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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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亦然凝著她,答:“如果你能好好的,我就不會生氣?!?/br> 顧眉生用手撐著下巴,欒亦然卻攬過她的肩,讓她不需要將重心放在自己的手上。 她可以將她的重心靠在他的懷里。 顧眉生將手放在他胸前,說:“欒亦然,你欺負(fù)人?!?/br> 欒亦然心思一下子就軟了下來,親了一下她柔順的發(fā)辮末梢。 “那一次,我的手臂被蔣梨不小心用水果刀劃傷。你知道了,心里怪我不知道保護(hù)自己,所以用拆信刀也劃破了自己的左臂,劃得一樣深,劃得鮮血直流,全都染在了襯衫上?!?/br> “你故意讓我知道你受傷,因為我而受傷。你變著法子告誡我要好好愛惜自己?!?/br> 顧眉生將左耳貼著男人的心房。兩人離得很近,姿態(tài)親密,手柔軟交握著,她只需稍稍側(cè)頭,就能觸碰到欒亦然新長出來的yingying一層胡渣。 她輕輕抬起頭,吻上了男人觸感冰涼的雙唇。 先是淺啄。她柔軟的唇淺啄著他的薄唇,深刻又熟悉的情感從心間一絲絲地往他們越貼越緊的雙唇之間蔓延。 吻開始變得深邃起來。欒亦然用大手拖住她的頭,舌尖霸道又渴望地長驅(qū)直入,他仿佛希望將自己身上的力量都過渡給她。 那個吻,又深又濃。 顧眉生心中所有的壞情緒在這個吻中被釋放,她將臉深深地埋在男人的脖頸之間,失聲而哭。 她的父親竟是試圖扼殺她腹中孩子的儈子手。 顧眉生用力抓著欒亦然的衣領(lǐng),哭得格外地傷心:“我不想知道,我情愿不知道!我情愿什么都不知道!” 欒亦然心中又何嘗不心疼呢。 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現(xiàn)實就是這樣的殘酷,他見不得顧眉生再繼續(xù)生活在危機(jī)之中。 虛偽很容易,掩飾也很容易,欺騙更容易。 但是,然后呢? 用謊言粉飾著表面的和平,聰明敏感如顧眉生,難道就能不知道顧鴻華在背后所做的一切了嗎? 他用力地抱著她。一顆心被她從未有過的那份歇斯底里揪得簡直在滴血。 欒亦然明白,顧眉生這一次是真的痛了。 她在他懷里不停地顫抖,她不是冷,她是心寒了。 他們的孩子就在她體內(nèi)存活著,那是真實存在著的一條小生命。 就連欒亦然都如此震怒不冷靜,又何況是身為母親的顧眉生? 欒亦然不停親吻著她的額頭,他用寬闊的胸膛給予她一份可以隨心所欲發(fā)泄心中懷情緒的天地。 他愿意把所有的溫情都給她,把所有的柔軟都給她,他向來見不得眉生的眼淚。那澎湃不停的淚水落在他脖頸處,滴在他胸前,像刀。 他也痛了。 他用雙唇緊緊貼著她的發(fā)鬢:“都是我的錯,跟你沒關(guān)系,跟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是我沒有保護(hù)好你們。眉生……”別哭了。 這一年的歲末,天氣很寒,生活……很難。 懷孕后,顧眉生終于體嘗到母親當(dāng)年懷著她的那一份不容易。 12月27日凌晨,顧眉生剛剛出院不到半天,夜里就發(fā)起了高燒。欒亦然和張小曼又再次將她送進(jìn)了醫(yī)院。 孕婦發(fā)燒,用藥有太多禁忌,只能采取物理降溫。 整整一夜,欒亦然與張小曼輪流著,每隔一分鐘就需要為顧眉生換一次冰袋。 太折騰了。欒亦然深深切切地體會到了初為父母的不易。 后來,連欒傾山和寧茴也被驚動了,一起留在醫(yī)院里陪著顧眉生。 昏睡中的顧眉生被夢魘深深地折磨著。她夢見顧鴻華用枕頭生生悶死了她剛剛出生的孩子…… 顧眉生陡然睜開眼,呼吸急促,冷汗流滿了全身。 欒亦然用濕毛巾溫柔地替她擦去額角的汗,喉頭滾動,他正努力隱忍著濃重的心疼,“做噩夢了,是不是?” 一旁,張小曼早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 顧眉生不知道,就在她醒來的前一秒,病房里的四個人都聽到她哭著大喊欒亦然的名字,聽到她聲音哽咽地說:“欒亦然,救孩子……” 寧茴輕輕側(cè)過身,手扶著丈夫的肩膀,隱隱心酸。 27日中午,張小曼回到秋波弄的時候,顧鴻華正與顧云禮在客廳吃午飯。 她想起眉生因為顧鴻華吃的苦,受的驚嚇,再看他們父子這樣若無其事地吃著飯,一陣心火就這樣莫名地涌上了心頭。 她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扯動桌布,滿桌餐盤悉數(shù)跌碎在了地上。 顧云禮沒有說什么,他嘆了口氣,柱著拐杖離開了飯廳,慢慢走到廚房,對傭人說:“熬一鍋鴿子湯,給眉生送去醫(yī)院。” 顧鴻華沉默靜坐,氣色很差,但他什么都沒說。 張小曼冷冷看了他一會兒,轉(zhuǎn)身回了水上居。再出現(xiàn)的時候,她手中多了一個行李包。 顧鴻華站在秋波弄的大門口,“你要去哪?” 張小曼說:“去哪里都不要緊,最要緊是我不想再與你生活在一起?!?/br> 顧鴻華一雙深邃的藍(lán)眸間寫滿了荒蕪:“連你也怪我。今時今日的顧鴻華,什么都沒有了?,F(xiàn)在連你也要走嗎?” 張小曼看了他一眼,說:“你聽說過一個詞嗎?” 顧鴻華沉默看著她。 “天譴。”張小曼說完,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秋波弄。 