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覺明!” 一聲怒吼嚇得正在哄人的覺明手腳更亂了。 哭喪著臉望著氣勢洶洶的來人,露出了求救的眼神:“師傅你快來幫幫我,不是我欺負的,小師弟他自己就哭了?!?/br> 覺明自己竇娥還要冤,他根本不知道小師弟為什么會哭。 地上哭的停不下來的江流,眼眶紅通通的望著走進的師傅,強忍住還要往下掉的眼淚:“師傅…我好像生病了?!?/br> 法明第一次看到徒弟哭成這樣,連忙彎腰將他臉上的淚痕擦拭干凈,不忘瞪覺明一眼“江流身體不舒服你怎么沒看出來,還讓他站在外頭待客?!?/br> “不是我讓他站在那里的,是他自己要站那?!?/br> 大清早的,覺明幾次路過門口都瞧見小師弟跟陀螺似的在那里轉(zhuǎn)圈,中途他還問過一次累不累,要是累了就回廟里休息。 其實他們寺廟窮也是窮的很有道理的。 畢竟沒香客就直接沒有,誰也沒有用心去招攬過。 法明彎腰將地上哭的只抽泣的小徒弟抱起來,示意覺明在前面帶路。 很快師徒三人就待在禪房內(nèi),開始給江流檢查身體。 “沒什么問題呀?!?/br> 法明摸著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只手握著小徒弟的脈象。 “脈象平緩有力,氣息平和,沒什么大礙。” 覺明也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江流的腦袋,用手背感受一下彼此的溫度。 “也沒發(fā)燒,溫度是正常的?!?/br> “是這里不正常?!苯髦钢约旱哪X袋方向,委屈巴巴的望著師兄跟師傅;“這幾天總是忘記事情,我明明沒有抄寫經(jīng)書,可是早上起來經(jīng)書卻被人抄寫過了,我明明沒有出廟門,可是師兄卻說我每天都出去散步,還有這個!” 江流將懷中一直拿著沒放的簽筒,放在桌子上:“為什么我要在門口拿著這個?我根本沒有記憶!不是我做的!” “師弟你是被人攝了魂么,怎么什么都不記得。” 覺明本來是想逗人笑的。 結(jié)果說完,房間里的兩個大人面對面看著彼此,下一秒兩人眼底閃過同一個想法。 “不會是真的被人攝了魂吧!” 正在后山除草的覺醒和尚聽到了廟里傳來了緊急的鐘聲,這鐘聲是金山寺大事專用,后山上的人聽到第一聲響聲就丟下手里的雜草。 飛奔而去,直奔金山寺。 “師傅!師兄!小師弟?!?/br> 覺醒趕了回來,看向整個金山寺的全部和尚。 法明身上穿著只有參加佛會才會拿出來的紅色袈裟,一臉嚴肅的撥弄著手里的菩提子:“叫你過來,是我們廟里出了一件大事?!?/br> “小師弟好像被人攝了魂?!庇X明緊跟著道。 覺醒:“!怎么可能!” 他們金山寺可是有佛光保佑,就算一百年沒有香客,也絕對不會有邪祟敢踏入一步。 大殿內(nèi)的菩薩可是下凡過真身在此,任何邪祟一旦踏入寺廟的地界,就會瞬間魂飛魄散。 覺明沖著他眨眨眼,“小師弟最近的行為很反常?!?/br> 覺醒大悟,看向自家?guī)煾?;“現(xiàn)在怎么辦?!?/br> “誅邪?!?/br> 眼眶還泛紅的江流盤腿坐在佛前,師兄跟師傅們圍坐著他開始誦經(jīng),想要將他體內(nèi)的邪祟趕出來。 小黑從廟門口爬到大殿,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小蜘蛛精終于爬過那高高的臺階后,就瞧見廟里四個和尚圍成一團的畫面。 “咦?這是什么法術?” 它還是第一次見。 聽到它聲音的江流睜開眼,黑眸落在那蜘蛛的身上,直接抬手指向它:“師傅,還有那只蜘蛛,每天都在說要蹭我的佛光?!?/br> 三個和尚的腦袋瞬間轉(zhuǎn)了過來,八只眼睛盯著地上那只小的快找不到的蜘蛛。 覺明:“???”師弟的眼神真好啊。 覺醒:“哪呢?蜘蛛在哪呢?”真的有蜘蛛嗎? 法明:“這是廟精。” 小黑被法明長老提溜到了四名和尚的面前。 四顆閃閃發(fā)光的光頭對著它,一個個眼睛虎視眈眈。 小蜘蛛精被嚇得赫赫發(fā)抖,想要向在場唯一的好友求救。 “小和尚怎么辦呀,你師傅師兄們這么看著我好嚇人?。。?!” “它問我,它怎么辦?!北凰缶鹊男『蜕?,轉(zhuǎn)頭將蜘蛛說的話告訴自己師傅師兄。 小黑:“…………”不用再問了,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那位上線了。 