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那是高城的聲音，小豆一凜；紫藤悠悠然地輕笑一聲，盯住小豆慢慢說道：“哎呀，這樣可不行啊。說好了為大家奉獻身體平野君才能得救，現(xiàn)在又這樣大喊大叫，萬一不小心引來了那些家伙可怎么辦呢，高城君？”

    血液一瞬上涌撞擊鼓膜，小豆猛地咬緊牙關(guān)，剛要說話，倏地腦后頭發(fā)被重重一扯！小豆吃痛仰頭，隨即就看到山崎近在咫尺的獰笑的臉，頸間隨即被釘槍冰冷的槍口抵住。

    [5：6。

    在寶座和四個活物中間，并在長老們中間，站著一只似要被宰殺的羔羊。]

    [——若望默示錄·vol.5·羔羊取書受贊揚]

    氣氛一時開始曖昧不清；小豆就著小室收緊的手指靜在那里，不確定地看住他。就見到少年的眼神沉了又沉，慢慢地又欲言又止地深下去。

    她手指試探似的輕輕觸到他手背，張了張唇似乎是想要說什么；眼前少年又近了些許，烏黑額發(fā)幾縷幾乎掃在她鼻梁上。

    倏地門外傳來吱呀一聲脆響！

    兩人登時定住了動作，交握的手同時松開，又一起回頭朝門口看去。

    由紀滿臉尷尬地扶著門把站在門外，“呃，我……抱歉……”

    小室石化地盯了由紀幾秒，不自在地撇過頭撓了下鼻子，咧了咧嘴角調(diào)侃道：“這種場合道歉就更糟糕了啊?！?/br>
    由紀原本滿臉的尷尬頓時給他說得透出點不知所措的笑意。門外突然又傳來咔噠腳步聲，槙島出現(xiàn)在由紀身后，一臉淡漠從容：“怎么了？為什么不進去？”

    “啊，沒什么?！庇杉o看了一眼里面已經(jīng)恢復了同學友愛距離的小室和小豆（后者已經(jīng)在一臉正氣地整理醫(yī)療箱了），回頭看槙島，“凜和小室君也在這里，可以也一起喝茶了呢?！?/br>
    槙島的視線順著這話飄過來，看到小豆和小室后微一點頭算打了招呼，就徑自旁若無人地拉開門走到客廳桌前放下了書，再轉(zhuǎn)身去架子上拿茶杯。見狀由紀趕緊去取茶葉，于是大家又消音了。

    小豆最受不了這種氣氛，拎著醫(yī)療箱站起來，“茶就免了，先去睡了，晚安。”

    小室跟著站起來，“我也睡了。晚安，老師、兼尾?！?/br>
    小豆眼觀鼻鼻觀心自顧自走出客廳，直到身后響起關(guān)門聲，她才回頭瞥了一眼后頭跟上來的小室。小室一副被她看虛了的神情，只一個對視似乎臉頰又有發(fā)熱的跡象，來回拂著頭毛措辭中；兩人一路無話，到她終于到了自己的臥室準備開門進去時，他終于嘆了口氣，突然伸手摸上她發(fā)頂。

    她開門的動作一頓，回頭望他。

    后者輕撫一下她頭頂，神情有些不自在地說：“今天……謝謝了?！闭f完就放下了手，轉(zhuǎn)身走開。

    小豆目送少年的背影，視線又移到他頭頂緩緩消失的金色數(shù)字上。過了一會兒，她才轉(zhuǎn)過身推門走進臥室，有些疲憊地舒了口氣。

    合衣倒在床上，她掏出戀愛指針靜靜地看。

    進度喜人，略感安慰，雖然白白葬了個好機會……末世求生模式未來不確定因素太多，三倍速攻略時限人干事……

    這樣心音拉拉雜雜地吐槽了一會兒，又倏地驚覺就連n’都不在了，像現(xiàn)在這種偶爾能說說真話思思鄉(xiāng)的場合也變成了獨角戲。

    想到這里，她略郁悶地翻個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閉上了眼睛。

    ……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wěn)；小豆在凌晨兩點多的時候突然驚醒，醒來后意識到吵醒自己的是下面院子里傳來的談話聲。她下床走到窗邊往下看，借著廊燈看到紫藤和由紀站在屋檐下，前者正一手拉緊由紀、把她圈在墻角。小豆過去時，剛好沒頭沒尾地聽到紫藤的說話聲：“……你要讓你母親失望嗎？做個乖孩子，你以前不是說最喜歡老師的嗎？”

