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節(jié)
這行刑者一說話,我認出了他就是剛才的那個蒙阿多,當下也是潛伏著,不作動彈,而那家伙在發(fā)完威之后,卻是帶著人,心滿意足地朝著牢房另一頭走去。 我瞧見那邊的燈火比這兒明亮許多,還有歡快的笑語傳來,想必是看守者的房間。 至于那兩個守門人,則又重新回到了門口,抱著一桿長槍,繼續(xù)守候。 我在角落里靜靜地等待了一刻多鐘,發(fā)現(xiàn)四下都歸于寧靜,那些看守者都不再此中,于是低伏著身子,開始在那些附在山壁里面的黑窟窿里面找尋起來。 因為這兒是在一個巨大溶洞的底下改造的,所以石筍和鐘乳石頗多,倒也能夠遮掩身形,我挨個兒找去,結(jié)果前面好幾個都是空的。 這兒如此寧靜,難道都沒有人? 帶著這樣的懷疑,我按捺住焦急的心情,繼續(xù)找尋,當找到第一個有囚犯的黑牢時,卻瞧見里面蹲著的,竟然是一個巨大的老鼠。 不對,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它應(yīng)該也是人,不過長著一個老鼠的頭顱,卻是與汨羅紅頂有著好幾分相似。 我在瞧向?qū)Ψ降臅r候,它也正好睜開綠色的眼睛,朝著我望來。 我當時被嚇了一跳,然而那家伙卻只是瞟了我一眼,然后麻木不仁地翻身,躺倒在地。 我趕快從這窟窿里走過,一直到離開了它的視線,方才想起來,這個長得如同老鼠一般的囚犯,與剛才的那個蛇人一般,應(yīng)該都是茶荏巴錯地底的遺族吧? 不過與汨羅紅頂不一樣的,是它們并未有屈服于摩門教的yin威之下,而是選擇了對抗。 所以它們才會被關(guān)在這里來的吧? 我心存疑惑,繼續(xù)往里走,結(jié)果瞧見各種各樣的古怪物種,但就是沒有瞧見我們的人。 要不是那個蒙阿多用漢語喊話,我甚至都有些絕望了。 越往里面走,就越靠近監(jiān)獄的守備,眼看著過了這一根石筍,就再無遮蔽物了,我的心中不由得焦急起來,而就在此時,卻聽到不遠處的一個黑窟窿里面,傳來了一道低低的呻吟聲。 我心頭一跳,當下也是快步走進跟前,透過那粗糲的黑鐵柵欄往里瞧去,卻見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男人,正痛苦地捂著胸口。 我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沖著里面低聲喊道:“寧綢,是你么?” 第五十章 鎮(zhèn)魔度母卓瑪 聽到我的聲音,里面那個捂著胸口的中年男人猛然抬起頭來,黑框眼鏡后面的雙眼流露出驚喜交加的目光,激動無比地低聲喊道:“陳司長?” 確定是西南局的寧綢。我也有些興奮,點了點頭,對他說道:“是我,你怎么樣,受傷了?” 寧綢苦笑著說道:“對,他們在我這兒,烙了一個印子……” 烙??? 這是當奴隸來用??! 我不由得一陣火起,不過還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詢問他的身體情況,問他是否能夠自己走路。他點頭,說之前只不過是中了點毒,現(xiàn)在清醒多了,應(yīng)該無妨。 我又問其他人在哪里,寧綢告訴我,說大部分人應(yīng)該都在這兒,水牢那邊應(yīng)該還有,不過他也不是很清楚。 畢竟出現(xiàn)在這里之前,寧綢中了毒霧,大部分時間都處于昏迷狀態(tài)。 盡管語焉不詳,不過寧綢的話語還是給了我許多的信心,吩咐他不要輕舉妄動,而我則繼續(xù)去摸一下情況。他突然出聲,告訴我一件事情,那就是看守這處監(jiān)牢的,有一個很厲害的人物。 牢房乃要地,必然會有一高手坐鎮(zhèn),要不然這么多修行者一鬧事,還真的有些麻煩。 寧綢只見過那人一眼,感覺就像有鉛塊壓在心頭一樣,透不過氣來,至于那人到底有多厲害。他卻也不是很清楚。 