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大力道:“也不知怎么了,剛才俺駕車的時候,這幾個就突然沖出來,然后就齊齊躺在地上,抱成團哭,卻一句話都不說。” 華鑫只道是遇見碰瓷的了,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正要讓大力強行把人趕走,猛一抬頭,卻看見那夫人面如菜色,幾個孩子也都是瘦瘦弱弱的,心下惻隱,嘆氣道:“你們先起來吧?!?/br> 那婦人卻不敢起,只是一邊磕頭一邊道:“小姐,小姐,都是妾身不好,沖撞了您,跟妾身的幾個孩兒卻沒有關系,還望您饒了他們,要怪就怪妾身一個人好了,跟他們沒得關系。”那幾個孩子聽了,立刻哭作一團。 華鑫柔聲道:“我并未打算怪你,你先起來再說話?!彼謱Υ罅Φ溃骸鞍盐曳旁谀隳抢锏乃殂y子取出幾兩給他們?!?/br> 婦人遲疑著結果大力手里遞來的銀子,千恩萬謝地起身,連聲道:“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啊,不但不怪我們,反而害給了我們這許多銀錢,真是,真是...”她猛地起身似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雙腿也有些站不穩(wěn),直直地就向華鑫倒來。 這時,大力忽然臉色一變,揚起手中的馬鞭,指著那婦人厲聲道:“混賬,你要干什么!” ...... 近來京里最大的傳聞,莫過于謝家大小姐謝郁陶莫名其妙地生了面瘡,據說生的滿臉都是,壓根見不得人,有人說這位郁陶小姐是生了什么怪病,也有人說她是在回家路上,被人下了毒所致,如果是第二種的話,那么問題來了,到底是誰下的呢?一時間,京里眾說紛紜。 不過這位謝家大小姐人緣不錯,自打她病了的消息一傳出,探病的人就絡繹不絕,從皇后公主到好些京中的貴女,有幾個交情格外好的,甚至不避傳染,直接去了府上登門探望,不過不管是送禮的還是親自上門的,都被出面迎客的謝懷源一一婉拒了,眾人都體會她的病是生在臉上,對此倒也能理解,久而久之,便也不再去叨擾她,只是讓她安心養(yǎng)病。 本來敲響十八金鑼的候選人就有兩個,如今少了一個,皇上再被枕邊風一吹,就起了直接讓沈繪碧去的心思,但沈繪碧聽了傳聞后,立刻表明自己不愿乘人之危,還是要等到比試那日,和華鑫比過再確定人選,一時間贏得了不少贊譽,所以她近來是春風得意。 不過春風得意的‘沈繪碧’也不是沒有麻煩事的——比如站在她面前這個正對她橫眉怒目的少女。 郁陶見昭寧一臉怒氣地就沖了進來,怔了怔才問道:“殿下,你這是怎么了?” 昭寧冷冷地上下把她打量了幾遍,才直言問道:“我問你,前幾日郁陶生了面瘡,據說是有人下毒,這事兒和你是不是有關系?” 郁陶心里跳了幾跳,隨即一臉愕然地道:“殿下,你這話是從何說起?我為何要害她?!” 昭寧沉默片刻,然后道:“我也不想是你,可她人緣向來是好的,又沒在京里得罪什么人,別人也不會想著害她,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你了?!鳖D了頓,她道:“你們都是要敲十八金鑼的人,且你們二人的比賽又快開始了,這時候她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么最后得益的……肯定是你?!?/br> 其實這只是原因之一,她自上回華鑫跟她說了“沈繪碧”的種種不妥之處,便對她起了些疑心,再加上華鑫正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事,她心里急怒之下,立刻就跑來質問。 郁陶滿面委屈道:“殿下這是哪里話?雖說我和郁陶都被選上了,可那到底是宮里的貴人選的,我就是不愿去,難道還能說個不字不成?再說了,我和郁陶雖不是親姐妹,但情分比親姐妹卻是一點不差的,怎么會特特去害她?” 昭寧靜靜看著她,忽然道:“繪碧,你近日比起往常,真是伶牙俐齒了許多?!?/br> 郁陶心里一驚,叫了聲“殿下”,正要再辯解幾句,就見昭寧已經提著裙擺,轉身去了,她心里正不知該如何分說,就聽昭寧的聲音慢慢傳來:“你原來,從不叫我殿下的。” 郁陶看著她走遠,嘴里一陣陣發(fā)苦,緩緩地滑坐到了床上。她倚靠在床上一時,忽然低低地笑了幾聲,她現在直覺得無比諷刺,她的嫡親表妹竟然幫著一個冒牌貨來質問她,她這個真的郁陶反倒要低聲下氣委曲求全! 