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那是什么原因?” “蛇蝎美人,因為冬天蛇要冬眠啊?!?/br> “……” 大包此刻內(nèi)心是崩潰的,真是日了狗了,大冬天坐這里聽她講什么冷笑話。 他附和地笑了笑,“蕁蕁妹子,你別逗我了?!?/br> 阮蕁蕁看他一眼,恍然大悟道:“原來你還有腦子啊,我還以為你沒腦子呢,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br> 大包紅了臉,他就說呢,人家怎么可能無聊到跟他在這兒閑扯。 “你別生氣哈,能讓十一說漂亮的女人可不多。” 她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說:“哦……那他有沒有說過張曼漂亮?” “我想想?!贝蟀鼡狭藫虾竽X勺,“沒有?!?/br> 阮蕁蕁哦了聲。 “你覺得他喜歡張曼嗎?” “不喜歡吧。” “怎么說?” “張曼比較亂——就是那方面比較亂,我看見她好幾次去撩十一,但是都被十一推開了,十一應(yīng)該不喜歡她吧。反正如果是我喜歡的女孩子這么弄我,我肯定是舍不得推開的?!?/br> 她發(fā)現(xiàn)他還真是傻的可愛啊,又說:“他除了說過我蛇蝎,還說過什么?” 大包支支吾吾半天,“其實,十一沒說過你蛇蝎……” “嗯?” 大包紅著臉,“蛇蝎是阿盛說的,十一只是讓我們別搭理你?!?/br> “……” 阮蕁蕁不想再聽下去了,適時轉(zhuǎn)開話題:“算了,不說這個了,大包,你到底叫什么呀?” 大包不明白阮蕁蕁為何一直執(zhí)著于他的名字,迫于她的頗具yin威的眼神下,還是妥協(xié)了。 “說了,你別笑。” “嗯,肯定不笑,一個名字有什么好笑的?!比钍n蕁拍著胸脯打包票。 “包,建,仁,建設(shè)的建,仁愛的仁。”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爹媽真是取名小能手。 大包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阮蕁蕁笑夠了,撫了撫眼角,“對不起……真的沒忍住?!?/br> “沒事,不怪你。” 昂,這么好商量? 又聽他接著說,“阿盛和十一他們跟我認識十幾年了,哪回不是笑到肚子疼?!?/br> 只不過這幾年,漸漸懂事了,漸漸明白他名字的含義,也不再笑了,反而多了惆悵。 “沒試過改名嗎?” “不改?!?/br> 他眼底有著異樣的執(zhí)著:“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在邊防駐守,母親跟著去了,后來,在一次暴亂中,我父母失蹤了,下落不明,不知生死,但隊里的人說十有八九是死了,尸體被狼吃了,找不到了。我始終覺得他們沒死,如果我改名了,他們回來了,找不到我怎么辦?” 即使前方希望渺茫,也仍在心底堅守最后一絲曙光。 窗外大雪仍未停,眼光所及之處全部都染上一層白霜,他等過一個又一個冬天,始終沒等到他們。 其實他心里清楚,也許這輩子都等不到了??伤褪遣幌敕艞?,名字是與父母之間最后依存的關(guān)系,為什么要改? 阮蕁蕁想:原來,真的沒有一個人只是單純地活在這世上,誰都有不愿被提及的傷痛,有人選擇深埋,有人選擇攤牌。前者,選擇讓自己揪心;而后者,選擇讓身邊的人揪心。 她一時無話,拍拍大包的肩以示安慰,“一定會回來的?!?/br> 大包發(fā)現(xiàn),其實她并沒有像阿盛說的那么蛇蝎,她其實很暖,她會安慰人。 …… 阮蕁蕁手臂上的傷口已經(jīng)拆線愈合,腳傷也恢復(fù)得差不多,蕭南生說她可以出院了,阮蕁蕁覺得不行,她得再住幾天。 蕭南生忍不住扶額,“你有病阿,沒事干嘛要住院?” “我是有病啊,傷還沒好呢,再說,好不容易能從系里請出那么多天假,我才不要回去上課。” “……你可以去辦出院手續(xù)了,我們醫(yī)院床位緊張著呢,為了給你騰這個病房……”話說一半,收住,直接說:“明天就可以出院了?!?/br> “蕭醫(yī)生,周時亦最近在干嘛?怎么都不來找你了呢?”她岔開話題。 蕭南生低頭繼續(xù)在檢查本上寫,瞥她一眼,淡淡地說:“他來找我,又不是來找你,你激動什么?” 阮蕁蕁撇撇嘴,“誰說我激動了,我就隨便問問?!?/br> 蕭南生越看她越覺得眼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來哪里見過,“隨便問問就問到十一?怎么不見你問阿盛和大包???” “……” “喜歡他?” 喜歡嗎? “還行?!?/br> “……什么叫還行?”蕭南生輕笑,“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說還行的?” 阮蕁蕁哦了聲,沒說話。 