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他困住的人是古風陽。 是她恨得咬牙切齒地人。 蘇停云元神回到自己rou身,隨后把大白褪下的死皮拿出來往頭上一頂,直接將自己和白夙整個罩人其中。 雷電重重劈下,蘇停云覺得手臂一麻,一股微弱的電流流遍全身,一點兒也不疼,反而十分舒服,讓她咬著嘴唇,依然沒忍住的輕哼了一聲。此時,她沒有注意到,有一些雷電之力,被手指上的古樸戒指悄然吸收了。 白夙沒有動彈,他靜靜的站在原地,黑暗之中,一雙眼睛亮若星辰,然里面卻有讓人心悸的陰冷。 手里的傀儡人已經(jīng)化成了灰,從他指縫里一點兒一點兒溜走。 任甲魂燈已滅,徹底沒了。 ☆、第074章 :我的兄弟 三百多年前,白夙來到這個偏遠的無名界。 從界湖過來不久,他就看到了兩個小孩。兩個小孩應(yīng)該是雙生子,骨齡同樣是八歲,然而一個長得高大結(jié)實,另外一個則瘦弱矮小跟個蘆柴棒一樣。 無名界并無修士飛升,所以此界之人連界湖都不知道,這附近十分荒涼陰森,靈氣也十分稀薄,兩個小孩肩并肩擠在一起,面前有一堆火,而火堆的對面,是一群狼。 白夙在這無名界,最先看到的活物就是兩個煉氣期的小孩和一群一階靈獸土狼。 “哥哥,我餓。” 明明對面是隨時就會撲上來把他們撕成碎片的餓狼,身材弱小的那一個渾然不覺得害怕,只是緊緊地挨著自己兄長,摸著肚皮說餓。 “恩,等會兒就有狼rou吃了。”大的那個孩子手里握著一根長槍,槍柄是木頭做的,槍頭是用普通的精鐵打的,磨得很亮,被他橫在身前時有銳利的銀光。 他小小年紀,眼睛里已有殺氣。但轉(zhuǎn)頭跟自己兄弟說話的時候,又顯得那么誠懇和溫和。 一階的土狼數(shù)量多,但那個大個子小孩資質(zhì)不錯,現(xiàn)在已經(jīng)煉氣三層,他肯定是制服不了這么多土狼的,但要逃跑還是有五成機會,然如果要帶著那個小的一起逃命的話,就基本上沒有生存可能了。 那小的資質(zhì)太差,體內(nèi)靈氣若有若無,說他是煉氣一層都抬舉了他。 白夙覺得小的會被扔掉,大的那個會獨自逃走。 他走過了太多的界面,看多了太多的人和事,親人朋友愛人之間的背叛簡直數(shù)不勝數(shù),他覺得自己已然猜到了結(jié)局。 火堆越來越微弱,土狼群中有了微微sao動,這時,第一頭狼越過了火堆,隨后,狼嘯聲此起彼伏,在荒野上顯得異常的震撼心靈。 不是因為狼群,而是面對著狼群的兩個小孩。 黑暗中,那柄木槍的槍尖在晃動,白夙聞到了血腥味兒。 有人的,也有狼的。 他看到一頭頭的狼跌進了事先挖好的陷阱,而陷阱里滿是木頭削的尖刺,于此同時,一排一排的木荊棘升騰起來,形成了一堵墻。 土狼只是一階。 而木克土。然這些根本阻擋不了那成群的土狼,白夙見多了背叛,但實際上他偶爾也見過寧死也不愿拋下同伴的人,雖然少,但有,然結(jié)局無非是兩個人一起死。 卻沒想到,那個包圍圈里的八歲小孩,手持一柄木槍,一直屹立不倒。 他身上殺氣騰騰,猶如一個小殺神。越來越多的狼倒下,白夙還聽到小的說,“哥哥,好多狼rou?!?/br> 只是他的哥哥已經(jīng)無法分出心神來回答他了。又過了一刻鐘,大個子小孩靈氣耗盡,然他不用靈氣,也能用槍刺殺土狼。 他仿佛不知道疲憊不知道疼痛一樣,明明身上被咬下了大量的血rou,左胳膊都快被咬斷了,臉上大量的汗水和血水混雜在一起,他也沒有喊一聲疼。 到最后,這個煉氣三層的小孩當真殺死了上百頭的土狼,他站在成堆的狼尸中間哈哈大笑,笑聲回蕩在荒野當中,雖然還略顯稚嫩,卻已有了豪氣干云。 “哈哈哈,弟弟,有狼rou吃了?!?/br> “好多狼rou可以吃。哈哈哈?!毙〉哪莻€也笑了,他像是看不到自己哥哥遍體鱗傷似的,已經(jīng)拖了一只狼到身邊,張口就要咬下去,而哥哥這才制止他,“等等,要烤熟了再吃。” 他搖搖晃晃地坐下,堅持著將土狼尸堆整理了一下,又生了一堆火。 原來,瘦弱的那個小孩,不僅是資質(zhì)差,腦子也有些問題。換句話說,因為先天不足,他神智有損。 這樣兩個孩子,能在這修真界活多久? 