    小豆瞇了瞇眼，剛要離開窗邊去拿槍，眼角余光卻瞥見離紫藤和由紀不遠處的側(cè)墻后影影綽綽地站著個人影。她換了個角度探頭去看，終于看清站在那里的人是槙島。紫藤和由紀站在門口，槙島離他們的距離不過幾步之遙，但因為他是站在院墻的另一側(cè)，從前二者的角度是看不到他的。他正靠著墻面閑閑站著，左手放松地放進褲袋里、右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另手上展開的《邦蒂號暴動》的書頁，視線卻并不落在書面上，而是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側(cè)耳聽著那邊那兩人的對話，看起來像是已經(jīng)在這里聽了一段時間了。

    那邊紫藤已經(jīng)伸手撫上由紀的臉頰，由紀沒有反抗，只是微微顫抖著站在原地。等到紫藤的手從她臉頰一直滑到脖頸時，她終于忍不住掙了一下，帶著哭腔說道：“不、不行——”

    小豆瞇了瞇眼，回身到房間里拿起槍，又快步折回窗邊傾身探出去。只是沒等她出聲警告，槙島突然從院墻后走了出來，徑自朝紫藤和由紀走過去。

    紫藤聽到響動看過去，立刻愣了一下。槙島細長眸子半闔著打量了紫藤一眼，仿佛沒看到兩人的情狀似的表情絲毫未變，淺淺勾了勾唇?！白咸倮蠋熯€沒睡嗎。”

    紫藤皮笑rou不笑道：“槙島老師不也是嗎？您還是快去睡吧，我還有事要和兼尾同學談呢。”

    趁著紫藤松下手勁的空檔，由紀掙開他跑到了槙島的身后，拽著他的袖管小聲抽泣起來。槙島沒有看她，仍是盯住紫藤。“是嗎？但是兼尾君似乎不想再跟您繼續(xù)談話了。”

    紫藤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勸你別多管閑事?！闭f著伸手繞過槙島去抓由紀——

    槙島干脆利落地伸手在半空中扣住紫藤的手腕、絞緊他關(guān)節(jié)反向扳了下去！紫藤痛叫一聲伸出另手去抓槙島，槙島側(cè)身躲過，將紫藤的手腕拉向身前，同時抬起膝蓋狠狠地撞在了他的小臂上、兩手同時一壓一拗！

    伴著一聲細小可聞的骨節(jié)脆響，紫藤慘嚎著捂住小臂痙攣起來；槙島松開手，前者便失去支點軟倒下去。

    槙島垂眼看住滿頭大汗的紫藤，嘴角仍是噙著那抹似是而非的矜冷笑容?！霸琰c睡吧，紫藤老師。”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由紀怔了一下，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進了玄關(guān)就看不到人影，只有紫藤還臉色蒼白倒在地上。小豆啞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想了想還是打開門往樓下走。一路上經(jīng)過客廳并沒有看到槙島和由紀，她直接穿過走廊到了玄關(guān)。

    紫藤還在玄關(guān)外，這會兒剛剛勉強支撐著站了起來，正扶著門框一臉狼狽。抬頭看到小豆，他的眼神閃爍一下，立刻擠出一個若無其事的假笑：“這么晚還沒睡嗎，鶴留同學……”

    “剛剛的事我都看到了?！毙《箚蔚吨比氲卣f?！袄蠋煟埬汶x由紀遠一點?！?/br>
    紫藤的臉色難看起來，張了張嘴剛要說什么，倏地抬眼朝小豆身后看去。小豆順著他視線回頭，由紀正滿臉淚痕地站在后面。小豆警告性地看了紫藤一眼，轉(zhuǎn)身和由紀一起離開了玄關(guān)。

