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快,抓住那小姑娘!宵禁了還敢上房檐,一看就是反賊,追!”因程凜站的地方實在過于顯眼,以至于遠處趕來的一隊官兵眼瘸,只看到她了。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青衫少女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心底發(fā)出感慨。鎮(zhèn)北將軍太壞,也不躲起來,索性吊著真·反賊追了上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雖然性質不同,卻真真正正,的的確確形成了這樣的追逐格局。 敦實少年偶然回頭,只見之前那位青衫少女不緊不慢,正飛檐走壁,墜著自己這伙人,當時嚇得肝膽俱裂。他得人錢財與人消災而已,偶爾收錢,出手幫下江湖朋友,并非真正腦袋別褲腰帶上,想做反周復唐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少年看著憨厚,實則在心中自有一套行事準則,趁著路過十字路口之時,麻利與永王一脈的人分道揚鑣,帶著自家追蹤犬,右拐潛伏下來。片刻之后,在墻壁陰影處,默默看著大隊的官兵都追了出去,這少年才長出了一口氣,揉揉將近蹲麻了的腿,站了起來。 “告訴我,這些反賊的大本營,主子是誰,我就考慮放你一馬。”只一句話,就讓敦實少年的雞皮疙瘩都嚇掉了一地,這聲音清清冷冷,沒有一點情感色彩在里面。太詭異了有沒有,大黃怎么不叫?連個反應都沒有?少年偷眼往下一看,只見自家追蹤犬軟綿綿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是陷入了昏迷。 “你若回答,姑娘我心情好,說不定就不把你捆了送官了。你要是再不說,一刀子下去,直接送你見閻王爺!”程凜說罷,手中帶鞘匕首往前一送,抵到敦實少年的后腰眼兒上。 “在下……真不知道。清遠犬王一脈,向來只收錢尋人,不管買家/家事?!倍貙嵣倌晷奶摚€待掩飾,卻聽身后人冷冷道:“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程凜煩了,一記手刀便將對方打暈。鎮(zhèn)北將軍在戰(zhàn)場上,喊打喊殺的痛快慣了,早受不了磨磨唧唧的事與人。不說,不說就扔到廖坤眼前,隨便他怎么折騰。想來京城鬧反賊,差點刺王殺駕的事,夠奉天府尹廖大人喝一壺的,他比誰都急! “這邊!”鎮(zhèn)北將軍一出聲,見前面已經跑過去的官兵分了兵,有幾個往回追來,便翻墻躲進了民宅,待到外面消停了,才換了個方向,飄然離去。 勤政殿。 寧國公主今天受了驚嚇,而且好像有什么新的想法,早早回去休息。 “圣上,您宣微臣?”暗處,一人單膝跪地,瞧不清眉眼,語調平淡無奇,波瀾不驚。 “上次,孤要你徹查李唐余孽,你不是說京城再無反賊蹤影。若是再出事,你提頭來見嗎?”景宗忍了怒,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只是,言語中的不滿再明確不過。 “回圣上,臣該死?!蹦侨苏f著該死,可語氣當中一絲一毫誠惶誠恐的感情/色彩都未夾雜其中。仿佛說的并非罪該萬死的大罪,而是毫無誠意的道歉一般。 “說說原因吧?!本白谀竽箢^,頗有幾分無奈。這些皇家的暗中存在的力量,從小就接受了殘酷的訓練,如非必要,天塌下來,都不見得會露出驚恐的表情,十分的無趣,可勝在好用。 “之前咱們在北遼的暗樁損失慘重,微臣陸陸續(xù)續(xù)往那邊補充人選。