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恩,你殺啊。”說罷,齊祭一腳踩下去,鄭景痛呼一聲……他的胸腔幾乎要凹進去了。 見他痛的說不出話,雙手雙腳癱軟著,齊祭滿臉都是鄙視:“就你這樣?”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唔……”不知想起了什么,鄭景眼眶通紅,不似剛才野獸一般的嗜血,而是滿眼含淚,卻硬忍著不流下來,“你當初為什么不肯,為什么不肯帶我們走,唔……就算是死,也比現(xiàn)在好……” “哦?!饼R祭依舊只有一種回答,她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什么做錯的,為什么不帶他們走?那為什么要帶他們走? 這時,阿狗忽然站起身,把剛才被齊祭挑到一邊的鋼刀提起來,把床頭柜挪到通風口下面,借力一躍就進了通風口,只聽上面?zhèn)鱽硪宦暤秃?,然后有兩個小子被提溜了出來,還很面熟,都是當初鄭景的同學。 這個班長真是神人了,到現(xiàn)在還帶著這些個同學。 “鄭景!你怎么了?”如果說阿狗短暫的露面讓他們還沒想起截住自己的是誰,那么看到齊祭的那一刻,兩人都和鄭景一個反應:“是你?!我宰了你!” 沒等齊祭閃,就聽鄭景低吼了一聲:“行了!住手!” 兩人竟然很聽話的停了下來,猶自氣哼哼的:“為什么???” “看我就知道了!”鄭景沒好氣,此時齊祭已經(jīng)放開了腳,他低咳著站起,手捂著胸口,臉色還是痛的發(fā)白。 “要不是他們當初見死不救,我們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樣!” “誰規(guī)定他們又必須救我們呢……”鄭景忽然笑起來,年輕的臉上滿是滄桑感,仿佛這將近一個月時間已經(jīng)滄海桑田,“我動手,也只是一時氣不過,但是仔細想想,自己弱,又為什么把錯歸在他們身上呢。” 齊祭抱臂在一邊看著,她看看窗外的日光,道:“我要走了?!?/br> 兩個同學扶著鄭景,都復雜的看著他們,最后低下頭,想把鄭景再托回通風管道。 “等等?!编嵕昂鋈煌W?,他微微低頭,看著齊祭,“那個,請問,你有多余的吃的嗎?” “老大!我們不問她要吃的!” “閉嘴!”鄭景皺眉,他回頭看著齊祭,“你,應該有的吧?!?/br> 齊祭又挑眉:“聚集地沒吃的?” 鄭景搖搖頭:“有,但是……完全不夠……而且,還有別的……” “沒有?!?/br> 干脆利落的回答,鄭景沒有一絲驚訝,只是勉強的笑了一下:“這樣……知道了……” “憑什么給你們?”齊祭搖搖頭,“我從不白給東西。” 鄭景聞到了希望的味道:“你要什么?” “你們來很久了?” “恩……呵,你們花了這么久才到這兒,但是我們在你們走后堅持了沒多久就等到了直升機救援,然后沿途轉(zhuǎn)換,到了這個聚集地,大概,比你們早個二十天。”鄭景說的嘲諷,也不知道在嘲諷誰。 “這兒有幾個醫(yī)務(wù)室?” “好幾個……這是國際標準的體育場,每個休息室都配有醫(yī)務(wù)室,環(huán)繞整個體育場……怎么了?” “找人?!?/br> 鄭景皺了下眉,低頭沉思了一下:“是和你們一個車隊的嗎?” “恩?!?/br> “有受傷嗎?”問到這里,他的表情有點怪異。 “受了。”看到鄭景猛然變色的臉,齊祭又道,“腿斷了?!?/br> “……艾方成?” 他居然還記得!齊祭點點頭:“就是他?!?/br> 鄭景忽然又激動起來,他一下子掙脫兩個同伴撲上來想抓齊祭低吼道:“為什么?!