    出了玄關(guān)，小豆對由紀說：“剛才不是槙島幫你解了圍嗎？怎么沒和他一起回去又折回來了。”

    由紀愣了愣，“凜看到了嗎……”

    小豆拔出別在腰后的槍晃了晃，“不止是看到，而且是全程架狙待命。槙島再晚來一秒，我就準備開槍了?！?/br>
    由紀被這話逗得下意識勾了勾嘴角，惶惶的表情也放松下來。她擦了擦眼淚，小聲說：“我是來客廳取忘了帶走的東西的，結(jié)果看到你在玄關(guān)……槙島老師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大概……大概也不習慣和別人一起行動，……我就自己一個人回來了?！?/br>
    看到由紀說起槙島的事時有些失落的表情，小豆暗暗皺了皺眉。想也知道大美人的營養(yǎng)構(gòu)成里絕對沒有“紳士風度”這個成分，做任何似是而非的好事都絕對是出于某種類似于熊孩子找到玩具的動機，如非為滿足興趣和精神需求絕不會無緣無故學雷鋒。再有，看現(xiàn)在這個誘拐少女的節(jié)奏有點悚啊……槙島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想到這里，小豆轉(zhuǎn)頭問由紀：“雖然你大概不想被問到這個問題……不過你和紫藤之間是怎么回事？”

    由紀怔了怔，慢慢低下頭絞住了雙手沒有回答。見狀小豆也不勉強，續(xù)道：“不能告訴我也沒關(guān)系。不過最起碼要做好隨時自救的準備，再遇到這種情況就大叫吧?！?/br>
    “……”由紀勉強對她笑了笑，“我知道了。謝謝你，凜。”

    兩人一時無話，并肩又走了一陣，由紀倏地輕聲自言自語似的說：“凜……剛才直接叫了槙島老師的姓氏，并沒有叫他老師呢。之前還有一次，我聽到凜叫了老師的名字?！笨吹叫《刮档谋砬?，她驟然回神似的有些慌亂地搖了搖手：“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因為槙島老師是很好的人……凜也是，井豪同學、小室同學、毒島前輩他們也是。高城同學雖然不戰(zhàn)斗，但是頭腦很靈光，總能想出解決困境的辦法。大家都是可靠又優(yōu)秀的人，所以才會自然而然地就親近起來吧？”她有些低落地笑笑，“像我就什么都不會，只有給大家添麻煩。……啊，我到了?！?/br>
    由紀停在房門前，轉(zhuǎn)身去開門、沒有去看小豆?！巴戆?，凜?！?/br>
    “添麻煩是沒有的事，別想太多了，你走的是治愈系路線?！毙《股焓忠粨伍T板阻住了她，有些無奈地說?！澳悴恢绬?？區(qū)分主角派隊伍和炮灰派隊伍最重要的衡量標準，就是隊內(nèi)有沒有你這種治愈系。”

    由紀愣了一下，隨即慢慢回過頭，掛著淚笑出聲來?！坝謥砹?，在說什么啊……”

    “會笑了就好?！毙《谷o她一包紙巾，“要是覺得自己幫不上忙，那明天起我就教你用槍，靶子就決定用紫藤怎么樣？”

    看到由紀被逗得破涕為笑，小豆就放下心來，催著她回房間去睡覺后自己轉(zhuǎn)頭回自己的房間。途中想了想，又折回槙島休息的房間去找他。結(jié)果打開房門，房間里卻空空蕩蕩并不見人影。

