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國坤少不得又在這圣人面前把顧長生出生時的種種說了，說罷仍舊微弓腰站著。莊穆帝稍看了顧國坤幾眼，轉(zhuǎn)身去端茶杯子，用杯蓋撥了撥浮沫。一邊喝茶一邊在心里想道，別的帝王所沒追求到的長生不死，莫不是真能叫他得到？那也是上天給的大恩賜了。

    “你且回去再看看，你這閨女手里到底攥了個什么東西，再來跟朕說?！鼻f穆帝想罷，放下茶杯道。

    “是，皇上?！鳖檱ば卸Y應(yīng)聲便要出去，卻剛要轉(zhuǎn)身的時候又被叫住了。

    莊穆帝面無甚表情地瞧著他，顧國坤不明所以，于是莊穆帝又稍稍挑了一下左眉。顧國坤真想抬手擦額角的汗了，只得硬著頭皮開口道：“皇上……您這是……”怎么個意思？==

    “給朕帶的紅雞蛋呢？”莊穆帝幽幽開口道，還是那副表情瞧著顧國坤。

    顧國坤真抬手擦了一下額角，忙地低頭去袖子里掏紅雞蛋。虧得自己機(jī)警，帶了兩個進(jìn)來，否則這還真下不來臺呢。

    莊穆帝接了顧國坤給他遞過去的紅雞蛋，又瞧了他一眼道：“跟了朕這么久，怎地還這般不靈光？”

    顧國坤額角又平添了幾分汗意，一抬眉就知道在想什么的靈光程度，那得是肚子里的蛔蟲才可辦到啊！

       

    蔣氏是在天兒大明的時候醒過來的，只覺身子極虛極弱提不上一絲的勁兒，簡直不是自己個兒的了。心里當(dāng)下想的卻是……自己生的那個小祖宗呢？

    蔣氏的大丫鬟珠玉半睡半醒地在蔣氏的屋里守了一夜，這會兒正坐在蔣氏床前的杌子上托腮瞇著眼打盹。正夢著自己掉進(jìn)一泥溝子里，驚得渾身一抖，醒了，便見得蔣氏也睜開了眼。

    “太太，你可算醒了?！?/br>
    珠玉忙地起身，又喚來其他丫鬟，打水的打水，去廚房吩咐做吃的自去廚房。聽著蔣氏要孩子，又支個小丫頭去老太太屋里叫奶媽子把顧長生抱過來。

    這會兒顧名揚(yáng)下朝回來，正在老太太高氏屋里請安。道了聲安也沒要走的意思，只杵著說要瞧一瞧大太太給他新添的meimei。

    老太太笑著道：“你果真對弟弟meimei上心些，就多帶帶名弘?！比死腺\精的，哪里不知道顧名揚(yáng)是想瞧顧長生手里攥著的東西。

    只這孩子也蹊蹺，死攥著手就是不松。即便睡著的時候松了些，等有人要碰時，又立馬轉(zhuǎn)醒大哭起來，警惕得很。見著如此，那老太太高氏更在心里認(rèn)定了，這孩子定不是一般凡胎俗物。

    顧長生自然也不買顧名揚(yáng)的賬，瞧著他要把自己的小胳膊拿出來，“哇”的一聲就哭了。高老太太聽得孫女兒哭，只管出聲阻止：“名揚(yáng)，荀姐兒不松手你也別硬著來。她還小著呢，你別傷著她?！?/br>
    高老太太既這般說了，顧名揚(yáng)沒有再下手的道理。只瞧著這皺巴巴的rou團(tuán)子，心里暗想道，難不成你能攥一輩子？若是真有東西，那必得要叫人瞧見的。若是沒有，還真是剛生下來就會裝神弄鬼，不愧是顧國坤的種！