她笑了一會兒,又捂著胸口輕輕地喘了幾下,突然聽到門外有個丫鬟低聲道:“小姐,阮大人求見?!?/br> 郁陶想到自己這個便宜未婚夫,輕輕皺了皺眉頭,才道:“等等,我馬上就去?!?/br>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裙,又對著銅鏡稍稍正了正容色,這才款步出去。 雖然大周風氣開放,男女并不怎么避嫌,但這般未婚夫妻見面,確實算是逾禮了,不過郁陶在家向來不得寵,因此她的名聲人人也都懶得管。 阮梓木等在一間偏廳里,見到郁陶過來,立刻道:“今日昭寧公主來找你了?她都與你說了些什么?” 郁陶見他一來便是質問,心下有些不快,原本對他的些許好感也降了些,不咸不淡地道:“她疑心她…謝郁陶這次出事是我唆使的。” 阮梓木追問道:“那你是如何作答的?” 郁陶道:“無憑無據,她能奈我何?” 阮梓木松了口氣,隨即又有些不悅道:“當日皇上已經屬意你,準備你敲響十八金鑼,你為何不就勢應下?為何要推拒?” 郁陶皺眉道:“那時她才剛剛出事,我若是立刻就應下,你讓別人怎么想?” 阮梓木微怒道:“不過是名聲差些,別人無憑無據,又能拿你怎么樣?你當時不應下,難道留著以后橫生枝節(jié)嗎?!若是突然出了事端,你又怎么辦?!” 郁陶針鋒相對道:“說白了,你不過是只惦記著你的好處,我的名聲呢?到時候人人都會想著她才是受害的那個,人人敬她重她,到時候我聲名狼藉,那我又該如何?!”她冷冷道:“哈,我知道了,你壓根就沒想過我如何,你一開始求娶的是我大姐,如今換了我,無父無母,沒得倚仗,你定然是不愿意,所以不過是利用一次就人拋開,我說的可對?!” 阮梓木胸口起伏了幾下,覺得此人真是不可理喻,冷冷地道了聲“你好自為之!”便拂袖而去了。 只留下郁陶站在原地,恨恨地掃掉了桌上的杯盞。 ☆、85|816 今個南面皇家林子的百獸園里頗為熱鬧,因著華鑫和沈繪碧的比試之期就在今日,從皇上皇后到幾位妃嬪,還有昭寧公主,四皇子和大皇子一個沒落下全都來了,臨時辟出的一大片馬場還站了數十個身手極好的馬術師傅,為的就是怕兩位貴女出意外。 原本這座百獸園是皇上年輕時候修建的,后來有人勸諫說皇上應該關心國事體察民情,不可玩物喪志,周成帝聽了勸諫之后再也沒有來過這里,這座園子也就漸漸地荒廢了下來,直到之后幾位皇子出生,來練習騎射之類的馬上功夫,這才又重新啟用。原本負責百獸園的老太監(jiān)哪里見過這么多貴人,看得心都顫了幾下,連忙在后面追著伺候,又忙忙地命人擺上茶水點心?;屎竺嫔届o,眼底卻帶了幾絲陰霾,看著這里幾個伺候的人跑前跑后,又向遠處望了望,見華鑫還沒來,心頭一陣煩悶,不過面上還是維持著端莊,輕輕抬了抬手讓他們下去。 華鑫已經閉門在家好幾日了,皇后也派人去問過幾次傷情,但謝府也都沒給準信,她雖心急,但到底知道臉對女人家的重要性,便留了話讓她安心養(yǎng)病,還吩咐旁的人無事不要擾她。 周成帝就坐在她旁邊,對著她問道:“沈家姑娘已經到了?” 皇后看著遠處被丫鬟扶著進來的沈繪碧一眼,點頭道:“已是來了?!?/br> 周成帝問道:“那郁陶呢?” 提起這個,皇后雖知道怪不得華鑫,但心里也一陣煩悶,她看了坐在下首的那兩個絕色姐妹花一眼,忍不住暗自皺眉,難道就讓這兩個狐媚子得逞了不成? 周成帝見她遲遲不說話,又問了一遍,皇后斟酌著詞句道:“回皇上的話,郁陶她生了面瘡,不知還能不能來了?!?/br> 周成帝隱約聽到過華鑫生面瘡之事,不過沒想到這么嚴重,詫異道:“這孩子怎么又出事了?”不怪他驚奇,滿打滿算整個京城的貴女,就屬華鑫出事的頻率最高,不是從馬車上摔下來,就是住的院子鬧鬼,再不就是掉水里或者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刺殺,旁的人可能一輩子也遇不到一件的事被她占了個齊全。 皇后聽了這話,也苦笑了幾聲:“這孩子明達聰慧,模樣也好,只是可惜命數不好,總有個七災八難的?!鳖D了頓,她慢慢道:“只是這次...有些蹊蹺?!?/br> 周成帝嘆氣道:“她哪次出事又不蹊蹺了?哎,你說來聽聽?!?/br> 皇后道:“據說是一次練馬回家的路上,她被人下了面瘡,晚上一回去身上就開始紅腫發(fā)炎,接下來就開始潰爛,然后謝府就傳來閉門謝客的消息,說是不論是誰都不見,所以臣妾只派人賞了些補身子和養(yǎng)顏的藥材過去?!?/br> 周成帝先是贊了一句:“你做的很是得體?!