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林霄垂下了眼簾,再抬起眼簾的時候,看著君墨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冷笑。 小畜生,臉變得可真快??! 剛剛還在傷心欲絕地嚎啕大哭,卻不過眨眼的功夫,就露出了如此冷厲謹(jǐn)慎的目光。 真想糊他一臉的“呵呵”。 正自謹(jǐn)慎的君墨忽然就僵住了,眨了眨眼睛,瑩潤在眼角邊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答一聲落在了林霄的眼角。 糟了! 被師尊的殺氣嚇住,太,太緊張,忘,忘了剛剛還在哭。 君墨忍不住僵住了脖子,可是不看林霄他神色,他又生怕自己錯過了什么,只能硬著頭皮看去,正對上那雙黑亮而冷漠的眼睛。 “師尊……”他無聲息地張了張嘴,眼眶發(fā)紅,眼角含怯。 他是真的在哭啊,一點兒也沒有作假……好吧,其實他的確可以不那么大聲哭號的,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一直都感覺得到,師尊的情緒從落崖開始就不對了。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做好一個乖徒弟該做的,盡可能地表現(xiàn)出聽話,乖巧。 可是當(dāng)他看到他身上的那些傷,再強(qiáng)悍的神經(jīng)也經(jīng)不住崩裂了。 那些深可見骨的傷痕,讓他下意識地就撕了這人的衣衫,下意識地就想將他整個人都好好地查看一遍,所以忘了,他不該這樣莽撞地去扒光他的,更不該這樣沖著他露出不該有的表情。 心疼。 他真的很心疼,心疼之余只剩下了內(nèi)疚和感同身受的疼痛,所以等他回過神來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徹底把人該扒光了。 然而他剛剛反應(yīng)過來,手忙腳亂地想要給這人立刻穿上衣服的時候,卻感受到了在這人滿身暴戾的殺意,還有那幾乎要爆棚的真氣。 怎么辦? 怎么辦? 他當(dāng)時唯一的想法就是讓這人不要生氣,只要是能安撫住他,臉皮只能先不要了,只管抱著他先嚎啕一陣子再說。 果然,當(dāng)他撲過去的時候,這人的怒氣真的被壓住了。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fā)展的,只要接下來他再更乖巧一些,更聽話,對他更好一些,師尊或許……應(yīng)該……大概……會原諒他剛剛扒光他的事情……的吧? 可是為什么忽然就有人來了! 君墨絕對不承認(rèn)自己是在遷怒,他只覺得,不管來的是誰,都是極該死的! 噠噠噠。 外面的人顯然感應(yīng)到了洞中的動靜,腳步聲明顯放慢了下來。 君墨抿了抿唇,眼底閃過森然冷意。 那些人,竟然這么快就追來了? 他倒是不介意現(xiàn)在就開始?xì)⑷?,只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若是讓那些人進(jìn)來,師尊肯定又要受到牽連了。 “師尊,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本⌒牡乇鹆肆窒?,將他安放好了之后,伸手整了整裹在他身上的衣衫,輕聲說道。 那帶著藍(lán)色鑲邊兒的衣衫,裹在這人的身上,只顯得他瘦削異常,蒼白異常,竟像是伸手就能捏碎了的玻璃人兒似的。 林霄冷冷地垂下了眼,并不去看他。 君墨眼中閃過了一絲失落之色,抿了抿唇,轉(zhuǎn)身出去了。 一切并沒有什么不同,追下來的,依舊是那些黑衣人,這不過這一次來的人更少了,修為卻更高了。 三個人,全部都是金丹初期的高手。 “人在這里!” 當(dāng)頭一人冷喝一聲,立刻地,三個人將君墨圍攏了起來。 君墨強(qiáng)忍著回頭去看身后山洞的沖動,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緩緩地緊了緊拳頭,看著三個人貓捉老鼠一般的戲謔眼神,扯起了一抹笑,忽然抬手,狠狠地點在了自己的眉心。 既然追來了,便留下吧! 一道血痕被他生生在額間劃出,竟有一抹金色光芒在那血痕上一閃而逝。 他扯出了一抹詭異的冷笑——不過,為了不讓師尊知道我動用了禁術(shù),你們,只能剁碎了才行??! 那些人的眼睛瞬間锃亮,一個個盯著他的眼神都帶上了貪婪和殘忍。 這就是君家的秘法,即便是皇室也忍不住想要貪掉的功法——玉真決,是世間少有的、可以隨著修為增漲階數(shù)的修真古法! “哼,既然你已經(jīng)學(xué)了,便用搜魂也是可得的!那人也是個蠢的,眼皮子底下的事情,竟都不曉得!” 當(dāng)頭那人冷笑一聲,顯然是被貪婪占據(jù)了大量的心神,話都說漏嘴了,也或許,他已經(jīng)將君墨看做了囊中之物,所以根本不在乎君墨是不是會猜到什么了。 君墨臉上浮出了一絲冷笑,打量了這三人一眼,忽然微微瞇了眼,盯住了那人的腹部,眼中閃過了一絲狂熱之色。 他竟忘了那件事! 好,好,好!這些人來的正是時候! 他渾身真氣一震,一雙瞳孔倏地變大,變淺,最終只剩下了一片空蕩,竟是再沒有了瞳孔! 然而因著這是雨夜,所以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一切,四個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 外面噼里啪啦的聲音越來越重,有時候甚至?xí)虻蕉纯冢踔劣袔状?,君墨一身血地跌進(jìn)了山洞里,滾到了林霄的身邊。 