    如此這般，顧名揚(yáng)便不再留，要出去。剛跨過門檻，迎面撞上高氏屋里的一個四等丫鬟，平常便做些灑掃喂雀傳話的活計，便問她著急忙慌做什么。

    見了顧名揚(yáng)，這丫鬟自然依著禮數(shù)問聲安，又說：“太太屋里的來傳話，說是太太醒了，要看看荀姐兒，讓奶娘給太太抱過去?！?/br>
    高老太太在里頭坐著就聽到了外面說話，沒等這小丫鬟進(jìn)去，就對自己房里的大丫鬟道：“你讓奶娘抱上荀姐兒，送過去。做親媽的，還沒瞧見孩子呢。”

    “誒。”丫鬟應(yīng)了，又去吩咐奶娘。

    奶娘早把被顧名揚(yáng)惹哭的顧長生哄好了，這會兒便抱著，并著另外幾個婆子往蔣氏房里去。

    因著蔣氏大傷了身子元?dú)?，高老太太早有話，叫顧名揚(yáng)以及其他幾個弟弟meimei這段日子都不必去給蔣氏請安，讓蔣氏靜養(yǎng)著身子。便是其他人，也要少去勞煩她，別給她找事。因而顧名揚(yáng)這會兒也不往蔣氏屋里去，自往前院書房去了。

    奶娘抱著顧長生到蔣氏屋里的時候，珠玉已經(jīng)服侍蔣氏擦了臉洗了手躺下了。也吃了些東西喝了藥，全是回血補(bǔ)血的。

    “老奶奶定了，叫荀姐兒是吧？”蔣氏有氣無力道，沒那力氣哄孩子，便要過去放在自己旁邊看著。

    “是了，太太?！蹦棠飸?yīng)道，又說：“姐兒落地的時候，還飛出個白鳳凰呢?！?/br>
    蔣氏面色偏白，嘴唇上也是白白的一層，嘴角含著寡淡的笑意，眼神里卻是溫暖不已。她看了顧長生半晌，并未搭奶娘的話。飛出白鳳凰和手心里攥東西的事，珠玉早絮絮叨叨都跟她講了。

    “你們下去吧，留著荀姐兒讓我看著解解悶兒?！笨催^顧長生，蔣氏方才看向奶娘這么說。

    奶娘不放心，還有話說，珠玉卻攔了道：“咱們先下去吧，荀姐兒若是餓了，太太必會叫你的?！?/br>
    奶娘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弓了身子便跟珠玉一行人退出了房子。

    蔣氏剛醒過來那會是念子心切，想見一見把她折磨得這么慘的小祖宗。后聽珠玉說了那些奇事，便更想看看自己生的這娃娃，再看看她手里到底攥著什么東西。

    如今瞧了一會，眼皮子便有些重，也沒瞧出這孩子有什么不同來。

    顧長生也盯著蔣氏，眼珠子一動不動的。見過了親爹顧國坤，也見過了親祖母高氏以及大哥哥顧名揚(yáng)等人。這會兒再見著這親媽，顧長生才真真切切感覺到自己又活了。

    有了這一大家子，她顧長生才能算是活著呀！

    就前世來講，顧長生是顧國坤老來得女，又是他口中所說的仙人轉(zhuǎn)世，顧家這一家，從高老太太到蔣氏，到顧國坤到自己的大jiejie顧蕓，再到二哥哥顧名弘，都是非常疼愛她的，只把她當(dāng)個活寶貝寵。

    親兄妹中，便只有大哥哥顧名揚(yáng)跟她的關(guān)系最是生疏。一來顧名揚(yáng)年紀(jì)輕輕就在官場上混，鍛造出了算計老成冷嚴(yán)的性子，多半親近都是裝出來的。二來，他也是不喜顧長生這不尋常的出生。三來，便是顧長生前世跟著顧國坤一起著迷尋仙煉丹藥的事惹他不愿親近。

    如今顧國坤還是皇上面前最得臉最受寵的大臣，顧家的地位也是其他官宦之家不能比擬的，可謂如日中天。皇上對顧長生也是另有青眼，在莊穆帝仙去之前，顧家的日子都不難過。顧家落難，便是從莊穆帝仙去，太子登基開始的。

