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道別?”西鳶蘿嘴角微勾,說:“你不恨我么?”她幫她作證,她卻看著她被西家辭退而不置一詞。 “怎么會。”陳福娟有些惶恐地道:“我還要謝謝大小姐的恩典,若不是大小姐,我那兩個兒子……” 西鳶蘿眸中的笑意加深,說:“福嬸,你是個聰明人,你那兩個兒子出息,是他們自己有本事,明白么?”陳福娟幫了她,她沒有給她任何好處。但是暗地里拜托了大表哥,所以她的大兒子大學(xué)剛畢業(yè)就進了連氏財團工作,小兒子也獲得了連氏財團優(yōu)厚的獎學(xué)金??梢哉f,倆人前途一片光明。 其實說到底,也不是因為她有多心善,而是只要拽住了她兩個兒子的前途,就不怕將來她敢反咬自己一口。同時也讓她身邊那些人知道,只要忠心對她,她就不會虧待 “是,我明白?!标惛>甑皖^應(yīng)承,然后說:“那,大小姐,我先走了?!?/br> 西鳶蘿點點頭,“嗯”了一聲。 —— 陳福娟出去后,西鳶蘿抓起一本時尚雜志,隨意翻看起來,沒一會兒,黃小琪進來說: “大小姐,安小姐來了。” 安惠伶?西鳶蘿有些驚訝,隨即吩咐道:“請她上來?!比缓笃鹕砣Q衣服,總不能穿著一身睡袍見客吧?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安惠伶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了。端莊高雅,矜持內(nèi)斂,乍看之下,頗有幾分安鳳珠的影子。 “惠jiejie,今天怎么想起來看我?”西鳶蘿笑著走過去招呼道。 安惠伶笑得溫婉親切,說:“前幾天公司里忙,一直抽不開身,今日總算閑了,就趕緊過來看看你。怎么樣?身子好些了么?” “休息了那么多天,早好了?!蔽鼬S蘿倒了茶,推到她面前,說:“惠jiejie,喝茶?!?/br> 安惠伶端起精致小巧的玻璃茶杯,微抿了一口淡紅色的玫瑰花茶。微微打量了一下西鳶蘿,氣色還算不錯,就是臉色還略顯蒼白。 “你呀”安惠伶放下茶杯,說道:“堂堂西家大小姐,姑奶奶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居然讓人欺負的營養(yǎng)不良,傳出去,當真被人笑話死?!?/br> “誰讓我笨呢?!蔽鼬S蘿喝著花茶說道。 安惠伶微笑。但是眸中卻有精亮之色。上次大表哥回去之后,就跟表嬸母說了這邊的情況,他說大公子去西家之前就有所準備,好像是早就知道了鳶蘿的事情。這些豪門里的女人,一個個跟人精似的,表嬸母當時就笑著說:“看來我們的鳶蘿,真是的長大了?!?/br> 是啊,不但人長大了,連心眼也長大了。 “不過還好,總算是有人替你出了氣。”安惠伶說道。 “是啊,多虧了大表哥?!蔽鼬S蘿道。 安惠伶有些疑惑,申明道:“我說的,是大公子?!?/br> 西鳶蘿自然知道那天的事情,只不過,她不想將話題繞到那個人的身上去而已。 安惠伶眸含了幾分淺笑,又說道:“那天大公子英雄救美的事跡已經(jīng)傳遍了上京城,你現(xiàn)在,可成傳奇人物了?!?/br> 齊懷淵是第一公子,身份高貴,又英俊迷人,硬朗霸氣,是多少名媛貴女競相追逐的對象?雖然他早與西鳶蘿訂婚,但所有人都認為他們不過是政治聯(lián)姻,并沒有感情。而且,有關(guān)西鳶蘿的個人風(fēng)評向來不怎么樣。所以大家就更無視于她的存在。 誰知忽然就爆出了齊懷淵護妻心切,不惜得罪未來岳丈,在西家潑了白恩秀一盆冰水的大新聞。令大家著實有些意外。于是傳的沸沸揚揚。原本被大家忽視的西鳶蘿,頃刻間成了人人艷羨的對象。 西鳶蘿卻有些悶悶地。 “是嗎?” 安惠伶打量著她,說:“怎么?你還不開心么?