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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秩細白的手指在那些人身上查探,蕭涵的臉色就越發(fā)精彩。 “中毒太深,死了。” 黎秩得出結(jié)論,一起身,一條干凈素白的手帕就送到面前。再一抬頭,就見到蕭涵嫌棄的表情。 黎秩挑眉,就是不接。 蕭涵發(fā)覺他好像不高興了,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親自拿手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仔細擦拭起來,“枝枝,你下回講究一點,你這雙手那么漂亮,怎么能碰這些臟東西呢?” 他語重心長地說著,臉上分明是一副暴殄天物的表情,珍而重之又小心翼翼地握住黎秩白皙的手。 黎秩撇撇嘴,拿著手帕抽出手,指向一人身旁,“你看那個食盒,他們應(yīng)該是給我們送飯的人?!?/br> 不過他們的早飯顯然已經(jīng)全被打翻了,還混進了死人堆里。 蕭涵看著黎秩惋惜的神情,忽然很擔心黎秩會撿起地上的饅頭,這個念頭一出,馬上就拉住黎秩的手,在黎秩看來時隨口接上,“會是誰給他們下了毒?等等,那邊還有……” 蕭涵余光瞥見竹林深處,又見到了幾個癱倒在地的黑衣人。 這么看來,竹林附近監(jiān)視他們的黑衣人應(yīng)該是都出事了,否則蠱師跑出來這么久,不可能沒動靜。 黎秩猛地看向下方不遠處鎮(zhèn)南王府死士們的駐扎處,也是長源跟百里尋他們的住處,面露驚疑。 “恐怕是長源那邊出事了?!?/br> 蕭涵也猜到了,“去看看?” 黎秩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他們的小樓沒有出事,也許是動手的人意不在他們,那姜蘊應(yīng)該沒事。 思索著,黎秩點了頭。 “好?!?/br> 此刻在竹林下方,依山而建的吊腳樓建筑群中,如黎秩所料,地上躺倒不少黑衣死士,而在最中心的位置,也就是長源的住處,因是島上人員最密集之處,更是遍地橫躺著人。 而長源在這時卻是毫無知覺的,他的房間與百里尋臨近,往日便派了不少人看守百里尋,看守極嚴,但都在一個屋檐下,他們平日里便是在一個飯廳里吃飯的,今日也不例外。 自打前幾天被蛇蠱咬了,解毒療傷后的這幾日,長源的精神便不怎么好,同時脾氣也越發(fā)暴躁。他今日起的晚,出門時百里尋已在廳中用飯,長源捂住腫臉一臉陰沉地在對面坐下,只見百里尋看了他一眼就匆忙低頭,畏畏縮縮的模樣看得長源滿臉輕蔑。 就算百里尋是王爺?shù)牧x子,也是最不得寵的那一個,長源身為鎮(zhèn)南王心腹的徒弟,在王府立身比百里尋正,能壓他一頭,心中也是竊喜。 故而每次見到百里尋,長源都免不得諷刺幾句,手下殷勤地送來了茶水,茶是上好的鐵觀音,長源抿了一口,微瞇起眼嘖嘖嘆道:“若無意外,明日師父就到了,待將黎秩帶回王府,到時候七少爺可就立了大功了。” 長源意有所指地笑道:“也不知道王爺會如何賞賜七少爺,真是叫人羨慕。像我們這些人可就沒那么好命了,拼死拼活干了一場,結(jié)果功勞全讓人占了,誰讓我們沒個好娘呢。” 長源唉聲嘆氣,又假意安撫道:“說來七少爺這回若立了功,鸝夫人在王爺面前就長了臉,王爺定會愈加恩寵夫人,而夫人得了寵,七少爺也有好處,到時王爺定會更寵信你?!?/br> 像這樣的話,出西南這一路上長源說過不下十遍,百里尋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泛著寒光的眼睛看向半空的茶杯,跟著慢慢放下碗,抬頭望向長源,少年面色陰沉到有些駭人。 長源嘖了一聲,驚奇道:“七少爺這是怎么了,想娘了?” 大抵在鎮(zhèn)南王府,所有人都覺得百里尋如今的地位都是他母親討好鎮(zhèn)南王得來的,事實也是這樣。 百里尋看慣了別人嘲諷的目光,在長源的譏諷注視下,他抿直嘴角,身上透出一股隱忍的殺氣。 長源察覺到他今日的反應(yīng)跟往常那樣逆來順受又些不符,卻也沒放在眼里,這里的人可只聽他的。 “七少爺,你想如何?” 長源這話剛問完,方才還瞪著他的少年身形一晃跌倒下去,雙目緊閉地躺倒在地,嘴角溢出血絲。 長源驚得一下,正要叫上還在廳中伺候的手下,卻聽見接連幾聲沉悶的倒地聲,回頭一看,果然見到三四名手下通通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長源并不蠢,一看就知道他們中毒了,他見所有人都倒下了,不知是不是錯覺,自己也感覺到腹部隱隱作痛,他扶住心口,心中一陣慌張,哪里還有心思管別人,快步?jīng)_出花廳,正要喊人,卻見院中也倒了一片。 長源嚇得后背的冷汗都下來了,他的意識變得昏聵,扶著門框跪坐下來,最終也撐不住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廳中最先倒下的百里尋卻睜開了雙眼,慢慢站了起來,眼神清明,哪里有中毒的跡象?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絲,走到門前,冷冷俯視著長源,末了一腳將人踢到門外去,便快步出了門。 而百里尋前腳剛走,黎秩和蕭涵就來到了這座樓下,見到躺在院里院外竟有約莫三十多人,其中竟還包括了長源,二人俱是一驚,這手筆可不小,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毒。 二人在樓下轉(zhuǎn)了一圈,竟然連一個清醒的人都沒有找到。 蕭涵驚疑道:“不是長源的人下的毒,還有其他人混上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