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玄娘滿不以為意,“把我變得這么賤的不正是你么?” 十四歲,她把他當成哥哥,他說什么她都聽,可他不想要她這個meimei。 袁伯宗這輩子做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便是將她嫁給溫凈初,可他不該在她出嫁的前一天,玷/污了她。 ☆、第60章 溫柔 荀殷黑眸顫動,視線旋即自她唇上移開,對她笑了笑,溫熱的氣息吹拂了她的睫毛。 玲瓏也開心的笑了笑,真好,我們都活著。 長長的睫毛似震顫的蝶翅。 荀殷的心尖狠狠揪住,笑容便凝結(jié)在嘴角。 他忽然不笑了,玲瓏愣住,笑意也停在嘴角。 猝不及防一只大手覆蓋了雙眼,玲瓏緊張的張了張小嘴,“先生?” 荀殷閉上眼,額頭抵在覆蓋她眼眸的手背,幾次欲貼向那兩片若海棠凝露般嬌艷的唇,最終他抬眸,水光動蕩,無可奈何,那一吻,落在了自己的手背,手心是她睫毛輕眨的慢癢。 “先生,你在干什么?”玲瓏不解,剛一張口,櫻唇便被另一只手捂住,她也清晰的嗅到了荀殷的氣息。 他的吻,需要隔著一只手掌的距離,手心是她微微開啟的紅唇。 玲瓏扒開荀殷兩只手,露出睜大的眼眸,喘了口氣,可憐巴巴道,“我覺得我的腳好疼!” 荀殷漸漸恢復冷靜。 “給我看看?!彼f。 身體與神經(jīng)同時松懈下來的后果便是各種知覺復蘇,玲瓏吃痛的捂住右腳踝。 這種時候也不拘小節(jié)了,荀殷撕開她襪子,被血糊糊的樣子嚇一跳,好在沒傷到筋骨,只是單純的皮外傷。 一抬頭,女孩早已涕淚橫流。 她怎么這么嬌氣?。?/br> 這點疼都受不住。荀殷眼里漾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摸了摸她頭發(fā),“忍一下,我?guī)闳デ逑磦凇!?/br> 雨停,正午的陽光穿過云層,明媚溫暖。 荀殷扶著玲瓏走出樹洞,見她連鞋都沒有,只好屈膝傾身,肩膀頂著她小腹,稍一用力,將她扛在肩上。 玲瓏欲哭無淚,緊張的抓住荀殷的腰帶。 簡珩半瞇左眼,拿著一支箭對著光影斑駁的密林上空來回比劃,又在心里算了算,對身后的人道,“跟我來?!?/br> 他在前面飛快的跑,很快就聽見小白猴的聲音。 竹清等人不敢有任何耽擱,寸步不離的緊跟。 踩過松軟的泥土和腐爛的樹葉,簡珩垂眸沉吟片刻,踢了踢藤蔓,竟露出一只粉色的繡鞋,阿瓏的! 他面色一喜,單膝著地扒開更多藤蔓尋找蹤跡。 竹清等人早已圍了上來,配合他的尋找。 “和豫沉湎酒色,腦子越來越不中用了?!甭犅劻岘嚨慕?jīng)歷,荀殷面沉如水,又怕嚇著玲瓏,對她笑了笑,“袁伯宗不會留活口,想必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死人?!?/br> 袁伯宗最擅長物盡其用,就連和豫這樣的廢物,也讓其發(fā)揮最后一絲余溫。 玲瓏坐在溪水潺潺的巖石邊,咬著牙清理傷口,荀殷道,“撕塊干凈的布給我?!?/br> 現(xiàn)在最干凈的布就是自己的白棉內(nèi)裙。玲瓏面色微紅,荀殷似乎知她心意,轉(zhuǎn)過身。 玲瓏便不再矯情,掀起裙子就撕,撕,又撕了一下,感覺完全不對啊,布料很結(jié)實,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么脆弱。 荀殷等的不耐煩,回頭閉上眼,扯過她裙子“撕拉”一聲,干脆利索的抽出一段棉布條,垂眸,迅速包扎她的腳踝。 玲瓏訕訕的將外裙放下,蓋住破爛的里面,臉越來越紅。 “先生,你怎么也在這里?”她打破尷尬。 他啊,說來話長。 荀殷省略毒性發(fā)作這一點,他想去馬場看看她,中途發(fā)現(xiàn)呂勁節(jié)被人刺殺,眼看人也廢了,他只好去抓兇手,誰知兇手也對他很感興趣,不逃反殺過來。 于是兩人一直打,打到這里,從兇手的身手不難看出是魏國暗影。且他對地形的熟悉程度毫不亞于荀殷。 兩人在密林相互追殺了一個月,估計都迷路了。 荀殷說的輕松,玲瓏默默打量他,應該受了很嚴重的內(nèi)傷。 “我還好?!避饕蟀参克J裁磦紵o所謂,反正他本就活不長。“那家伙也被我打的很慘,哈哈?!?/br> 被荀殷打的很慘的辛世瞻橫劍劈開前路的荊棘,找到一處水源,才氣喘吁吁坐定。 他沒想到荀殷除了音攻,本身的實力也這么強。若非主公送來抵御音攻的靈哨,小命就要交代在這里。 然而好運站在他這邊,打到一半的荀殷忽地開始吐血,幾乎不能控制雙手,沒了手,荀殷便是沒了利爪的老虎。 辛世瞻是暗影,不是武士,追尋結(jié)果,不在乎過程。