他只不過是個囚犯。 收到寧綢的警告,我又冒著暴露的危險,再次向前摸去,分別找到了與我同行的小沙彌桑日勒、二組的徐仕斐,以及之前被關(guān)在此處的二組成員,另外還有三個西南局的人員,也被關(guān)押于此。 找到這些人,我的心中既是欣喜,又是恐懼。 喜的是這些人沒死,我就能夠?qū)⑺麄兘o救出去,恐懼的是我一直找到快接近看守室的跟前,都沒有見到我特勤一組的人員。 當日變故。身懷辟邪符的布魚帶著張勵耘和白合突破重圍,水遁而逃,但是林齊鳴、董仲明和朱雪婷三人,卻是被抓了起來,倘若他們沒有死的話,那就一定會被關(guān)押在這兒。 但是。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見到他們。 難道,他們在水牢那兒? 我的目光移動,朝著右邊那臭烘烘的水牢瞧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厲喝。 我回過頭來,卻見到之前跟著蒙阿多的那名獄卒正一臉酡紅地朝我沖來,一邊大聲何止,一邊抽出一把腰刀,仿佛要砍將過來。 暴露了! 這事兒對于潛伏至此的我無疑是一件壞消息,不過此刻的我,卻是已經(jīng)不在乎了。 事實上,倘若我謹慎一點,或許還是不會被發(fā)現(xiàn)。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因為我要救人,就必須將這些看守的獄卒都給解決掉,不然有這些人在礙手礙腳,我如何能夠?qū)⒈娙私o帶出去? 要想救人,必先殺人。 眼瞧著那人沖到了我的跟前,抬手一揮,一道寒光倏然出現(xiàn)在我的胸口之上。 這人揮得又急又狠,顯然是有著殺心。 這是要將我給就地正法啊? 唰! 他一刀,我一劍,兩人就是如此的簡單直接。 然而我從懷中掏出的飲血寒光劍,卻比對方那把黑黝黝的腰刀要鋒利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握著兵器的手,也是各有不同。 劍意勃發(fā)! 這一劍不但將這人的長刀給斬成兩截,而且還把他的身子分作兩段,自胸口以下,上半身斜斜滑落,無數(shù)臟器從交接之處飆射而出,將這平地給染得一片血腥。 沉寂,死一樣的沉寂之后,突然間,整個牢房里爆發(fā)出了喧天的喝彩聲來。 這喝彩聲,卻是那些被關(guān)押在牢房里的無數(shù)囚犯發(fā)出來的。 看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獄卒此刻被如此簡單地奪取性命,那些備受欺凌的囚犯頓時就將壓抑已久的天性給一下子激發(fā)出來,哇啦哇啦地怒吼,在這一刻,各種不同的語言和叫聲,匯聚在了一起來。 民心可用! 我的眼睛一亮,心頭突然生出一計,而就在此時,那個漢語水平很不錯的蒙阿多也沖了出來,對著我大聲喊道:“你是誰?” 飲血寒光劍雖然吸血,但是卻止不住那家伙滿腔的熱血,我的臉上也沾染了許多,宛如一殺豬的屠夫。 一身鮮血的我陡然回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他腰間的那一串鑰匙上。 就是這個! 我毫不猶豫地朝著他快步?jīng)_去,而蒙阿多顯然是猜到了我的身份,沖著里面大聲喊道:“都達絳瑪,是那個人,是那個人!” 恐懼讓他變得語無倫次,不過反應(yīng)的速度卻還算是不錯,當我的飲血寒光劍猛然斬落而來的時候,他卻也能夠躲開,朝著旁邊猛然一滾,倉皇逃離開去。 而就在他出聲的那一剎那,我感覺到燈火通明的看守室里一陣氣息暴漲,吹得里面的燭光搖曳。 果真有個頂厲害的角色! 等等,都達絳瑪,這個名號,好像是藏族神話之中的二十一度母里,那被稱作鎮(zhèn)魔度母的密名?。?/br> 我想起了解到的傳說,心頭一跳,知道不管那人到底是誰,他一出來,只怕我就有可能被他纏住,接著就陷入了生死苦戰(zhàn)之中,根本來不及救人了。 