苯又职櫭嫉溃骸澳挠羞@么巧的事,朕看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他目光冷冷地就看向剛落坐的‘沈繪碧’。 皇后輕聲勸說道:“皇上臣妾看那沈家姑娘平日也是個溫婉的性子,斷不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的?!?/br> 周成帝又看了‘沈繪碧’一眼,淡淡道:“朕看這沈家姑娘也不小了,而且大皇姑已死,她也不好留在宮里女學了,這事兒一了,便讓她回家待嫁吧?!?/br> 皇后看了看那一對兒姐妹有些發(fā)白的臉色,淡淡笑了:“是。”她和周成帝多年夫妻,當然知道這是他已經對沈繪碧起了疑心。 皇后和昭寧不同,她一開始就認定是沈繪碧干的此事,不然華鑫為何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事?至于什么溫婉賢惠的性子,什么不愛與人相爭的品格,那都可以是做出來給人看的另一面,她久居深宮,深深了解每個女人都有著千百張面孔,誰知道‘沈繪碧’的面皮下里藏著什么? 不過... 她看了看日頭,見華鑫還是沒來,心里微微有些焦躁,難道就這么認輸不成? 周成帝顯然也意識到這點,轉頭對著皇后道:“梓潼,敲響十八金鑼事關大周的顏面,總得另定個人選,郁陶既然來不了,那不如就...?” 皇后知道他這是打算旬沈繪碧’了,但他這般征詢,顯然還是在意她的看法,神態(tài)有些無奈,但還是點頭道:“但憑皇上做主?!?/br> 周成帝向著身邊的內侍微微頷首,那內侍清了清嗓子,正要高聲宣布沈繪碧勝出,就聽一道聲音傳來:“且慢!” 周成帝轉頭看去,就見謝懷源大步走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全身穿著短裝的窈窕身影,不過頭上蓋了斗笠,那斗笠垂下的紗布頗長,直直地垂下,蓋住身后人的半個身子。 還是昭寧先認了出來,高聲欣喜道:“郁陶,你可算是來了!” 華鑫沖她點了點頭,跟在謝懷源身后沖皇后和皇上行了個禮,低聲道:“臣女來遲了,還望皇上皇后贖罪?!?/br> 坐在最下首的沈繪碧見到華鑫竟然來了,一下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握住椅子扶手的手緊了緊。 周成帝點頭示意她起來,見她被謝懷源扶了起來,才道:“你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華鑫嘆了口氣道:“謝皇上關心,上次我回府的路上,不知不覺就被人下了面瘡,到現在還是不明不白的...哎?!庇稚钌钚辛艘欢Y:“還望皇上為臣女做主?!?/br> 周成帝皺眉道:“你可看清人是誰了?” 華鑫垂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后慢慢道:“當時天色太暗,我也不記得了,只是...”她若有似無地看了‘沈繪碧’一眼,慢慢道:“只是隱約見到他袍袂一角繡了個沈字?!?/br> 郁陶一驚,立刻高聲反駁道:“你胡說,怎么可能,那明明是...”她說到最后,猛然反應過來,倏的住了口。 華鑫笑吟吟地問道:“沈三小姐,明明是什么呢?” 郁陶臉色一白,連忙原話道:“那明明是...不可能是沈?!?/br> 華鑫繼續(xù)問道:“哦?是么,京里姓沈的人家沒有千戶也有百戶,還有不少顯赫的望族,三小姐緊張什么?” 郁陶此時已經聽出了華鑫的逼問之意,暗悔自己沉不住氣,方才她明明都說了是天黑,又如何能看清袍袂處繡的‘沈’字? 此時除了阮梓木之外,所有人的目光的聚在郁陶的身上,她后半句‘那明明是’,到底是什么? 周成帝目光在華鑫和郁陶之間游移了一圈,淡淡道:“郁陶不得胡言,那日到底是怎么個情況,你細細說來,我才能為你做主?!?/br> 華鑫低低道了聲‘是’,又把那日從馬場回來的情形說了一遍,最后補充道:“我當時也沒想到,那婦人袖子的夾層里竟有能致人生面瘡的毒物,幸好我貼身侍女見機快,及時格開了她,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設想?!?/br> 皇后問道:“那你的臉可有事?” 華鑫伸手摘下斗笠,眾人定睛一看,果然有幾個不大顯眼的暗紅色瘡疤,但比他們預想的臉部肌膚盡數潰爛要強多了。 華鑫躬身道:“謝皇后娘娘惦念,我這幾日一直在家中治傷,不敢胡亂出門,倒也頗有些效果,大夫說再抹些藥便能好全了?!?/br> 皇后松了口氣,笑道:“這便是逢兇化吉,遇難成祥。