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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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王總局,我累了,已經(jīng)沒有辦法在勝任特勤一組組長的位置了,所以想著放空自己,不過卻并不是執(zhí)意脫離您的麾下……” 我說得很平淡,然而話語之間,多少也有一些意味索然的蕭瑟,王總局聽到了,難得地嘆了一口氣,想必是覺得有些可惜,不過依照他的身份,倒也沒有多嘴過來勸我,大概也是覺得我既然已經(jīng)提了出來,意志便已然是很堅定了,于是手指叩擊著桌面,詢問我道:“你走了,特勤一組這堆爛攤子誰來收拾,你們組里面的那些人員怎么安排,這些你心里面有沒有一個底?” 我搖了搖頭,說我也是剛剛返回京都,還沒有跟他們溝通過,也不知道他們的具體想法。 王總局抬起了鼻梁之上的老花眼鏡,仔細地打量了我一樣,然后說道:“也好,你既然心意已決,那便暫且這么辦著吧,你手下人員的安排,回頭你理一個章程出來,至于別的東西,我們回頭聊吧?!?/br> 王總局日理萬機,我倒也不會不識趣地一直待在這兒,瞧見他端茶送客,當(dāng)即也是離開了小紅樓,然后回到了特勤一組的駐地。原本熙熙攘攘的辦公室此刻空空蕩蕩的,除了張勵耘在此值守之外,其余的人都不在,我一問方才得知,小白狐兒最近都泡在西郊的軍事基地中,沒有露過面,徐淡定孩子生病,林豪回家探親,布魚重傷未醒,只有他沒有啥大事兒,就在這兒給我們看家。 左右無人,我坐在張勵耘的對面,問起了剛才王總局問過我的話語,在得知了上面的態(tài)度之后,張勵耘抿了抿嘴唇,然后說道:“當(dāng)然是招兵買馬啊,這么好的政策,怎么可以錯過?” 張勵耘在得知了我最終的想法之后,并沒有流露出太多的失望,而是對我說道:“老大,你不要多說,我明白了,事實上,風(fēng)魔落網(wǎng)的那一刻,我心中所有的怨氣和執(zhí)著其實都已經(jīng)消解了,再無其它念頭。我知道,梁組長和其他人的死讓你情緒很不正常,既然如此,那么不如就先放下一切,天涯海角去走走,讀千卷書,走萬里路,這樣其實也不錯……” 我問張勵耘目前的打算,看他是否愿意留在特勤一組里面,等待著上面新安排的領(lǐng)導(dǎo),他卻搖了搖頭,對我說道:“老大,沒有了你的特勤一組,跟其它地方,又有何不同呢?特勤一組,就是你黑手雙城的特勤一組,倘若換了別人,半點意思都沒有,我又何必待在這兒?其實我一直都有離職充電的想法,經(jīng)過這一次的戰(zhàn)斗,我也曉得了自己的軟弱無力,如果是這樣,那么我也像布魚一般,暫且先離開吧——我那親戚,有一天下間絕頂厲害的劍陣,我去偷學(xué)吧?你何時豎旗,我何時回歸!” 張勵耘告訴我,北疆王有一套獨特的北斗七星劍陣,需要七個彼此信任、并且絕對熟悉的人來練就,而且還有許多統(tǒng)一和講究,威力頗大,一旦布成,便算是天下間絕頂?shù)母呤?,也能夠支撐一二,他此番退役之后,過去央求那親戚,看看是否能夠?qū)W得,然后隨時等待我的征兆。 沒有了努爾和四位姓張的兄弟,特勤一組本來就已經(jīng)不值得留戀,而當(dāng)我離開之后,張勵耘也選擇了自己接下來所要走的道路。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當(dāng)下也唯有表達了感謝,有這樣的屬下和兄弟,我還能說什么呢? 與張勵耘確定過后,已是下班時間,我拿著從茅山幫忙帶過來的家書以及一應(yīng)物件,前往徐淡定的家中。自結(jié)婚之后,總局便給徐淡定分了一套三居室,福利待遇也還算是不錯,我趕到的時候,徐淡定和妻子羅瀾剛剛將女兒從醫(yī)院給接回來。徐淡定母親交代的所有東西我交接清楚之后,我和他來到陽臺,各自點了一根煙,接著我談及了特勤一組的未來,我問他,我若離開之后,他是否能夠撐起特勤一組來? 