    而這所有的一切，認(rèn)真推算起來，那都跟顧長生有著環(huán)環(huán)結(jié)結(jié)的緊密關(guān)系。而顧長生覺得，那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胎里帶出來的東西惹的。這一世，必不能叫它出來見了世咯。

    若要它不能見世，如今能賭一下的，也就是蔣氏了。

    前世的蔣氏雖也是個拜佛信道的，但她并不是十分贊成顧國坤和莊穆帝的尋仙煉丹活動。她不知這世上是否有仙山，仙山上是否住著神仙。她只知，活一時過一刻，能一世平安已是足矣，不奢望那長生不老的事兒。

    居內(nèi)之人，自不好多勸顧國坤這些話。于是蔣氏常跟顧長生講，怎奈顧長生前世亦覺迷戀不老不死，鉆進(jìn)了了長生不老的套子里，再沒出來過。

    這一世，便要好好惜福才是了！

    母女倆各有心思地對視了一陣，蔣氏嘴角笑意越發(fā)濃重，虛著氣息開口道：“荀姐兒，你手里攥著什么東西呢？可能讓為娘的一看？”

    蔣氏不過是自說自話呢，剛出生的孩子，能聽懂個什么？卻不成想，顧長生蹬著腿笑開了嘴。

    蔣氏一怔，當(dāng)下便覺有戲，把頭更偏了偏道：“荀姐兒能聽懂我的話？”

    顧長生費(fèi)力地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不能說話可真是費(fèi)勁得很吶，心里只盼著母女能同心。

    蔣氏也是一步一試探，將顧長生的右胳膊從襁褓里拿出來。都說顧長生被人碰著手就是要大哭，這會兒卻只是笑。蔣氏也在心里樂開花了，暗道果真是自己肚子里出的，還是跟自個兒最親。

    把顧長生的胳膊拿出來后，果見得她攥著手心呢。蔣氏將手移過去，也不掰，只道：“娘親不叫旁人瞧見了，荀姐兒松個手罷?！?/br>
    顧長生也沒直接松了，雖她是有仙胎的名頭，做出點(diǎn)出格的事情也算不得大事，但自己想著還是不要太出格得好。是仙還是妖，那還不全憑人嘴巴說的。

    蔣氏見顧長生只是笑，沒有其他動作。她又試探著上去掰顧長生的手，見顧長生不哭不鬧的，這才放下了心把她手里的東西給摳了出來。

    顧長生手里握著的東西樣貌倒也不稀奇，形狀便是個透色的水滴。但稀奇在它透到好似無物一般，中間裹著的一滴是血紅色的，紅得古怪又瘆人。

    蔣氏在仔細(xì)瞧中間那一點(diǎn)紅時，便是被驚得縮了下眸子，忙地一把攥住了。

    心頭空落落的，好一會兒才找著碰了地的感覺，蔣氏生生咽了口氣。她不知這是什么東西，但覺得必定不是凡物。若是一般的東西，她瞧見了怎會如此不受控地心慌，眸子也要縮一縮呢？

    而顧長生原本滿實(shí)的手心空了，只在心里暗暗祈禱：太太您可別張揚(yáng)別交出去啊！

    ☆、第五章

    顧長生剛在心里默默祈禱罷，就見蔣氏悄悄把那東西塞進(jìn)了枕頭下，又頂了口氣把珠玉叫進(jìn)來，說：“鏡臺下有一排屜子，你去最右邊那一個，里面有個荷包，紫底荷花繡面的，拿來給我?！?/br>
    珠玉應(yīng)了話，到底不知是什么珍貴物件，要勞煩蔣氏這么惦記著。這都躺下不能動了，還頂著氣叫她進(jìn)來拿個荷包。珠玉有心勸蔣氏靜養(yǎng)著身子少cao些心，便絮叨了幾句，拿了荷包過來。

    蔣氏接了荷包，又抿出些笑來說：“知你惦記我，少說兩句罷，再說我耳朵該疼了。”