覺明打量著那小蜘蛛,眼神發(fā)亮的注視著自家小師弟;“師弟你竟然聽得懂它講話,它講的是人話還是妖話?!?/br> “肯定是妖話啊,不然人話都不用師弟轉(zhuǎn)述你都能夠聽得懂了?!庇X醒覺得他問的這都是什么問題,簡直浪費時間。 “好了,先辦正事?!?/br> 法明喝止兩位弟子,盤著手里的菩提子,半瞇著眼睛盯著地上那只小蜘蛛精。 這只廟精從法明小時候起,就住在這家廟里。 金山寺的幾代住持都知道它的存在,最近這段時間法明沒看到它掛在門窗上的熟悉身影,還有些擔心它是不是走丟了。 要知道廟精那可是經(jīng)過菩薩開了靈智的,也算半個佛門弟子,天生不會遭遇天劫,只要在廟里老實修行,日后也可到達彼岸。 陳煒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上一秒覺得自己被廟門口的大太陽曬得有些困的人,下一秒睜開眼睛瞧見的就是自己的膝蓋抵著覺醒師兄的膝蓋。 自己的兩只手還分別被二人抓住。 再順著拉住的手臂往前方看去,法明師傅也坐在他正對面,在他們四個人的中央還有一只熟悉的小蜘蛛。 “這又是什么情況?”不明所以的陳煒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現(xiàn)……”法明第一個字還沒說完,對上小徒弟那好奇的眼神,下一句卡在嗓子眼里,下一秒?yún)s整個人跳了起來。 放在供臺下面平日當欄桿的權杖轉(zhuǎn)瞬就被人拿到了手中,舞著殘影拍向陳煒的腦袋;“大膽妖孽!竟然敢金山寺放肆!” “咚!” 一聲巨響之后,陳煒望著掉落在腿上越來越大的血點,緩緩抬手摩擦了一把腦袋,掌心黏糊糊的,放下來一看,全是血。 盤腿坐著的小人;“嗷的一聲?!睍灹诉^去。 “師弟!” “江流!” 法明丟下自己的權杖,擠開兩位弟子,把地上倒著的人扶起來查看他的腦袋傷勢。 “沒什么大礙,只是為了趕走那邪祟留了點血,我開兩副藥覺醒你去煎藥?!?/br> “我這就去?!?/br> 覺醒爬起來就往廚房跑去。 三個和尚忙碌了半天,終于將江流的腦袋包扎好,也熬好了湯藥。 陳煒暈乎乎醒過來時,眼前還冒著一大片的星星,什么也看不到。 “師弟醒了,快灌藥?!?/br> 一直守著的覺明端起那碗早就熬好的湯藥,捏住小師弟的下巴就灌了進去。 陳煒:“咕嚕嚕咕嚕?;臁緡5啊?/br> “全喝了全喝了,喝了就好,小師弟好慘哦?!庇X明手很穩(wěn)的將苦藥全部灌了進去,還不忘跟覺醒說話。 “唉,沒想到我們金山寺竟然也進了邪祟,還好師傅發(fā)現(xiàn)的早,不然師弟就要遭殃了。 被灌了滿口苦藥的陳煒眼前冒著星星,聽著兩位師兄的對話聽的一頭霧水。 什么邪祟,什么小師弟好慘哦。 他哪里慘了? 不對。 法明長老為什么好端端用棍子敲他腦袋,法明長老被邪祟俯身了??? “師弟你過來看,江流這個眼神是不是不對勁啊?!?/br> 覺明灌完那一藥碗,正準備走開時,瞧見小師弟的眼睛已經(jīng)睜開了,就是眼神好像有點散。 “你看看這瞳孔,聽說人死的時候瞳孔也是散的,師傅那一下子不會把人打死吧。” 覺明越看越覺得危險,丟下碗轉(zhuǎn)身就走:“不行,我去把師傅再叫過來看看,江流這樣恐怕要下山請大夫。” 下山請大夫,代表著作為病人的自己又要喝古代純手工制中藥。 中藥等于剛才入口的東西。 這個認知讓榻上平躺著的人立馬伸手抓住要走的人,頂著頭暈眼花也掙扎了爬起來,:“別去?!?/br> “小師弟醒了!” 覺醒站在法明長老的禪房外,他是過來報信的。 禪房門打開,法明面色如常的走了出來,身上的紅色袈裟脫了下來,換上了平日的紫色。 “過去看看吧?!?/br> 覺醒在前面帶路,法明跟在后方。 很快二人就來到了江流的房間。 房間內(nèi),陳煒捧著覺明倒給自己的熱茶,靠在厚厚的被子上,喝著熱茶聽著覺明講訴師傅之前在大殿里對他下了多重的手。 當時江流頭上全是血。 陳煒飲著熱茶心想,怪不得從他醒過來后就覺得腦袋悶疼悶疼的難受。 原來被法明毆打的記憶,是真的。 “師兄,師傅是被什么邪祟附身的?好厲害啊?!?/br> 話音剛落,禪房的門被人從外推開,站在門外的法明覺醒呆立在那里。 靠坐在被褥上的陳煒,眨了眨黑眸,“我說錯了嗎?” “邪祟!還我?guī)煹軄恚 ?/br> 坐在床頭跟他聊天的覺明立馬跳腳,門外的法明覺醒也趕過來幫忙。 一陣雞飛狗跳后,陳煒又被帶進了前方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