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我欽佩你的膽氣,但是,像你這樣的人,我絕對不能讓你留在鳶蘿身邊?!?/br> 龍虎膽氣過人,要是在軍營里,肯定會是一員猛將,只可惜此人誤入歧途,行事作風(fēng)隨心而為,絲毫不顧及后果,勇氣可嘉而謀略不足。這樣的人留在鳶蘿身邊,實在太過危險。 聽了齊懷淵的話,龍虎卻是冷冷一笑,道:“能不能留在鳶蘿身邊,不是大公子說了算的?!闭f完,他瞥了一眼齊懷淵,不屑地加了一句:“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相信你了?!?/br> 這話說的著實戳人心窩,齊懷淵的胸膛像是挨了一記悶拳,鈍鈍地疼。面上不由得蘊了三分怒氣,“我要拿你,罪名多的是。”說罷,拿起手邊案幾上一沓厚厚地資料,對著龍虎揚了揚。 龍虎是黑社會,要抓他,名目還嫌不夠多? 看著那一沓厚厚地資料,龍虎眉頭一蹙,望向齊懷淵的目光變得冷冽而又充滿殺氣。 哪怕他的目光真能殺人,齊懷淵也是不怕的。 只見他淡然自若地擱了資料,什么都沒說,身后兩名士兵就心領(lǐng)神會,朝著龍虎沖了上去,龍虎后退一步,展開身形就與二人對打起來,奈何雙拳難敵四腿,對方又是身懷絕技的高手,沒一會龍虎便敗下陣來,生生被二人擒住,卻猶不甘心的奮力掙扎著。 望著徒勞掙扎的龍虎,齊懷淵的眸光平靜如水,沒有任何成就感,仿佛抓他就跟抓了一只蚱蜢沒什么區(qū)別。 “帶走” 站起身子,齊懷淵揚聲一喝,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帝王般威嚴肅穆的氣勢。 一群訓(xùn)練有素士兵押著龍虎等人朝門口走去,齊懷淵跟在后面,剛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清泠泠地聲音突然在他背后響起。 “大公子好大的威風(fēng)?!?/br> 齊懷淵背影一僵,轉(zhuǎn)過身去,只見西鳶蘿正施施然從樓上下來,面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冷漠,看著他的眼神不但有嘲弄和鄙夷,分明還蘊含著無盡的怨怒。 齊懷淵方才凌厲的氣勢一下子蔫了。 “鳶蘿,你怎么下來了?” 西鳶蘿走下樓,嘴角一彎,冷冷地道:“大公子這么大陣仗到我家里抓人,我難道不該下來?” 齊懷淵眉頭緊蹙,朝著冉再青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后者立刻心虛害怕地低下了頭。齊懷淵瞬間了然,必定是她用了什么方法通知了鳶蘿。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下倒是難辦了。鳶蘿勢必是要保龍虎的,依兩人目前的關(guān)系,他自然不敢逆著她,但眼下的情形,他又確實不能留龍虎在她身邊。這可如何是好?一向殺伐決斷的他,此時卻瞻前顧后,躑躅不定起來。 “鳶蘿,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好?!?/br> 齊懷淵頗為無奈。他知道龍虎還在查俞靜嫻背后的兩個幫兇,可是那些人豈是他能夠?qū)Ω兜牧说模颗轮慌?,到時候害了他自己不說,還連累鳶蘿。 誰知她的這句話非但沒有使得西鳶蘿諒解,反而怒氣更熾。 “把你那些騙人的鬼話統(tǒng)統(tǒng)收起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br> 說完,她走到方才齊懷淵所坐位置的案幾旁,拿起那一沓厚厚地資料,說道:“齊懷淵,我告訴你,龍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授意的,你要抓,就先抓我……” “鳶蘿”齊懷淵大聲喝止住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她竟然敢說一個黑社會頭子所做的事情都是她授意的?她簡直瘋了。 “我知道”西鳶蘿神色凜冽,態(tài)度十二萬分的堅定,“你今天,要么放了龍虎,要么就連我一起抓?!?/br> 西鳶蘿毅然決然的態(tài)度,令齊懷淵不得不有所忌憚??