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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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屋內,他在室外。 兩人之間隔了一場冬雨。一堵墻。一扇窗。一盞燈。 距離不小。 但欒亦然卻仿佛能聽到女孩極輕極緩的呼吸聲,他的記憶在顧眉生的身上被具化成了最最細微的感官。 他在樓下站了足足有一個小時,以至于他脫下衣服走過去親吻顧眉生的時候,鼻子是涼的,唇瓣也是涼的,就連輕捧著她下巴的手也是濕涼的。 顧眉生下了床,從盥洗室拿了干毛巾,替欒亦然擦著身上寒涼的雨水。溫暖的燈火下,欒亦然安靜地坐著,目光追隨著女子因為他而忙東忙西的身影。 顧眉生的一切,無一不精致。她身上的睡袍是梨花白色,淺淺的,襯托著女子的雪白肌膚和柔亮黑發(fā)。 寒夜間,秋波弄花枯的枯,謝的謝。唯有眼前這女子,始終花開綿延,嬌美動人。 11月28日,原是格外驚心動魄,血腥殘酷的一天。但白日的殘酷和血腥被欒亦然悉數抖落在了門外的這一場冬雨里。 紅酥里,沒有殘酷,沒有算計,更不會有殺戮。 這里,只有女子溫柔清淺的嫻靜,只有男人精心呵護著的溫情。 塵世男女,到最后終歸是要歸于平靜的塵世。 顧眉生替他放好了洗澡水,欒亦然舒服地半躺在里面,見她要走,忽然伸手拉住了她。 顧眉生轉頭看他。只見男人輕指了指一旁的軟凳,“陪我說說話?” 欒先生要找人聊心事?這倒是件新鮮事。 顧眉生于是走到軟凳上坐下,手卻依舊還是被男人握在濕滑的掌心之間。 一場談心,從極漫長的一段沉默開始。 欒亦然在心中斟酌著用詞和語氣。 顧眉生心中也是有話要說的。只是她從來不曾在人前坦白過自己的心事,所以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良久后,浴池水涼。 欒亦然裹著浴袍起身,一把橫腰抱起顧眉生,兩個人走到臥室外只用玻璃搭起的露臺。夜風很涼,欒亦然將顧眉生攬在自己溫暖的胸膛之間,濕熱的吻落在她左邊鎖骨的刺青之上。 “白沫先,死了?!?/br> 顧眉生在他懷里輕輕抬起了頭。欒亦然眼中藏著一份不易被察覺的小心翼翼。他點了點頭,接著說:“是我殺的?!?/br> 顧眉生什么都沒有說,她在欒亦然的懷里輕輕嘆了口氣,說:“為了我,卻染臟了自己的事,值得嗎?” 欒亦然的薄唇輕貼著女子順滑的發(fā)鬢,“沒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應不應該?!彼悄腥?,欒亦然沒有那樣的容人之量,能夠眼睜睜看著白沫先一次次算計他的未婚妻。 暖意從門內一點點地吹向封閉式的露臺。兩人身上漸漸熱了起來,顧眉生才輕輕坐在他的雙腿上,說:“這件事還沒完。” 欒亦然知道她說的是隧道路段的事情。他輕嗯了一聲,道:“你不希望我插手,我不管就是了?!?/br> 顧眉生望著他,說:“有些事,自我從英國回來,就已經被計劃好了?!?/br> 先是蔣梨被她威脅,與白沫先離婚。從那時起,顧眉生已經在計劃蔣悅然與白沫先的婚禮。 11月25日那晚,彭青與蔣悅然的偶遇也是她一手安排。 只因顧眉生很了解蔣悅然的為人。蔣悅然是聰明的,心思也很細密,但是她太膽小了,難保不會臨陣退縮。 彭青的出現(xiàn)是強心劑,他在身體上給了蔣悅然滿足,又在與白沫先結婚的這件事上給了她忠告。權衡利弊,為了自己,為了整個蔣家,蔣悅然就會一心想要讓白沫先死。 顧眉生輕輕嘆了口氣,“然而,我自以為算到了一切,卻沒想到我的家人會被白沫先綁了去。我至今都不明白,我明明叫趙春派人保護他們,怎么還會讓白沫先得逞呢?” 欒亦然沉默不語,片刻后,他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事情都過去了,還想什么?” 顧眉生又道:“那白氏那邊……” 欒亦然輕輕頷首:“你答應過彭青什么便是什么,你讓他自己來找我。” 顧眉生垂了眸,說:“你給他一些股份吧,他對我還是忠心的。” 欒亦然揚唇笑了,輕喚了一下她的名字:“顧眉生?!?/br> “嗯?” 欒亦然輕嘖了一聲,一眼就將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我不僅會給彭青股份,我還會送他一程功名,配合他做一場戲給蔣悅然看。” 顧眉生不無意外地輕挑起了眉梢,笑吟吟,道:“欒先生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大方了?” 欒亦然凝著她,輕哼了一聲:“那是因為他彭青還算有自知之明,沒有像白沫先一樣把主意打到你身上?!?/br> 顧眉生抿了抿唇:“彭青不會的。” 欒亦然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你就這么相信他?” 顧眉生倒也大方,點頭。 見他繼續(xù)像老頭似地皺著眉,顧眉生又點了下頭。 男人的牙齒漸漸啃上了顧眉生鎖骨上的刺青。顧眉生下顎輕動,撞在男人的后腦勺上。 欒亦然一邊頷首一邊嗯了兩聲,一雙手不大老實地伸進了她的睡袍里,“那你也對我信任一回吧……” 顧眉生被他抱著重新躺上床的那一刻,心中不停地嘆息。 男人跟女人之間,真的是不存在聊心事這件事的。 她想,以后實在憋不住,還是找唐朦去聊心事比較靠譜吧。 樓外,雨水依舊纏綿不息。 