白夙從黑暗中走出,他問,“我初來此地,需要個下人,你愿意跟我嗎?”說罷,他拋出了一個丹藥瓶,扔到了個頭大的小孩面前。 哥哥撿起丹藥瓶,打開聞了一下,覺得就是嗅嗅香氣,身上的傷口就不疼了。他眼睛一亮,隨后直接跪下磕頭,“我愿意?!?/br> 他看著身旁傻傻的弟弟,臉上終于有了近乎純真的笑容。 “我可以讓你修為突飛猛進,讓你突破金丹元嬰甚至渡劫,讓你有吃不完的高階丹藥用不完的仙器……” “但我有一個條件,我只看得上你的資質(zhì)?!卑踪淼皖^看著哥哥,一字一頓地道:“你不能帶著你弟弟?!?/br> 有的人在患難的時候能夠做到不拋棄不放棄,在資源和名利面前,往往會迷失了初心。 白夙從來沒為任何一界的人停留過。 但他想知道,這兩個小孩,會不會值得他這么做。 然后…… 白夙回想起那時候任甲的表現(xiàn),眼睛微微有些發(fā)熱。 任甲拼命地磕頭拼命地求,自己仍不松口,最后,他把丹藥瓶還了回來,默默地替蹲在一旁看著狼尸流口水的弟弟烤rou。 白夙收下了這兩兄弟,給他們?nèi)∶麨槿渭缀腿我摇R驗樗皇沁@無名界的一個過客,而任甲和任乙,也不過是他生命里的路人。 之后,因為大量丹藥改善資質(zhì)幫助修煉,任甲本身天賦極高,三百年就已經(jīng)到了渡劫期,而任乙經(jīng)過大量丹藥的幫助,也終于不再癡傻,雖然平日里笨了一些,但他已經(jīng)與常人無疑了。 也是不久之后,白夙從任甲口中知道,他其實才是弟弟。 他晚出生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然當初在娘胎的時候,他吸收了更多的靈氣和養(yǎng)分,所以長得更大,出生之后他們的娘親每每提及此事,就會讓任甲覺得心頭愧疚。 后來,他們父母死于靈獸口中,而他,就擔當起了兄長的責任。他其實拜過師,也因為資質(zhì)的緣故受師門看中,連弟弟都帶了進去,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弟弟一直在受人欺負,被虐待得更加瘦弱。 他帶著弟弟離開了門派,四處獵殺靈獸為生。只是他偷偷離開算做了師門叛徒,那雖是個小門派,卻也容不得這樣的弟子。因此,任甲還要躲避師門的報復(fù),他只能越走越遠,越走越偏僻,最終到了這個荒涼的界湖附近,在荒原上游蕩掙扎求生。 直到,遇到了命中的貴人。這是任甲的說法,任甲說君上就是他們的天,是他們的貴人。他告訴弟弟,不管什么時候,都要以君上為先。 所以哪怕知道哥哥可能出事了,那個時候,任乙喊的也是君上,擋的也是天罰,沖過來再看到君上沒事,才敢問出,“我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任甲一直站在任乙身前,替他遮風擋雨。 任乙不喜歡修煉,只喜歡扔法寶。任甲就拼命修煉,把白夙賜的所有法寶都給了任乙。 任乙老說錯話做錯事,任甲每次都噗通往白夙面前一跪,說要替任乙受罰。 罰了幾次之后白夙都覺得沒什么意思,后來,不管任乙做錯了什么,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最后,也漸漸習慣了。 習慣了身邊有那么一個咋咋呼呼不靠譜的人。 也習慣了身邊有那么一個時刻擔心自己兄弟,隨時準備替他背黑鍋的人。 任甲為任乙做了太多太多,然他要求任乙回報的不是自己,而是君上。 白夙沒有兄弟姐妹。他父親離家的時候,他還在母親肚腹之中,而后,因為背了個勾結(jié)外人的污名,他與母親在白家本家也過得異常艱難,根本沒有過親情。 而他長大之后,就在不停地尋找。 走過了那么多地方,在這里停留得算是最久的一個,倒不是因為這里有漫山遍野靈智未開的舌蘭草,而是因為這里有兩個他能夠接受的手下,使得他想停下來歇一歇。 雖然最終會分別,但他想過臨走之時,送他們一場造化,日后有緣,也會在真靈界相見,卻沒想到,分別會提前到來,而且會以這樣的方式。 當年父親魂燈熄滅的時候,他那終日閉關(guān)幾乎不與外界交流接觸的母親抱著他嚎嚎大哭,而那時候的他,竟然不知道傷感和難過。 