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門前泊了不少私家車。 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頭頂是木制框架燈籠,大紅色流蘇垂掛。 姜亦低頭在玩手機,他戳了戳葛戈,給她看手機屏幕。 是郭楠發(fā)來的圖片,他在外省旅游,人曬的有些黑,站在某風景區(qū)靠墻的地方咧嘴笑。 “蠢不蠢?”姜亦問。 葛戈笑了笑,“看樣子玩的很開心?!?/br> “你們說什么呢?”陳彤喝著奶咖問。 姜亦看了她一眼,隨后將手機屏幕轉過去,“這個?!?/br> 陳彤視線掃過,隨即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噢,拍的挺好?!?/br> 收回手,姜亦沒吭聲,低頭繼續(xù)回消息。 自上次爭吵過后郭楠和陳彤就沒見過面,兩人也沒提起過對方,郭楠表現(xiàn)的沒心沒肺,事實怎么樣誰都不知道。 至于陳彤,應該是真的不在乎的,她心里有人,那個出手幫了她一把的陌生男人。 陳彤志愿填在n市,距離葛戈填報的學校有些遠,為這事她挺郁悶。 葛戈安慰她,“車程兩三個小時,周末時候你沒事干可以過來玩?!?/br> “拜托,那怎么一樣?”陳彤拿小杯子倒花茶,撲鼻清香,她抽了抽鼻子,接著說:“大學就是戀愛的天堂,我還想著跟你一起泡美男呢,就一個人多沒意思?!?/br> 姜亦突然側頭看了葛戈一眼。 葛戈察覺了,看他,“嗯?” “沒事。”他抿嘴,收回視線。 陳彤在對面笑,張嘴又要說什么,目光觸到窗外經(jīng)過的人,突然就頓住了。 “他怎么在這?”她瞪大眼,顯得極為吃驚。 “誰?” 她快速放下杯子,稍作停頓后緊張的說:“我先出去一下,馬上回來?!?/br> 起身,步履匆忙又慌亂的奔了出去。 隔著大片的玻璃。 暗沉的環(huán)境里,葛戈看著她迅速向一個身影修長挺拔的男人移動。 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對方抬眼朝這看過來。 如玉的臉,挺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單手揣在兜里,氣息清冷雅致。 葛戈緩慢吞咽了下口水。 為什么是席慕禮? 陳彤有些恍惚,變得心不在焉。 奶咖喝完了,又上了一份,她最愛的。 手指輕輕碰觸著杯沿,卻沒怎么動。 葛戈撈了把瓜子,低頭剝殼。 “剛才那個人就是你上次說的那位?” “嗯?!彼龖寺?,“我的消息他很少回,今天沒想到會在這碰到,有些意外?!?/br> “噢!”葛戈將瓜子rou一顆顆放在一起,“你們剛才聊什么了?看他也不排斥你?!?/br> “也沒聊什么,”她往后一靠,抬頭看燈籠,“就問他怎么會在這,我就是屬于沒話找話那型,他也沒正面回應,直接說了句好好玩就走了?!?/br> “你知道他叫什么嗎?” “不清楚,沒問過?!?/br> 葛戈看她一眼,“那你跟他聯(lián)系都怎么稱呼?” “就叫他先生?!标愅鄙眢w,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是不是覺得叫老了?太正統(tǒng)了對不對?但我還是覺得叫先生最合適。” 葛戈停了手,指尖在瓜子尖端輕碰,“他姓席?!?/br> 陳彤愣了下,“嗯?” 葛戈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道:“我說他姓席!” 陳彤臉上突顯茫然,似乎有些聽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又或者太意外葛戈脫口而出的話,導致回不過神。 眼珠緩慢的來回移動,隨后定在一個地方,目光逐漸清晰。 她猛地抬頭,“姓席?!” “對?!?