    蔣氏為人極具親和力，素來與珠玉也是主仆親近，不似別個那般主是主仆是仆的。這會兒珠玉自是也沒噤了口，只說：“太太自己念著身子不好，注意些，哪里需要我說這些話？”

    “我沒別個事了，你且去罷，有事再叫你便是了。”蔣氏接了荷包，并不留珠玉在屋里。

    珠玉掀了簾子出去后，蔣氏便拉了荷包的緊口，從里頭掏出個玉來。玉也不是甚好玉，成色平平，上頭兩面分別鐫了四個字：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原這玉是蔣氏懷著顧長生的時候去舊城中的大相國寺里求來的，開過光，用來保平安的。后因為顧國坤一直怪夢道這胎非凡胎，蔣氏便沒把這玉拿出來過，只因那玉上鐫的八個字太“合時宜”了。

    蔣氏也沒那心思再細(xì)瞧這塊玉，如今能救一救急的，也就剩這么個東西了。瞧著荀姐兒死攥著那東西就是不想叫它面世的，也正合了她心意。倒不如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給調(diào)了包，左右那寺里求來的玉是個死物件，不能叫人折騰出什么花來。

    顧長生默默看著這一切的時候，蔣氏已經(jīng)把玉塞進(jìn)了她的右手心里。顧長生也乖乖攥了，動了動小腦袋，嘴里吐出些口水沫子來。

    蔣氏把塞進(jìn)枕頭下的水滴子再拿出來，塞進(jìn)荷包里，拉緊壓到床席下，這才安了心。躺著長長悠悠地出了口氣，再偏過頭來看顧長生，又自顧自地說了句：“娘親只想你過尋常日子，你可得明白你親娘的苦心呢！”

    誰個知道這小東西聽得懂聽不懂呢？

    而顧長生見蔣氏正與自己同心，心里懸著的一塊大石頭也便落了地。總算總算，沒白費(fèi)她死攥了這么長時間。

    心里的石頭剛落地，那邊就濕了褲子，于是只能以哭聲來解一解心頭尷尬。

    奶娘聽得哭聲，自進(jìn)來抱孩子，嘴里念叨道：“小祖宗誒，又是怎的了？”

    “想是濕了尿布子?！笔Y氏微偏了一下頭說：“我也看乏了，要睡會，你且抱去老太太屋里哄著罷。等我好些，再抱過來我瞧瞧就是了?！?/br>
    奶娘應(yīng)著話，怕再擾著蔣氏，忙把顧長生抱往高老太太院里。進(jìn)了屋便是解襁褓換尿布，好一陣忙活。

       

    顧國坤在宮里給了皇上紅雞蛋，下朝到家便聽說蔣氏醒了，忙到蔣氏屋里去瞧瞧。瞧了蔣氏，又帶著紅雞蛋等一應(yīng)喜慶物件到蔣氏哥嫂家報喜。顧老太師老來得女，這一回可忙得不輕，倒也忙得樂呵。

    外頭的事由顧國坤張羅，那內(nèi)院里的事，自然還是由掌著家的三太太陰氏管辦，莫綺煙從旁協(xié)助。名頭上說是協(xié)助，卻因陰氏獨(dú)斷，莫綺煙性情溫軟不喜出頭，又是剛過門不久的媳婦，能插手的地方便不見得有幾處。

    不消幾日，舊城內(nèi)外多數(shù)官宦之家便都得了顧府得女的喜訊。生養(yǎng)之事多是人見慣了的，沒的稀奇可說。偏顧長生的出生的稀奇得要命，讓很多人想要瞧上一瞧。

    初次得見，自是顧長生的洗三禮。

    人在那艾水盆子里瞧見這小rou團(tuán)子，并未瞧出稀奇來。又有人稀奇她手里攥著的東西，只顧家人不拿它出來，別人也見不到，便又給諸位官家人留了道懸念——等滿月禮再來瞧罷，興許那時就松開手了。

