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藍衣人將喧誠抱到營帳,一把往床上放,熟練的翻出藥水紗布,嘩啦撕掉喧誠的半只衣袖,明明那么粗暴卻沒有弄痛喧誠半分。喧誠傻呆呆的沒什么反應,張著小嘴巴瞪眼前的人。細長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正靈活的清洗傷口。 藥水觸及皮膚沒有任何刺痛,就是完好的皮膚碰到水一樣。一手的血洗凈,藍衣人拿來藥罐,把一團綠糊糊的藥涂到傷口上,絲絲涼意從傷口傳入身體。 “嘶——” 喧誠咬著牙,綠糊糊刺激傷口鉆心的疼,不過很快就不痛反而變得酥麻。藍衣人用竹片將藥均勻涂抹傷口,刺啦一聲撕下長條紗布,沿著手掌繞上小臂。紗布剛好夠長沒法綁住。一抬頭看到喧誠吊下來的發(fā)吊,索性一扯把發(fā)帶松了綁好紗布接口。 搞定!木氏神醫(yī),小小傷口手到擒來。 “好了。傷沒好之前不要碰水?!彼{衣人抹汗,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喧誠仍舊呆呆地看他,在那雙美眸中有他的倒影,白白的,帥帥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自己也看呆了。他爹臨死前跟他說,二十五歲之前不能跟女人接觸,更不能碰女人。他偏偏那么聽話二十二年來都沒正眼看過女人。甚至見到女人就躲。今天可是離女人最近的一次,甚至還手把手治傷有了肌膚之親。這算是破了家傳咒吧! 正眼這么一看,女人有漂亮的臉蛋,柔和的輪廓線條,大大的黑眼睛,那雙眼睛里好像還有個旋窩,呼啦啦的就把他給吸了進去。 “喔?。⊙?!”藍衣人一屁股摔到地上。 喧誠跟著醒過神,晃著頭往后退感覺自己要摔下去下意識伸手撐住床板,結(jié)果就是受傷的手痛得令她慘叫,驚得外頭那些偷聽的人冒冷汗。 王滔:“臭木頭這是下了什么黑手?” 陳風揚踹了他一腳,自己又全身不自在想要沖進去看一看。 孟炎成也有點擔心,心說木頭該不會真的做出什么違背倫理的事情來吧? 營帳里,藍衣人吸了一口氣,自己嚇自己又是一頭冷汗,無端端的把人當成妖怪,自己這是怎么了? 喧誠捂著手,看到已經(jīng)包扎好不由得看向藍衣人,將心中憤怒收了收,欲言又止。 兩人就這么瞪著對方看,藍衣人這小半輩子是當真沒認真瞧過女人,可以說喧誠是第一個讓他看得仔仔細細又想要研究到底的人,心里一會兒一會兒的閃過‘原來女人長這樣’的想法。 而喧誠卻是覺得奇怪,世上還有這樣的男人,就跟八輩子沒見過女人那樣,盯著看臉上還一會兒一會兒的寫著‘原來這就是女人’這幾個字。有趣,這男人哪座山里跑出來的?又頓覺無聊,這男人有?。?/br> “你叫什么名字?” 很意外,兩人居然同時開口。又同時尷尬的扭過頭。 再回頭,喧誠發(fā)現(xiàn),這個‘無知少年’看起來好單純,好白凈,好英俊!男人她可沒見過,還頭一次見到這么順眼的,而且越看越順眼。 藍衣人則是咽了咽口水,跳動的心臟莫名沒了節(jié)奏。 “喧誠。” “木瑯?!?/br> 再一次同步報名號,喧誠和木瑯再次各自扭頭。 外面光明正大偷聽的眾人也莫名覺得這同步的概率有點大,這是傳說中的默契?不對,他倆才第一次見面哪來的默契? “咳咳,散了散了。木將軍在給喧誠治傷呢。”孟炎成揮手驅(qū)趕呆愣的眾人,一手拽陳風揚一手拽王滔,踹著三路將軍的屁股跟趕鴨子似的原路返回。他自己則是回頭微笑……有人給老木治這恐女癥也是好事。 …… 孟朝東家里,君姒剝了桔子分給包氏的兩個孩子吃。哥哥孟懷遠,meimei孟怡秀。跟活寶似的又乖又逗。君姒感嘆,包氏果然教得很好。她至今都記得那天在祠堂外哥哥用小小的身體擋在母親的面前,說‘誰也不準欺負我娘’。 “小懷遠,你長大了最想做什么?” 孟懷遠眨眨眼,“我要當將軍,像二哥哥一樣保護身邊的人。” 小秀秀了抱著君姒的腿,笑瞇瞇道:“我也要當將軍,跟哥哥一直保護身邊的人。” 君姒被逗得哈哈笑,捏著兩個娃娃水嫩嫩的臉蛋,“你們才多大呀,就知道保護人,不錯喲,讓你爹給找個師傅學武吧。怎么樣?” 孟懷遠興奮的叫著要拜二哥哥為師,meimei也跟著起哄,反正哥哥說什么她都會全力支持。小懷遠又央求君姒去跟孟炎成說,傳達他要拜師學藝的決心。 “好好好,我回去就跟你們的二哥哥說。讓他收你們當徒弟!” “這么小,學那個不是遭罪嗎?”包氏端著果盤進來,身后跟著幫忙的沈秋呤。 見到沈秋呤,君姒抿了一口茶,……也不知道喧誠是否得手? …… “啊嚏” 營帳里,正跟木瑯聊傷口注意事項的喧誠昂起頭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還怪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木瑯。 “不會是傷風了吧?這大冷天的你袖子都給我整沒了一半。哎呀,真是罪過呀!” “沒事沒事。你別咒我行吧?”喧誠站起身,打量右手,“你說的我都記住了。這個多謝了。”她走出幾步,忽然又回頭,輕輕哼道:“以后走路多看著點。別跟丟了雙眼似的?!?/br> 木瑯:“……”姑娘你這么彪悍你爹娘知道嗎? 木瑯下意識摸胸口,……奇怪,為什么會跳得這么快?愣了好大的神后才又突然跳起來,大叫著跑出營帳。 “老孟,大事不妙!你家又鬧鬼了!” 喧誠順利回到將軍府,在營地里那么一折騰,這下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姐妹們紛紛對她慰問過后各自繼續(xù)忙。邊干活邊閑聊。 “今天咱府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呀,先是劉管家扭了腳,這下喧誠丫頭又傷了手。” “哎喲,我得去拜拜天神地神,保護我們府里的人可別再出事?!?/br> …… 君姒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大家聊著這些事,恰好在院子里碰到喧誠。喧誠有所隱瞞只撿了大家看見的部分說。 “晉芳,秀桃,你倆去準備午飯?!本⑷酥ё?,帶著喧誠回到房中,吩咐她這段時間好好休息,把手傷養(yǎng)好。隨后問起事情的進展。 “公主放心,奴婢已經(jīng)拿到了東西,下午借口去許大夫那里一趟,讓他驗一驗就知道了?!?/br> “嗯。沒有留下讓人懷疑的痕跡吧?” “自然不會。” 君姒點頭,雙眼微瞇,“下午我與你一同去。倒要看看這到底是什么毒。” 第48章 □□真相與往事 出門的路上,君姒詢問喧誠受傷的事情。喧誠挑了輕的說了一遍,自然把木瑯那一段給省去。木瑯那家伙看上去相當木納,但是跟他接觸了才知道其實他是個細心的人,不過情商這方面似乎不達標。 啊啾—— 營地里,正在跟孟炎成討論將軍鬧鬼一事的木瑯,仰起臉打了大大的噴嚏。 “這是……病了?”坐在木瑯對面的孟炎成眼急手快把茶杯蓋上,不爽的瞄向他。 “怎么可能,我可是響當當?shù)纳襻t(yī),病不病我最清楚。鐵定是哪只小兵背后嫉妒我神醫(yī)的美名?!蹦粳樔嘀亲?,他可真的沒有想到此刻念起他的人是喧誠。 孟炎成嫌棄的收回目光,背靠向椅子,“你居然什么都沒找到?這太不應該了?!?/br> “所以說你家里有鬼?!?/br> “你家才有鬼!”孟炎成再次投來嫌棄的目光。 木瑯白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孟炎成自從成了親以后就不能說他的不是了,哪怕是逗逗他也不行。特別是逗他他家里有鬼。怪! 呵呵—— 木瑯不要臉的笑笑,“別緊張,這種小鬼怎么敢跟你這尊天將對抗。你放心吧,我大概能猜出□□的成份,不過說出來你可能會嚇一跳。畢竟這個毒牽連到咱倆相遇那會兒的那件事情?!?/br> …… 六年前,大歷國邊界與臨近幾個國家經(jīng)常發(fā)生軍事磨擦,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不計其數(shù)。有一次,正是夏季的某個夜半,騎兵營里突然大亂,原因是兩百匹戰(zhàn)馬相繼死去。 戰(zhàn)馬對騎兵營來說那可是上戰(zhàn)場的武器,少了戰(zhàn)馬就等于少了雙腿,這仗沒法打下去。而整個騎兵營就成了廢人。 那時,作為騎兵營統(tǒng)帥的孟炎成見到遍地哀嚎的戰(zhàn)馬,急得跳腳。軍醫(yī)連夜檢查,發(fā)現(xiàn)是草料里被人加了劇毒,才導致大量的戰(zhàn)馬中毒致死。 能混進軍營里下毒,這個人肯定有更大的圖謀。