他毫不留情一劍刺去,撲空,轉(zhuǎn)身,竟中了一道霸氣十足的掌風,從業(yè)這么多年,辛世瞻還是頭一回受這么嚴重的傷。 姑且又是一場平局,下回,一定不放過你。辛世瞻狠狠攥了把草皮。 聽完荀殷的敘述,玲瓏緊張道,“那暗影還會殺過來嗎?我們快點走吧!” 說完又覺得自己天真了,若能離開,先生何必在這里待這么久。 “之前我還想,要在這里駕鶴西去咯,生于天地,滋養(yǎng)萬物也很不錯啊,現(xiàn)在看到你,”他笑了笑,“簡珩很快就會找過來。” “連你都出不去,他能找過來?”玲瓏不太相信。 “能。他是你夫君,你該相信他?!避饕蟮?。 玲瓏一怔,抬眸望著他。 荀殷眸光晃動,久久不語。 他抬手,探向女孩花貓似的的臉頰。玲瓏張大眼睛,那只探向自己的手頓住,轉(zhuǎn)而輕輕撥了撥她額頭散亂的劉海。 “他啊,很快就不是我夫君了?!绷岘嚨?。 “你信么?”荀殷問。 玲瓏點點頭,沒所謂的笑道,“信不信都這樣啦,你們這些頂級門閥活得真累,他有很多不得已,我希望他活得好?!?/br> 她是女孩的時候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你想要的?”荀殷忽然問。 “是啊,”玲瓏大方的承認,“奇怪,你不覺得我是異類嗎?這樣的話就連女人聽了都要嘲笑我不識抬舉呢?!?/br> 荀殷避開她的視線,淡然道,“弱水三千,本就應只取一瓢飲。” 玲瓏張大眼睛,顯然將荀殷也看成了異類,士族門閥里的異類。 “哎呀,你這樣的話傳出去肯定要貽笑大方。其實大家都很羨慕我有簡珩這樣的男人呢,只要我乖乖聽他的話,真的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她說。 “那你為何不聽?”他問。 “嗯,我比較作,讓那些羨慕我的女孩們干著急?!绷岘嚤荛_荀殷投來的目光。 事實上她不想跟簡珩睡覺,身邊也沒有年長的長輩教導她,她也不知那種事情是不是本就該如此。 再光鮮亮麗的男人,在那一刻,也就那樣,況且簡珩……很粗魯,他的快樂埋在她飽含恥辱的疼痛里。 如果用床第之事?lián)Q榮華富貴,她不想要。即使簡珩的妻子不嫌棄她存在,她也不想要。 荀殷望著她,溫柔似水。 “其實,他比你想得更喜歡你?!避饕舐淠?。 “也許吧?!绷岘囅乱庾R的拔著身邊的狗尾巴草。 小時候簡珩把她惹哭,她不敢打他,便向老爺告狀,老爺罰了簡珩,簡珩便摘了這狗尾草插到她的麻花辮上,氣哼哼道,“小爺現(xiàn)在就賣了你?!?/br> 她張嘴就哭,簡珩緊張不已,立刻堵住她的嘴,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哭什么哭,小爺逗你玩呢,來,給你編只小兔子?!?/br> 她破涕為笑。 “我去前面摘些野果?!避饕笃鹕怼?/br> 玲瓏一驚,急忙拽住他袖子,牽扯了傷處,疼的倒吸口冷氣,“先生,帶……帶我一塊兒吧?!?/br> 荀殷笑著揉了揉她亂成一團的頭發(fā),“這里沒有野獸,我很快就回來?!?/br> 玲瓏目送他遠去,肚子還真餓了。 荀殷扛著一根掛滿紫色野果的樹枝回來,玲瓏正對著河水梳頭發(fā),纖細柔嫩的指尖不時穿過鴉黑的發(fā),在陽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聽見腳步聲,她回頭對他粲然一笑,花貓似的的小臉已經(jīng)洗干凈,白的耀眼。 “吃完東西,把衣服脫下,放在岸邊晾干,我不會看?!避饕蟮吐暤?,“哦,我在石頭那邊洗澡,你也別看?!?/br> 說完,他縱身躍過去,巖石的對岸還有一塊巖石,約莫半人高,玲瓏急忙轉(zhuǎn)回頭,默默的啃野果。 濕噠噠的衣服穿久了會生病,況且還沾滿青苔。 玲瓏聽見身后嘩啦啦的水聲,他還真就開始洗了。 又看看自己滿身泥垢,倒不是不相信荀殷的為人,就是感覺怪怪的。 河面被陽光曬得越來越暖,玲瓏盡量縮在石頭后面,只露出一點腦袋,穿著兜兜和褻褲踩進水里,用最快的速度將衣服洗干凈,用力絞干水分,然后平整的鋪在熱乎乎的石頭上。 她泡在水里一動也不敢動,耳聽八方。 待衣服八成干的時候,急忙套上身,乖乖蹲在岸邊,背朝荀殷。 “先生,其實我有個想法,你可千萬別覺得惡心,”玲瓏認真道,“你的血既能解別人的毒,我的或許也可以,要不,你喝口試試?” 玲瓏對好的方面充滿希望。 說了半天,也沒聽見回音。玲瓏后背一僵。 先生呢? 她跳起來,疼得齜牙咧嘴,一瘸一拐的繞到石頭后面,荀殷只穿了條褲子,靜靜地倚著石壁,若不是他嘴角流血,玲瓏還以為他睡著了。 “先生!先生!你快醒醒,嗚嗚,你不能把我一個人丟下,我怕鬼啊!”她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