徐淡定搖頭說不行,一根煙,抽到了煙屁股,他方才將其丟在地上,用腳尖狠狠地碾滅,然后對我說道:“大師兄,我和你不同——你是天生的領(lǐng)導(dǎo)者,無論是氣度還是胸懷,都能夠讓人愿意去信任你,然而我的性子卻太過于平淡,輔助你尚且勉力,若是要獨當(dāng)一面,恐怕就有些力有不逮了……” 徐淡定談完自己性子里面的不足之處,然后指著傳來小孩兒哭聲的房間,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大師兄,實不相瞞,我最近跟羅瀾吵了好幾架,都是因為工作的事情。女孩兒,在沒有和你結(jié)合之前,所有的危險都不過是血色浪漫,然而真正走到一起來了之后,卻總是擔(dān)心這樣,顧忌那樣,一直想要我換一個稍微安全一些的工作——以前我也不會說了,現(xiàn)在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也遂了岳父岳母以及她的心愿吧??傊磺卸际菫榱撕⒆?!” 徐淡定到底喜歡什么樣的生活? 與這位師弟相處日久,我自然曉得他的脾氣秉性,曉得他平淡如湖水一般的表面之下,卻是有著波濤洶涌的駭浪在翻滾,相對于別的文職工作,其實徐淡定更加喜歡沖鋒陷陣的第一線,然而時至如今,他卻萌生了退意,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襁褓里面哭啼不休的女娃娃,如此神奇,讓我費解。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表達了支持,因為我曉得,這世間倘若還是什么最值得我們所珍惜的,恐怕也只能是親情了。 張勵耘和徐淡定相繼萌生可退意,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當(dāng)我找到小白狐兒的時候,她卻并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一句話,那就是天下之大,我去哪兒,她便去哪兒,這輩子,她都不想與我再多分離。聽到小白狐兒的話,我不由得又想起了當(dāng)初她被彌勒制住的時候,閉上眼睛,奮力喊出“死也甘愿”的場景來。 兒時的玩伴,胖妞已然追尋不會,世間只剩我和她,聽到這般的話語,我也生不出獨留她在京都的想法來。 大家都做出了決定,至于重病的趙中華,我也沒有想著去打擾他,然而最終讓我沒有想到的,卻是林豪的選擇——當(dāng)我趕到天津的時候,林豪告訴我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想要給梁組長報仇。是的,他真的想要給努爾和死去的弟兄們報仇,在天津的碼頭邊,我們吃著街上買來的麻花,看著繁忙的河道,滿臉傷疤的林豪對我講起了他進組以來,努爾、張大明白、張世界、張良馗、張良旭這每個人對他的溫暖,以及點點滴滴…… 太多美好的回憶,讓人心傷,林豪說自從那年之后,就再也沒有感受到這般無歧視的溫暖,這樣的兄弟,他需要用性命來報答。 講完了這些之后,林豪說出了一個讓我都為之震驚的決定來。 第七章 離別京都南下 “臥底?你說你要去做臥底?” 面對著我驚詫的提問,林豪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然而我卻抓著他的肩膀,嚴肅地說道:“小豪,你知道去做臥底,特別是邪靈教的臥底,將意味著什么嗎?” 修行者比普通人更加強大,而邪惡的修行者也比尋常人更加蔑視生死,很多人甚至通過用人體以及殘魂來融煉修行,所以從宗教局出去臥底的,絕對是危險性最大的職業(yè),比黑道、販毒以及其他組織的危險系數(shù)要高許多,先前臨陣逃脫的王歆堯讓我心中憤恨難平,而盧擁軍提出讓他去臥底,這便算是一種極為苛刻的懲罰,九成的結(jié)果便是死。 王歆堯是因為間接致死了我的兄弟,所以我也沒有對此多加阻攔,人總是會有遠近親疏之別,對于我來說,一百個臨陣逃脫、拋棄戰(zhàn)友的王歆堯都比不上一個張良旭,然而林豪雖說走了歧路,但是自從跟我以來,表現(xiàn)卻從來都是讓人放心的,我也拿他當(dāng)做自己的弟弟,怎么可能把他往那個火坑里面推進去呢? 