    找不到人就只能第二天再找機會探探口風了。小豆關(guān)上門，離開了槙島的房間。

    ……

    第二天早上。

    經(jīng)過一晚上的休息，小豆的腳傷已經(jīng)好轉(zhuǎn)不少。迅速洗漱噴藥后她走下樓，包括紫藤在內(nèi)的所有人基本都已經(jīng)聚集在了客廳里。永看到她便解釋道：“大家正在商談下一步的計劃。剛逃出來時我們設(shè)想的按順序?qū)ふ壹胰说挠媱澆蛔?，現(xiàn)在離這里最近的是高城的家，而且那里地勢和建筑構(gòu)造比較緊湊，容易對抗‘那些家伙’的襲擊。不過紫藤老師還有三年級的前輩們不這么想?！蹦沁叾緧u輕咳了一聲，永就又笑著補充了一句：“……不包括毒島前輩?！?/br>
    “這里有熱水和電力供給，我們?yōu)槭裁匆x開？”一名三年級生皺眉說道，“紫藤老師說的對，在這種安全的地方暫時隱蔽休整才是正確的選擇，何況我們憑什么為了別人的家人冒險？”

    “白癡?！备叱菨M臉嘲諷地哼了一聲?！耙３终鞘械碾娏ο到y(tǒng)如常運作，你清楚需要多少名專業(yè)人才一直呆在發(fā)電廠里持續(xù)工作嗎？就算政府能夠暫時派遣足夠的軍隊維持發(fā)電廠內(nèi)的防備秩序和安全、抗擊‘那些家伙’的侵入，現(xiàn)在就連軍事基地也變成‘那些家伙’的rou食宴了，你以為電廠還能支撐多久？離殺人病爆發(fā)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在全封閉的狀態(tài)下食物和食水要怎么解決？供電中斷根本就是遲早的事。就算要尋找避難場所，選擇床主這種人口密集的地方里的住宅區(qū)也是最沒腦子的決定，原地等待就是等死，只有沖繩、北海道或者是九州那樣的孤島才有長久駐扎的價值?！?/br>
    “原地等待是等死，外出冒險或許是‘速死’也說不定呢。”紫藤不緊不慢地說?！熬退阋紤]未來的求生方案，也不該在辨明情況之前就貿(mào)然出動。高城同學雖然計劃周詳，但還是年幼缺乏生活經(jīng)驗啊……”

    眼看雙方又要起爭執(zhí)，永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分開行動吧。愿意和我們一起走的人就請一起來，愿意留下的也祝諸位好運?！?/br>
    紫藤背后的學生面面相覷，都沒有到永那邊的意思。小室站起來，“我們昨晚在車庫找到了很頂用的車子，不過只靠那一輛車的話，要離開這里恐怕裝不下這么多人?！?/br>
    山崎立刻出聲道：“開什么玩笑，你們這些家伙少打校巴的主意，校巴必須給我們留下，你們要走的話就自己想辦法！”

    “一起開走就好了。”小豆截口說?！皟奢v車一起開出公寓，所有人一起走。我們會去尋找新的交通工具和食物，找到后大家就分開吧，你們再開著校巴返回這里也不麻煩。”

    紫藤在身后的學生開口之前制止了他們，假笑著看住小豆：“就按照鶴留君說的辦?！?/br>
    于是諸人散開來去拿取行李、整理裝備。小豆看到平野正在調(diào)整他之前改造過的釘槍，低聲問：“怎么不用昨天找到的槍？”

    平野看了看兩邊沒人，沖小豆露出個狡猾的笑：“紫藤他們不知道公寓里有槍柜的事，昨天我已經(jīng)把柜子偷偷掏空了，里面的東西都放在車庫里那輛h1的后備箱里，反正要是讓那群人渣也拿到武器的話就糟糕了。你昨天也看到槍柜里面的內(nèi)容了，都是些大家伙，沒辦法瞞著紫藤帶在身上。等一下分頭行動的時候讓小室開走h1就不會穿幫，我和不能戰(zhàn)斗的那幾個女孩子留在校巴上，免得紫藤那家伙耍詐，用這個對付那幾個赤手空拳的家伙也足夠了?！彼瘟嘶问稚系尼敇尅?/br>
    小豆失笑地點點頭，“明白了?？紤]得很周到嘛?！?/br>
    平野臉一紅，摸著腦瓜傻笑了一聲。兩人聊了一會兒，小豆看到其他人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就走到外面準備上車，打眼就看到鞠川正在將一輛鋼鐵怪物開到前院的路上。小室說得沒錯，這輛大家伙確實“很頂用”，是改造過的軍用悍馬，簡直可以說是逃生利器。為了看住紫藤，小豆還是選擇走上校巴，坐在車窗邊百無聊賴地等其他人準備好。不一會兒槙島和永并肩走了出來，永還在對槙島說著什么。兩人一起停在那輛h1前面——

