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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并非一個人住在這里,身邊還有一個約莫雙十的黑衣女子,高高瘦瘦,整日抱著一把烏鞘長劍。 她們二人還曾帶回來過一個嬌弱的姑娘,據(jù)說是在街上救下的。正巧房東過來時(shí)見到過一回,那姑娘生得極好看,穿著倒像是在戴孝。 更多的房東就不知道了,他欲哭無淚地盯著脖子上的黑刃短劍,一動不敢動,“她們只住了幾天就突然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們?nèi)チ四睦?!?/br> 聽完后,蕭涵摸著下巴說:“與谷雨同住那個女劍客,會不會就是華棲遲見到的那個黑衣女子?” 黎秩不置與否,默不作聲將短劍移開,收回竹簫中。 蕭涵看著他手中竹簫欲言又止。 房東大松口氣,腿抖得厲害,眼珠子又開始亂飄。 黎秩看也不看,冷聲道:“不要叫人,我們不是來報(bào)復(fù)的?!?/br> 房東意圖被察覺,渾身一震,又驚又恐地看著黎秩。 “啊,原來你想叫人啊?!笔捄笾笥X黎秩因何拔劍,他嘆了口氣,無奈地安慰起房東,“我們沒別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我們是好人?!?/br> “你真不知道她們?nèi)チ撕翁??”黎秩問?/br> 房東才不信他們是好人,也生怕他們再動手,忙道:“真的不知道!不過……”他頓了頓,不太確定地說,“那兩個丫頭給我惹了那么多事,我也不會就這么算了,就找朋友打聽過……” 黎秩握在竹簫的五指緊了緊。 不過一個細(xì)微的動作,一直留意著竹簫的房東就嚇得一個激靈,“他說那兩個丫頭搬到春波苑去了!” “什么?”蕭涵面露錯愕。 疑似抓走了不少武林盟弟子的幕后黑手竟然搬進(jìn)了春波苑,蕭涵與黎秩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不久前武林盟得到密信去春波苑捉j(luò)ian孫少主的事…… “怎么又是春波苑?”蕭涵納悶。 黎秩朝院門走去,“去看看?!?/br> 蕭涵快步追上。 黎秩走到門前,忽地站定回身。 蕭涵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便見房東扶著門框仰頭看向院墻,張大嘴正要大喊。蕭涵皺了皺眉,抬手指向嘴巴,而后一個手刀劃過脖子。 房東渾身僵住,含著眼淚閉上嘴。 蕭涵這才滿意點(diǎn)頭,走向黎秩。黎秩卻沒走,他在門邊撿起一張紙,原本冷淡的臉色忽然變了。 那是一種復(fù)雜的神情,蕭涵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眼。 是一頁寫滿字的紙。 生怕又給自己惹來麻煩,房東哆嗦著聲音主動解釋:“這個,是剛才來看房的那個書生落下的吧……” “剛走的那個人?”黎秩抬眼看來。 房東忙不迭點(diǎn)頭,“是!他是我朋友約好來看房子的,我之前根本不認(rèn)識他!這是第一次見他,而且他太窮了,一個月五兩租金都交不起!” 蕭涵沒看出來紙上所書有什么不對,事實(shí)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寫的是什么,難道紙上藏了什么秘密? 蕭涵逐字逐句認(rèn)真研究起來。 黎秩卻有些不可思議地說:“一個月五兩租金?就你這個破院子,還時(shí)常有人上門打砸,你好意思讓人出五兩租金?剛才那個人說給幾兩?” 蕭涵眨巴眼睛,不是很懂黎秩為何要為五兩租金如此激動。 房東也被黎秩的反應(yīng)驚呆了,“這……他只給三兩啊……” 黎秩舉起手上的紙,面無表情地宣布道:“二兩,租給他?!?/br> 房東一臉不可置信:“……” 蕭涵也很震驚,他看向黎秩,試圖在他臉上看出什么東西。難道,這個書生是黎秩認(rèn)識的人,或者是伏月教的暗樁,讓黎秩認(rèn)出來了? 房東很為難,“二兩我就虧了……” “是嗎?!崩柚让嫔缓?。 房東仿佛看到了化為實(shí)質(zhì)的殺氣,當(dāng)即改口,“當(dāng)然沒問題!二兩就二兩!我馬上把人請回來!” 黎秩面色稍緩,將那張紙遞過去。 房東小跑過去接過,躬著身沒敢抬頭,便聽黎秩帶上幾分沉重的聲音說:“讓他好好寫東西,如果話本里的師兄死了,你就把他趕出去?!?/br> 房東一頭霧水。 而給他留下一肚子困惑的罪魁禍?zhǔn)滓呀?jīng)走出了院子。 蕭涵大抵猜到了黎秩的意思,拎著衣擺快步追了出去,又不是很確定,于是他問:“枝枝,剛才撿到的那張紙,莫非是你看過的話本?” 黎秩神情一頓,“如何?” 蕭涵見他別開臉望向楊柳岸,臉色分明有些不自在。身為伏月教的魔頭,枝枝愛看話本這點(diǎn)好像也挺可愛的? 見蕭涵憋笑的表情,黎秩沉下臉,默默捏緊了手中竹簫。 蕭涵看在眼里,急忙輕咳一聲,忍笑道:“沒想到枝枝平日里還會看話本,不過我偶爾閑著也會看,枝枝剛才看的那個話本叫什么名字?” 黎秩冷著臉說:“不過是養(yǎng)病閑暇偶爾看看。”但在蕭涵含笑的眼神下,他很快又忍不住解釋,“那個書生寫的話本很煩,主角左右逢源,運(yùn)氣逆天,搶了從小養(yǎng)大他的師兄的未婚妻,師兄還要繼續(xù)守護(hù)他,上一話便說到師兄為了救他受傷生死未卜……” 黎秩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適時(shí)停頓下來,面向前方目不斜視。只是下意識摩挲青竹簫的小動作與微紅的耳尖還是出賣了他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