催@情形,今天龍虎他是鐵定帶不走了。閉上眼睛默嘆一聲,也罷!誰讓自己騙她在先,沒保護好她在后呢。與其加深兩人之間的裂痕,還不如索性依了她。 “好,我可以放了龍虎。但其他人,我必須帶走?!?/br> 西鳶蘿張嘴還欲說什么,卻被齊懷淵率先截斷,“這已是我最大的讓步?!?/br> 西鳶蘿閉上嘴巴,憤憤地撇開臉,不再看他。 兩名士兵聽見齊懷淵的話,松開龍虎。龍虎扭了扭肩膀,冷冷地盯著齊懷淵。 齊懷淵踱步上前,走到龍虎身邊停住,以一種冷硬地只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音量說道:“我不會放過陷害鳶蘿的人。想要你的兄弟活命,就別亂來?!闭f罷,他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門外陳格非正急沖沖地跑過來,一看見齊懷淵立刻就扯開嗓子大喊大叫起來:“齊懷淵,你抓了龍虎沒有?我告訴你,你要抓了他,我跟你沒完?!?/br> 齊懷淵哪還有心思應(yīng)付她,理也不理,徑自從她身邊越了過去,一臉的鐵青。 陳格非也不管他,站在邊上焦急地看著一個個被押過去的人,直到人都走完了也沒看見龍虎,這才松了口氣。但還是不放心,又跑進屋里去看,只見龍虎好端端地站在西鳶蘿邊上,這才徹底安下心來。 “龍虎”陳格非叫他的口氣頗為熟稔,走到他面前,關(guān)切地問:“你沒事吧?齊懷淵有沒有對你怎么樣?” 但龍虎只是冷淡地回應(yīng)了兩個字,“沒事”。 西鳶蘿輕啜了口茶,疑惑地望向二人:“你們認識?” 在她的印象中,陳格非跟龍虎應(yīng)該沒有交集才是。 龍虎繃著臉不做回答。陳格非走到西鳶蘿面前坐下,說:“在北陽的時候,龍虎他救過我?!?/br> 陳格非個性爽朗,言談舉止向來都是大大咧咧地,但此時,卻面帶了幾分羞澀,似是少女含春。西鳶蘿一看便知其中緣由,不過這是別人的事,她不想多問,更何況現(xiàn)在也沒那個心情。 “陳小姐,上次的事,我還沒有好好謝你呢?!?/br> 讓傭人給陳格非上了頂級的雨前龍井,西鳶蘿真誠地向她道謝。 陳格非此時的心思全在龍虎身上,加上那天的事她壓根也沒放在心上,此時聽西鳶蘿道起,便毫不在意地說:“沒事,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br> 西鳶蘿微微一笑,面露感激:“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但于我卻是救命的大恩?!?/br> 陳格非手一揮,說道:“什么大恩不大恩的,我本來就看那個俞靜嫻不順眼,老早就想對付她了……”話說到一半,她突然頓住,用手摸了摸脖子,低聲道:“不過現(xiàn)在人都已經(jīng)不在,我也不應(yīng)該再說她了?!?/br> 西鳶蘿淡淡一笑,頗有些疲憊的樣子,說:“大恩不言謝。你的恩情我銘記于心,將來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只要我能辦到的,決不會推辭?!?/br> “都說了不用謝了?!?/br> 陳格非喝了口茶悶悶地道。她為人性子直爽,跟西鳶蘿的溫婉內(nèi)斂相比,委實不在一個世界。雖然西鳶蘿誠意十足,句句肺腑,但奈何兩人關(guān)系本就生疏,也沒什么共同話題,場面難免有些清冷僵硬。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西鳶蘿實在撐不住了,就說:“實在對不起,我身子不舒服,想先上去休息。陳小姐不介意的話,讓龍虎陪你去前面庭院走走,可好?” 陳格非聞言頓時雙眼放光,興奮地差點從沙發(fā)上跳起來,“不介意,當(dāng)然不介意?!?/br> 西鳶蘿不由得笑了,她早就看出,陳格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龍虎臉上粗獷的線條幾乎扭到了一起,顯然是很不樂意,但最后還是點頭答應(yīng),領(lǐng)著陳格非出去了。 ¥¥¥¥¥¥¥¥¥ 許佳佳和吳寶寶很快就嘗到了擔(dān)驚受怕的滋味。 