這邊難免有些捉襟見肘,又趕上大將軍捷報頻傳,小的們或許稍微大意了?!蹦侨舜鸬?,只是這答案似乎連他自己都接受不了,又道:“微臣,請罰!” “孤問你,到現在為止,可有程將軍一行的消息?”景宗并不滿意對方的回答,卻被那句北遼暗樁損失慘重勾起了思念,那位面容清秀的少年將軍,力可單手舉鼎的少年將軍,微笑著說要去實現驅虎吞狼計策的少年將軍。雖然好似沒真正怎么接觸過,可他好像走進了自己心中。每一次想到他,都會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等等,景宗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為何覺得神仙jiejie看起來相當眼熟。她與程凜身高相似,竟連眉眼都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程凜看起來像青澀少年,剛陽剛一些,那神仙jiejie則那加漂亮,出塵的氣質宛如天上仙子。再聯想到夢中那個甜美而新奇的吻……景宗修長的手指撫上了自己的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神仙jiejie的味道。 對于馬上到弱冠之年的景宗來講,這種體驗新奇而刺激,從來沒有嘗試過。神仙jiejie的唇冰冰涼,柔軟嬌嫩…… “回圣上,北邊的人傳來消息,鎮(zhèn)北將軍一行,似乎走了奪了燕云港的船出海了。臨走之時,還燒了北遼唯一一家船塢,聽說新可汗氣得都吐血了。不過究竟是不是真是鎮(zhèn)北將軍做的,屬下們不敢妄自揣測,不過,可能性有六成?!蹦侨藢η閳蟮陌芽睾軓姡砸凰妓?,便把消息過濾好,回答道。 “走海路嗎?”景宗被打亂了想法,重復了一邊,又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情?還有這消息莫非孤不問,你便不說?” “恩,應該是走海路!微臣也是剛剛才接到消息的,約莫是半月前的事情。若是鎮(zhèn)北將軍那里有懂掌船的人,還沒走錯的路的話,大概最近就能到津港附近了。”那人低頭略一思量,手指頭在袖子里掐著算計了一下。 “也好!便如此吧。孤這次把你的過記住了,將功補過吧。要是這次還滅不盡京城里的李唐余孽,二罪并罰,你該知道后果的!”景宗擺擺手,打發(fā)了那人,坐在龍書案后,順手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來。 …… 片刻過去,景宗手中的折子依舊展開著,可閱讀者卻焦躁不已,一個字都沒看下去。滿紙滿篇,細細看來,程凜與神仙jiejie倆組詞匯藏在字里行間,到處都是,真是…… “小鄧子,小鄧子!”景宗站了起來,來回來去踱步,終究沒忍住,喊起了貼身伺候的小太監(jiān)。剛剛他要秘密見暗衛(wèi)首領,便將小太監(jiān)打發(fā)出去站崗。 “圣上,您叫奴婢?”小鄧子步履匆匆,趕了進來。景宗向來穩(wěn)重,鮮少急躁。如今竟叫得這般急切,小鄧子進來之后,亦是提心吊膽,心中揣測著該不會是自家主子爺被暗算行刺,心中著惱了吧。 “筆墨伺候,孤要練字!”書法能陶冶情cao,平緩情緒。為人君者必須能把控自己情緒,景宗心中如是想。 “圣上,這時候你還要練字,不如就寢吧,明早還有上朝的。”現在正是人定之時,若是往日,正是景宗要就寢的時刻,故而小凳子有此一言。 “孤要練字!”景宗心中動了情,心中所想全是程凜與神仙jiejie,哪里還睡得著,語聲不由重了起來。小鄧子無奈,鋪紙研墨,伺候得周到。 景宗提筆,一路狂草,揮毫潑墨,一蹴而就。 小鄧子湊了過來,正待拍上幾句馬屁,卻見主子爺紙上寫的竟?jié)M滿都是鎮(zhèn)北僵局、程凜、神仙jiejie等詞匯。