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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時,一道黑色的流光竄了出來,閻鳴抬手一擋,將丹藥收入袖中。 “這個,你不能吃?!?/br> 閻鳴近來的境遇實在不算太好。 而歸根結底,一切都是從林芝逃跑開始的。 那日在內(nèi)門大比上受了重傷,還沒來得及醫(yī)治,就匆匆回到深谷,見到的卻是遍地狼藉,林芝跑了,靈植仙草也沒了,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又在新草地回門派的必經(jīng)之路上蹲守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本該出現(xiàn)的林芝,換來的是傷勢進一步惡化。 不得已,回門派花了大量的貢獻點兌換丹藥,不然他只能帶著沉重的傷勢進入霧雨幽林。 原本他的宗門貢獻點足夠兌換五顆九轉造化丹,足以讓他成功結丹。 但因為花費了大量的貢獻點治傷,最后他堪堪兌換了兩顆九轉造化丹。 還偶遇了一只來歷不凡的靈獸,對天材地寶尤為敏感,但飼養(yǎng)起來,成本極高,靈草丹藥如流水一般地花了出去,閻鳴早年積攢下來的家底,正在一日一日地被掏空。 對閻鳴來說,這個局面實在是不能更差了。 夜已深了,遠處天空升起千盞鮫燈,如繁星升起,流光溢彩,照徹明霄宗,猶如白晝。 鮫燈上或繪美人、或繪鳥獸蟲魚、或繪奇花異草,都出自名家之手,價值不菲。 人群傳來一陣喧鬧之聲,皆感嘆明霄宗的財大氣粗。 閻鳴本不欲湊熱鬧,但今日心情煩悶,也走出門去。 夜風輕撫,心中燥意略消。 不遠處,有一身穿斗篷之人,身形矮小,也仰望著天空,神情專注。 分明是陌生的長相,但那通身氣度,卻讓閻鳴莫名覺出幾分熟悉來。 他不禁上前兩步,心中閃過一絲什么,還未抓住,便見一個少年從天而降,替那人戴上兜帽,于是面容徹底晦暗下來。 兩人低頭說了兩句,然后一前一后緩緩走遠了。 閻鳴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少年身姿挺拔,走在少女身后,是一個保護的姿態(tài)。 他自嘲一笑,這想必是師兄妹吧。 師妹么,他以前也有的。 林芝乘云,張若無御劍跟在身后,不遠不近地跟著。 “你怎么來了?”林芝的易容還未解去,但張若無卻精準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她。 林芝摸了摸臉,有些疑惑,她望著鏡中的自己,連自己都認不出,張若無又是怎么認出來的? “正巧路過。”張若無面不改色道。 他回頭看,洞幽劍派客居的小院已經(jīng)遙遙遠去,看不清了。 說路過也算不上,見完白方虎,他又去了一趟行知堂,行知堂在北,此地在南,他橫穿了一整個明霄宗。 他去看了行知堂掛在最上面的收購任務,大多是兇獸的皮毛骨架,和靈植之類,能換大量貢獻點和靈石。 家底不豐,只能靠勤奮。他把最上層的牌子都取了下來。 他用了林芝給的丹藥,頭發(fā)變成了黑色,在行知堂中也不顯得太過扎眼。 行走其間,聽見兩個師姐閑談。 “你聽說了嗎,丹霞峰上據(jù)說是來了一位貴客,看上那位了。”她捂嘴笑。 “哪位?。俊?/br> “還能是哪位,就是人人避之不及卻長了一副好皮相的那位啊?!?/br> “你說張……”話音未落,另一個師姐便捂住了她的嘴,噓聲道,“可不敢提他的名字,提到就犯晦氣?!?/br> “真的假的,貴客怕是不知道他以前的事吧?” “這還能有假,那位貴客向李師兄打聽他的事,據(jù)說李師兄嘴皮子都磨爛了,但是那位貴客就是打定了主意想要……” “想要什么?” 那師姐捂著嘴笑紅了臉:“那些貴客還能想要什么啊,自然是帶回去,養(yǎng)起來,日日夜夜……” “你害不害臊??!” “敢說你以前沒想過?” 張若無面色未變,將牌子整齊收好,在走出行知堂時卻有些步履匆匆,仿佛是在逃離。 直到遠遠地把兩人對話的聲音甩在腦后,他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朝著洞幽劍派所在的山峰飛了許久。 林芝團坐在云上,張若無跟在身后。 看著她的背影,腰間似乎纏了什么,看著與往日的身形不大相同,但團坐在云上的時候,斗篷將她牢牢裹住,團在中間。 模樣并不陌生,和山洞初見時,裹緊了被子縮在床上的樣子逐漸重合。 她看到他突然出現(xiàn)的時候,分明眼中帶怯。 離開時,卻聽到她嬌軟的聲音:“你受傷了,需要幫忙嗎?” 或許從那時起,他便無法將她視為尋常。 將人送到丹霞峰,張若無駐足。 林芝跳下云,沖他揮了揮手,“接下來幾日不必再來,這一次去霧雨幽林,可要全須全尾地回來,不然我這些日子花在你身上的靈芝仙草便都浪費了?!?/br> 又小心地交代了許多,譬如千萬不要和洞幽劍派的人對上,遇到危險不要冒險,寧可錯失機緣,不可白搭上性命。 這次張若無去霧雨幽林,應當要將近兩月,到那時她約莫已離開明霄宗。 若一切如常,兩人自然不會再見。這一番話,便算是臨別贈言了。 但世間事,卻并不能悉如所愿。 四大門派同聚明霄宗后,只休整兩日就準備前往霧雨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