    直到滿月禮那天，顧長生也未把手松開給大伙看。倒不是她不想松，而是旁人都慣著她，知道她不愿意松手，此后都沒硬著來過。唯有平日里洗澡擦身子的時候，奶娘掰開給擦個手心，又把玉給塞回去，并不讓它離了顧長生。

    就像那在透色玻璃窗上撞久了的蒼蠅，拿了玻璃倒也不敢去撞了。

    “老夫人，奴才瞧著那是塊玉咧?！蹦棠锉е欓L生玩，這么跟高老太太說。

    “你瞧見了？是什么玉？可有什么稀奇的？”高老太太聽言，睜大了干皮褶皺的眼睛問。

    奶娘搖頭，“沒瞧出來，等荀姐兒自個兒松了，再不攥著了，再叫人好好瞧瞧。”

    高老太太應(yīng)了，也不急這事兒。左右東西在顧長生手里，跑不到別人那里去。

    于是顧長生就這么握著那塊沒什么大來頭的玉，一握就握成了習(xí)慣。心里想著，算了罷，自己可算是騎虎難下了，就握著罷。等找著個好的機(jī)會，再張開給大伙瞧瞧，這真是個一點(diǎn)都不稀奇的物件兒呢！

    顧長生過了滿月，蔣氏自然也跟著出了月子。養(yǎng)了一個月，身子好個大半，還是不能勞累的。又因人也上了年紀(jì)，便更沒有那精神去管這管那。好在，蔣氏是個心寬的，凡事有把握有分寸，鮮有著急上火的時候。

    除了自個兒，蔣氏也多想了一層。她想著，顧名揚(yáng)的媳婦都娶了，自是要鍛煉她管家的，這何嘗又不是個機(jī)會？有那個刁鉆狠辣的陰氏在，也剛好叫莫綺煙明白為人婦之后，大院內(nèi)宅的生存之道再與做小姐的時候不一樣的。

    于是，蔣氏真就落了個清閑。

    作為新生兒的顧長生，協(xié)同自己親娘藏了胎里帶的水滴子之后，也就真正享受起了作為國公府受寵小姐的生活。前一世自打記事就沒仔細(xì)感受體會過的東西，這一世通通都補(bǔ)回來！

       

    萊國府老太太高氏統(tǒng)共生了三兒兩女，大兒子便是顧國坤，襲了爵位做了高官。二兒子顧國垣也是個出息的，憑科考中了進(jìn)士，得了個戶部小官，生生做到了現(xiàn)在的戶部侍郎。在三兒子顧國圻娶了陰氏不久，得了高老太太的準(zhǔn)，另置宅院搬出了萊國府，也就是分家另立戶了。

    附著那“龍生九子”的老話，顧國圻便是顧家不齊芽兒的一個。顧國圻也是高老太太老來得子，打小就受寵。比自個兒的大嫡孫子顧名揚(yáng)只大了兩歲，卻是不能與顧名揚(yáng)比肩的，到如今科考不成，也未得個一官半職，仗著家底子厚徒逍遙罷了。

    顧國圻娶的陰氏卻又是個極要強(qiáng)的，生得面容便是較別人凌厲上幾分，眼型細(xì)長，側(cè)目一視就能叫人打心底里生出些冷意來。因著顧國圻是個不甘家的，莊穆帝在政官制又嚴(yán)，便是買官無門捐官無路，所以陰氏從嫁進(jìn)門開始就一直盤算怎么巴結(jié)好高老太太，怎么讓三房地位穩(wěn)實(shí)些。即便最后真要分家，也不能讓自個兒日子太難過不是？

    哄好高老太太是一方面，對大房自然也是要哄的。畢竟如今顧家的家主是顧國坤，在朝中得臉受寵的也是顧國坤。再則才是，顧名揚(yáng)三殿之職，高老太太身有國太夫人爵位，蔣氏有國夫人爵位。林林總總這些，真是叫人嫉妒紅了眼珠子，也只能干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