然而林豪似乎預(yù)想就想到了我會阻止,他坐在地上,伸了一個懶腰,然后對我說道:“老大,我最近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這是林豪第一次如此放松地跟我談起這么一個問題,我不由得好奇起來,問道:“哦,你想清楚了沒有?” 林豪搖了搖頭,然后說道:“我以前在學(xué)校的時候,整天家國天下,那種大道理讓我沉醉,后來被開除了之后,跟著老鼠會的人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直到跟了你,加入了特勤一組,方才覺得自己活出了一個人樣來,也知道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沒有道德負擔(dān),充滿刺激,而且還有著厚重的榮譽感。不過在一組里面,我文武皆不通,跟大家差距太遠,就是個小打雜的,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就連這一次的事情,我都只能躲在那個農(nóng)家小院里面……” 他言語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對我說道:“我想改變,想用我自己的方式來給我那些尊敬的兄弟們報仇,你離開的那段時間里,我一直都很痛苦,后來找宋司長聊過,他告訴我,說有一個機會,說隨著邪靈教越發(fā)的猖獗,總局近期準備打入一批臥底,如果我想,他可以給我更改身份和容貌,然后打入敵人內(nèi)部……” 我沒有等他說完,頓時就憤怒地罵道:“這個老宋,老子拼死拼活,他居然還把我的人往火坑里面推……” 林豪攔住了我,認真地說道:“老大,你別怪宋司長,是我要求的——我當(dāng)然曉得這里面的危險之處,不過正是如此,我才想要去嘗試、去挑戰(zhàn)的,我一直覺得,那也許正是我想要嘗試的人生,所以,希望你尊重我的選擇!” 林豪說得異常堅定,我看著他清澈透亮的雙眼,這個年輕人表現(xiàn)出了前所未有的意志出來,這讓我震驚,因為我實在沒有想到,當(dāng)年那個賊頭賊腦的小子,現(xiàn)在竟然變成了如此模樣。 林豪——哦,不,是陳子豪他變了,我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還是壞,但是當(dāng)他真正做了決定下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沒有反駁他的理由。 在我跟陳子豪談話的第二個星期,他就消失了,專門負責(zé)這項行動的負責(zé)人告訴我,說陳子豪被送到我們的某個秘密訓(xùn)練學(xué)校受訓(xùn),同時接受整容手術(shù),接著他將被派往方案擬定的地點進行臥底行動。對于陳子豪的離去,我一直表達了強烈的反對,然而終究還是無法勉強,而在林豪離開的第三天,我也正式向上頭提出了申請,請辭去自己身上所有的職務(wù),離開京都,然后準備南下。 接到了我的申請之后,總局的許映愚許老在醫(yī)院召見了我,病榻上的這個老人顯得格外虛弱,當(dāng)房間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他抿了抿嘴唇,然后苦笑道:“當(dāng)初提議將你留在總局的是我,所以你離開的時候,老王便讓我也跟你談一談。” 我端坐在病榻床頭,望著這個為了國家和黨奮斗了一輩子的老革命家,略有些不安地說道:“許老……” 許老搖了搖頭,擺手說道:“你既然去意已決,我便也不再留你。今天找你過來,也并不是說一些依依惜別的話,我床頭柜的抽屜里,有一個東西,你幫我拿出來一下。” 我照著做,從里面拿出了一本黑色的證件,在許老的指導(dǎo)下翻開,瞧見證件上的人像卻是我,而下面的職務(wù)一欄中,居然填著“副巡視員”的職稱。 這職稱可讓我有些詫異,要曉得,盡管這是公務(wù)員的一種非領(lǐng)導(dǎo)職務(wù),但它的級別可是副廳級,直接比我原來的職位高兩個臺階,像這樣火箭速度的提拔,在官場里是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的。