小太監(jiān)心思再靈光,也沒明白這幾個詞中間的含義,生生把“馬屁”吞到了肚里,老實退到一旁,不敢多言。 孤……大概是多疑了吧。莫說程將軍未歸,就是已經回來了,孤又怎么能把堂堂男子漢,想象成嬌艷欲滴的姑娘呢?這對神仙jiejie亦是不敬??! 可,心中的情又怎么忍得了?景宗閉了雙眼,盞茶時間,復又張開,重新鋪了張白紙,畫筆點了下去。 “咦?圣上,你這畫的可是女裝的鎮(zhèn)北將軍?” ☆、98|第九十八章 榮歸(一) “咦?圣上,你這畫的可是女裝的鎮(zhèn)北將軍?”小鄧子在旁邊伺候著,越看越心驚膽戰(zhàn),越看越覺得這畫中人眼熟,這神態(tài),這雙眼睛,怎么看怎么和鎮(zhèn)北將軍有神似的地方。 “非也!孤這畫的是今天救駕的女孩子。怎么?在你眼中,像鎮(zhèn)北將軍?”景宗讓小鄧子一說,不由仔細端詳起自己的大作,順口問道。 “是呀,圣上,您看這眉眼,這傲氣,這顆小虎牙?!毙∴囎右贿吙匆贿呏钢嬚f道,只是說到后來,聲音漸小,最后喃喃道:“就是這姑娘啊,比鎮(zhèn)北將軍俊俏些,人也柔和,稱得上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鎮(zhèn)北將軍那是斯文,奴婢聽說好多大人都想等他回來的時候,去上門提親的?!?/br> “哼,寧國要招婿的時候,這些人都上趕著取兒媳婦、定親,現在看著北遼戰(zhàn)事已經定了結果,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拉攏功臣,好搭上順風船。”景宗腹黑,寧國公主當時的事兒,雖然沒明說,可小黑賬本都記在心中,和明鏡一般。少年天子按按眉心,問道:“那程家老太君是什么章程?” 他本是隨口一問,沒指望小鄧子能給出答案來。誰知小鄧子笑嘻嘻道:“程老太君說了,鎮(zhèn)北將軍自幼定了娃娃親,只待小娘子成年,雙方便結百年之好?” “哦?這倒沒聽說過,可知女孩子是誰家千金?芳齡幾許?”鬼使神差之下,景宗問出口,只是心中滋味酸甜苦辣咸,五味繁雜。 “奴婢哪里知道這么多細節(jié),據說呀,許了鎮(zhèn)北將軍娃娃親的小娘子今年剛九歲。呀,那豈不是說鎮(zhèn)北將軍要到弱冠年紀才能娶妻生子,說來可是有些晚了?!毙√O(jiān)本性喜歡聽人八卦,此時說與主子聽,滔滔不絕起來。 還有六年么……聞聽此言,景宗的心莫名竟有些高興,也不知是為了鎮(zhèn)北將軍暫時不用娶親高興,還是因為別的。 不過,老程家雖然現在人丁稀少,可只要鎮(zhèn)北將軍能回來,正三品的官職起碼是跑不掉的,若是功勞大些,封侯也免不了。換做一般宦官人家,這么好的資源,必定要換取倆家聯姻,各取所需。老太君這手,是想告訴孤,老程家要做純臣?還是另有苦衷?連小鄧子都說神仙jiejie與鎮(zhèn)北將軍頗多相似之處,是孤畫畫的問題,還是…… 不若明天去尋了寧國,讓她看看畫像,一同參詳參詳。說到底,神仙jiejie也只有自己和寧國,再就是韓大人家的倆個家丁看見了。 “圣上,津港那邊有密報傳來!”殿外,小太監(jiān)喊道。 小鄧子乖覺,不定景宗吩咐,只看主子爺眼神,便退出殿外去取密報。 …… “圣上,這不光有津港來的密報,還有廖大人的一封密折?!毙∴囎用嫔殴?,恭恭敬敬奉上了手中密件。 “這是……”景宗從飛奴常系在腳上的竹筒中磕出一個折好的小紙條子,展開之后,面露喜色,笑容一點點的綻放開,不由重重一拍龍書案:“太好了!鎮(zhèn)北將軍一行,已經從津港出發(fā),所有將士大概明日午時即可達到。真是太好了!” 