為什么你寧愿帶那個殘廢都不愿意帶上我們?恩???他比我們有用嗎?他能干嘛??。?!你說啊!你說!” 齊祭一個巴掌精準的扇開了精神狀態(tài)明顯不穩(wěn)定的某人,冷淡道:“你只要告訴我他在哪,別的不是你能管的?!?/br> 鄭景半趴在地上努力的坐起,卻因為身上痛臉痛而屢次失敗,他的同學企圖扶起他卻被他揮開,嘴里哽咽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不想再與之糾纏,齊祭并不覺得少了鄭景幾人自己就找不到那個殘廢的契約者了,于是干脆轉(zhuǎn)身想拉門離開,鄭景反應倒挺快,立刻阻攔道:“我知道那些沒有感染的傷者會在哪兒治療!” 齊祭停住,她轉(zhuǎn)頭,忽然微笑:“你現(xiàn)在才說,我什么都不會給?!?/br> 鄭景好不容易站起來扶著床尾,聞言一怔,但顫抖了幾下又低下頭:“齊祭,就算我,求求你?!?/br> “求也沒用?!饼R祭轉(zhuǎn)身走出去,阿狗把繳獲的鋼刀插在后腰也跟了出去。 鄭景立刻拉著他的兩個同學跟上來,在后面叫道:“對面那個二層觀景臺旁邊的小房子里!” 齊祭腳步不停,越走越快。 鄭景掙開同學的攙扶,跌跌撞撞的追著,后面兩個同學生氣的大叫:“鄭景!你別追了!你何必呢!咱不靠她也不會餓死!” 鄭景理也不理,自顧自追在后面,他蹣跚的跑著,竟然追上了齊祭,還跑在前面,儼然是領(lǐng)路的架勢。 “這兒,往這兒走。”他指的路有點彎。 齊祭抬頭看看筆直在眼前的觀景臺,雖然還很遠,但是直走還是走的到的,體育場中央都是一個個帳篷,相互間錯落的布置著,距離不是很近也不是很遠,現(xiàn)在周圍都樹立著晾衣桿等東西,顯得有些擁擠,視野也不是很開闊。 走過去大概兩百米的路而已,齊祭沒打算跟著鄭景的領(lǐng)路,自顧自走著。 “齊祭,就繞一下,就這么繞一下下!那兒,那兒不好走!”鄭景攔在前面,倒退的走著,手捂著胸口,不斷喘粗氣。 少年和阿狗差不多高,單薄瘦削,身上還裹著校服,洗過,但依然臟兮兮的,在齊祭看來似乎是風吹就能倒,可就是這樣,還敢攔自己的路。 回過手準確的抓住阿狗后腰的鋼刀,刷的抽出來指著鄭景:“別擋路!” “我只求你看一下,就看一下,我不纏著你!” 齊祭咬牙,周圍還有不少人,看到齊祭這個生面孔都很謹慎,漸漸的圍了過來。 “麻煩!”她低低的抱怨了一聲,放下刀道,“走!” “誒誒!”鄭景仿佛渾身充滿了力氣,顛顛的在前面領(lǐng)路。 很快就到了兩個邊緣的并排的帳篷前,帳篷挺大的,軍綠色軍用裝備,肯定是聚集區(qū)發(fā)給他們的,鄭景走近時慢慢放慢的腳步,掙扎了一下還是撩起了帳篷簾子:“請,請進?!?/br> 齊祭在簾子掀開那一瞬間猛的后退,皺眉捂上了鼻子,低喝道:“什么味道?。俊?/br> 鄭景聞了聞,疑惑:“沒有啊,哪里有味道。” 同樣皺眉的阿狗不動聲色的摟著齊祭的腰往后了一點,慢吞吞的說:“有人病了?!?/br> 鄭景恍然:“對,有人病了……沒事的,不會傳染?!?/br> “可那病人肯定是傳染的。”齊祭不知怎么的就很肯定,轉(zhuǎn)頭盯著阿狗的胸膛咕噥,“好臭。” 鄭景低下頭沉默了一會,抬頭道:“你們別說了好嗎,那是鐘靜姐?!?/br> 鐘靜? 齊祭愣了一下,轉(zhuǎn)身進了帳篷。 昏暗,逼仄,悶熱,帳篷里東西不多,放著三張地鋪,最里面躺著一個女人,另外兩張都沒人。 “這是給女生住的……”鄭景輕聲道。 齊祭看了他一眼,她記得拋下他們的時候不止這么點女生。 鄭景硬逼著自己迎著齊祭的目光,他冷然道:“犧牲是在所難免的?!?