然而這小子卻像是被打出了狠辣性子,哼都不哼一聲,站起來就又沖了出去。 林霄睜開了眼睛,一雙鳳目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就死死地盯著洞口,他的臉上仍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緊繃的咬肌,卻在無聲地訴說著些什么。 他看得出來,這蠢小子是可以逃走的。 可能是外面的人跟他不相上下,也可能是因為那些人想要抓活的所以有所忌憚,但是林霄看得分明,君墨是有能力逃走的,然而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興起過走的念頭,竟是非要死守在這里。 這個孩子真的很優(yōu)秀,才不過十六歲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筑基,現(xiàn)在看看,竟已經(jīng)到了筑基的后期。 優(yōu)秀很好,然而心卻不夠狠,不夠毒。 既然他已經(jīng)廢了,還守著他做什么? 這樣容易的取舍都不明白,合該被人抓住了弱點狠虐。 難道守著他這個殘廢就好了?方便他以后被人欺負(fù)了,撲到他懷里哭么?! 砰。 又一次,君墨狠狠地撞在了旁邊的石壁上,外面?zhèn)鱽砹四切┤霜b獰的笑聲。 血濺落在了林霄的臉上,有些灼燙,落在衣擺上,暈染出朵朵血蓮。 他盯著那血看了許久,終于緩緩地張開了嘴,兩個字,卻說得異常漫長。 “過來。” 君墨的身子微微一頓,下意識地往林霄的身邊靠了靠,卻死死地低著頭,并不抬頭去看他。 林霄又說了一遍:“過來?!?/br> 君墨又往前挪了兩步,肩頭的傷口上灑下來更多的血,悉數(shù)落在了林霄的肩頭,看起來有些刺目。 他顯然被這個景象驚了驚,下意識地伸手去擦。 那光滑的肩頭并沒有因為他的擦拭而變得潔白如玉,反而更添了幾分血色。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君墨怔怔地看著那肩膀,視線滑過了那刀削一般的鎖骨,然后落在了那人修長的脖子上,耳尖子幾不可見地抖動了一下。 林霄并沒有理會君墨的一番舉動,只是微微蹙著眉,一字一頓地、極認(rèn)真地說著自己想要表達(dá)的意思:“把我的金丹拿走,滾吧?!?/br> 這蠢小子得了金丹,自然多難都逃得出去了。而他,只管再去投個好胎,然后下輩子記得保護(hù)兩條腿罷。 君墨怔了怔,抬起了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睛,看著林霄蒼白的臉,忽然露出了一抹略帶孩子氣的笑容。 林霄的眼睛微微張大,正要細(xì)看,卻被君墨狠狠地抱進(jìn)了懷里,然而這動作也不過是轉(zhuǎn)瞬即逝,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罵他一聲“蠢”,這人就風(fēng)一般地沖了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人忽然滿身是血的沖了回來。 他沖到了林霄的面前,一抬手從他腋下穿過,將林霄整個人都側(cè)著攬在了懷里,那環(huán)著他胸口的手上伸,將林霄的腦袋按在了他的胸口,而另一只手則沒有停頓地、飛快地伸進(jìn)了他的衣袍里,順著那緊致的小腹一路向下,直直地朝著下丹田的位置,按了下去…… ☆、第十八章 小畜生哪里跑 干,干嘛? 君墨的手伸下去的那一瞬間,林霄整個人都蒙了,他的身體已經(jīng)沒了感覺,唯有兩條臂膀能夠稍稍動彈,所以當(dāng)君墨那明顯不對的動作做出來的時候,他兩雙手也跟著他的手抓了下去。 入手是一片濕漉漉的膩滑感覺,君墨的手到底伸到了哪里他不知道,他倒是抓到了君墨的。 只是手不過剛剛碰觸到君墨的手腕,他就忍不住緊緊地攥住了,一張臉倏地緊繃,眼底也浮出了絲絲水光。 疼! 他竟然感覺到了疼! 他的下半身明明已經(jīng)失去知覺將近四天了,可是現(xiàn)在卻忽然間疼痛了起來。 那種疼,簡直要了人命了。 他只覺得,像是有什么東西伸進(jìn)了他的丹田里,正在瘋狂的攪動著! “住,住手!” 林霄忍不住低吟出聲,臉上已經(jīng)被冷汗不滿,整個人疼痛得蜷縮起了身子,明明比君墨高大的身子,竟像是一下子全部都塞進(jìn)了君墨懷里似的。 “疼!~” 他含糊地叫了一聲,意識都跟著模糊了起來,只剩下那一雙手還死死地抓著君墨的手腕,渾身顫抖。 “馬上就不疼了,很快的,師尊,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你很快就會沒事了。”君墨低聲呢喃著,感覺到林霄的顫抖和難受,下意識地將腦袋埋在了他的頸窩里,手更好地固定著他的身子,唯恐他掙扎著傷到了自己。 楚秋走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臉色蒼白的林霄被君墨抱著,顯然是受了重傷,那草草披在身上的衣衫之下,露出了一片瑩潤的胸膛,結(jié)實的小腹…… 那小畜生的手就這么大喇喇地伸進(jìn)了衣衫里,正不停地鼓搗著什么,而林霄顯然重傷之下毫無反抗之力,除了“垂死掙扎”地拽著他的手,只能無意識地悶哼著。 看看林霄那難受得緊皺眉頭的樣子,面帶紅潮的樣子,口中喊疼的樣子,弓著身子只顧著不讓君墨的手作怪的樣子。 楚秋一張臉黑成了鍋底。 “小楚怎么了?”眼見楚秋僵住了不動,跟在后面的蕭柔問道,探頭往里一看,瞬間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