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然而一愣神,她忽然跳下來,還搶過他腰間的匕首,后退兩步,“放了簡夫人和顧明珠,還有我們的丫鬟,咱倆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br> 男子眼波無瀾,詫異道,“咱倆有什么恩怨?” “咱倆恩怨大了去,你三番兩次害我,占我便宜,還在我婆……簡夫人面前說那樣的話。拜你所賜,我的日子一直不太好過,沒有人相信我是清白的!壞人清白無異于殺人父母,這還不算恩怨?” “哦?簡珩不信你,那跟我好了,我不在乎你被他碰過,只要他死便好?!?/br> 玲瓏一愣,她好像從未細思簡珩信不信自己。 只記得他不怪罪。 然而不怪罪與信任無關。 就好像自己也原諒了他的殘忍,但從未忘記。 “怎么?聽說我要你,高興的說不出話?”辛世瞻故意曲解。 似有什么刺痛了那一雙春/水般的眼波,她眨了眨眼,從踏入簡府那一刻起,有些東西便已注定,有些感情不能奢望,有些人,不可以多想!玲瓏又從癡迷中清醒。 其實哪有人真的對感情遲鈍,只不過因為渴望不到罷了。她不遲鈍,只是太清醒,清醒的掩飾許許多多的罪過。 所以,她與簡珩才是天生一對,沒錯的,就是這樣! 玲瓏滿臉不在乎,似是對辛世瞻的話嗤之以鼻,“簡珩不會不要我的,我跟他也會永遠在一起?!?/br> 辛世瞻長長的哦一聲,“我說他不要你了么?欸,我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哈哈,你不愛他!” “我愛不愛他不用你來肯定,我跟他有十幾年的情誼,從小我就崇拜他喜歡他,他特別聰明,嘴巴賤是賤了點,很多時候卻都會保護我……”玲瓏說著說著忽然頓住,自己干嘛要對辛世瞻解釋,哈哈哈。況且她喜歡簡珩這種事,有什么好說的。 “我說的是‘愛’,誰問你‘喜歡’了?你年紀還小,跟你說不通,不過我好像愛上你了,聽起來不可思議吧?”辛世瞻笑瞇瞇道,“不是有句話叫心里樂開了花嗎?每次看見你,我的心就好像開出一朵花……” 心,怎么會開花?女孩的臉色蒼白。 也許是他忽然這么正經(jīng),也許他的表情深邃的仿佛海上靜懸的明月,玲瓏感覺心里有什么東西潰不成軍,惶惶不安。她極力的表現(xiàn)出不屑,“呸!” “這是要勾/引我親你?” 從前的教訓立刻浮現(xiàn),玲瓏生生咽下了口中又一個“呸”,強忍不忿,下意識的轉(zhuǎn)移了話題,與他好聲好氣道,“我知道你有辦法的,而且簡夫人和顧明珠沒那么重要不是么,羅裘根本就是要泄私憤!” “你也太不地道了,有求于我才好聲好氣,只怕用完了又要橫眉豎眼?!毙潦勒袄湫?。“你心里清楚我的感情,才敢這般任□□?” “隨你怎么想?!痹捳f到這份上,可見他對自己的要求并不上心,雖然失望卻也是意料之中,本來跟他也沒什么交情啊。玲瓏垂眸不語。 “其實我還蠻期待。既然懂了我的感情,就好好利用吧,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他意味深長道。 玲瓏愣了愣,回過神臉色就變了,“惡心!你做夢去吧,我勸你別對我存在不切實際的幻想?!?/br> “是你自己想歪了吧,我可沒說什么?!毙潦勒白旖且粡潯?/br> 話不投機半句多,反正求他也沒用,還弄了條蟲子在自己身上。玲瓏將匕首收進袖中,“送我回去,我累了,再也不想跟你說話!” 似乎沒注意玲瓏藏匕首的小動作,或者是根本不以為然。辛世瞻偏過頭,“哦,不說便不說,反正我也覺得楚國金右相是我們的人這種事你不會感興趣,至于簡珩早已深陷包圍,說不定被金右相府上的侍衛(wèi)亂箭射成刺猬這種事你更不會感興趣?!?/br> 哼哼哼,這回看誰來救你。 你,你說什么?