連日來,許家和吳家接連不順,先是在幾次會議中,許國偉和吳立東都被挑刺,點評批評,丟了老臉,再是兩家人手底下好些個官員莫名其妙被以各種名目罷官,有的甚至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見,一時間兩家的底下人心惶惶。如果這些還不足以動搖浸yin官場多年兩大家族感的根本,那么兩下去的兩件事,可是徹底讓他們亂了陣腳。 先是吳寶寶的父親,原本任職某省省委書記,即將調(diào)任京城,但一夕之間,卻被停職調(diào)查。 再是許佳佳的父親許國偉,任財政部長,風(fēng)光無限,可突然有人舉報他貪污納賄多達幾千萬美元,證據(jù)確鑿,當(dāng)場被捕。 好在兩大家族中的中堅人物吳立東還屹立不倒,只不過他已年過七旬,這一屆大選過后,不論如何,他都是要下臺的。 吳立東浸yin官場多年,嗅覺靈敏,這一連串的打擊,他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打擊他們,而能有這般魄力,這般雷霆手段的,除了齊家,別無他想。 事件發(fā)生之后,齊主席曾企圖保過他們,但似乎又在忌憚什么,最后作罷。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一個齊懷淵了。能有這般手段,又讓齊主席都投鼠忌器的,也就只有他了。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了? 為了家族,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舍下老臉,登門拜訪齊懷淵,跟一個年齡可以做他孫子的晚輩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地委婉詢問,他們家到底哪里開罪太子爺您了? 齊懷淵全程黑臉,末了,給了他一句話:“吳老,您養(yǎng)了個好孫女?!?/br> 吳立東急沖沖趕回家,逮著平日里寶貝似的孫女逼問,到底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大公子?讓他這么對付自己家。 吳寶寶再也不敢欺瞞,老老實實將如何幫助俞靜嫻設(shè)計陷害西鳶蘿導(dǎo)致兩人婚禮取消的事情交代了個一清二楚。吳立東聽完之后,身子一軟,頹然倒地,口中喃喃了幾句,“完了,完了……”然后雙眼一閉,暈死過去。 幾天之后,許家和吳家跟當(dāng)年的俞家一樣,一夜之間失勢,從天堂跌落至凡塵,許佳佳和吳寶寶也從嬌貴的官家千金,淪落為尋常百姓,要為將來生計擔(dān)憂,惶惶度日。 而齊家,經(jīng)齊懷淵這么一鬧,無異于自斷一臂,還令許多忠于齊家的人寒心擔(dān)憂,就連齊氏夫婦,收拾起殘局來也是頗為吃力。 經(jīng)此一事,齊家愈發(fā)堅定了不讓西鳶蘿進門的想法,將解除婚約一事提上了日程。為了擔(dān)心齊懷淵抗拒,夫妻兩個商量之后,決定先將齊懷淵調(diào)去邊疆,過個三年五載,等到時候回來,事情也就模糊著過去了。 誰知齊懷淵卻不吃這套,竟公然違抗軍令,放言在沒有跟西鳶蘿完成婚禮之前,絕不離開京城。 這一下,齊懷淵他老爸真的怒了。當(dāng)即下令將他關(guān)押起來,同樣放言,軍令如山,他不服從也得服從,否則就算是押也會把他押到邊疆去。 齊懷淵在軍中勢力雖大,可再大也蓋不過他老爹去,但齊懷淵畢竟是齊家唯一的兒子,再怎么樣,也不會真的以軍法論處,所以一時間,父子兩個,竟是相持不下。 這頭齊家自亂陣腳,汪英伯那頭卻是笑翻了天,眼瞅著他們父子兩個鷸蚌相爭,他就可以漁翁得利了。離大選還有幾個月,此時開始籌謀,尚有勝算,但自從白翠濃被西崇明關(guān)起來之后,他可以說是斷了財路。思來想去,就想出了一個絕妙的毒計。 他找到西鶴明,告訴他自己有對付西崇明的法子。如今西固天病危,只要西崇明一倒臺,西氏集團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只要他肯跟他合作,他就幫他拉西崇明下臺。 西鶴明想要奪位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當(dāng)下沒有多想立刻就答應(yīng)了。 