望著我一副意外的表情,許老則緩聲說道:“在我們的機關(guān)里,一直都有這么一個現(xiàn)象,那就是實干家大都沒有嘴皮子利索的人升得快,庸者上能者下,這是病態(tài)的規(guī)律,是一定要打擊的,而你陳志程,自擔(dān)任特勤一組的組長以來,表現(xiàn)一直出奇的優(yōu)異,上面并不是沒有看到……” “可是,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即便想要卸下職務(wù),但是該你身上的功勞,就應(yīng)該給到你,別的地方我管不著,但是宗教局這兒,必定是一片凈土。你離開了,但是級別在這里,日后在地方上碰到什么事情,有這個級別和背景,行事都會方便很多,而且我告訴你,日后如果國家需要你,征召你回來的時候,你一定不能拒絕,要曉得,無論是我,還是老王,我們這些人對你的期望,要遠遠大過于黃養(yǎng)神、趙承風(fēng)這些人!” 許老的話語充滿了上位者的果斷,不過這卻是他罕有的直接明了,表露心聲,他的器重讓我沒由來的一陣感動,要曉得以他的地位,能夠?qū)σ粋€年輕人如此另眼相待,也算是特別罕見了。 與許老見過面之后,我便開始回到局里面,辦理相關(guān)的交接,東營一役,特勤一組損失慘重,不過活著的人則個個都得到了極大的功績,但隨著我的離開,特勤一組的整個建制也將被臨時取消掉了——我得到一個消息,我和努爾的好朋友,青城山王朋將會再次出山,組建總局下屬的另外一個特勤小組,不過并不是一組,而是四組,至于我們一組,將被一直保留著,留在二司的檔案室之中。 特勤一組的建制被取消,我和小白狐兒將要離開,行走天下,徐淡定的去處也已經(jīng)確定下來,他將跟著自己的岳父老子前往浪漫之都巴黎,就任大使館武官方面的工作,張勵耘去了西北,趙中華返回滄州養(yǎng)傷,而布魚從魯東傳來消息,說他已經(jīng)正式拜入嶗山門下,目前由無缺道長指導(dǎo)他,估計需要很長一段的修行時間,方才能夠歸隊。 至此,宗教總局二司最鼎鼎有名、戰(zhàn)功赫赫的特勤一組,終于算是告了一個段落,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里。 臨行的那天,行動處的黃養(yǎng)神和趙承風(fēng)請我喝酒,我去了,一個位于后海邊上的小館子,開張有了些年頭,那大鍋里面煮的牛rou老湯據(jù)說已經(jīng)有了一百年的時間,我們?nèi)齻€人喝著酒,聊起了這些年彼此競爭和惺惺相惜的歲月,不覺頗多感慨,趙承風(fēng)拉著我的手,不無遺憾地說道:“老陳,你走了,只怕以后行動處的工作就難辦很多了……” 不管以前如何競爭,但是臨別之時,總是有著許多留戀,兩人表現(xiàn)得特別動情,喝到后面,三個人都有些高了,談及這些年來自己犧牲的兄弟,頗多淚水和共鳴,突然間黃養(yǎng)神抓著我的領(lǐng)口說道:“老陳,我聽說應(yīng)顏meimei跟你是一對?” 黃養(yǎng)神的問話讓我愣了一下,卻見他醉眼朦朧地打了一個嗝,接著說道:“媽的,你可要好好對待她,要是辜負了他,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弄死你……” 是夜,三人大醉而歸,次日我?guī)е“缀鼉弘x開了奮戰(zhàn)多年的進度,東走天津,接著一路步行南下,走靜海、青縣、滄州、泊頭、東光、吳橋,最后來到了魯東的西大門德州,一路風(fēng)餐露宿,不過城市,直走鄉(xiāng)野,十分辛苦,不過一路山山水水,風(fēng)土人情,倒也頗有意思,然而到了德州的時候,小白狐兒卻聽說這兒的扒雞天下聞名,當(dāng)年的宋慶齡先生多處拿這玩意給毛主席送禮,以表敬意,于是聞名全國,被譽為“天下第一雞”。 本著狐貍對于雞的熱愛,小白狐兒對于這“天下第一雞”有著格外執(zhí)著的向往,非要纏著我去嘗一下新鮮,然而沒想到就是這么一饞嘴,卻惹出了一樁變故來。 