蕭南生搖頭笑笑,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姑娘性子也掘,嗬……十一。 …… 次日清晨,三室友來接她出院,腳上的石膏還沒拆,余薇薇和陳琪貝給她去辦出院手續(xù),她跟大寶在房間里收拾東西。 外面下了一夜的雪,放眼望去,白皚皚一片,所有的屋頂仿佛都戴了一頂雪白的帽子。 房門突然被人打開,冷風(fēng)一下子灌進來,阮蕁蕁只穿了一件羊毛衫,大衣丟在床上,風(fēng)寒襲上她后背,冷意四起,以為是余薇薇她們回來了,頭也沒回頭說:“關(guān)門啊,凍死人了?!?/br> 冷風(fēng)依舊呼呼灌進來,她回頭又催促了一遍:“愣著干嘛呢???” 瞥到門口的身影,她頓時怔了怔,“你怎么來了?” 低頭收拾東西的大寶也聞聲望去,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人影直接朝阮蕁蕁撲過去。 “啪——” 響亮的耳光聲在房間內(nèi)響起,所有人都懵了。 張曼聲音尖銳,吼道:“阮蕁蕁,你個臭婊子,你居然敢陰我?!” 阮蕁蕁被打得側(cè)過了頭去,腦子嗡嗡直響,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大寶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將人一把拎起甩到墻上,“你他媽罵誰呢?!” 張曼的力氣跟大寶的力氣懸殊,即使還帶了一個女生,可兩個人也完全抵不過大寶,沒一會兒,張曼半邊臉已經(jīng)高腫。 “陶大寶,你給老娘等著!”張曼歇斯底里吼道。 大寶聳了聳肩,飆出一句洋文:“waiting for you.” 阮蕁蕁回過神,站起來,目光陰冷地盯著她:“你大早上的發(fā)什么瘋?” 張曼欲掙脫大寶的禁錮,卻被她死死地按在墻上,旁邊還有一個女生在打大寶,卻被大寶一腳踹開,那女人頭磕在床邊,居然哭了起來。 什么情況??? 病房里充斥著滿耳的哭聲,辱罵聲。 余薇薇跟陳琪貝辦完手續(xù)回來,看到這幅場景,嚇了一大跳,忙上前拉架。 張曼頭發(fā)散亂,衣服凌亂,額上臉上鼻青臉腫,相比較她,阮蕁蕁臉上的五個手指印看上去干凈太多了。她嘴里還在罵罵咧咧不停:“你居然真敢把視頻放校園網(wǎng)上去,你他媽管不住自己男朋友,關(guān)我屁事?你聽清楚,是他主動找的我,不是我找的他!還騙十一說把視頻刪了,他們說的沒錯,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婊子!” 阮蕁蕁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這幾年漸漸收斂了自己的脾氣秉性。可沒想到,這一下子,就被張曼給激了出來。她丟開拐杖,一瘸一拐地朝張曼走去,目光森冷,眼底仿佛透著一絲陰狠的白光,聲音冰冷:“你說什么?” 張曼啐道:“我說你就是個臭婊子!” “大寶,你壓好了?!?/br> 她拖著腳一步一步緩慢地朝那邊挪去。 其實也不過是幾步的距離,但她走得格外緩慢,她行動本身就不方便,又故意放緩了腳步,那一段路變得特別漫長。窗外響起樹葉浮動的聲音,而病房里一室靜謐,安靜地只聽見她拖鞋跟地板摩挲的聲音。 處以極刑的人,最可怕的不是斷頭臺上手起刀落的瞬間。 最可怕的是,走上斷頭臺的那段路。 就如同,現(xiàn)在的張曼一樣。 她完全不知道阮蕁蕁要做什么,可她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人動彈不得地壓在墻上,等待她的宣判。 她終于來到她面前,站定。 揚手,“啪——”一聲。 毫不留情落下。 張曼偏過頭,嘴角的血流得更多,耳朵嗡一聲,朦朧間聽見她說:“這下是還你的,視頻不是我放的?!?/br> “啪——”又一聲。 “這是你睡了我男朋友的?!?/br> 當(dāng)她再次揚起手,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打開,沖進來幾個人,夾帶著外面的雨雪。這次她看清楚了,高達挺拔的身影,是許久未見的周時亦,身后還跟著大包和徐盛。 阮蕁蕁并沒有因為被人打斷而停下,也并不覺得心虛,巴掌依舊朝張曼臉上呼去。手腕忽然被人從后面拽住,耳邊是他熟悉的嗓音,“夠了?!?/br> 那么多天沒見,他終于來了,卻是現(xiàn)在這副場景,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大包沖上去扯大寶,兩人很快就廝打在一起,張曼重獲自由,直接一腳往她身上踹去,不偏不倚,剛好踹在她打著石膏的腳上,阮蕁蕁來不及避,因為周時亦站在她身后,只聽“噶擦”一聲。 她直接疼地蹲了下去。 媽的,骨頭又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