亦有天才子弟以弱勝強(qiáng)引人矚目。 當(dāng)南蔚跟其他人一道站在家族的龍舟上時,所有龍舟都已是蓄勢待發(fā)。 隨著仲裁一聲令下,十?dāng)?shù)條龍舟如離弦之箭般急射而出! 對于全部二十人的分工,在競渡開始以前就有安排,南蔚等年紀(jì)較小修為較低的修士cao槳劃船,其余子弟則竭盡全力擋住和對付來自其他家族的修士。 南氏龍舟一開始就領(lǐng)先其余龍舟約莫丈余,但其他家族似乎也心照不宣一般,齊心合力地一邊追趕一邊攻了過來。 南蔚快速劃槳,魂識卻一直注意著后方其他龍舟。 恰在此時一位族內(nèi)修士正擋住一面轟然而至的攻擊,背后卻空門大開,冷不防又有一條龍舟插了過來,船上幾名修士手中光芒閃爍就是數(shù)道攻擊席卷而來! 南蔚一手持槳,一手抽出金焱藤條,驀地扭身朝后,靈巧無比地?fù)]了過去。 這時南斐等人也注意到了不妥,正待出手。 就見南蔚那“法器”所過之處,來自他族龍舟的攻擊竟是一五一十地被擊潰了! 南斐恨恨咬牙,臉色陰晴不定。 旁邊幾名修士卻是眼睛一亮,夸獎道:“蔚少爺實力不凡!”“蔚少爺若是拜入宗門,前途一定遠(yuǎn)大!”…… 若非南斐重重咳了一聲,這些人只怕還要繼續(xù)稱贊下去。 南斐看了南蔚一眼,手中猛地結(jié)出一個法訣。 只見數(shù)道青色光華分散開來,全數(shù)附著在眾人所持的槳身上。 下一刻,龍舟前進(jìn)的速度驟然加快,再一次將其余龍舟甩出兩三丈遠(yuǎn)! 那幾名修士忙不迭也夸獎起南斐來:“斐少實力當(dāng)真不凡!”“斐少肯定能拜入南華宗,前途不可限量!”…… 跟之前的稱贊幾乎是如出一轍,但南斐卻分外得意,斜眼睨向南蔚。 可惜南蔚專注地劃動船槳,仿佛壓根沒聽到一般。 南斐頓時生出一股重拳擊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其余龍舟見狀也暫且按捺下進(jìn)攻意圖,而是同樣想方設(shè)法地加快速度,追了上來。 一時間,偌大的靖池河中,十?dāng)?shù)條龍舟你追我趕,看得岸上人群個個熱血沸騰,不時發(fā)出歡呼喝彩聲。 這個說最終勝利定是南氏家族,那個說許氏家族實力不弱說不定能迎頭趕上,還有關(guān)系要好的幾兄弟分別看好不同的家族,爭的是臉紅脖子粗,恨不得打起來。 又有人專程在不遠(yuǎn)處開了盤口,用銀子也好,用靈石也罷,看好誰就押誰,cao作十分簡單。 丹桂緊緊盯著南氏的龍舟,手指都快要把帕子給攪爛了,嘴里還一個勁地道:“言嬤嬤,你說少爺能不能贏?少爺要是贏了是不是就能成宗門弟子啦?” 言嬤嬤卻在關(guān)心著自己不久前丟進(jìn)那賭局里的銀錢——雖然她是按照大哥兒的吩咐去下的注,但最終結(jié)果如何,還是讓她頗有幾分忐忑。 轉(zhuǎn)眼間又過去了一個時辰,大部分龍舟都已到了觀禮臺下。 這座觀禮臺修建在靖池河畔已有數(shù)千年之久,據(jù)說在南氏家族那位豐城侯來到豐城以前便已存在。說是修建,其實更像是懸在河流之上,這般的鬼斧神工,自然出自南華仙宗。 此時那大紅的繡球正縛在觀禮臺面向河水的欄桿之下,搖搖晃晃,襯著周遭若有似無的水霧,倒真有些像是一團(tuán)火焰。 南氏的龍舟最先到達(dá)目的地,其中數(shù)位修士自然是馬不停蹄地就往上攀登。 但緊咬住他們不放的其他龍舟絲毫不甘落后,紛紛試圖前去攀援,又被南氏家族剩下的子弟攔了下來。 這時已有兩名南氏修士眼看著就要夠到那繡球,卻有數(shù)道攻擊截了過來,一個不小心他們就重新跌落下來。 又有幾名他族修士闖過了南氏家族的封鎖線,一路突飛猛進(jìn),竟是越來越接近前方的南氏子弟。 族內(nèi)修士連忙攔截,局面變得有些混亂起來。 南蔚本來只照著安排按部就班,不緊不慢地參與其中,阻止來襲的他族修士。 卻忽然聽一個人道:“我們快些上去,我可是押注押在了我們許氏身上!” 南蔚猛地想起自己來時似乎也囑咐了言嬤嬤一聲,叫她去賭一把。 言嬤嬤究竟有沒有去押上一注呢……南蔚一邊思考,一邊將金焱藤條抽了出來。 恰在此時,南氏的兩名筑基大圓滿修士又一次接近了繡球。 就像之前的情景重演一般,又是數(shù)道光芒挾萬鈞之勢直直沖向他們,試圖攔截住他們的行動。 其中一人只當(dāng)自己又要跌落下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些襲來的攻擊只零星落了些許在身上。 他心中又驚又喜,手腳絲毫不慢,飛快攀了上去。 這一次,繡球近在眼前。他展臂一撈,牢牢抓在手里,朝天空搖晃起來:“南氏必勝!南氏必勝!” 下方南氏子弟紛紛歡呼起來:“南氏必勝!南氏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