只是...”她裝似不經意地看了‘沈繪碧’一眼:“這傷你的人,到底是誰?” 華鑫笑了笑道:“我那侍女頗有些拳腳功夫在身上,當日本想直接抓了他們去報官,但我怕打草驚蛇,驚動了幕后之人,便給了那幾人機會逃跑,之后一直讓人跟著,最后...你猜猜他們去了哪里?” 昭寧此時忽然接口道:“那還用說,他們以為事情辦成,定然是去找那幕后主使去了?!?/br> 華鑫點點頭道:“也是也不是。那日與他們接頭的是個中年男子,我大哥哥使人去打聽了,那男子是街上有名的地痞潑皮,雖在市井里有些名堂,但到底上不得臺面,一般來說,定然是不敢對我下手的,所以便命人繼續(xù)跟著他,那人也算是機警,隔了幾日才動身,我沒成想,后來接頭人找的竟是沈三姑娘身邊的一個丫鬟?!?/br> 郁陶心亂如麻,這事兒本事阮梓木一手cao|辦的,但阮梓木這人極為jian猾,為了避嫌,辦完事后便找各種理由推脫,半分不再沾此事了,只是叫她親自出馬,她身邊可用的人不多,只能派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去,沒想到竟被人抓了這么大一個把柄,這才悟了過來,沒想到她竟是被人當了擋箭牌! 華鑫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忽然問道:“沈三小姐怎么看?” 郁陶咬著牙道:“你怎么就斷定是我?沒準是你為了得這個位置,故意自己編排了一出戲來往我身上潑污水!” 華鑫見她連偽裝也顧不得了,竟有些遍體生寒的感覺,她幾乎能斷定這人必然不是沈繪碧了,那她到底是誰?真正的沈繪碧在哪?華鑫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慢慢道:“誰都知道,女子最最在意的就是這一張臉,那真是比性命還重要,難道沈三小姐會覺得我用容顏冒險,就是為了攀誣你?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為何要這般害你?至于這個位置與我不過是錦上添花,我堂堂正正得來也就罷了,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我也不屑使,不然便是贏了也問心有愧!” 郁陶也顧不上繼續(xù)偽裝沈繪碧了,連連冷笑道:“任誰犯了錯,都會這般說的。你的臉雖說受傷,到底也沒真的傷著哪里,憑什么就這般斷定是我做的?” 華鑫沒想到她如此難纏,正要開口,就聽謝懷源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人捉來了對質吧.” ☆、86|716 郁陶神色微微一緊,勉強笑道:“這就不必了吧...此乃皇家重地,讓市井潑皮進來,萬一沖撞了貴人們可怎么是好?” 這時那對兒姐妹也反應過來,連忙幫腔道:“正是正是,那等愚民哪里是可以進入這種地方的,萬一冒犯了天顏可如何是好?” 皇后淡淡道:“皇上乃九五之尊,見個區(qū)區(qū)小民,又有什么可怕的?” 周成帝也對著謝懷源點頭道:“此事事關重大,既關系了郁陶的顏面,也關系了沈家三女的清白,自然該好好查查?!?/br> 不過短短幾句話的功夫,郁陶的手心都已濡濕了一片,握住扶手的手幾乎要滑掉,她僵硬地轉了轉頭,猛然間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顫巍巍站了起來,指著自己得丫鬟,一臉心痛地道:“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做出這等事?” 丫鬟的心本也替自己的主子懸著,聞言怔了片刻,眼見郁陶的看著她的目光里含著威脅和狠厲,心里顫了幾下,不知該如何作答,就聽郁陶繼續(xù)道:“我本來不知道此事,但聽郁陶說那潑皮是與我這丫頭接頭,我才悟了過來,她雖說有錯,但到底是為了一片護住之心,還望你能諒解一二?!闭f著就作勢要給華鑫行禮。 這就等于把這丫鬟的罪名坐實了,華鑫沒想到她栽贓倒是干脆利落,微微側身避過她的禮,淡淡道:“沈三小姐干嘛不聽聽那丫頭自己怎么說?” 那丫頭聞言身子一顫,看了看華鑫又看了看郁陶,一咬牙跪下道:“買兇暗害小姐都是奴婢一人所為,和我們家小姐沒有關系,還望郁陶小姐不要怪罪我們小姐?!币贿呎f一邊砰砰的叩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