只是這樣一來,大概神仙jiejie和鎮(zhèn)北將軍肯定是倆人無疑了吧…… 第二天,朝陽初升。 津港到京城的必經之路上,雁門關左右倆位先鋒,外加左力,身后跟著七百多兒郎,各個精神抖擻,活了過來。歸故里,上京面圣,讓這些九死一生的漢子們內心充滿了喜悅。 雁門關守城戰(zhàn)勝利,挑撥北遼新老天可汗紛爭,攪動草原內亂,外加禍水西引入西夏。這些功勞隨隨便便拿出一樣來,就能加官進爵,得不少封賞。 “哈哈哈,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曾大禍害我回來了!一曲南山小寶貝,等爺我加官進爵,不用看老子的眼色,就給你贖身,跟爺吃香喝辣,富貴榮華!”曾小胖一身戎裝,模樣小帥不少,唯獨這口吻,還是當初那個貪戀一曲南山的齷齪胖子。 曾大禍害表現得實在有些猥瑣齷齪,?;芷财沧?,懶得看他,揚起馬鞭,催馬一溜小跑,跑到了前面,來個眼不見為凈。 “曾將軍,這一曲南山是誰呀?”到是左大力士成年久矣,家里不光有妻妾,下面還有個小奶娃子,早不是什么清純少年之類。聞言,左力露出個是男人都了然的神色。 “哈哈,花滿天的頭牌,輕易見不到?!弊蛱爝€強忍著說自己沒事的逞強右先鋒大人,今天是真沒事了,搖頭晃腦的犯著花癡。 “哦哦哦,原來如此。只是可惜,面圣之后,左某要去回家看看妻兒。不瞞曾兄說,我家小妾現在估摸著已經顯懷了?!弊罅ν蚓┏欠较?,露出思念神色。他之前從未說過家里的事情,現在顯然是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覺,竟開始說起家長里短來了。 “那到時候可是雙喜臨門,左兄回城面圣之后,加官進爵,這要是再添個大胖小子,就更是喜上加喜!曾某提前恭喜了!”倆月相處,生死與共,這些人感情早已今非昔比,早些時候的摩擦,皆已釋懷,現在大家在一起,感情杠杠的。 “左將軍,那阿牛我到時候去您家討杯子喜酒吃,成與不成?”流氓大兵傻大個耳朵尖,出口就要討酒吃。 “來呀,左某家的酒,隨你喝!管夠!別說你,兄弟們,到時候都來我老左家吃rou喝酒,快活快活!”左力提起未來麟兒,笑得合不攏嘴,大包大攬起來。 “嗯,如此甚好!”牛卉聽了左力的喜事,勒馬放緩了馬匹進行速度,與左力并肩,調侃起來:“左將軍,到時候你若不叫我,牛某可要興師問罪的!” 他們這一行人說說笑笑,也不覺路上艱辛。真比起來,這腳踏實地的感覺,可比在船上吐得稀里嘩啦強太多。 后面的大兵們也歡天喜地,原本九死一生的局,竟讓鎮(zhèn)北將軍帶著他們闖過了,不光闖過了,還帶著他們回來了。他們即將進京面圣,榮歸故里。 雁門關原本的流氓大兵們也是在海路上才知道,鎮(zhèn)北將軍在出發(fā)之前,尋了石頭將軍,要了每個人的名錄,甚至連籍貫家人都已經登記造冊。每人都在京城附近的大省,分了房產地契與百兩紋銀的安置費用,若是陣亡者,家人補償翻倍。這些據說是當今圣上的心意,房產地契都在程老太君手里保存著。若是不出所料,那份名錄石頭將軍應該是早早抄錄好,送到了老程家吧。御林軍與黑羽軍一視同仁。 對于這份心意,大兵們是感恩戴德的。老百姓心中,好男不當兵!若是能不打仗,誰不愿意過富家翁的生活?到時候老婆孩子熱坑頭,不用喊打喊打,天天能吃rou喝酒!這些鐵打的漢子,要求真的不高! 奉天府,官衙內。 “大人,那小娘皮死都不肯張嘴。養(yǎng)狗的小子,倒是說了不少話,可全是廢話,我們該怎么辦?”絡腮胡的捕頭,急得滿臉是汗,從牢房刑訊完犯人之后,來給自家大人匯報。 “既然不說,就別費勁兒了!菜市口,今日午時三刻,對這倆個叛賊實行斬立決!”廖大人說得輕描淡寫,昨晚,他已經寫了密折,今早便得了景宗的暗中指示提及引蛇出洞,剩下的事,主要維護好京城穩(wěn)定即可。