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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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敲打在琉璃瓦,噼嚦叭啦的,吵得原本就失眠的鄭思菁更睡不著。 剛翻了一個身,虹嬤嬤急忙忙提著燈籠跑了進來,“皇后娘娘,不好了,承乾宮那邊的宮人說,茉夫人不見了。” 鄭思菁一驚,掀了帳簾,蹙眉問:“全部找遍了?皇上知道么?” 虹嬤嬤搖首道:“哪敢讓皇上知道,先找到再說,承乾宮那都亂成一團了,又怕賢妃和德妃那收到消息,又不敢往那些,只好來問問娘娘您了。” “這魔障,大半夜折騰什么?!编嵥驾甲詈笠稽c睡意也沒了,急忙道:“你快派人去找,再過半個時辰,要是沒找到,趕緊去御書房回稟皇上?!?/br> 虹嬤嬤提著燈籠急急離去,鄭思菁扯了掛在床頭的夾棉絲袍剛穿上,有人就挑了簾子撲了進來,一身濕漉漉,挾著寒氣裹在了她的身上,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雖然還看不清是誰,但也不費勁去猜,就知道是謝雨離。 “怎么回事?”鄭思菁感覺簡直在抱一塊冰柱,連忙動手脫她的衣裙,可惜謝雨離根本不配合,只是死死抱著她,顫著唇,已經(jīng)凍得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雨離顫著手拭干臉上的雨水,睜著腥紅的雙眼,語聲抖得模糊:“皇后,您幫……幫我好不好,幫幫……。我。” 但鄭思菁還是聽出來了,捧了她冰冷的臉,秀眉緊擰,“你想我?guī)湍?,也得把事情說清楚,你這樣子,可你這樣子,能把話說清楚么?” 謝雨離重重地點頭,一邊讓鄭思菁幫著脫衣,一邊自己動手脫裙子,兩人費了不少的勁,方褪了濕漉漉的衣裙。 鄭思菁連忙下地,找了一條毛巾照著她的頭扔過去,斥道:“你不知道你那破身體不能淋雨么?” 言畢,她突然有些失怔地靠在鳳凰梁柱上,看著紅綃帳里的謝雨離,她的動傷緩慢而僵硬,濕漉漉的發(fā)髻散亂得毫無美感,臉色白得象抹了一層石灰,活脫脫一個棺材里爬出來的樣子。 不明白,她連容貌都不輸于這個女子,更別說是智慧和家世,可南宮醉墨卻偏偏只對這個空心花瓶上心。 所以,她這個皇后,有時候還必需遷就這種令她感到惡心的狀況。 因為,那人曾說,不問對錯,只要她傷了,他便追究所有人,尤其是她這個掌管后宮的人。 因此,這些年,但凡謝雨離有事找她,她都一一辦妥。 后來,她居然成了這謝雨離唯一信任的人,更讓她可笑的是,她自己也真的對她上了心,希望她能過得好,甚至,在南宮醉墨顧不到的地方,暗中照顧她。 鄭思菁讓她包在自已的被窩里,走到寢房門外,冷聲吩咐,“派個人到承乾宮說一聲,不用找茉夫人,她在本宮這歇下?;噬先绻胰耍妥屗麃磉@里接便是?!?/br> 隨即,又吩咐宮人,“送兩盆銀碳過來,還有,本宮有些不適,馬上送一碗姜湯過來?!?/br> 鄭思菁從衣柜里翻出一件褻衣褻褲,掀了帳簾扔了進去,“先穿上?!?