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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柔嘆了口氣,應(yīng)下了,只對他道:“你家中大妹依舊可以來白家族學念書,費用全免,供一餐晌飯,同你一樣,以后其余弟妹都按此例?!?/br> 方繼武給她行了一個大禮,再三感謝。 等出了院子,走到白府大門那里,正好碰上剛從東院出來的那五人。 方繼武停了腳步,笑著等他們過去,嘴里說著恭喜。 王敬秋走在最后,他停在方繼武面前,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黑河董姓軍官手里的名單,是他父親寫的。 他家中世代讀書,名聲好,父親常與人做中人,只他們家和日本人有仇,惟獨沒有替日本人說過半個字,非但如此,待白西梁將軍人馬到了之后,也是他父親帶頭寫了事情經(jīng)過,并撰寫名單,找了眾人簽字畫押,提交上去——這名單中就有方繼武的亡父方吉安。 王敬秋站在那里,內(nèi)心掙扎。 方繼武卻走過來,輕輕攬肩抱了他一下:“去了北平,一定要用功,我在北地也會努力,不要讓我失望啊?!?/br> “嗯!” 王敬秋用力回抱了他一下,眼圈泛紅,“你,你也不要讓我失望!” 方繼武笑了一聲,點頭應(yīng)下。 作者有話要說: 黃先生說的那段話,出自清末海軍將領(lǐng)、北洋水師右翼總兵劉步蟾之口。 ②九爺?shù)钠灞P亮出一角,下一章帶小謝回省府啦。 第50章 曹云昭 時光荏苒。 又是一年轉(zhuǎn)瞬即逝。 白九爺從省府而來,親自督辦黑河酒廠已兩年有余。 頭一年經(jīng)歷太多,又趕上疫情,著實讓人捏了一把汗,但萬幸都只是虛驚一場,逢兇化吉。 第二年自建立北地三省商會以后,事情都順利了許多,九爺推了白明哲在外頭出面應(yīng)對諸多事宜,自己坐鎮(zhèn)青河,足不出戶卻已慢慢安置妥當下一步棋子,逐步把位子坐穩(wěn)。 臘月里事情繁多,一到年關(guān)青河白府也跟著熱鬧起來,陸陸續(xù)續(xù)不斷有人前來拜訪。 白明哲在黑河商號那邊忙碌,家中由白老爺和二兒子白明禹接待周旋,這才剛?cè)肱D月,門檻就差點被人踏破。 好些都是外地來的客商,趕著來黑河邊境商號送完最后一批貨物,順路來白家拜訪。 這些客商都入了北地三省商會,大多都受過白九爺那十萬燒酒訂單的恩情,來白家也不求見九爺,只送下禮物就走。 白老爺帶著白明禹連著接待數(shù)日,白明禹已然有些撐不下去,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想偷溜也沒有辦法,身邊四五個小廝看著不放。老爺和大少爺可都發(fā)話了,二少過了年十五,該懂事了,之前還能說頑皮,這會兒不聽招呼,那就是頑劣不堪,二少爺連同院子里的人都一起打板子,誰都甭想跑。 二少爺院子里的人雖然時不時被老爺和大少爺抓去訓(xùn)一頓,但若是二少爺讀書進步些,院子里得的賞金也豐厚。尤其是過壽的時候,因二少爺和老爺同一天生日,算是過小壽辰,那天賞的銀元足有三五塊,能頂一個月的薪水,眾人雖然怕,但也都銷尖了頭想往二少爺院子里擠。 白明禹這日抽空又想偷溜,剛往后退一兩步,就聽得旁廳小門站著的那個小廝叫了一聲:“二少爺,喝、喝茶!” 這一聲兒響亮,把白老爺?shù)哪抗舛冀械棉D(zhuǎn)過來,“老二,上哪兒去?。俊?/br> 白明禹瞪了小廝一眼,慢吞吞轉(zhuǎn)回身,故意打了個哈欠道:“爹,我是有點困了,想去洗把臉,喝口茶。” 白老爺?shù)溃骸安挥贸鋈?,就站我跟前,我這有茶。” 白明禹一步一挪地走過去,看一眼窗外,天色尚早。昨日剛下了好大的雪,外頭銀裝素裹的,還能聽到院子里掃雪的沙沙聲響,光想就知道竹掃把能堆起多厚的一片雪,若是騎馬瘋跑上一陣那才叫痛快。但他也就只能想想,這段時間他爹可是一直沒撒手,年關(guān)將至,更是不可能放他出去玩。 白老爺給了他一杯茶,讓他喝了,又叫了早點,一邊吃一邊叮囑他道:“你如今也大了,有些事兒爹得教給你,你大哥當初去黑河的時候也不過跟你這般大,從學徒做起,昨日他托人來信,我想了想覺得吧……” 白明禹抬起頭來,眼睛發(fā)亮。 白老爺千回百轉(zhuǎn),嘆了口氣:“我還是舍不得。當初咱們家那是沒辦法,我在青河抽不開身,只能讓你大哥去,可這會兒你大哥本事了,我同他商量著都舍不得你去吃這份兒苦,你呀,就老老實實在我跟前,先學會接人待物,把這說話的本事學會三成,以后出去我就也就放心了?!?/br> 白明禹咽下嘴里的大餅油條,嘀咕說了一句,他聲音輕,但白老爺依舊聽得一清二楚,拿筷子敲了臭小子腦袋一下,氣樂了:“翅膀還沒長齊呢,就想飛!還出省府,你怎么不滿世界跑啊?” 白明禹不服:“不過就是賣酒,大哥能賣到伊爾庫茨克,我怎么就不能賣得更遠些?” 白老爺有點驚訝,但很快就笑起來,點頭道:“行,你小子這點還不錯,快吃,吃完了爹帶你去見幾個客商,今日也該我們走動一二,你若是表現(xiàn)的好,爹就送你一匹馬?!?/br> 一提這個白明禹就來勁兒了,把手里最后那點餅吃了,掰碎了油條泡在面湯里,端起碗來扒拉了幾口吃了個干凈。 白老爺耐心教子,而另一邊九爺也在養(yǎng)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