/br> 你觀念倒改的挺快,齊祭腹誹,微微彎腰湊近了鐘靜,隨著靠近,她身上的異味也越來越重,到了身前,更是能直接聞出,那味道大部分來自于她的下體。 男男女女那些事,齊祭雖然不了解,但是她曾經(jīng)逼著別人生孩子,也曾看著人家生孩子,女人那些部位的用處她還是明白的,于是很驚訝的睜大眼:“這……” “齊祭,你也看到了,鐘靜姐現(xiàn)在情況很不好,她可能活不了很久,也可能一直這樣撐著……我們自己沒關(guān)系,我希望你能給她一點別的……有營養(yǎng)的……” 齊祭哪知道什么是營養(yǎng)品,就算她有,她也不一定愿意拿出來,那些累積在車上的食物,雖然大部分是她拿的,但是又不是她一個人收集的。 “東西都在車上?!饼R祭避而不談,“她怎么會這樣?!?/br> “聚集區(qū)很多女人都這樣?!编嵕奥曇舻土讼氯?,“齊祭,你不懂?!?/br> “恩,確實不懂,不過,既然這兒的女人很多都這樣,那為什么要對她特殊對待?” “齊祭!你還是人嗎?你看不出來嗎?”鄭景大吼,“沒錯,我們剛來的時候,太弱,太天真!誰想的到,才十幾天!十幾天時間!”他眼淚流下來,一滴一滴掉在地上,“食物被搶,艾迦,李若……她們,她們……被……”他一拳捶在床旁邊的小柜子上。 “我要知道鐘靜怎么回事?!?/br> “她,她去換食物……回來,染上了xing病。” “很好?!饼R祭點點頭,她沒有問上頭管不管,她自己比誰都不相信政府,她沒再看昏睡的鐘靜一眼,現(xiàn)在這個女人已經(jīng)慘不忍睹,形銷骨立,身上蓋著臟兮兮的毯子,腰下那一塊毯子甚至顏色有點深。 撥開鄭景,她走到帳篷外:“我去拿吃的?!?/br> 說罷不禁想起車隊里有誰說過,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 不就一條魚嘛,糾纏了這么久…… ☆、又包圍 齊祭回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中等的塑料袋,里面裝了點東西。 鄭景一看,全部是真空包裝的食品,看著鼓鼓囊囊的,其實也只有六包,兩包醬排骨,一包鳳尾魚,還有三包咸rou。 饕餮大餐了! 其中分量最大的莫過于那包鳳尾魚,疊在最上面,剛拿出來就被人傳看,齊祭撇撇嘴:“現(xiàn)在,一條魚的人情都沒了啊?!?/br> “一條魚的人情?”鄭景收好了東西,奇怪的問道。 “你不知道?”齊祭抽抽嘴角,“我欠她一條魚。” “還有這事???”鄭景的表情不知道是驚訝還是遺憾,估計是在懊悔剛才應該多要點東西。 “算了,反正給了你們了,沒事了吧,沒事我走了?!饼R祭剛轉(zhuǎn)身,就差點被外面進來的大漢撞了一下,幸好她反應快,迅速的一轉(zhuǎn)身,很不爽的看著那個進來的大漢。 滿臉橫rou,滿身肌rou。 大漢一個人進來,外面還跟著七八個小弟,不知不覺就圍住了帳篷外面,大家盯著帳篷,眼里閃著綠光。 “剛才有一個丫頭是不是帶了點東西進來?!”大漢粗著聲音道,看著鄭景冷笑,“行啊小子,都學會外面找姘頭了!有什么東西快拿出來吧,你不想死吧?” 鄭景剛剛放好東西,現(xiàn)在還站在那一小排柜子前,那是聚集區(qū)提供的四面收集來的小柜子,質(zhì)量不怎么樣,他們在柜子后面掏了個洞,專門用來藏東西,里面不僅有剛才齊祭給的“大筆財富”,還有他們四面爬通風管偷醫(yī)務(wù)室儲藏室等地方收集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