有些人——可是求都求不到?!?/br> 求不到,說的自然是白恩秀。在上京城的貴族交流圈里,同樣所有的人都知道白恩秀心儀齊懷淵的事實。不過這一回,她總該死心了吧?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其實白恩秀也有幾分可憐,被心愛的人迎頭澆了一盆冰水,據(jù)說到現(xiàn)在還病著呢。 撇開她跟白恩秀的仇恨不談,愛是無罪的。相比之下,齊懷淵就顯得有些狠厲無情。竟然對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下那樣的重手。他那樣做,無非就是想讓她看看他的能耐與手段。也只有那些無聊的女人,才會相信,他是為了維護自己而那么做的。 安惠伶見西鳶蘿不說話,吃不準她的心思,也就索性喝著茶不說話。 剛好此時黃小琪帶著人捧了幾個盒子進來。“大小姐,這些東西放哪里?” 西鳶蘿抬眸看了一眼,都是從白恩秀房里搜出來的那些珠寶。她指了指面前的茶幾,說:“先擱這兒吧?!?/br> 黃小琪就放下珠寶盒出去了。 西鳶蘿隨手打開了一個盒子,里頭珠光寶氣,熠熠生輝。 “這白恩秀,還真是個會花錢的。”安惠伶冷諷道:“不過到最后,終究是一場空?!?/br> 西鳶蘿笑笑,不愿多說,人都已經(jīng)走了,再多議論,也沒意思。 她將所有的盒子都打開,對安惠伶說道:“惠jiejie,你過來看看,喜歡什么,就挑走?!?/br> 安惠伶只微瞥了一眼,就說:“這我可不要。我又不是那些眼皮子淺的,還貪meimei你的東西不成?” 西鳶蘿眼底染上一抹微微的笑意。這個安惠伶,處處針對白恩秀,想來也是因為林恒吧。女人的眼睛里,從來都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惠jiejie自然不是那種人。不過是我喜歡jiejie,想送點東西表達心意而已,jiejie你可別想岔了。而且,待會還要托jiejie帶東西給外婆和兩個舅母,這個,就權(quán)當謝禮了?!?/br> “如果jiejie不要,那我也不強求。只是以后,我也不敢和你親近了?!闭f著,她就蓋上盒子,裝出一幅很不高興的樣子來。 安惠伶噗嗤一聲笑了,說:“你這丫頭嘴巴越發(fā)厲害了?!?/br> 西鳶蘿知她是答應(yīng)了,復(fù)又打開了盒子,讓她挑。 安惠伶一邊和她說著話,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挑了半天,最后只挑了一副鉆石耳墜和一個彩繪鑲鉆的景泰藍金手鐲。兩者在這堆珠寶中,價值勉強排個中上。 西鳶蘿笑笑,將一條光華流轉(zhuǎn),璀璨奪目的粉鉆項鏈塞到她的手中。剛剛她就看到,她有意無意地多看了那條項鏈好幾眼。西鳶蘿心底明白,雖然外婆挺喜歡她,但到底隔了幾代,血緣關(guān)系已淺。她手中的好東西,只怕是不多。 安惠伶的眸子里難得的染上一絲喜氣,略推辭了一下,也就平靜地收下了。西鳶蘿又挑了一個晶瑩通透的翡翠米勒佛帶給外婆,兩個舅母,則是每人一對雕花赤金手鐲。 安惠伶由始至終都是平靜溫和的,但是眼底喜悅的光芒,到底是如天上的繁星點點,掩都掩不住。 好不容易送走了安惠伶。西鳶蘿松了一口氣,覺著有些餓了,就讓黃小琪去廚房叫一碗銀耳蓮子羹。 黃小琪去了,沒一會兒,她又急匆匆地跑上來說:“大小姐,大公子來了?!?/br> 西鳶蘿皺眉,這一個接一個的,難道今日黃歷,宜會親友? 作者有話要說: 偶的不良記錄又多了兩日。此章寫了又刪,刪了又寫,好幾回了,終究是讓自己滿意了。接下去的幾章會比較溫情,可能不會有太激烈的沖突情節(jié)。 今天更新的比較早,我終于可以吃著葡萄嗑著瓜子,心安理得的去看丁墨的文了。