孟炎成下令全營搜查,結(jié)果天亮的時候在草原的小草坡一個草坑里發(fā)現(xiàn)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少年。少年還沒完全醒來就被幾個人一翻粗暴對待,五花大綁帶到孟炎成面前。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抓我?”小少年的衣衫雖然破破爛爛,但卻是干凈著呢。頭發(fā)梳得整齊,一張臉白白凈凈,還帶著些許稚氣,兩只眼睛黑溜溜的,此刻正瞪著孟炎成。 “給你說實話的機會,草料上毒是不是你下的?誰指使的?” 小少年被問得一頭霧水,壓根不知道自己被卷入戰(zhàn)爭中,而且他已經(jīng)被懷疑為某國的細作。 可憐巴巴的小少年只看到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孟炎成眼里燒著一團火,想也能想到自己會有什么樣的下場,嚇得語無倫次,連解釋都忘了。 鏘—— 森寒的長刀抵在胸口上,小少年嚇得臉色蒼白,結(jié)結(jié)巴巴的吐出幾個字:“給我看看毒源!” 很快,一把干草掉到面前。孟炎成收了刀,冷目以對,倒要看看這小少年能玩什么花樣。 “是劇毒,食之必死。”小少年這會兒不結(jié)巴了,反而給人一種嚴謹?shù)谋硐蟆?/br> “本將軍當然知道是劇毒。我現(xiàn)在更想知道的是,是誰指使你下的毒?” “什么,你懷疑是我干的?”小少年反射弧夠長,一旁孟炎成的助手陳風揚扶額搖頭,為小少年默哀。將軍今天也是夠有耐性,要不然一刀下去還不得讓他腦袋搬家。 說起來這小少年也是不怕死的,似乎是終于醒過來也明白自己的處境了,一連串就說了軍醫(yī)未察覺到的事情。小少年說這毒不是直接灑到草料上,而是下在水中。一般下草料前都會灑一些水才給馬食用。馬上有個侍衛(wèi)說睡前他帶著兄弟把草料都下好才休息。 孟炎成馬上讓人去檢查井水,果然發(fā)現(xiàn)水中也有劇毒。這一查反而讓孟炎成減少了對小少年的懷疑,這小少年看上去心思單純,一雙眼睛讓人看得透透的,即便要掩飾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真切。正在這時,突然接到報信說有人搶走一匹馬打傷營地守衛(wèi),逃了。 孟炎成派陳風揚去追,不過那個人逃得很快。不過也得到有用的消息,那人逃走后露出一頭青絲,明顯是個女人。 事后,孟炎成調(diào)查小少年的身份,知道他叫木瑯,是個流浪兒。不過這小少年可是個了不得的人,對□□相當有研究,三天時間內(nèi)就把毒查了個清清楚楚。 “孟將軍,我告訴你,這個毒可了不得呀!估計下毒的人不背景不小。” “是什么毒?” …… 許氏藥鋪內(nèi),許大夫放下筆,將一張紙條遞給君姒,一邊撫著胡須道:“據(jù)我所查,那只貓所中之毒為蜈蚣,蝎子,蛇,蟾蜍,還有蜘蛛,這五種毒物的毒液合成。此毒的合成制作相當繁鎖,也非常危險。一不小心連煉毒的人都會當場斃命。而且這種毒我從未見未聞,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一定不是我們大歷國的人所為。” 君姒看著手上五種毒物的名稱,就覺得一陣頭皮發(fā)麻。煉這樣的□□,這人瘋了不成?他的企圖呢? “這不是想要害將軍吧?” “有可能?!本⒓埛畔拢叭绻沁@樣,這下毒人的企圖是引起營地大亂。我軍若是陷入混亂那么最得益的人……恐怕是鄰國。” 白清驚得張大嘴,“戰(zhàn)爭?有人想打大歷國的主意?”而她也更想知道沈秋呤到底是什么身份? 許大夫撫著胡子點頭,對君姒的分析也表示贊同。 既然沈秋呤和她背后的人打的是將軍府的主意,那么君姒自然要做萬全的準備。她讓許大夫盡快找出解毒的方法。許大夫答應下來,只不過解毒的藥材尚不足,他需要再去準備。這種毒雖然見效非???,但若能在第一時間吃到解藥,尚有一線挽救的希望。 …… 在營地里,木瑯是鮮少人知道的神醫(yī)。當然,他主要是對毒相當有研究,據(jù)他所說這是他老木家與生俱來的本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