    細軟銀發(fā)在日光下透得發(fā)白、衣褲也是淺色，外加近來不離手的那本書，槙島安安靜靜站在那里聆聽時，就像一樽纖塵不染的瓷雕一樣一身泠泠書卷氣，和身后深色外殼、體型巨大、一身熱血沸騰殺伐凜冽鐵腥氣的h1呈現(xiàn)一種詭異的對比，沒有一點契合度。小豆看著這幅畫面莫名有點想樂，再一想在場唯二有駕駛技能和駕照的兩個成年人里鞠川已經(jīng)是校巴司機，槙島這種條兒細臉靚的泰普，該不會要和這輛明顯比較適合美國大兵的鋼鐵怪物搭個cp……就更想樂了，違和感簡直大得生靈涂炭（……）??！

    小豆這頭正樂呢，那邊槙島倏地朝她這邊看過來，視線準確無誤地正對上她的——

    還沒等她心音吐槽一下這貨是不是自帶雷達，就看到他十分淡定地轉(zhuǎn)過身，朝校巴走了過來。

    小豆扯了扯嘴角，立刻回身正襟危坐裝沒事兒人（……）！過了一會兒槙島就走到校巴旁邊上了車，徑自走進來，又十分之淡定坦然的坐到了她旁邊。

    豆兒“……”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繼續(xù)裝沒事兒人，撐著下巴繼續(xù)透過車窗看天。

    其他人很快就紛紛上車，紫藤一行仍是如臨大敵地給他們倆讓出一圈真空地帶，隔了兩三排座位在他們周圍分散坐下。倒是小室和平野、高城他們很樂呵地走過來和他們一起坐在后排——小豆抬頭問小室：“永和麗他們呢？”

    “在那輛車上。”小室這回答得自然多了，一屁股坐在了小豆的另一側(cè)。

    小豆默默給【主動挨著坐】這種喜人攻略成果點了個贊。

    “邦蒂號暴動？老師在哪里找到這個的？”小室坐下之后注意到了槙島在看的書，就有些好奇地問道。

    談到書的話題槙島的耐心總是挺不錯。他合上書，遞過給小室：“在公寓里找到的。小室君看過這本書嗎？”

    “沒看過，不過聽老師提起過這個典故。記得是有一次假期連休，老師用這個來教訓想要玩樂的我們呢?！毙∈夷眠^書翻開，“十七世紀末的時候航行到大溪地的邦蒂號上發(fā)生的水手反叛事件，老師說究其根源，還是因為水手在大溪地休養(yǎng)玩樂之后習慣了安逸舒適的生活、失去了返航重新面對惡劣航海條件的勇氣，因此也走向了滅亡?！?/br>
    槙島緩緩彎起了眼角?！皢适Я酥匦旅鎸щy的勇氣才導致滅亡……那位老師的看法是這樣的嗎？”

    “誒？還有什么別的說法嗎？”

    “如果只是為了在大溪地繼續(xù)享樂，那么大副克里斯琴在帶領(lǐng)水手們反叛成功之后就不會重新開始航行了?！睒晬u饒有興致地說?！罢嬲龑е驴死锼骨偎劳龅?，是繼他們航行到皮特凱恩島上不久之后發(fā)生的第二場內(nèi)訌。叛亂者殺死了從前教會他們叛亂技巧的第一任‘反叛者’克里斯琴，是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克里斯琴和從前被他們放逐的第一位掌權(quán)者布萊爾船長一樣，都不能讓他們滿意……也許是這樣。不過不管反叛者們是怎么想的，導致克里斯琴‘走向滅亡’的原因，其實并不是喪失勇氣……”