于是,在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一個陰謀,就此誕生了。 ¥¥¥¥¥¥¥¥ 連著好些日子,西鳶蘿都待在房中悶悶不樂,身子越發(fā)消瘦。文雅擔(dān)心她,每天都過來陪她聊天解悶,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在說。 這一日,她借口公司產(chǎn)品在一家國際商城上架,硬拉著她過去看。西鳶蘿拗不過她,只好跟著過去。 商城地處上京城最繁華地段,人潮洶涌,西鳶蘿身處其中,只覺心煩氣躁,正想離開,忽然聽見人群中有個女人喊了一聲:“鳶蘿?” 西鳶蘿本能地回過身,只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女子,正一臉驚喜地看著她。 見西鳶蘿轉(zhuǎn)身看她,女人快步走上前,龍虎身形一晃,攔在了她跟前,女子有些畏懼地停住腳步,看著西鳶蘿一臉驚喜,卻又有些疑惑地問:“你,你真的是鳶蘿么?” 西鳶蘿有些狐疑,“你是?” 女人的臉長而尖,輪廓有些熟悉,像是隱約在哪兒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我是秦阿姨,你小時候在你家照顧你mama的護士。” 秦阿姨?秦雨薇? 西鳶蘿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呀。心底暗暗有些吃驚。記憶中,秦雨薇雖不十分漂亮,卻也是清麗可人的,但如今,她卻是頂著一頭干枯蓬松的棕黃色卷發(fā),臉色蠟黃,形容憔悴,十分落魄的樣子。 雖這樣想著,但面上卻沒有露出絲毫,很有禮貌地叫了一聲秦阿姨。 她這一聲秦阿姨似乎是觸動了秦雨薇的某根心弦,霎時間就淚盈于睫,她上前一步,握著西鳶蘿的手不住的唏噓感慨,“好孩子,都長這么大了?!?/br> 秦雨薇的手十分的粗糙,摩挲這西鳶蘿的手背,令她感覺十分不舒服,不著痕跡的抽了出來,正盤算著如何告辭離開,她卻在那里兀自喋喋不休了起來,西鳶蘿只好含笑敷衍著。 寒暄了半天,秦雨薇感嘆道:“鳶蘿,你長得真像你mama?!?/br> 一說起母親,西鳶蘿心情更加低落,愈發(fā)不想再繼續(xù)跟閑扯,正想開口跟她道別。秦雨薇卻仿佛陷入了過去的回憶當(dāng)中,恍恍惚惚地說了一句:“只可惜你mama命苦,年紀輕輕地,就被人給害了?!?/br> 西鳶蘿腦袋轟得一下,仿佛炸過一道驚雷,驚愕地看著秦雨薇,“秦阿姨,你,你剛才說什么?” 秦雨薇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捂住嘴巴,驚慌失措起來,“我,我什么都沒說,我什么都不知道。”說罷,轉(zhuǎn)身就跑。 西鳶蘿立刻讓龍虎追上去,但商場里人實在太多了,秦雨薇一入人群,就仿佛水滴如海,饒是龍虎身手敏捷,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西鳶蘿呆愣在原地,半天都回不過神來,激動地整個身子都在發(fā)顫,這個秦雨薇肯定知道當(dāng)年的事。雖然她早就知道m(xù)ama是被白翠濃和西崇明害死的,但她一直沒有證據(jù),但這個秦雨薇,她當(dāng)年是mama的護士,她肯定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只要她肯站出來指證,那么西崇明和白翠濃必然要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龍虎,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那個女人。” 西鳶蘿望著女人消失的方向,近乎嘶吼著說道。她一定要找到那個女人,她一定要為mama報仇。 ☆、第116章 為了不引起西崇明的注意,西鳶蘿只是叫龍虎暗中調(diào)查那個女人的下落。三天之后,終于在一間破舊的出租屋里找到了秦雨薇。當(dāng)西鳶蘿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正打好包袱準備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