第八章 老陳遭人訛詐 我一生修道,克己禁欲,并不是什么貪婪口舌之欲的人,不過小白狐兒畢竟年紀尚幼,心性不定,這些天隨著我風(fēng)餐露宿,十分辛苦,她既然這般說起,我也沒有多加阻攔,于是出了吳橋之后,來到一個叫做二屯鎮(zhèn)的地方,便準備在鎮(zhèn)上找一家鋪子,嘗一嘗這聞名天下的德州扒雞,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味道。 作為國家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魯菜經(jīng)典,德州扒雞名聲在外,相關(guān)的酒店也是繁多,我并未有計劃進城去,便準備就在這靠近德城區(qū)的鎮(zhèn)子上給小白狐兒解決一番,然而走了兩家,也不知道怎么的,那排隊的長龍簡直是讓人望而卻步,小白狐兒心性不定,不肯久等,于是我們來到了臨市場的一家酒樓,但見上面豎著一張大大的廣告牌,色紅味香、rou嫩可口的燒雞躍然遇上,上面寫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德勝齋”,看著頗為氣派。 我先前在路上與人打聽,曉得在德州有好幾家燒雞鋪做得最為地道,什么“寶蘭齋”、“福順齋”、“中心齋”等等,諸如此類者,似乎也聽到過“德勝齋”的名聲,時近黃昏,倒也不想再走,便直接走進了店里去。 與先前瞧見的那兩家門庭若市的燒雞店不同,這一家雖然門庭氣派,但是人卻并不算多,而負責(zé)招呼的伙計倒也熱情,立刻迎上來詢問,小白狐兒嚷嚷著來兩只燒雞,再給弄幾斤饅頭,然后配點小菜過來,那伙計瞧見只有我這么一個大人,帶著一少女,頗為驚訝,結(jié)果給小白狐兒眼睛一瞪,便也不再多說什么,轉(zhuǎn)頭朝著后廚大聲報菜起來。 點過菜,我端坐堂中等待,而小白狐兒則流著口水四處展望,看著店里其他客人桌子上面的燒雞,不停地吸著鼻子,顯然是有些餓了,不過這些扒雞都是事先做好了再拿出來販賣的,可以堂食,也有專門的包裝直接帶走,所以上菜的速度倒也很快,不一會兒伙計便端著菜上了過來,看著熱氣騰騰、形美色鮮、香味撲鼻的五香脫骨扒雞,我食指大動,正想伸筷,然而小白狐兒卻皺起了眉頭來,伸出筷子在上面東戳戳、西看看,就是不吃。 我有些不解,問她這是想干什么,小白狐兒不語,而是轉(zhuǎn)頭朝著剛剛端來那出鍋饅頭的伙計說道:“嘿,這位小哥,你家的扒雞,可不新鮮啊?” 那伙計笑嘻嘻地回道:“可不?咱這雞可是用花椒、大料、桂皮、丁香、白芷、草果、陳皮、三萘、砂仁、生姜、玉果、桂條、rou桂等二十多種香料熬制而成,時間忒久,自然新鮮不得……” 他這般斷章取義,試圖混淆概念,結(jié)果小白狐兒卻本著吃貨的精神不依不饒,繼續(xù)“糾纏”道:“不對,不對,我是說你們這雞有問題,再做之前就已經(jīng)很不新鮮了,rou質(zhì)的臭味雖然被五香味兒給掩蓋住了,但是聞起來還是有一點兒腥膻——你能帶我去后廚看一看么?” 那伙計瞧見這小姑娘這般認真,顯然是執(zhí)意想到后廚去打量,便曉得這人定是過來找茬較真的啦,于是抱著膀子冷聲笑道:“小姑娘,你要吃邊吃,不吃付錢走人,可不要耽誤了我們的生意……” 我坐在旁邊,握著筷子不語,剛才我還只是道小白狐兒太過于認真,此刻瞧見這活計一副街頭混混的流氓態(tài)度,便曉得這里面真的有些貓膩,不過我倒也不擔(dān)心太多,小白狐兒自有她的一套本事,也容不得我來cao心許多。果然,被那伙計拒絕之后,小白狐兒直接站起身來,朝著后廚走去,就準備硬闖了,結(jié)果伙計一聲招呼,從角落處便躥出了四五個膀大腰圓的魯東大漢來,將我和小白狐兒都給圍住了,一個滿臉熊rou、理著平頭的大胖子悶聲問道:“怎么著,怎么著,瞎咧咧啥呢?” 伙計似乎瞧見了救星,連忙說道:“老板,這小娘皮說咱們的雞不新鮮,非要到后廚去看一下,攔都攔不住……” 大胖子聽到,點了點頭,然后沖著小白狐兒嘻嘻笑道:“小meimei,你從哪兒來?。坎⒉皇遣蛔屇憧?,你不知道啊,這廚房重地呢,一般是不準外人隨便進去的,一來材料太多,復(fù)雜得很,容易搞得一片亂,另外呢油煙大,像你這樣的小美人兒可受不了那一股氣味,怪油膩的,這樣吧,你若是想看,去樓上的雅間,大哥我專門做給你看一看,你說好不好呢?” 