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他不知道該怎么說,其實顧念在這方面還是挺敏感的,他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頰,說:“瞎想什么呢!” 顧念才不想吐槽,她才沒有瞎想呢,這是直覺,還真別說女人的第六感還真是挺準(zhǔn)的。 “你想問什么?” 裴爾然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經(jīng)從剛剛的情緒跳出來了,現(xiàn)在她的八卦之心已經(jīng)開始燃燒了。 “那你們之間有沒有發(fā)生點什么?!眲偤每梢詾樗南聜€劇本提供素材呢。 “沒有?!?/br> “一點都沒有嗎?難道你就沒有對她有那么一點動心嗎?”她緊張的看著他,已經(jīng)做好了完全的準(zhǔn)備,就差沒拿個小本子要記下來了。 裴爾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狀似傷感的說:“沒辦法,誰叫我當(dāng)初是個死心眼呢,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呢。” 顧念頓時覺得愧疚起來,又感覺到微微的暖意在心里流淌著,她伸手抱了抱他,像是在安慰。 “然后呢,還要表現(xiàn)得特別深情,這樣是不是比較符合你小說里的情節(jié)?!?/br> …… 被看穿了。 “我覺得這種橋段在你的小說里都發(fā)揮得不錯,還需要我給你提供素材嗎?” 顧念默默的吐了吐舌頭,就算拆穿也不用這么直接吧。 裴爾然抱著她翻了一個身,讓顧念躺在自己的身上,輕輕的說:“本來就不該有的心思,怎么能讓人心存奢望呢,那不是更殘忍嗎?”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從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顧念安靜的躺在他的胸前,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感覺到莫名的心安。 并不是刻意的想要去回避,只是已經(jīng)有那么一個人在他的心里,不知道能否遇見,可是每當(dāng)想起來的時候都會覺得心潮涌動,那種感覺一點一點的在心底蔓延著,變得根深蒂固,再也沒有辦法割舍。 人的一生會和很多人擦肩而已,有些人對你而言,只是一個擦肩。而有的人一旦相遇,就會開始慢慢的在你心里生根發(fā)芽,無法忘懷。 顧念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左翰,直到劇組邀請她一起去參加殺青宴的時候,她又見到了左翰,他好像比之前自己看到他的時候顯得更加消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忙的原因。 吃飯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顧念居然坐在了左翰的旁邊,劇組的人喝高了之后,就開始挨個感謝敬酒的,可是沒人敢過這邊來。 顧念只是在安靜的吃著東西,突然制作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遞給顧念一杯酒,說:“來,小顧喝一杯,慶祝下?!?/br> 她剛想要接過那杯酒,有一只手的速度比她更快,拿過那個遞過來的酒杯說:“她不會喝酒,我來吧?!?/br> 包廂里頓時一靜,仿佛連掉根針都能聽到,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顧念,一直以來都覺得兩個人有著似有若無的關(guān)系,只是都沒有捅破,顧念尷尬的收回手,呆呆的看著他說:“可是……”他的身體應(yīng)該不是很好吧。 她還沒有來得及說的時候,左翰已經(jīng)把酒喝了下去,他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然后那位制片人默默的走開了,整個飯局下來,她怎么都覺得這么壓抑呢。 吃飯完的時候,他們建議去開廂唱歌的時候,顧念拒絕了,左翰也沒有去,然后顧念就明顯能感覺到他們曖昧的目光,看來是誤會了。 寒冬,冷冷的風(fēng)吹來,顧念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她正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左翰走過來說要送她回去,她默默的看了左翰兩眼:“你不是喝酒了嗎?還能開車?!?/br> 左翰挑了挑眉:“我有說我開了嗎?” 他的話音剛落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停在路邊,左翰看了她一眼說:“上車吧!” …… 好吧,她想多了。 不過,有一點她可以肯定的是,左翰今晚的態(tài)度有點奇怪呢。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夜幕降臨。 