嘻嘻…… ☆、23你的承諾 黃小琪去了,沒一會兒,她又急匆匆地跑上來說:“大小姐,大公子來了。” 西鳶蘿皺眉,這一個接一個的,難道今日黃歷,宜會親友? 沒奈何,只好請人上來。雖然心中不樂意,可人家好歹剛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她總不能一轉(zhuǎn)頭就過河拆橋吧? 或許是出于女人天生的矜持,西鳶蘿并沒有在臥室接待齊懷淵,而是選擇了旁邊的小書房。這個小書房與她的臥室相通,但是又另開一門,可以從走廊直接進入。書房兩側(cè)是高高的書柜,中央放置著一張水晶茶幾,兩邊各有一張大紅色的單人沙發(fā),正對著光明幾凈的落地窗陽臺。從陽臺看出去,正好對著那片紅楓林。紅艷奪目的紅楓,在陽光底下,如同一簇簇燃燒的火焰,熱烈而又奔放;底下有條自然溪流穿淌而過,蜿蜒曲折,溪水清澈見底,紅彤彤的繽紛落葉落于其上,蜿蜒流淌而去,景致美不勝收。 齊懷淵先去了西固天那兒。西鳶蘿略等了一會兒。當走廊上響起沉穩(wěn)矯健的腳步聲時,她的心里沒來由的慌了一下。 齊懷淵走進來,一身西裝革履,步伐沉穩(wěn),傲挺如松。 她站起身,略有些生疏的叫了一聲:“大公子?!?/br> 齊懷淵倒是泰然自若,點了點頭,直接過去,在她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了。他的身形高大,挺拔修長,與玲瓏小巧的紅色單人沙發(fā)氣勢明顯有些不搭。修長的雙腿并攏,上身挺直,微微右側(cè),右手肘擱在沙發(fā)扶手上,左手隨意地放在大腿上,看似隨意,卻又端然沉肅,無意中就透著一股子威嚴。他見西鳶蘿還站著,微微楊了一下下巴,說了一聲:“坐”。 西鳶蘿有些怔怔的,“哦”了一聲。坐下身的時候,咬唇低頭,有些懊惱,暗道:這是誰家呀?他那架勢,她是不是該立正稍息喊一聲:“首長好”。 “身子好些了么?”齊懷淵看著她,問。 “好多了?!蔽鼬S蘿回答。 然后,她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前世今生,她和他的交集都不多,現(xiàn)在忽然間讓兩人共處一室,她還真有些不知所措。 西鳶蘿低頭裝看書。齊懷淵看著她。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后,齊懷淵開口說道:“你不打算給我倒茶么?”語調(diào)之中,竟然帶了些許笑意。 西鳶蘿驀地臉就紅了。她原本就有些慌亂。感受到對面兩道灼灼的目光一直盯著她,心里就沒來由的七上八下的。現(xiàn)在又被他這么一說,她就覺得像是被人取笑了一般,雙頰燙燙的,這種感覺,令她又羞又惱。剛想起身給他倒茶,忽聽走廊上傳來一陣細碎而又急促的腳步聲,頓時身子一收,她又坐了回去,眼角閃過一絲促狹,說:“倒茶的來了。” 她話音剛落,冉在青推門而入。 “大公子,這是特意為您沏的西湖龍井?!比皆谇鄫擅牡穆曇糁袔Я撕苊黠@的討好意味。 齊懷淵頷首道謝:“謝謝小太夫人?!?/br> 冉在青笑道:“都是一家人,道什么謝呢?!?/br> 送完茶,冉在青很識時務(wù)的趕緊離去。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很快消失在走廊上,來去匆匆,很是忙碌的樣子。西鳶蘿莞爾。冉在青可是很享受這份忙碌?,F(xiàn)在西家病的病,忙的忙,就只剩下她當家做主了。 齊懷淵端起茶碗飲一口淡綠色的茶湯,眉頭微揚了一下。恰好被西鳶蘿看見了,就說:“幸好我沒給你倒茶,要不然,錯過這么好的西湖龍井,豈不可惜了?!?/br> 齊懷淵端著茶碗,抬眸看向她,微微一笑。 那一笑,當真是風(fēng)華絕代,璀璨奪目。