雨簾水霧在漸漸亮起的天地之間緩緩搭起了一座雨花水橋,煙水瀟瀟,彌漫在秋波弄格外靜謐的空氣里。 情潮像海浪,堤壩是兩人在纏綿間越來越貼近的兩顆心。 潮時漲時歇。情靄是天然的暖爐,驅散著臥室里每一個角落處的寒涼空氣。 顧眉生在徹底失去理智的那一刻,雙手依舊極度依賴地攀附著男人寬闊厚實的肩膀。 欒亦然將枕頭墊在她的腰下。 意圖太明顯了。 汗水濕漉漉的,欒亦然深深吻著女子的唇。 他要與她結婚,他強烈地渴望著一個與顧眉生生的孩子。 * 11月29日,欒亦然一早起床后就去見了顧鴻華,而顧眉生則去見了蔣悅然。 這樣的時候,蔣悅然最怕見到的,除了白沫先,就是顧眉生。 她躲在閨房里,對顧眉生避而不見。 顧眉生坐在車子里給蔣悅然打電話:“不見就不見吧。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白沫先死了。” 她說著,又輕輕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昨天白沫先身上的那槍究竟是誰開的,若被人發(fā)現(xiàn),就是殺人犯了吧。” 蔣悅然嚇了一跳,伸手摸了一下額頭,滿手心皆是冷汗。她拿著電話咬牙切齒:“我們換個地方說話,不要在我家里?!?/br> 兩人去了皇廷酒店。蔣悅然倒也識趣,她將那把槍交還給顧眉生,道:“昨天那槍是我開的。但我也是沒辦法,白沫先用蔣家所有人的命威脅我,我能怎么辦呢?!” 那把槍,顧眉生不碰。 她微笑望著蔣悅然,“你與白沫先昨天已經行了大禮,雖然缺了場酒席,但你如今也算是正式的白太太了。他如今這樣一死,你們蔣家可都成了受益人了。” “你說說,你該怎么謝我呢?” 將悅然心中莫名就想起了彭青,她冷冷望著顧眉生,“你何必這樣奚落我?無論我是出于何種動機,至少我的確是幫你解決了白沫先?!?/br> 顧眉生輕瞇了藍眸,安靜地看了蔣悅然一會兒,然后戴上手套,拿起了沙發(fā)上的那把槍,放在自己的手里閑閑地把玩著。 突然—— “砰!”子彈從手槍里出了膛,徑直射在了蔣悅然的左邊肩膀上。 她痛得悶哼一聲,然后跪坐在地上,長久地緩不過勁兒來。 顧眉生冷冷地凝著她,語氣卻是單純又無辜的,“哎呀,我不是故意的,這把槍一時走了火。你沒事吧?要替你叫醫(yī)生嗎?” 蔣悅然忍著疼,忍得眼淚不停地往外流,“顧、眉、生!我說了,昨天那一槍,是白沫先逼我開的!” 顧眉生淡淡哼了一聲:“白沫先也逼著你跟彭青上床了?” 蔣悅然面色煞白,“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顧眉生笑,“你們如此明目張膽地在我的酒店里,難道不是為了要讓我知道嗎?” 她望著蔣悅然:“不過,你該要感謝彭青的。白沫先現(xiàn)在死了,要不是有彭青,我還真不知道去哪里找個替死鬼呢?!?/br> 蔣悅然慌亂地一顆心狂跳不止,“你……顧眉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顧眉生冷冷勾了唇,打開電視屏幕,里面很快就出現(xiàn)了彭青的臉。 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毛衣,面色平靜地坐在攝像機前,緩緩開口:“悅然,是我?!?/br> 蔣悅然一時間竟忘記了身上的槍傷。 彭青的細長雙眸間有極深濃的悔意:“對不起,我以為自己的計劃應該是天衣無縫的,被顧眉生發(fā)現(xiàn)你我的事,害了你吧。真是抱歉。” “白沫先死了,你該放心了,不用再害怕什么。我猜想,白沫先死了,顧眉生為了不讓隧道工程出現(xiàn)意外累及她的外公,一定會千方百計找人做替死鬼?!?/br> 視頻到這里暫停了。 蔣悅然瞪大雙眼,望著屏幕里的彭青,然后又看向顧眉生:“你要讓彭青去當替死鬼嗎?!” 顧眉生攤了攤手:“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能力不夠,這幾天始終找不到隧道工程的漏洞,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外公處事吧?,F(xiàn)在白沫先又死了,我不找彭青,還能找誰呢?” 蔣悅然不停地搖頭:“不!顧眉生,彭青跟城北鐵路有什么關系?!他是無辜的,你連一個無辜的人都不肯放過嗎?” 顧眉生似是覺得意外地揚了揚眉:“你怎么緊張彭青的生死做什么?你不是一向恨透了彭青的嗎?他若死了,你父親,還有我外公就都安全了。事故原因可以算在白氏的頭上,你又能順便報了他當年羞辱過你的那份仇恨,不是兩全其美嗎?” “我……”蔣悅然頹然沉默了下來。她總不能告訴顧眉生,她作為堂堂蔣勛的孫子,身邊家人卻一個都不可信。 只有彭青,是真正設身處地地為她著想過的人。 蔣悅然開不了這個口,她根本羞于啟齒。 良久之后,蔣悅然對顧眉生說:“你留彭青一條命。至于白沫先的死,無論他究竟是不是因為中了我的槍子而死,你都大可以算在我頭上。 顧眉生安靜地觀察著蔣悅然的反應,還有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半晌之后,顧眉生起身,扶著蔣悅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后又替她找來了酒店里的醫(yī)生,為蔣悅然處理身上的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