玲瓏大驚失色,金右相把持了一半的朝政,乃楚王最信任之人,簡珩覲見楚王之前肯定要拜訪金右相,且他連商隱都沒帶,展令展揚也不在身邊…… 心臟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靂硬生生劈開,玲瓏止不住哆嗦,快步追上辛世瞻,扯著他袖子,“把話說清楚,就算右相是你們的人,可楚王的懿旨在,他怎么敢?你故意嚇唬我的吧!” 辛世瞻斜橫她一眼,但笑不語。 “辛世瞻,你,你簡直欺人太甚!”她眼眶一酸,淚珠就滾了出來,那只攥著他衣袖的白皙小手恨不能撕爛手中的布料,把那布料當成辛世瞻,然后撕爛!! 這樣就哭了,看來跟簡珩的感情還挺深。辛世瞻撇撇嘴,抬手托住玲瓏后腦勺,將她拉至身前,“我只會這樣嚇唬人?!?/br> 說完,他迅速的吻了下她毫無防備的紅唇,無視她憤怒的眼神,以及不停擦著嘴巴的小手,殘忍道,“反正簡珩死定了,因為楚國的糧草軍隊已經(jīng)改道,方向是魏國,哈哈哈?!?/br> 楚國的金右相府上,簡珩端著茶盅,輕輕抿了口,背后是無數(shù)根蓄勢待發(fā)的箭矢。 金右相笑呵呵抽下腰間的佩劍,擦了擦,指向簡珩眉心。 “年紀這么小就不要出來摻和大人的事,只會留下沐猴而冠的笑柄?!?/br> 簡珩無動于衷,從小到大因為年齡造成的歧視早已司空見慣。 他放下茶盅,彈指掃開金右相的劍,身后的箭矢立即緊張,甚至都能聽見即將要松手的弦鳴聲。 “金右相,我聽聞只有狗的眼睛才會覺得人低,十幾年前您也是擎蒼書院的儒生,怎么這般短視?” 哈哈哈,黃毛小兒,也就只會呈口舌之快!金右相不怒反笑,胸/中早已躊躇滿志,激動不已,真是沒想到啊,自己能成為了結(jié)簡珩的人,這一筆功勛將為他的政/治生涯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嘴上分明不屑,心里卻早已肯定了簡珩之強大。 他以滅掉如此強大的對手而為榮。 簡珩也低低地笑出聲。 “我勸你快些鳴金收兵,然后去戶部問問還有多少糧草,重新規(guī)整押往周國?!?/br> ???你怎么知道我們運糧一事!金右相一個趔趄,差點跌倒,箭步上前攥起簡珩的衣襟,目眥欲裂道,“你,想干什么?” 少年的個子比他想象的還要高,這一起身,倒顯得攥著他衣襟的自己仿佛掛在他身上,滑稽的很,然而預感不妙的金右相哪里還有心思顧及細節(jié)。 怪不得他這么淡定! 我就說嗎,以他的性格,怎么這么容易上當!金右相越想越不安,瞪著簡珩的眼睛氣勢也越來越弱,而少年人臉上譏諷的笑意卻越來越深。 對視半晌,金右相松開手,呵呵笑了一聲。 “報~” 進來一名信使,神色匆匆,獲得批準后,附在金右相耳邊小聲耳語。 糧草車隊于深峽關被人偷襲。偷襲者極其無恥,利用高地優(yōu)勢,射出大量灑滿桐油熊熊燃燒的流矢,頃刻間大火就吞噬了押送糧草的馬車。 這些人身手矯捷,箭無虛發(fā),用的油料似乎加了東西,極難撲滅,沾上布料和水就燒的更厲害。 燒完糧草,賊廝們逃之夭夭,官兵想追都來不及。 整個過程持續(xù)不到一刻鐘,走在后面的軍隊甚至還不知前頭發(fā)生了啥? 金右相一屁股坐地上,滿臉驚恐,視簡珩如妖魔鬼怪。 可是密室中的人們還不知道這一切。 “楚國很有先見之明,早已投誠魏國。此番,簡珩是真的完了,除非他未卜先知。實話跟你說,我們在此出現(xiàn),便是料理簡珩的后事,摘干凈楚王,待世人反應過來,楚魏早已合并直逼南周,繼而再拿下吳,簡氏將成為歷史,擎蒼書院也該改姓魏?!毙潦勒白孕艥M滿。 怪不得他們劫持了自己卻不急著啟程!玲瓏胸/脯劇烈的起伏。 他傾身靠近,“楚投靠魏,你投靠我,我自會養(yǎng)活你,保護你。交易很劃算啊?!?/br> 強者有力量保護弱者,而弱者天生就該向強者尋求保護。他很看好自己與薛玲瓏接下來的關系。無關愛情也罷,畢竟各取所需。 卻不料她忽然抽出匕首,饒是辛世瞻早有防備,也不曾料到她會忽然發(fā)作。握住她胳膊的手背,便被劃了道口子。 “瘋丫頭!強弩之末還想掙扎,打來打去有意思么?”他神情驟然冷了下去。 玲瓏淚盈于睫,死死抓住辛世瞻受傷的手,辛世瞻想要推開她,卻被她另一只手擋在胸/膛。 “有點意思,你又想玩什么花樣……”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孩溫軟馨香的雙唇堵住。 這……簡珩還沒死呢,你就迫不及待投向我?辛世瞻眨了眨眼,心里有點小失望,但rou/體上的愉悅是真的。 他垂眸,加深了這個吻,同時關上了房門。 門外的暗影互相對視一眼,尷尬的繼續(xù)站崗。jian/情來得太快,讓人羨慕嫉妒恨啊。辛爺用完之后,會不會賞給他們也樂呵樂呵。 兩人再訓練有素也是普通男人,心里難免有些綺思,同時也開始在腦海構造各種艷麗的畫面,孰料一聲尖叫傳來。 玲瓏倒在榻上,痛呼出聲。 幸虧發(fā)現(xiàn)的早,且他一直懷疑她不安好心。辛世瞻一刀割開血rou,挖出不斷往深處血脈蠕動的蠱蟲。 蠱蟲分雄雌,這只是雌蟲,唯有在女人身體才好控制,倘若鉆進自己的心脈,他這條命就真要交代在這里了。 他又驚又怒,薛玲瓏究竟是什么鬼? 她是如何做到的? 換句話說,蠱蟲怎會在沒有蠱師cao縱的情況下擅自離開寄主? 辛世瞻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所以……你故意在我身上弄個傷口,再用身體迷惑我放松警惕。夠狠啊,枉我對你這么好,你卻要我的命?!?/br> 玲瓏捂著心口,嘴角流血,是他剛才那一掌,換成別人,早就被拍碎了肋骨,如今她只吐了口血,也算辛世瞻手下留情了。 “簡珩若死了,我,一定會拉著你同歸于盡?!彼е?,渾身顫抖,也不知是疼還是恐懼。 “是么?” “你別得意,有種現(xiàn)在殺了我,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她睜大眼眸。 “得意不起來,我只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或者石頭做的?”他道。 包扎好傷口,辛世瞻將匕首狠狠一擲,“篤”地一聲,玲瓏覺得有什么東西夾著風聲擦著臉頰而過,耳朵旁邊就多了把匕首,刀身盡數(shù)沒入胡榻,質(zhì)地堅硬的黃楊木胡榻??! 她有些害怕,掙扎著爬起來,頭皮一緊,發(fā)絲被辛世瞻攥住,力道并不大,只要她不掙扎就不會疼,卻也嚇壞了她。 “既然你作死,也就別怪我無情,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拉著我同歸于盡。”辛世瞻平靜道。 蠱蟲到底鉆了一部分血脈,內(nèi)傷在所難免,他心口氣血翻騰,忍不住也一口血涌上喉嚨。 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嚴重,更沒想到竟激怒了辛世瞻,玲瓏止不住的發(fā)抖。 “是你先害我的,我只不過把蠱蟲還給你?!彼拖衲撤N被逼到墻角的小動物,可憐卻也可怕,隨時準備出其不意的咬人。辛世瞻重新打量她。 “你既知道這是蠱蟲,難道不知雌雄蠱蟲的特點?”他的心還真有點涼。 玲瓏一面掙扎,一面哭道,“我不知,我真的不知,你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 可惜辛世瞻不信她。 門外立著的暗影豎起耳朵。 里面的戰(zhàn)況也太慘了,辛爺還真是龍虎生威啊,那女人的叫聲幾乎走調(diào),要是折騰死了該多可惜。 屋內(nèi),玲瓏努力壓抑心理上的惡心,苦苦哀求辛世瞻,甚至向他道歉。 當她被人面朝下壓住的時候,她便知道這次是來真的了。 玲瓏哭著去拔沒入胡榻的匕首,身后辛世瞻的手指猶如魔鬼一般。 她拔/出了匕首,辛世瞻也撕開了所有的衣服,他說,“把刀放下?!?/br> 女孩扭身舉起刀深深扎進他肩膀。 辛世瞻面無表情,稍一用力,震開匕首,傷口血流如涌,他捏起玲瓏的臉,“我要是你,就瞄準了再砍,你太著急了,逮哪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