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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秩臉色淡淡,不見一絲愧疚,比阿九這個被試探的人還要坦蕩,也不指望在阿九這里拿到答案。他知道謝寧放過阿九的原因——阿九的師父曾經(jīng)是國師,是先皇伴讀,奈何如今把控朝局的人是攝政王,即便是先皇的親生子,一朝天子一朝臣,阿九的師父三十年前便告老還鄉(xiāng),也不可能再回到朝堂,這個身份僅僅只能讓阿九自保,其實大家都知道,阿九是最可疑的。 阿九是除黎秩之外,與姜蘊、紅葉、王庸接觸最為密切之人。 有阿九在,就連黎秩也要往后排,再之后的溫敬亭其實也有些可疑。然而如今溫敬亭頭部受傷,喪失記憶,這反而是因禍得福,讓那些質(zhì)疑的目光沒有理由再盯著他。因此,在得知溫敬亭失去記憶后,黎秩立刻做出決斷,雷厲風行地為溫敬亭鋪好后路。 有的時候,有些事情不記得了,對那個人反而是好事。 如今他們?nèi)?,一個有曾經(jīng)的國師師父當擋箭牌,可暫且為他證明,一個前塵盡忘,再盯著他毫無意義,于是所有目光都落到黎秩身上。 黎秩其實是很樂意包攬全責的,但阿九依舊可疑,在他們沒有拿出姜蘊的下落或藏寶圖的線索之前,黎秩可以肯定,他們誰都跑不了。 就算他現(xiàn)在有蕭涵作保也不行。 “不是說小白收拾了一些紅姐跟王哥的遺物,交給蕭涵的人去查了嗎?”阿九的語氣有些惴惴不安,“萬一沒找到他們要的東西,我們就走不了。”說著,阿九忽地一驚,“難怪,這幾天在這住著,總有人在暗處盯著我們,我跟孟見渝都以為是蕭涵的人,現(xiàn)在看來也許不只是他的人,還有!” 阿九謹慎地指了指窗外,小聲說:“你這院里院外,暗處也多了很多人,我剛剛過來時見到,還以為是蕭涵在你這,原來也是在監(jiān)視你?” 黎秩也知道他房間外的暗衛(wèi)增多了,這是在今日開始的。 說來也怪,今日蕭涵有些奇怪,還給他調(diào)了這么多人給他守門,阿九一提起,黎秩就免不得多想。 “哎,你這是什么東西?”阿九終于看見燭臺下那個玉盒,那玉盒通體白透,玉質(zhì)上乘,能用這種玉盒裝著的東西,只會是更值錢的寶貝,一想到這點,阿九不由自主地蹦過去。 黎秩想起來玉盒下壓著的那張羊皮卷,快步趕在阿九過去之前,抽出底下的羊皮卷塞進懷里。 他的動作極快,且都是背著阿九的。等阿九蹦過去時,只見黎秩手里捧著個玉盒,神色竟有些緊張。 阿九更好奇了,“什么東西,這么寶貝,世子爺送你的吧……” “別動!”眼看阿九的手就要碰到玉盒,黎秩急急喊住。 阿九被嚇得僵住,手停在玉盒上方二指之距,“怎么了嗎?”他不知想到哪里去,有些委屈地說:“九叔就是看看,又不會要了你的寶貝,這可是世子送的,我怎么會敢搶?” 是他主動說起這個話題,黎秩聽了就忍不住嗤笑,“上回你假扮成我騙走的那枚玉戒你還我了嗎?” 阿九心虛的同時又開始耍無賴,“后來世子也沒要我還??!” 黎秩不管不顧,朝他伸手,“那你現(xiàn)在還我,我?guī)湍氵€?!?/br> 阿九扁了扁嘴,伸手揪住黎秩的衣袖晃啊晃,“不見了,不知道丟哪兒去了,找不回來了怎么還你?你就讓我看一眼吧,我就看看我不動!” 這個大個人了居然還跟侄子撒嬌?忒不要臉!黎秩嫌棄地甩開他的手,心想就知道東西進了阿九手里,就絕對找不到了,他就是只貔貅! 黎秩忍了忍,將玉盒遞了出去,見阿九兩眼發(fā)光伸出手,才慢慢地說:“這玉盒里裝的是我與蕭涵在山洞里找到的毒經(jīng),書上抹了厚厚一層藥粉,我檢查過了,是劇毒,如今玉盒內(nèi)外也沾上了不少毒粉,你要碰就碰。” 話音落下,阿九笑容一僵,火燎似的抽回就要碰到玉盒的手,一下跳出幾步遠,驚恐又后怕地沖他喊道:“有毒你怎么不早說啊!” 黎秩嘴角輕揚,笑意清冷道:“我說了讓你別碰?!?/br> 阿九想不出來反駁的話,委屈巴巴地癟了嘴,便不甘心地盯著玉盒看。黎秩看懂他的意思,心下無奈地打開玉盒,讓他看清里面的毒經(jīng)。 見玉盒中真的只有一本毒經(jīng),阿九徹底死心了,趕緊跟黎秩擺手,一臉嫌棄地說:“放回去吧,我不看了,你也別收著這種東西了,改天讓人把毒粉擦干凈了,別害了自己?!?/br> 黎秩似有意似無意地慢吞吞合上玉盒,“我又不會有事?!?/br> “可九叔怕?!卑⒕艣]有百毒不侵之身,他心有余悸地盯著玉盒,也沒敢再靠近黎秩,支吾道:“那什么,我沒事了,你早點睡吧,我回了……啊對了!還有一件事,孟見渝今日出門也被盯上了,他好像被我們連累了?!?/br> 阿九要是沒提起,黎秩險些將這個人給忘了,說起孟見渝,黎秩肅容道:“大抵是因為他不久前收到過姜蘊給他的信吧?!逼鋵嵭攀遣皇墙N寫的,根本沒人知道,黎秩搖了搖頭,“我就不去見他了,省得再連累他,離我們遠點對他現(xiàn)在更好。至于被人盯上這事,你讓他先忍忍,等過段時間我們找到姜家的地圖了,他就自由了。” 阿九問:“聽上去你已經(jīng)有線索了?!?/br> 黎秩搖頭,“回去睡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