/br> 身體稍稍回暖后,謝雨離的動作不再僵硬,她在被窩中穿戴好后,慢慢地坐起,雙手抱著膝,悠悠地看著鄭思菁,眼中有淚涌出,“我知道你嫌我煩,可是我真想不到別的法子,我雖然在這里長大,可我沒有朋友?!?/br> 鄭思菁心里翻了個白眼:你把一堆女人的丈夫給獨霸了,還想要朋友? 但這句話她是不會說,說謝雨離傻吧,當年南宮醉墨豢養(yǎng)的一群女童,只有她活了下來,雖然在宮中無名無份,連自已的宮殿都沒有。 但住的卻是帝王寢宮,還愣是把一個承乾殿搞成一個大戲臺,這難道不是本事? 說她聰明? 這么多年了,沒見她做過一樣聰明的事,缺心眼的事倒沒少做。 這時,宮人端著姜湯進來,謝雨離接過,試了一下溫度,眉也不皺地,一口氣喝光。 抬首時,觸及鄭思菁了無溫度的眸光,垂了眸,方才那股瘋狂的勁,慢慢地在褪卻。 “說吧,能幫的我盡量幫?!编嵥驾嫉目跉夂懿缓?,謝雨離是很敏感地察覺,她咬了咬唇瓣,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我后天想出宮。” 鄭思菁眉鋒微不可見地輕抖,心中大抵猜到什么,卻依舊不動聲色,“你要出宮,讓皇上陪你便是,這種小事,還需要大半夜淋雨來求本宮?” 謝雨離又靜了下來,下頜頂在膝頭,怔忡良久,聲音依舊柔柔,甚至聽不出悲傷,“我活著,是因為她還活著,可現(xiàn)在她快死了,我沒什么想法,只是想看一看,她長什么樣子?!彼x良媛時,昏死了過去,醒時,謝良媛已成了劉芝的女兒。 她剛經(jīng)歷生產(chǎn),身體很差,基本每天都在昏睡,有時候,她很想開口求一求母親,讓她見一見孩子,哪怕是看一眼,她就是死,也滿足了。 可她還是忍了下來,她怕南宮醉墨知道她把孩子生下,會殺了那孩子。 可她想要這個孩子。 “又是那孩子,你真是一個好姑姑。” 謝雨離幾乎無欲無求,唯獨對一個孩子。 關于這點,她一直很疑惑,為什么謝雨離會那么在乎那個孩子。 但謝雨離從不愿和任何人談起這孩子。 “你想看她?”鄭思菁面容陡然轉了陰沉,“你的意思是你要回西凌,你想過沒有,憑西凌和東越的關系,你踏上那個國土,你這輩子就回不來,西凌肯定會拿你做文章。” “大不了一死?!敝x雨離緩緩笑開,似乎想到了什么,果斷地搖搖頭,她收攬他輕薄如霧的溫柔笑靨,“能有什么文章,我一無所有。” 鄭思菁聽了,又有一種仰天大笑的沖動,但還是忍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問,“你真想離開這,難道這里就沒有什么值得你留戀?” “皇后娘娘,我永遠會記得你的恩情,這些年,謝謝你了?!?/br> 鄭思菁終于忍不住笑出聲,她不知道是該笑謝雨離蠢,還是替南宮醉墨感到悲哀。 這些年,謝雨離籠統(tǒng)也就求過她兩件大事,一是給謝家供野山參,二是幫鐘亞芙擺脫麻煩,其它零零碎碎的小事,全是他人搜盡枯腸,蒙得謝雨離的同情,然后,謝雨離就來求她。 但沒有皇帝的授意,她一個深宮皇后能有什么能耐幫她辦妥。 東越朝野皆知的事,甚至整個東越,人人都知道皇帝獨寵謝雨離,唯獨謝雨離把自己定位成一個玩寵。sk “如果失敗了,你怎么辦?你知道,皇上手下有一批死士,當年,連西凌的太子都差點被活捉?!编嵥驾伎粗ㄖㄈ紵奶炕?,漆黑瞳仁是映著猩紅,卻透出森森的冷意,少頃,她轉了手,捏住謝雨離的下巴,斬釘截鐵道:“好,我?guī)湍?!