那么,我務(wù)必要速戰(zhàn)速決,搶到鑰匙。 【深淵三法,風眼】! 唰! 炁場掌控,那朝著旁邊滾落閃避而去的蒙阿多詫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這么一滾,卻是滾到了敵人的腳跟邊兒來,我一腳將他的身子給踩住,他還待奮力反抗,結(jié)果被我猛然撲住,飲血寒光劍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插入了他的頭顱之中。 噗! 這是堅硬的腦殼被利刃刺穿時發(fā)出的聲響,那魔劍之上,一片紅光游弋,發(fā)出了連我都有些心悸的光芒來。 蒙阿多身死,我毫不猶豫地扯開他腰間的鑰匙串,接著回身過去,快步奔到了寧綢的牢房門口,一劍揮落,卻是斬在了那巨大的鎖鏈處,火花四濺,這門鎖卻是應(yīng)聲而斷。 破了門,我將鑰匙串兒丟給寧綢,讓他將所有的牢房都給打開來。 所有? 寧綢一開始并沒有理解到我的用意,下意識地愣了一下,而我則使勁兒地點頭確認,沉聲說道:“對,所有!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當然,先救自己人!” 這話兒我只說了一半,所謂敵人朋友論,不過是騙小孩子的玩意,更重要的是,我需要那些地底遺族的囚犯沖出來,制造更大的混亂。 也只有如此,我們才能渾水摸魚,逃出生天。 也就是說,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最純粹的炮灰——當然,對于那些被長年囚禁于此的家伙來說,獲得自由,那是畢生的愿望,就算是拋頭顱、灑熱血,也是一種幸福。 這就是雙贏。 寧綢是配合此次行動的西南局負責人,自然是精明無比,聽到我的話語,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推門而出之后,毫不猶豫地就奔到了旁邊,準備開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身后突然傳來一股陰風。 這風幽幽,仿佛情人的紅唇在耳邊吹拂。 它是如此溫柔和平緩,然而我卻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地猛然一劍斬去。 倏! 那道輕風消失了,而我則瞧見一個白衣女子浮現(xiàn)在了我長劍之上的空中,懸空而立,手中兩把古拙的青銅刺,一張臉模糊不定,唯有那對黑色眼眸,卻閃爍著凌厲的光芒。 是凝如實質(zhì)的殺氣! 那白女女子偷襲沒有得手,卻并不著急,在空中緩緩飄著,兩把比匕首稍微尖長一些的青銅刺微微交擊。 叮! 這是一聲微微的響動,然而就在此時,我感覺雙腳一沉,低頭看去,卻見一雙毛茸茸的爪子,突然從那巖地之中掏了出來,將我的腳踝給緊緊抓住。 鎮(zhèn)魔?這分明就是御魔??! 我奮力地抬了一下腳,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一對爪子的力量出奇的大,一時之間,我根本就動彈不得,而就在這個時候,我有感覺到一股勁芒從頭上襲來。 那股鋒利的勁道卻是朝著我的右眼破空襲來,而當我抬頭看去的時候,只瞧見漫天的鋒芒,將整個空間籠罩。 在那一剎那,我有一種直面死亡的恐懼。 好厲害的家伙! 我也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自然知道這種恐怖的幻象之所以產(chǎn)生,是因為對方隔空將氣息壓迫在了我的眼皮之上,讓我的勢力受阻,只能夠感受到漫天的鋒芒,而一時之間琢磨不到對手真正的攻擊之處。 而且,她攻擊的,正是我擁有神秘符文的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