/br> 她因過于驚訝而本能的提高音量,“什么意思?” “你覺得呢?” 根據(jù)陳彤的反應,明顯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席慕禮的身份,只是同樣的也有些難以接受。 機械的撈過杯子抿了口,眉心緊蹙。 “席美佳的哥哥?”她仍舊有些不相信的問。 葛戈稍作停頓,點頭,“對!” “噢,no!”她抬手扶額,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似得。 “怎么可能?”她低呼出聲,“這人看著跟席美佳完全不一樣,怎么可能會是那個暴力女的哥哥?” 葛戈沉默著低頭吃之前剝好的瓜子rou。 陳彤盯著她看了會,雖然仍舊無法接受,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一事實。 “好吧,就算是,他們兩個也是獨立個體,不能代表別的?!?/br> 姜亦快速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淡。 陳彤想起什么,又道:“說起來上次你不就是被席美佳哥哥硬帶走的嗎?就是他?” “嗯。” 陳彤表情有些復雜,“他叫什么名字?” “席慕禮?!?/br> 她輕聲重復了遍,三個字,咀嚼纏繞在唇齒間。 把席慕禮的身份告訴陳彤,葛戈私心里希望她能跟那個人保持距離,對方不是善者,就算長的道貌岸然,也無法抹掉對方時不時的瘋狂舉動。 但此時見著陳彤的表現(xiàn),很明顯,葛戈的希望沒有達成。 陳彤不單喜歡著這個人,在得知他名字后,似乎因這意外收獲而有些愉悅。 葛戈有些不太踏實的預感,總覺得這不是個好現(xiàn)象。 ☆、第29章 夏季天悶熱,雷雨高發(fā)。 前一刻還艷陽高照,此時烏云沉沉的。 葛戈站在落地窗旁,看著外面發(fā)呆。 張嬸在廚房忙碌,偶爾傳出瓢盆碰撞的輕響。 前兩天趙美艷打她電話,說席美佳情況很不好,情緒失控厲害,藥物作用不大,她問葛戈,要不要一起去醫(yī)院看看。 葛戈拒絕了,然而因著那些話總時不時的想起那個晚上,外殼那樣脆弱易碎,驕傲的少女因著自己心愛的大男生而故作堅強囂張的樣子,實則已經(jīng)輸了個徹底。 其實是有責任的,他們都是有責任的,陰差陽錯的責任。 葛戈閉了閉眼,拿出手機,打開短信。 內(nèi)容是醫(yī)院住址,之前趙美艷發(fā)給她的。 手指撫過屏幕,她有些猶豫。 “葛戈!”張嬸突然叫她。 “啊?”葛戈回神,轉身走去廚房,“怎么了?” 張嬸拿圍裙擦著手,“沒醬油了,你要么幫我去小超市買瓶回來?” 葛戈目光輕輕掠過空了的醬油瓶,手一緊,又看了眼時間,點頭輕聲道:“好,我順便再去買點水果零食什么的,姜亦起來吃?!?/br> “可以啊?!彼Γ爸灰阍谀切∽有褋砬盎丶揖托?,不然又得風風火火的出門去找你?!?/br> 葛戈點頭,“嗯?!?/br> 回到客廳,拿了把傘,背著一只帆布包,帶了些零錢,葛戈出門。 她又看了遍短信,隨后義無反顧的上了車。 她需要去看一眼,那個因自己而錯過了本可以有再生機會的女孩。 趙美艷有提到席美佳現(xiàn)在有專人看護,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跟看護處一塊。 席慕禮大學未畢業(yè),又要忙家族企業(yè),回來的時間很有限,大部分集中在后半夜,白天碰到的可能性為零。 還聽說席美佳瘋掉的事情已經(jīng)被封鎖,席家是名門望族,不容許出這樣的丑聞,其父親席林川甚至一次都沒來過醫(yī)院。 走到精神康復科,這里僻靜的跟外面仿佛是兩個世界。 陰暗森冷近乎不見尾的走道,白花花的墻壁,一扇扇朝南的窗。 寂靜,空蕩。 席美佳被鎖在這樣一個幾乎堪比牢籠的地方,可能會被關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