但,你若活著回來,就要幫我做一件事,哪怕是我讓你殺了南宮醉墨,你也要答應!” 每個女人骨子里多少隱藏了一些破壞的因子,她倒想看一看,南宮醉墨對謝雨離的感情究竟是變態(tài),還是愛。 謝雨離抬眸,羽扇似的睫毛,綴滿瑩瑩淚珠,竟是欣然一笑:“總之……我是不會回來了。” 她不會殺人,她更不可能會殺把她養(yǎng)大的南宮醉墨,她答應,是因為她知道,如果她被他捉到,她只有死路一條! 她沒有忘記,當年,他捉到她時,他幾近扭曲的面龐,狂亂地笑,掐著她的脖子,當著她的面屠殺村里的村民,連一條狗也沒放過,被砍了頭,腦袋插在門口的蘺笆上,看著她—— 看著她被他壓在泥地里,狠狠侵占。 她連哭都不敢,四周全是尸體,尤其是蘺笆上,那圓溜溜、瑩瑩發(fā)亮地雙眼,讓她每一次午夜夢回時,都無比害怕,有一天,這雙眼睛會變成她孩子雙眼。 外面電閃雷鳴,謝雨離精神不劑,在鄭思菁答應后,便抱著枕頭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鄭思菁依舊毫無睡意,盤腿坐在她的身邊,怔怔看著象冬夜里的小獸般蜷成一團謝雨離,呼吸均勻,眼皮沒有一絲紋動。 她有時覺得很奇怪,剛剛還那么一副快死的模樣,轉眼就能睡得很沉,真真象個孩子。 寢宮的門突然被推開,鄭思菁冷嘲一笑:果然來了。 她披衣下地,主動從衣柜里找到了件白狐披風,扔到了床榻上。 南宮醉墨剛俯身,一摸她潮濕的頭發(fā),倏地轉首,眼神含風,“皇后,你會讓千潯濕著頭發(fā),就這樣睡?” 千潯是南宮醉墨的長公主,是皇后嫡女,今年十五歲。 鄭思菁挑了一下唇瓣,淡淡道:“臣妾沒哄過這么大的孩子?!?/br> 南宮醉墨身形一晃,掐著她的頸,將她抵在浮雕著鳳凰的梁柱上,她動彈不得,只感覺他掌心一點一點收緊,她呼吸困難,雙眼暴睜,看著陣列柜上一尊觀音玉像,慈眉善目,手執(zhí)凈瓶,視野漸漸模糊,隨即,耳畔傳來溫熱的感覺,“梓童,你最好離她遠一些?!?/br> 下一刻,鄭思菁頸上一松,一股逼嗆而來的空氣,讓她迫不及待地喘著,喉中的癢意讓她忍不住重重咳了一聲,換得男人更凌厲的眼神。 她苦笑一聲,掩了嘴,看著帝王將狐裘把謝雨離裹得嚴嚴實實,閣步離開寢殿。 門敞開的那一瞬間,驚雷震得她耳膜發(fā)疼,卻見,那人腳步一緩,低了首,似在撫慰懷中的人……。 南宮醉墨抱著人,前后左右,幾個十太監(jiān)打著傘擋著風,前方還有幾個執(zhí)路的太監(jiān)清理著路面折斷的樹枝,以防被帝王踩到磕到了腳。 謝雨離睡得很沉,直至男人將她粗暴地往龍榻上一放,身體驟然一沉,驚醒了過來。 睜開眼,便見熟悉的明黃色,繡著猙獰的五爪金龍,及站著床榻邊,叉著腰,冷冷看著她的男人。 她一骨魯起身,尚未開口,那人已俯了身,臉幾乎挨到了她的鼻子上,神情如同明黃帳上的怒龍,“朕的女人,跑去跟皇后過夜,謝雨離,朕恨不得擰開你的腦袋,看看里頭裝了是什么草?!?/br> 她低頭不語,也不敢避開,思忖著,忍忍就過去了。 可他卻最見不得她那副模樣,伸了手,就挑起她的下頜,冷笑道:“說,你大半夜跑去皇后那干什么?” “沒有。”謝雨離努力一笑,細聲細氣地開口,“皇上,我錯了?!?