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云壓低了?聲音，“我?不大清楚，不敢窺探?！?/br>
    陸昔候心底一沉。

    這么忌諱，問題多半不小。

    第77章 決定

    陸昔候攜隋寒匆匆趕回去。

    清洛在城主?府上面的高塔見他。

    陸昔候一見著人, 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若干遍。

    清洛一身淡青色長袍，臉色雪白，嘴唇顏色淡得差不多看不見，眼睛還好?, 還是那副清澈疲倦的模樣, 看著不像有?大事。

    陸昔候這才松口氣。

    他這口氣松得有?些大。

    清洛坐在他對面, 不緊不慢得瞥他一眼, 輕斥了句, “出息?！?/br>
    陸昔候主?動拎起茶壺倒水, 小聲抱怨, “周執(zhí)事長告訴我?您受傷的消息時，我?心臟都快停跳了?！?/br>
    清洛道：“承受能?力這么弱, 還得多練練?！?/br>
    陸昔候哼哼一句, 把茶給他，“您受傷了，我?還若無其事，您就該考慮換個徒弟了。”

    陸昔候不那么怕他之后?，斗嘴功力飛漲。

    清洛眼里流露出一絲笑意?, 呷口茶，轉(zhuǎn)而問：“你將?靈泉水導(dǎo)入小世?界，小世?界現(xiàn)在如何?？”

    “好?得很。我?們還在湖里找到?個靈石礦，等清點好?數(shù)目后?分您一份?！?/br>
    “那么多？”

    “也是運氣好??！?/br>
    師徒雙方說這些雜事, 氣氛慢慢輕松了一些。

    陸昔候轉(zhuǎn)著手中的杯子, 眼睛一抬一瞥, 又?趕緊收回來，帶著哄一樣的語氣小心問：“您這次怎么受傷了？”

    清洛聽?他提起這個，眼底里的笑意?收了幾分。

    陸昔候看他這表現(xiàn), 聲音再輕了幾分：“這次魔族的人很難纏么？”

    清洛站起來，走?到?欄桿邊，“過來看?！?/br>
    陸昔候站在他身邊同他一起看底下的情景。

    今天天氣很好?，高塔位于云端之上，舉目四?望，藍(lán)天白云，底下是安穩(wěn)的小城。

    他們目力都很好?，還能?看見底下嬉戲的孩童，乘涼的老人，以及踩著飛劍在半空中御劍的少年們。

    清洛伸手一指，“這都是你的城民?！?/br>
    陸昔候點頭。

    清洛道：“從禪沙關(guān)到?南淵海，每座城鎮(zhèn)皆有?這等風(fēng)光。”

    陸昔候看著他，等他繼續(xù)說。

    “若是當(dāng)城主?的往后?退一退，軟了下去，就沒有?這等平靜了?！?/br>
    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陸昔候，教他，“無論難不難纏，在外敵試探的第一時間，就得打服他們。你以后?當(dāng)家，也是如此?！?/br>
    陸昔候點頭，又?道：“若打回去也沒效果……”

    “那就接著打?！鼻迓宸拍窟h(yuǎn)眺，淡淡道，“不僅魔族，昆侖、不度寺、九州帝國、乃至太初劍派都是如此，他們是盟友，卻也是敵人。但凡有?一絲示弱，靈央都得被咬下一塊rou來?！?/br>
    陸昔候張了張嘴，卻有?什么都沒能?說出來。

    他心底也清楚，作為?一個大勢力，和另一個勢力不會永遠(yuǎn)成為?朋友，也不會永遠(yuǎn)成為?敵人，唯一能?羈絆雙方的只有?永恒的利益。

    可處于隨時都會被咬下一塊rou的位置……

    陸昔候心底發(fā)沉，手腳微涼。

    都那么弱rou強(qiáng)食？

    清洛淡淡的聲音響起，“你知道我?年歲么？”

    陸昔候一愣，回過神來說道，“我?看典籍，記得您是修真歷霞云年七萬九零四?六年一月十六日……那啥，出生?！?/br>
    清洛被他那停頓和含糊逗得眼底展現(xiàn)出幾分笑意?，“若用人類的說法，我?本體的確是那時候鑄就出來?！?/br>
    陸昔候見他不在意?自己的劍靈身份，好?奇問道：“那覺醒呢？您什么時候覺醒？”

    “我?一被鑄就出來就有?意?識，”清洛聲音里的情緒淡了些，“而后?認(rèn)葉凝一為?主?，共享他大部分常識，成為?劍靈?！?/br>
    葉凝一是前城主?，是靈央的創(chuàng)立人，也是師父的主?人和師父，按輩分，陸昔候還得叫他一聲師公。

    靈央內(nèi)關(guān)于他的資料不多。

    陸昔候不敢瞎打聽?，怕惹得師父傷心。

    因為?坊間有?個說法，葉凝一為?了飛升，拋棄了他師父，也拋棄了靈央城。

    清洛接著說道：“我?現(xiàn)年已兩萬一千八百六十七歲，返虛境大圓滿，差一步成為?地仙。”

    陸昔候點頭，這個他也知道。

    清若面色平靜，“我?早在一萬多年前，就該走?出這一步?！?/br>
    “這一步遲遲沒走?出來，并非因為?我?本體是劍靈，而是我?心有?掛礙，我?沒法走?出來。修煉一事，不進(jìn)則退，走?不出前進(jìn)之步，我?只能?走?向消亡?！?/br>
    “怎么會？！”陸昔候失聲，猛地對上清洛平靜的眼睛，他喃喃道，“可，可師父您是劍靈啊……”

    靈劍不死不滅，別說兩萬年，保存得當(dāng)，縱使十萬年，也還鋒利如初。

    那些上古遺跡中留下的靈寶典籍不正說明如此么？

    清洛走?回案前，坐下，淡淡道：“萬物都會從有?序走?向混亂，哪怕劍靈亦是如此。我?不會衰老，思維卻會混亂，最終發(fā)瘋?！?/br>
    陸昔候愣愣坐回他對面，忽然?問：“您現(xiàn)在是出問題了么？”

    清洛沒回答，只道：“我?原本不看好?你做我?徒弟，就是如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