車子慢慢的向前行,輕輕的音樂在車?yán)锘厥幹?,左翰正閉目休息,顧念拘謹(jǐn)?shù)淖谧抗馔巴?,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了,自從認(rèn)出他的身份之后,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而且,有些心思是她不能夠回應(yīng)的。 就像裴爾然說的,本來就不該有的心思,怎么能讓人心存奢望呢,那才是殘忍。 望著窗外不斷后退的路燈,顧念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沒有辦法給予別人的,她卻越發(fā)的害怕別人對自己太好,車?yán)锏臍夥沼悬c沉悶,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好像在掙扎著什么,想要靠近卻又不是,仿佛在下著某種決心。 突然,她聽到左翰的輕咳聲,她回頭關(guān)心的問:“你沒事吧?”明明知道他的身體不好,剛剛卻沒有阻止他,顧念一臉愧疚的看著他。 左翰搖搖頭:“沒事?!?/br> 他輕咳了之后,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起來,顧念眼神變得復(fù)雜起來:“你明明身體不好,為什么還要……” 他揮了揮手說:“沒事,只是心情不好。” 顧念怎么感覺他今晚好像是故意的,沉默了一下,聲音低低的在車子里響起:“你是故意的嗎?為什么要這樣對自己呢?!?/br> 左翰望著窗外沉默著不說話。 “是因為我嗎?”有些事情明白了之后,她始終沒有辦法裝作不知道。 他悶咳著,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正不斷的翻涌著,輕輕一咳,那淡淡的疼痛就開始在全身蔓延起來,他望著窗外,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知道了,為何還會有不干呢。 顧念看著他的神情,淡淡的說:“對不起。”不能給你更多的回應(yīng),“可是我不希望我會成為你活下去的理由?!?/br> 他沒有回答,只是在沉默的想著什么,顧念不去打擾他,或許此刻的他需要更多安靜。 車子一路沉默著,直到顧念下車,左翰跟著他下車:“等一下?!?/br> 顧念回頭,看見他也跟著下車了,她疑惑的回頭看著他,只見他慢慢的走過來,上前輕輕的擁著顧念,顧念頓時僵直住,然后她聽到左翰的聲音輕柔的在她耳邊說:“我發(fā)現(xiàn)好像不能跟你只做朋友?!彼l(fā)現(xiàn)只是光站在一起,就會貪心的想要跟多。 顧念呆呆的站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低低的聲音繼續(xù):“所以,以后我們不能做朋友了?!?/br> …… “我會像你希望的,努力不讓你成為我活下去的理由?!?/br> 顧念站在她懷里不動,突然覺得有點落寞,伸手輕輕的回抱了他一下說:“對不起?!彼荒芙o的,也不能要求人家什么。 有些事情一旦挑明了,就會打破原來的關(guān)系,沒有辦法再假裝下去。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左翰才松開她,說:“這次就當(dāng)是為了最后一次的不愉快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br> 顧念啞著嗓子,嘴唇蠕動著,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她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似乎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回去休息吧?!彼穆曇粝袷窃趬阂种裁?,然后用極低的聲音說:“再見。” 顧念的心頭微酸,突然之間失去了一個朋友,正感覺傷感抬頭往回走的時候,頓時錯愕了,她目光呆呆的望著不遠(yuǎn)處的人,頓時呆立在原地不能動彈,左翰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關(guān)心的問:“怎么了?” 他隨著顧念的視線望過去,昏暗的光線里,一個冷傲的背影站在他們不遠(yuǎn)的地方,漆黑的眼眸正看著他們,夜里的光線并不是十分的好,她沒有辦法看清那人的表情,隱隱感覺到周身的氣息驟降,似乎感覺今天出門的時候衣服穿得少了。 顧念驚慌的看著旁邊的人,又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裴爾然,他安靜的站在那里不動,她就變得越恐慌,感覺好像有什么事情快要發(fā)生了一般。 她想要說些什么,在這呼吸的空氣都變得狹窄的地方,顧念一瞬間找不到自己的言語,只見裴爾然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她緊張得不像話,就看見裴爾然越過自己跟左翰打招呼,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 顧念淚目,果然生氣了。 兩個人就站在她旁邊聊著,她倍感壓力,你們要不要就這樣在她旁邊熟絡(luò)的聊起來,這兩個人不是應(yīng)該是情敵才對嗎?腦子里突然冒出舒夢研給自己灌輸?shù)乃枷耄滩蛔〈蛄艘粋€寒顫,她怎么能有這樣的想法嗎?抬頭看見裴爾然怔似笑非笑的眸子正望著自己,她默默的吞了吞口水,待會回去又被“算賬”了。 ╭(╯^╰)╮ 顧念明顯能感覺到危險的信號,額角的青青筋“突突”的跳個不停,她忍不住悄悄的往遠(yuǎn)離裴爾然的方向離了離,她才挪了那么半寸,手臂就被人牢牢的握著,她抬頭吃驚的望著裴爾然,他的視線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她凌亂了,心臟仿佛收到了刺激,劇烈的跳動著,仿佛已經(jīng)不能承受。 裴爾然正要跟左翰說什么的時候,就看見顧念軟軟的朝著自己倒了下來,他剛想斥責(zé)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身上的人已經(jīng)人事不知了,他怔怔的看著一時間竟然無法動作了。 左翰看著她的樣子,最先恢復(fù)神色:“我看她神色好像不太對,先送她去醫(yī)院吧?!?/br> 一向鎮(zhèn)定的裴爾然此刻慌了手腳,大腦仿佛不能思考一樣,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抱著她,他仿佛看到之前熟悉的一幕,是自己嚇到她了嗎?以至于左翰跟他說話的時候他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們將人送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有護士在大廳等待著,然后看到他們來的時候就給顧念安排了病房。 很快一個年長的醫(yī)生出現(xiàn)在病房的門口看到左翰的時候忍不住皺眉:“又喝酒了??!?/br> “袁醫(yī)生?!弊蠛膊蛔栽诘母煽戎?。 “難道自己的身體怎么樣還不清楚嗎?嫌自己命長是不是,這次又是哪里出問題,不過還真是難得你竟然會主動來醫(yī)院?!?/br> ……左翰被他念了幾句之后,說:“不是我,是我朋友?!?/br> 被叫做袁醫(yī)生的人這時才發(fā)現(xiàn)病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的女子,臉色有些慘白,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子站在旁邊:“怎么回事?” “她的情況應(yīng)該跟我差不多?!?/br> …… “不過,她曾做過手術(shù),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產(chǎn)生排斥,突然暈倒了?!?/br> 袁醫(yī)生聽了之后依言給病床上的人做檢查,裴爾然站在一旁愛莫能助,聽著這些支離破碎的語句,越讓他恐慌,為什么他覺得她的身體好像出現(xiàn)了什么大問題,而她卻不知道。 “沒什么大問題,估計是被嚇到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在做一個全面的檢查?!?/br> 袁醫(yī)生抬頭看著站在病房里的兩個人,頓時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在淡淡的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如果有什么感情糾葛,我建議還是你們還是選擇比較溫和的方式,如果你們要決斗的話,樓下草坪比較寬敞?!?/br> 病房里頓時陷入一陣靜默,左翰尷尬的望向一邊,裴爾然的視線緊緊地盯著床上的人。 他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床上的人:“小姑娘就算沒病都被你們弄得神經(jīng)衰弱?!?/br> 裴爾然久久的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很嚴(yán)重嗎?”他的聲音變得有些黯啞。 袁醫(yī)生拿著記錄本寫著什么,淡淡的說:“說嚴(yán)重,她現(xiàn)在的狀況也不是很嚴(yán)重,因為沒有她之前的病例,我不能輕易下判斷,按照左翰的說法,她的身體現(xiàn)在應(yīng)該處于恢復(fù)階段,如果恢復(fù)得好的話和正常人差不多。” 裴爾然越聽臉色越難看,他知道的信息量越多,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對她的身體情況一無所知。 “身體恢復(fù),心態(tài)也很重要,你們不要老刺激她。”他說完合上記錄本,從病房里走了出去。 病房里的氣息變得有些怪異,左翰看著床上的人,眼神復(fù)雜,原來是想要說再見的,最后卻演變成了這樣,他也是元兇之一,只是裴爾然對她的情況似乎一無所知。 沉寂了很久。 裴爾然低沉的聲音在病房里響起來:“你們認(rèn)識很久了?”為什么他感覺左翰比自己更了解她呢。 他隱隱的能感覺到什么,卻避開了,是他對她的關(guān)心不夠,亦或許是他也在本能的逃避著,害怕知道在那段空白的日子里,其實已經(jīng)有另外一個人曾經(jīng)填滿她的生命。 左翰看著顧念,仿佛想要找到當(dāng)年的影子,沉默了一下,他說:“應(yīng)該有四年了吧!” 算起來應(yīng)該是有這么久了,他們曾一起在一個醫(yī)院里呆了兩年,距離再次重逢又去了兩年,只是在遇見的時候,她對自己的記憶僅限于當(dāng)年,對他的感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