顧鴻華突然追了上去,一把用力地抓住了張小曼的手,眼中霧水蒙蒙:“我做錯了嗎?欒亦然作風(fēng)嗜血,你知道白沫先是怎么死的嗎?白沫先是被欒亦然活生生地扔進(jìn)鱷魚池里,被撕咬而死的。尸骨無存?!?/br> “他騙我。他騙得我顧鴻華如今一無所有。我怎么能把眉生嫁給他呢?我怎么能讓眉生為了他而受生子之痛呢?” “他搶了我的財富,搶了我的公司,搶了我辛苦奮斗了三十年的一切。他現(xiàn)在還要搶我最寶貝的女兒!他憑什么?!” 顧鴻華攥著張小曼的手越握越緊,“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欒亦然絕對不會是眉生的良人。他不是!小曼,你難道就不考慮眉生將來的生活嗎?顧家沒有錢了,沒有了家底,眉生以后嫁去婆家該如何立足?” 張小曼努力地想要掙脫他的手,“顧鴻華,你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是非對錯,價值標(biāo)準(zhǔn)不是由你來評判的。眉生那樣努力地想要維持這個家的平和。她愛上欒亦然有什么錯?她為心愛的男人懷孕生子,又有什么錯?” 顧鴻華聽到最后一句話,倏而大怒,一巴掌甩在了張小曼的臉上:“錯!錯!錯!大錯特錯!” 張小曼吃痛,用力甩開他,絕塵而去。 顧鴻華望著她的背影,咬牙切齒。 身后,顧云禮輕嘆口氣,說:“云卿啊云卿,聽到眉生懷孕,你到底還是失了理智?!?/br> 顧鴻華心魔橫生,硬生生咬碎了自己的舌頭,一股甜腥味在唇齒之間蔓延,他恨:“為什么她們母女都是這個德性!” 現(xiàn)實與過往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令一向儒雅的顧鴻華自己撕破了自己的假面。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穩(wěn)日子的秋波弄,再一次陷入親情危機(jī)。 家不成家。 * 黃昏時分,張小曼陪著女兒去病房樓下散步。休養(yǎng)了好幾日,顧眉生的氣色好了很多。 張小曼將戶口簿給了眉生,“婚禮可以暫緩,但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還是早點領(lǐng)證的好?!?/br> 顧眉生接過戶口簿,輕輕翻開。 秋波弄一家四口都在一個戶口簿上面:顧鴻華是戶主,然后是顧云禮,張小曼,最后一頁是顧眉生。 只有家人才會共享一個戶口簿。 可是現(xiàn)在,顧眉生已經(jīng)不清楚究竟什么是家人了。 她將戶口簿還給了張小曼,說:“欒亦然之前與我商量過,我們打算1月份去美國登記注冊,順便在那里過年?!?/br> 眉生對母親說:“mama,你也與我們一起去吧。寧茴阿姨他們夫婦也是去的?!?/br> 張小曼微笑頷首:“當(dāng)然,女兒注冊結(jié)婚,我怎么能不去?!?/br> 斜陽殘影稀落。 顧眉生問母親:“mama,生下我你可曾后悔?” 張小曼溫柔撫著她的頭發(fā),“沒有。從來沒有?!?/br> 顧眉生覺得脖子有些涼,于是與張小曼站起身慢慢走回了病房。一路上,眉生挽著母親的手,說:“他當(dāng)年也是用這種手段逼著您嫁給他的嗎?” 張小曼實話實說,道:“有些事,以前總難以對著你啟齒。眉生,我與你父親結(jié)婚前的事情,有很多一段時光,我是沒有任何記憶的。” 顧眉生意外地望著母親。 兩人走回病房,張小曼替女兒整理著換下的衣服,說:“我記得欒傾待,記得我們之間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記得與顧鴻華的初次見面,記得他約我出去吃過幾次飯。也記得何美琪為了阻止你父親娶我所做的一切徒勞無功?!?/br> 她唯獨不記得:欒傾待為什么會突然離開榮城,為什么整個欒家會突然移民舊金山。 張小曼只依稀記得自己曾經(jīng)試圖去美國找過欒傾待,后來呢…… 后來的事,她都忘了。 顧眉生用柔軟的毛毯蓋著小腹,坐在病床旁的按摩沙發(fā)上,問張小曼:“mama,你與他結(jié)婚十幾年,愛過他嗎?” 張小曼沒有回答。 不是不愿意告訴顧眉生,而是她不知道該從何啟齒。 12月29日,新的一年眼看著就要來臨。 張小曼晚上從醫(yī)院回到張家,夜里睡到一半被一陣驟然響起的煙炮聲吵醒,她披著外套走到陽臺上,平靜地望著天邊短暫絢爛的煙火。 她也是個情感路坎坷波折的女子。 前半生與后半生像是一盤楚河漢界清晰分明的分水嶺。 張小曼想起初見顧鴻華的時候,自己還是一個大學(xué)生,去鴻云等鄭溫娟下班,卻巧合認(rèn)識了當(dāng)時已經(jīng)三十出頭,事業(yè)有成的顧鴻華。 第一次見面,他是那樣的知分寸,有涵養(yǎng)。他朝著她笑得很溫和,他朝著她友善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顧鴻華?!?/br> 張小曼永遠(yuǎn)忘不了顧鴻華那雙布滿老繭,粗糙又掌紋混亂的大手。 初見,她已經(jīng)知道,顧鴻華與生活簡單的欒傾待不同,顧鴻華是個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故事和歷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