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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涵沒把話說盡,只是意味深長地舉起手里的黑刃短劍。 七八名黑衣死士聞言相互對了一眼,皆有些驚慌失措??删驮谶@時,一個聲音在他們背后響起—— “大人一時不慎被他們逼下山崖,不過大人出事前曾有過吩咐,今日絕不能讓他們走下這亂石山!”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在死士們背后出現(xiàn),邊走近邊盯著黎秩幾人,指向他們,冷笑道:“今日,王妃與世子俱是不慎被壓在亂石之下而死,與我等無關。而大人出事是意外,誰也沒想到,只待清理了無關人士后,我們將伏月教教主帶回王府,屆時王爺定會寬恕我們今日的失誤,還會賞賜我們。” 此言一出,眾死士遲疑了片刻,但袁三也是鎮(zhèn)南王身邊說的上名字的人,他們最終持刀面向蕭涵。 “袁三?!?/br> 看見那只空蕩蕩的黑色衣袖,黎秩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經(jīng)他提醒,蕭涵也認出來了,這不就是比武那天一直對他下黑手的那個袁三嗎,他下意識看向袁三的右手——當日,黎秩便斷了他的手。 袁三不知是聽見了黎秩的聲音,還是因為蕭涵盯著他的手,慫恿完死士后一臉陰沉地看向二人。 “是我。黎教主和世子還記得小人?!痹Φ脻M臉嘲諷,“也是,不久前我還在黎教主的地牢里待了數(shù)日,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zhuǎn),誰也沒想到今日再見,世子和黎教主竟落得如此狼狽,我要不趁機落井下石,又怎么對得起我這只斷手?” 袁三說著舉起右手,衣袖滑落,手臂之上,齊腕砍斷的缺口被層層包裹住,他每次看到這只右手,都覺得渾身生疼,心里滿滿的都是恨。 黎秩神情淡漠,只道:“當日那一劍應該直接殺了你才是?!?/br> 袁三得意地笑了,充斥著怨恨的赤紅雙目盯緊黎秩,陰冷之極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到毒蛇吐出的信子。 “多虧黎教主當日留我一命,我才有機會接替大人立功?!?/br> 蕭涵見過的人何其多,三言兩語便聽出這個叫袁三的人雖然是圓通的屬下,可在這種時候他想到的只有立功,可見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而黎秩生平最厭煩這種小人,也向來不知如何向這等小人低頭,他絲毫也沒有掩飾眼里的厭惡。 “方才在山上,是你點的火。” 剛才太過緊張,黎秩來不及多想,現(xiàn)在回頭一想,他很快就確定了當時偷偷點火的人就是袁三。 “是他?”蕭涵有些意外,“沒想到啊,偷偷點火炸死圓通那禿驢的人竟然是他手底下最信任的人!” 聞言眾死士皆有些遲疑。 袁三見狀急急為自己辯解道:“你們別聽他們挑撥!我們是鎮(zhèn)南王府的人,王爺才是我們的主子,大人是帶我們來辦事的,可大人此行頻頻失誤,王爺已經(jīng)勃然大怒,現(xiàn)在跟著誰才能立功,你們就不會自己想想嗎?” 死士們皆緘默,這也是低頭的信號,袁三松了口氣,復又怒視著黎秩二人,見到他們輕蔑的眼神,袁三心里那股怒氣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活捉黎秩?!痹а婪愿赖溃骸捌渌麩o用之人通通殺了!” “無用之人”之一的蕭涵驚奇地指了指自己,只見對面的死士們齊聲應是,竟真的提刀而來,是真的要殺死他這個世子,蕭涵好笑不已,將黎秩輕輕拉到身后,握住短劍迎上。 “既然你們非要來送死,那世子爺我今日就陪你們玩玩?!?/br> 蕭涵動手之前,悠悠瞥了眼兩名傷得比自己還重的暗衛(wèi)。 “保護黎秩,這里我來?!?/br> 兩名暗衛(wèi)皆是一愣,黎秩也有些吃驚,但見蕭涵不出手也罷,一出手對上其他人也毫不遜色,兩名暗衛(wèi)才放心退至黎秩身旁。而黎秩則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蕭涵,心頭總覺不安。 誠然,蕭涵的劍法是黎秩所教,黎秩知道他的功底,必然是在這些死士之上,本不該這般憂心,但蕭涵受了傷,黎秩便有些放心不下。 南華神劍,在百年前的江湖上乃是號稱天下第一的劍法,曾經(jīng)有武林前輩以這套劍法獨步江湖,而蕭涵又是個只看一遍便能學會的武學奇才,縱然這些年放縱自己沒有勤加練習,可湊巧不久前黎秩就親自幫他重溫了一遍,讓他將這套劍法運用得越發(fā)熟練。 在黎秩看來,蕭涵可憑這套劍法與他這些年難得沒落下的內(nèi)功擠進江湖一流,也不怪蕭涵如此自信。 數(shù)十招后,盡管面對的是七八人,蕭涵手里端著的劍卻是越來越穩(wěn),最后一劍以雷霆之勢震退眾人。 只聽哐當一陣武器落地的聲音,緊接著七八人都倒在了地上。 余光瞥見黎秩正在看他,蕭涵握著短劍挽了個漂亮的劍花,下巴揚起的弧度怎么看都有幾分得意。 “怎么樣,還殺我嗎?” 見眾死士在地上痛苦翻滾,袁三面色大變,腳步悄悄地往后挪去,不想蕭涵在心上人面前炫技的同時也沒有忘記他,袁三面色變得鐵青。 蕭涵沖黎秩安撫地笑了笑,便握著短劍走向袁三,“只剩你了,我勸你還是自覺一點,跪下求饒……” 話還沒說完,袁三忽然雙膝一軟,沖蕭涵跪了下來。 蕭涵反被驚到,腳步一頓。 “你……” “世子!小人知錯了,是小人不對,小人不該對世子懷恨在心……”袁三言辭懇切,竟還朝蕭涵重重磕頭,邊哀聲求饒道:“小人知錯,只求世子繞過小人,小人一定痛改前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