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頁
黎秩心下嘆氣,蕭涵的心思太難猜了,比小孩子還善變,總是在意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有時又比小孩子還單純,這正是黎秩喜歡的地方。 反觀蕭涵,他一動不動,半晌不言,一雙桃花眸直直望著黎秩,似驚似喜,好半晌,才張口回答。 “你真好看?!?/br> 但這張臉,始終是個禍患。蕭涵近乎癡迷地望著黎秩的臉,不可否認,黎秩生得極好看,恰巧很是合他心意,無論那個角度,都叫他喜歡得緊。所以他從三年前,就對黎秩一見鐘情,奈何當初的黎秩哄騙了他,竟然不告而別,在蕭涵心中留下一股怨氣。 蕭涵想,許是他們無緣。 蕭涵又想,下回若再見到枝枝姑娘,定然不能輕易讓她走了。只不過,蕭涵希望她能自己回來。 因為這樣,他從來沒有找過枝枝姑娘,一直到數(shù)月之前。 蕭涵追查圓通,找到伏月教教主身上,從江月樓的提醒,他終于知道,枝枝姑娘其實不是個姑娘,他又被騙了,被一個穿著裙子的男人欺騙了感情,也知道對方絕不會回來。 那也沒關(guān)系,蕭涵當時便想,那我就去找他再續(xù)前緣好了。只是,他可不會喜歡一個騙他感情的男人的,他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報復黎秩,卻沒想到自己竟然又栽了。 時至今日,蕭涵想起當時的計算都覺好笑,他輕輕握起黎秩的手,在他手背上蜻蜓點水般親了下。 “真的,很好看?!?/br> 我喜歡。 蕭涵心道,黎秩絕對是個騙男人心的好手,令他初見便今生難忘,讓小姜成了他多年記掛的人,再見便一見傾心,讓他三年念念不忘。 就算他如今身陷囹圄,就算他的身份不簡單,拉他上岸無疑會惹上一身是非,可是,黎秩值得的。 想來之前西南那樁南王府所有檔案與畫像皆被燒毀的奇事,也是護著黎秩的人在背后下手,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姜蘊,是黎秩的生父。 可姜蘊既然一直沒有現(xiàn)身,還令紅葉、王庸等人誘導所有人往黎秩與姜蘊無關(guān)的方向去想,說明他就是想保住黎秩——有了畫像那樣的鐵證,再回想王庸與紅葉行事中總有些讓人匪夷所思的問題,這并不難猜到。 蕭涵不知道如今姜蘊在哪里,但他已下定決心全力保住黎秩,他找到了黎秩,便不可能會放手。 黎秩全然不知蕭涵到底在想什么,看他神情有些不對,還頻頻走神,便問:“出什么事了嗎?” 蕭涵笑著搖頭,“沒有?!崩柚仁莻€聰明人,絕不能在他面前露出蛛絲馬跡,以免黎秩多想,蕭涵很快反問,“可還記得之前的三月之約?” 黎秩果然沒再多想,想起那個約定,只覺荒唐,懊悔當時怎么話趕話說到那里上了蕭涵的當? 可到了如今,他和蕭涵經(jīng)歷了那么多,他心中也不再如當時那樣混亂不清,知道自己該如何做。 黎秩思索了下,輕吸口氣道:“如今方才過去不到半月,不過你要的答案,我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 “不必說出口!”蕭涵忙道:“當時我們說好三個月就是三個月,我想要你三個月后親自跟我說?!?/br> 他總是在怪異的地方上多做堅持,黎秩不解,卻無可奈何。 蕭涵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攬住黎秩,勾唇輕笑,整個人都放輕松了。黎秩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只聽他在耳邊說:“走,送你回房間休息?!?/br> 黎秩不想回房間,抬頭看蕭涵,“你不去調(diào)查藏寶圖線索嗎?” “交給手底下人做就是,我可是世子,何必親力親為?” 見他如此不以為意,黎秩又問:“那小白整理出來那堆東西?” “回頭叫個人去取就是?!笔捄鸬梅浅kS意,轉(zhuǎn)臉便笑吟吟看著黎秩,“不回房等下要去哪里?” 被他攬住肩膀困在懷里,黎秩只好如實道:“去看看溫叔。” “也行。”蕭涵眸光一轉(zhuǎn),笑說:“那我們?nèi)タ礈靥弥鳎仡^跟你吃飯轉(zhuǎn)轉(zhuǎn),就送你回去休息。” 蕭涵半抱半推,黎秩也沒辦法,半推半就由他去了。 不巧的是,二人去看溫敬亭時,人喝過藥已經(jīng)睡過去。 照看溫敬亭的付白和銀朱神色倒是好了許多,私下與黎秩說,溫敬亭見過黎秩后對他們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不過他總在問黎秩何時再來,他們何時回皓月山莊,他對這個地方好像很好奇,大抵是因為這是黎秩說的。 黎秩聽了后沉默片刻,只道了聲也好,便當著蕭涵的面吩咐付白二人,等溫敬亭再問,就說過段時間就送他回皓月山莊養(yǎng)傷,到時他們也跟上。往后伏月教剩下的人便遷往皓月山莊,任何人不要再提伏月教的事,只因目前多事之秋,而伏月教處于風波當中,他們必須先離開避難,但有朝一日他會回到伏月教。黎秩又讓付白著手處理此事,通知一眾屬下先去皓月山莊。 先前與蕭涵說過的紅葉與王庸的遺物,也讓付白交給蕭涵。 付白與銀朱自是恭敬聽命,黎秩看望過溫敬亭,便與蕭涵離開。 離開人前,黎秩身上那股威嚴便沒了,還著實松了口氣。 蕭涵看得好笑,心知黎秩是為溫敬亭捏了把汗,如今可算放心了,他為溫敬亭編造的謊言,確實是為了溫敬亭好,也是為整個伏月教好。 雖說六大門派敗于黎秩手下,從此多年恩怨一筆勾銷,可溫敬亭年輕時在江湖人也做過不少錯事,他這一生便很難再從這江湖紛爭中逃離出來,可謂一入江湖,一輩子都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