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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wèi)隊那幾人有些不痛快:“你什么意思!” 黃賴子一時想起好些幫派規(guī)矩,似乎不能直接上貢,連忙又把錢揣回懷里,梗著脖子道:“沒什么意思,剛才鬧著玩兒的?!?/br> 護衛(wèi)隊:“你說兔子,還是我們?” 黃賴子拱手抱拳,大拇指一個向上一個向下,努力比了一個自己聽說過的手勢,生怕對方喝多了瞧不見,還往前舉了舉,晃了晃拇指,一臉期待。 護衛(wèi)隊:“……” 護衛(wèi)隊的人從來沒見過這么欠打的。 屋里不能打,但是外頭可以。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胳膊搭在黃賴子他們?nèi)齻€的肩膀上,“你這手勢挺有意思,走,哥幾個去外頭聊聊?!?/br> 黃賴子高高興興跟他們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整了整綢緞長袍,給身邊倆兄弟使眼色。 那倆也是傻子,都不用“勸”,直接跟著去了外頭胡同里。 小飯館厚門簾“啪嗒”一聲落下,隔開外頭的風雪和聲音。 安靜了好一陣。 黃賴子等人鬧事的時間太短,并沒有驚動后面灶間燒菜的寇姥姥,她還在給謝璟的這幾個師兄們炸魚,油鍋滋啦作響,完全沒聽到外頭的聲音。 李元一邊收拾黃賴子他們桌上的碗盤,一邊不時抬頭看向門口。 不多時,人回來了。 回來的是謝璟的一位師兄,進來之后就先給了李元一小把銀元,瞧著足有五六塊的樣子,李元嚇了一跳,不肯收,對方塞他手里笑道:“拿著吧,剛才那幾個人的飯錢,我跟他們‘談了談’,說是已經(jīng)知道錯了,以后也不會再來鬧事兒,這錢當賠禮。” 李元道:“這也太多了?!?/br> “哦,他們說把我們今天吃的這桌也結(jié)了,還挺熱情?!?/br> 李元覺得都算上也多,還在猶豫。 對方卻擺擺手道:“一家人,客氣啥,對了剛才姥姥沒聽見吧?要是沒聽見,你也甭告訴她,姥姥年紀大了,讓她寬寬心,這些咱們自己處理就成?!?/br> 李元見對方如此,只能接下。 這錢太多,事情也有些麻煩,李元略想了下晚上把錢裝在小布袋里去找了謝璟。 謝璟晚上值夜,剛陪著輪值的一隊人在府里轉(zhuǎn)了一圈,正在茶水間烤火暖手,聽到李元來,立刻出去見了他。 李元穿了灰藍色的一身厚棉袍,頭上戴了護耳帽子,素白著一張臉正在原地跳腳,瞧見謝璟立刻小跑過來:“小謝!” 謝璟匆匆過去,問道:“怎么突然來了,姥姥出事了?” 李元搖頭,拿了小布袋給他,低聲說了今天發(fā)生的事,略有些憂心道:“要不再請個伙計,我工錢只要一塊錢就行,找個力氣大些的,這次是運氣好碰到護衛(wèi)隊的人,我怕以后出事兒?!?/br> 謝璟掂了掂錢袋,問他:“姥姥知道了?” 李元道:“我沒告訴姥姥,那些師兄也不讓說,怕姥姥擔心。” 謝璟也是此意,點頭道:“你做的對,這事兒不用告訴姥姥,我會處理?!彼研〔即鼟佭€給李元,叮囑道,“錢收下,折算成鹵味燒鵝一類,隔三差五給護衛(wèi)隊送些來,晚上值夜的人容易犯困,可以送熱湯,但不要酒?!?/br> 李元答應一聲,拿著錢回去了。 謝璟回到茶水間,還未坐下,就瞧見站在里面等著的孫管事。 孫管事名叫孫福,平日里掌管東院九爺身邊諸多大小事宜,算得上是九爺身邊的紅人,此人與其他院里的管家不同,除了能管理院子,還幫九爺運營在省府的多家商鋪,腰間別了一串銅鑰匙,里里外外一把抓。九爺喊他一聲管事,而不是管家,正是因為他這一身的本事,若不然也不會把他留下照看東院,放心在黑河酒廠兩年。 孫管事已經(jīng)等了一陣了,瞧見謝璟回來忙道:“小謝,快跟我走吧,九爺正找你呢?!?/br> 謝璟跟在他身后,去了東院。 一路上孫管事走得快,腰間銅鑰匙相互碰撞叮叮當當?shù)仨憽?/br> 謝璟穩(wěn)穩(wěn)跟著,眼睛落在那串鑰匙上,他沒記錯的話,這鑰匙里頭還有一把柴房的,孫管事當年用了一把好大的鎖頭,他費了半天事也打不開,后來拿一根木頭撬開了窗戶才翻墻跑出去……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他一直挺好奇,孫管事身上這些鑰匙都是干什么的。 孫管事停下腳步,謝璟沒留意,差點撞到對方,連忙后退兩步。 孫管事回頭看他,笑道:“是我沒留神,下回提醒你,咱們九爺臥房里晚上不留人,守夜的都在外間哪,里頭我也不方便進去,你自己去吧。” 謝璟答應一聲,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孫管事,好奇道:“孫叔,你腰上這些鑰匙都是真的嗎?” 孫管事沒聽明白:“什么?” 謝璟:“他們說你管著九爺?shù)乃綆?,還有好些店鋪,光當鋪就三家,這鑰匙能開金庫嗎?” 孫管事笑道:“這都誰傳的,哪兒有什么金庫,就是幾把府里常用的鑰匙,我嫌找來找去的麻煩,掛身上罷了?!?/br> 謝璟視線落在他腰間鑰匙那,問道:“有柴房的嗎?” “沒有,柴房歸小廚房那邊管,”孫管事和善道:“你要柴房鑰匙?回頭給你一把?!?/br> 謝璟搖頭:“不要,我就是好奇?!?/br> 孫管事笑呵呵的,只當他少年心性,寬容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