得到圣上口諭之時,謝頂的府尹大人差點哭得感激涕零,自己這身官皮可算是保住了。 “大人,不如咱們再做最后一次努力,說不定聽到死字,這小娘皮就招了呢?”于師爺出謀劃策,在一旁提建議。 “也好,提那倆反賊上來!”廖大人心動了,多問一句的確不費事。依照他的辦案經驗,多少反賊頂著酷刑硬撐著裝真漢子,可真是死到臨頭的時候,硬漢裝不下去的情況多如牛毛。 不多時,一曲南山與犬王門下都被帶了上來,生生被按住,不由自主的跪倒地下。 原本憔悴不堪的一曲南山現在頭發(fā)亂糟糟,衣衫不整,一道子一道子的,順著已經破爛的衣衫,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猙獰傷口。她雙手甚至不敢沾地,也不敢碰別的東西,軟塌塌的垂著,顯然是受過了夾棍。敦實少年裸著上身,道道血槽,歷歷在目,更是慘到不能再慘。 “這位姑娘,年紀小小,若是就此香消玉損,豈不可惜!”奉天府尹擺出慈悲臉,勸慰道:“本官念你年紀尚小,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出反賊頭子所在,本官既往不咎,起碼還你自由,保你平安!”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便是官僚也不例外,相較于敦實少年,廖大人更愿意保住年輕小姑娘的性命。 “狗官,你夠了!姑奶奶/頭可斷,血可流,大不了你殺了老娘,十八年后,姑奶奶回來找你索命!”一曲南山脾氣暴,骨子里與大周的仇恨突破天際,怎么可能會出賣永王極其同伴? “唉,既然如此!”謝頂府尹也怒了,臉色一沉,厲聲道:“午時三刻,菜市場口,斬立決!”廖大人接了圣上口諭,自能不按規(guī)矩做事。 “大人,饒命啊!這永王藏在一個您怎么都惹不起的人家里。” “玩狗的,你敢說,姑奶奶弄死你!” “救命啊!” ☆、99|第九十九章 榮歸(二) “大人,饒命??!這永王藏在一個您怎么都惹不起的人家里?!倍貙嵣倌昕念^如搗蒜,他算是遭受了無妄之災。不過是想接單掙些零花而已,結果,損了夫人又折兵,被官府的人抓了起來。此時一聽說要沒命,連連告饒,恨不得口吐猛料。 “玩狗的,你敢說,姑奶奶弄死你!”一曲南山眼中露出狠歷顏色,掙扎著要站起來,與敦實少年玩命。 這還了得,當著奉天府尹的面,就敢這么膽大妄為!衙役捕快上來倆個人,一左一右,一人抄她一條胳膊,往下一壓肩膀,便將她重新按到在地,牢牢制住。 “救命啊!”敦實少年也不知是真熊假熊,連連呼救,恨不能縮進角落當中。 “把這女人帶下去,嚴加看管!”謝頂的府尹大人揮了揮手,打發(fā)了一曲南山,來到敦實少年眼前,柔聲道:“這位小哥,永王現在何處?如是你告訴我們,高官厚祿,指日可待?!?/br> “大人,此處,人多口雜,而且……”敦實少年露出猶豫神色,雙眼滴溜溜亂轉,看向左右倆旁的衙役捕快們。這表現再明顯不過,廖大人思考了一下,沖著手下人使了個眼色。 這個后衙中,最終只剩下了三人,奉天府尹廖坤、師爺于垂柳,以及玩狗少年。 “于師爺非外人,你有什么要說的,盡可以說來聽聽?!绷未笕瞬挪慌聜€已經被打得半殘的江湖人,更何況只是個在追蹤技能上有點用的江湖人。 “大人,這永王實際藏在陸相府中……”敦實少年吞了口唾液,眼神從府尹身上轉到師爺身上,復又轉了回來,才怯生生說道。 “大膽反賊,居然敢戲弄本官!真是豈有此有!”奉天府尹廖大人氣得怒發(fā)沖冠,手都抖索,奪過于師爺手中折扇,沖著敦實少年的面門就打。 “啊!啊啊!草民……草民說的是實話啊!”敦實少年手上腳上具有鐐銬,躲又躲不開,只雙手抱頭,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