    槙島唇邊漾出淡淡笑意。

    “而是他反叛的理想產(chǎn)生了根本性的錯誤和漏洞，因而不能夠建立第二個有效的政權(quán)……吧?！?/br>
    小豆在旁邊聽得頭皮不知第幾次炸了一下，回過頭眼神炯炯地瞪住了槙島。倒是小室很單純地捧了下場，“誒？這么說之前連休的時候居然是被老師騙了嗎？”說著好奇地翻到了書的第一頁，全然沒注意到那邊臉色不太好的小豆。

    槙島對上小豆的眼神，偏了偏頭，笑容中反而竟帶上了幾分順桿爬的無辜味道。小豆一瞇眼，撇過頭不再看他，閉上眼養(yǎng)神。

    ……

    車子不多時就駛?cè)肓松虡I(yè)區(qū)。紫藤一行人剛到了目的地就表明了絕不會下車冒險尋找補給的態(tài)度，還要求將找來的補給分給他們一半，理由是“出借了校巴的報酬”。高城自然又被這種不要臉宣言氣到，嘴里不停嘲諷，“怪不得凜提出一起走的時候那么容易就答應了，原來是打這種主意，無恥的家伙們……”

    永是平息矛盾的一把好手，一句話就轉(zhuǎn)移了高城的注意力：“先分配一下大家的行動吧。”

    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一些外圍的活尸之后，眾人很快就分好了行動小組。槙島和小室去尋找交通工具，附近的超市區(qū)游蕩的活尸比較多，人多反而比較累贅，因此就由小豆和毒島這兩個戰(zhàn)斗掛負責潛進去尋找食物。商業(yè)區(qū)盡頭有藥房和私人診所，由于上次小室和小豆帶回的藥品有限，鞠川提出再去入手一些必要的醫(yī)療器具。因為距離比較遠，就由麗、永和一同前去，由紀不愿意留在校巴上，就和他們一同前往。剩下高城和平野留在校巴上，也是為了防止紫藤耍詐先開車逃走。

    小豆、槙島、毒島和小室要去的方向一致，四個人就同行了一陣；有了先前的經(jīng)驗，為了槍聲避免引來更多死體，小室他們并沒有動用先前在公寓里找到的藏槍。毒島對這里的地形很熟悉，先帶著眾人去了一家刀具店，撬開了那里的地下室，露出滿滿一屋子的珍寶。

    看到里頭琳瑯滿目的刀具，小室的眼睛都直了。毒島笑瞇瞇解釋道：“這家店的老板是個窩藏危險刀具的狂熱分子，我經(jīng)常來這家店，和他關(guān)系不錯?！?/br>
    小豆技能裝備很硬，自然地拿了把長刀?？吹蕉緧u盯住她拿刀的姿勢雙眼發(fā)亮的樣子，小豆想起這個技能還最初從近藤局長和搜狗菌那兒鍛煉出來的，不由心情復雜了一下……等看到從里面出來的槙島雙手空空并沒有拿著大家伙卻一臉愉快的表情時，小豆的心情就更復雜了……這貨肯定是找到了什么感興趣的古早袖珍兇器了。

    從刀具店出來以后四人兩兩分開行動。有了趁手的武器，小豆和毒島進入超市的過程很順利。大部分生鮮食材已經(jīng)不能食用，兩人就開始盡快挑選一些保質(zhì)期限比較長的零食和速食?？吹綕M車的薯片泡面，小豆不知怎么的腦袋里就冒出槙島餓死街頭的慘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跟毒島打過招呼后朝新鮮蔬果堆放的區(qū)域走過去，走到了放番茄的地方。

    大部分番茄已經(jīng)不新鮮了。小豆提著塑料袋，一邊腦內(nèi)小人天人交戰(zhàn)，一邊默默地挑揀還能吃的番茄，到最后也不過挑出五六個來。在這幾只番茄外面多包了幾層塞進書包，小豆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包里的夾層，登時臉色變了。

    放在夾層里的92f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