不知道為什么,明明他的五官線條都是那么的冷硬剛毅,但是笑起來,卻讓人有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吹梦鼬S蘿都微微晃神了。 “你,今天找我有事么?”她錯開眼神,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了。 齊懷淵傾身放下茶碗,再次抬眸看她,神情中多了些嚴肅,“我今天來,是想向你確認一件事?!?/br> “什么事?” 他鄭重回答:“你的承諾?!?/br> 承諾?西鳶蘿猛然想起。原來,他這是要債來了。傳說中的那場“英雄救美”其實本質(zhì)意義上,不過是一場利益交換。她讓龍虎龍豹設(shè)法通知他,只要這一次他幫助自己,她以后就一定痛改前非,安安分分地做他齊懷淵的未婚妻。他和她定親,圖的是她的家世能為他將來的政途鋪路,但是如果她一直那樣任性沉淪下去,對于他來說,是利益和風(fēng)險并存的。所以,她將他的風(fēng)險降低到最小,因此他才會那樣替自己出頭。 西鳶蘿的聲音冷了幾分:“你放心,既然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的事,就一定做到?!本退闶遣淮饝?yīng)他,她也絕不會重蹈覆轍,前世的墮落沉淪,一次就夠了。 齊懷淵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相互摩挲著,狹長的鳳眸緊鎖住西鳶蘿的臉,似是在觀測她話語中的可信度。良久,他綻開一抹淺笑,低沉磁性的嗓音說道:“雖然我們只是政治聯(lián)姻,但婚姻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情,我還是希望我們之間能有一定的感情基礎(chǔ)。” 西鳶蘿驚愕地抬眸看他。這個男人,也太直白了吧?給她的感覺,真的就像是在談買賣。 “只要你做到你的承諾,我也可以保證,必定不會委屈了你。將來不管發(fā)生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讓我為你出頭?!?/br> 傾身端起茶碗,用碗蓋輕抹著茶葉,他繼續(xù)說道:“至于像這次的苦rou計,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我齊懷淵的未婚妻,對付區(qū)區(qū)一個白翠濃,無需如此費力。”說完,對著茶碗輕輕吹了吹,飲了一口淡綠色的茶湯。姿態(tài)閑逸而優(yōu)雅。 西鳶蘿無語。這個男人,真的是霸道的可以。 —— 安惠伶回到連家時,安鳳珠和陳瑩美、白寧蘭正坐在客廳里說話,連彥博也難得的在邊上。不知道他說了什么,忽然逗得幾人笑道前合后仰。 陳瑩美在談笑間眼角的余光察覺到了安惠伶,轉(zhuǎn)過頭叫道:“喲,惠伶回來了?!?/br> 安鳳珠的視線也立刻轉(zhuǎn)了過來,見她站在門口,招了招手,叫道:“惠伶,過來?!?/br> 安惠伶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開心地走了過去。坐到安鳳珠的身邊,挽住她的胳膊,親昵地叫了一聲:“姑奶奶”。 安鳳珠拍了拍她的手背,問道:“鳶蘿她怎么樣?可好些了?” 安惠伶晶亮的眸子幾不可見的暗淡了一下,隨即笑著回道:“看著氣色好多了,不過臉色還有點蒼白,醫(yī)生說,還需要靜養(yǎng)幾日?!?/br> 安鳳珠嘆息一聲,沉痛地道:“鳶蘿這孩子,怎么就那么多災(zāi)多難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