/br> 她沒有自稱,以前小時候,在他面前倒可以自稱“離兒”,可大了后,便覺得別扭,有一次,償試和別人一樣自稱“臣妾”,結果,換得他幾聲冷笑,斜著眼諷刺:你看看你身上哪點象臣妾的樣子。 分明就是他的祖宗! 那時,她剛病了很久,他衣不解帶照顧她幾晚,口氣自然不滿。 誰知道她自行理解,她是從外面抱養(yǎng)來的寵物,自然不配做他的“臣妾”。 對這么一個天生來克他的魔障,他邊解釋的力氣都沒有,隨她去。 “錯在哪?” “不該大半夜去打擾皇后休息?!?/br> 南宮醉墨聽著那不帶情緒,象孩子順口背出的字,太陽xue鼓鼓跳動著,久久不語后,抽直身體,從床榻邊的抽屜中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金黃色丸子,直接掰開她的嘴,塞了進去。 謝雨離也不怕苦,直接咬開吞下。 南宮醉墨接過宮人遞上的毛巾,將她半濕的頭發(fā)包起,看著努力翻著眼皮,一副想睡又不敢睡的模樣,輕嘆一聲,將她的頭擱在自已的肩頭上,他雙手環(huán)繞著她,輕輕揉擦著她后背的頭發(fā),柔聲道:“以后,別沒事去皇后那,小心她吃了你。” 謝雨離安安靜靜地點頭。 “你有什么想法,盡可跟朕說,又不是見不到朕的人,還要繞著圈子求她?你傻了?” “哦……?!?/br> “跟朕說說,你今天找她什么事?”南宮醉墨側了臉,臉頰輕輕摩蹭著她的耳朵,柔聲哄慰,“說出來,朕給你辦?!?/br> 謝雨離抿嘴不語,身子徒然緊張,她不敢撒謊,但這事肯定不能說。 “慌什么呢,不想說就不說,朕還打你不成?”南宮醉墨象征性地輕輕拍了她后背幾下,這孩子,他一手養(yǎng)大,在偶爾執(zhí)拗的時候,他也迫不出什么,好在,性情極溫順,想來也折騰不出什么大事。 南宮醉墨原本想再訓她幾句,謝雨離聽了他的口氣后,如同得得家長赦免的孩子般,松了一口氣,眼皮就沉了下來,無精打彩地看著他,一副撐不住的模樣。 南宮醉墨摸了一下她未干的頭發(fā),親吻了一下她的眉間,暗嘆一聲,心里罵:真是魔障。 他累到大半夜,回來就聽宮人說,她在皇后寢宮過夜。 這心窩一下就竄了上來,火急火燎地就沖了過去,本想狠狠教訓一番,誰知道抱回來,還是得侍候她。 十一月二十五,應城河直通南北,在河道兩旁還有無數(shù)支小河匯入,這里,每天??恐О僦坏倪^往客船、貨船,每年,東越朝庭從這里收繳的船運稅,就占了整個應城三成的收入。 同時,應運而生的商機,也在這里繁衍。 皮影戲坊是一船畫舫,直接停要應城河道上。 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每天來來往往,人潮洶涌。 謝雨離下了轎,抬頭,隔著面紗看著前方六個字的牌匾“應城皮影戲坊”,毫不猶豫地提著裙子,踏上架在河岸和畫坊之間的木板,登上了船。 與皮影戲坊直鄰的畫坊上三層,雕梁畫柱,輕紗漫飛。 姬墨楓斜靠在身后美人豐盈的胸間,懷里抱著一個身著透明雪紡的銀衣美人,雪紗下,妖繞的身軀,豐盈纖濃,象美人蛇一樣盤裾在他的身上,而右膝處,枕著一個半醉半醒的美人,衣襟開到了腰下,紅唇輕啟,正低低吟唱著應城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