因為他從未見過那個男人,也從未感受過親情。 然而現(xiàn)在,聽到任乙說他心口很涼的時候,白夙忽然覺得,他的心口也很涼,像是灌進去了冷風一樣。 “其實,就在半個時辰前,我這里就好難受?!比我抑钢约旱男目?,他看向陣法之中困住的古風陽道,“是不是那個時候,你們就把我哥給困住了?” 雙生子或許會有神魂感應(yīng),他似乎聽到任甲喊了他一聲,然而,他并沒在意,如今,只覺得全身發(fā)涼。 古風陽冷哼一聲,“放我出去,否則以主上的手段,你們都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被困在陣法之中,雖然表面氣勢洶洶,但內(nèi)心極為緊張,像他這樣的人,最怕的,也就是個死字。 “你也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卑踪砝湫σ宦?,“都已經(jīng)把你神魂禁錮其中,讓你成為了傀儡人,自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br> 古風陽臉色一變,“小兒休要危言聳聽。” 白夙面沉如水,“古風陽,你奪舍蘇漓江失敗,早已沒了繼續(xù)奪舍可能,怎么會這么輕易進入他的身體?無非是因為他神魂已被取出,rou身被秘法煉制成了傀儡,而你,自愿成了傀儡內(nèi)的陰魂?!?/br> “你那所謂的主上能夠設(shè)下陷阱,強行控制任甲元神自爆,他也可以控制你的一言一行,隨時讓你自爆元神,更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br> 白夙很少說這么多話,他說話的時候,這些字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神魂威壓,讓陣法之中的古風陽都一陣心悸。 ☆、第075章 :不愿辜負 他被煉制成了傀儡人,他的元神已經(jīng)掌控在別人手里? 古風陽心頭駭然,常年打雁,終被大雁啄了眼! 他下意識地嘗試元神離體,然而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自己的元神像是被一只手牢牢攥著,根本無法脫離。 白夙恨不得直接將古風陽挫骨揚灰,然而他如今被封印在任甲的rou身之中,元神完全封閉其中,形成了一個特殊的結(jié)界,使得他無法逃離,外界威壓雖然能夠造成一定影響,卻無法直接攻擊他的元神。 也就是說,要殺掉他,就要毀掉任甲的rou身。雖然那已經(jīng)只是一具軀殼了,還是被秘法煉制過的軀殼,但他,是任甲。 神魂已滅,潛意識里,白夙還是希望任甲能夠入土為安,最重要的是,任乙那么傻,他怎么受得了。 卻沒想到,任乙已經(jīng)朝著陣法結(jié)界中的古風陽過去了。 “你殺了我哥!”他手中出現(xiàn)了一柄木槍,眸子里明明還有淚光閃耀,卻也殺意凜然,整個人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那長0槍槍身是木頭做的,槍尖尖頭磨得雪亮,明明是凡鐵打造,卻隱隱有靈氣流動其上,竟是生出了槍魂。 這是早些年任甲用的槍。 他用這柄槍獵靈獸殺群狼,后來有了很好的法寶和武器,他也沒換過槍。白夙賜下的任何法寶任甲都給了任乙,自個兒用的長0槍,后來任乙把這槍都要了過去,因為他覺得自己用的都是高階法寶,哥哥用一柄破槍,太寒磣了。 哪曉得繳了他的槍后,他依然不用武器,到后來,任甲每次出手都是赤手空拳了。不過他出手的機會也不多,任乙隨手扔幾個法器,就能把所有事情都解決了。 從前任甲在前面流血拼命,后來是任乙沖在前頭丟法寶。 他想事情不會太深遠,就是不希望兄長君上受傷,能夠用法器解決問題,為何要動手,流血受傷? 如果哥哥身上有法寶,是不是能夠多撐一會兒? 如果哥哥手里有長0槍,是不是能多堅持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