這老板話兒倒也順溜,不過一臉yin蕩笑容著實讓人膩味,我瞧見他身邊幾個幫閑個個面露煞氣,都不像是什么正經(jīng)的角色,曉得估計是遇上了當(dāng)?shù)氐牧髅サ仄α恕?/br> 小白狐兒喜歡熱鬧,但是我卻不愛多事,也沒有時間“行俠仗義”,跟這幫子街頭混混打交道,于是站起身來,對著小白狐兒說道:“尾巴妞,天色快晚了,你要是想要住一處有熱水的地方,我們就早點走吧,不要惹事?!?/br> 我不愿多事,拉著小白狐兒要走,然而那胖子卻來勁兒來,手一揮,幾人將我和小白狐兒給圍住,得意洋洋地說道:“嘿,瞧您說的,世界上哪兒有點了菜,沒付錢就走的道理呢?” 我將即將處于暴走的小白狐兒拉到我的背后,平靜地說道:“好吧,老板多少錢,我付?!?/br> 胖子看了一眼旁邊的伙計,似乎還使了一個眼色,于是那伙計便開始報菜道:“德勝齋五香脫骨扒雞兩只,一只二百七十二,去掉零頭,兩只五百四,算是給您打個折;御膳坊蒸出的大白饅頭一籠,一籠一百八,我們也不收帶運費了,這秘制酒鬼花生二十八一碟,辣醬十七,大棚新鮮大蔥二十二,加上餐位費、茶水費和服務(wù)費,七七八八,老板,咱給客人去掉零頭,來個整數(shù),那就八百八,你看可準?” 胖子抱著高高凸出的肚子,笑得像個彌勒佛:“使得,八百八,八發(fā)八發(fā),吉利!” 一聽這活計報賬,我便曉得準是被人給訛了,一頓八百多的飯菜我自然也是吃過的,但可不是在這種地方。我臨行之前,所帶的錢并不算多,先前的工資獎金,除了一半寄回了家里,其余的,連同小白狐兒的都分給了幾個犧牲兄弟的家人,而我則只留了一點兒費用,所以就算是我再不想惹事,卻也沒有多少錢給人這般坑,于是站起來的我卻反而坐會了椅子上,安之若素地拾起筷子,挑了顆花生嚼了嚼,然后笑著說道:“不錯,這秘制花生叫起來口舌生香,確實值這個價!” 胖子皮笑rou不笑地盯著我說道:“那是,咱店子也開了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價格公道,童叟無欺?!?/br> 我有些驚奇地問道:“開了這么多年,也沒人管?” 胖子不說話,但是旁邊的伙計卻咧著嘴笑了:“這位大哥,您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我們孫爺?shù)拿?,那可是響?dāng)當(dāng)?shù)恼信疲憧蓜e說咱們欺負你,各人有各人的待遇,來而不往非禮也,咱這里明碼標價著呢,你也別委屈,若是出門氣不順,出門直走兩百米就是派出所,你去那邊問問,看看有沒有人愿意理你,能不能討回這個場子來?” 這伙計說得囂張,我表示明了,不動聲色地吃著花生米,而其他人便這般虎視眈眈地瞪著,我也不在意,笑著說道:“怎么著,我還沒吃完飯呢,非要我先把錢付了不成?” 我說得鎮(zhèn)定,那胖子倒也不好緊緊相逼,只是干笑道:“哪倒不會,咱這兒可不是什么惡霸店子,沒有這規(guī)矩!” 我既然表現(xiàn)出愿意認栽的意思,他倒也不好緊緊相逼,帶的人都散開一邊,遠遠圍著,防止我們跑開去,然而幾人剛剛一轉(zhuǎn)身,小白狐兒卻是腳一蹬,化作了一道白影,朝著后廚的方向沖了過去。她這舉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要曉得若是逃,自然是直奔大門口才對,結(jié)果沒留神就給她鉆進了去,那胖子一邊氣急敗壞地招呼手下幫閑過去堵住小白狐兒,一邊氣勢洶洶地走到我面前來,罵罵咧咧,準備將我給扣下。 我安坐于桌前,平靜地笑著說道:“我可什么都沒做,準備吃完付錢走人呢,你難道還想驅(qū)趕客人不成?” 短短的幾分鐘里,店子里的客人都停下了筷子,朝著這邊圍觀過來,那胖子氣咻咻地看著我,等著自己的人將小白狐兒給揪出來,沒想到一頓鬧騰過后,小白狐兒出來了,不過手上卻拎著一大堆被宰殺過的生雞,重重扔在了地上,大堂圍觀的客人低頭一看,卻見這七八只生雞表皮糜爛,竟然還有生蛆在上面鉆來鉆去,十分惡心。 瞧見這,所有剛剛吃飯的人都惡心得想要吐出來,而人群里面則躥出了一個黑衣少女,憤怒地罵了一句,急著一把將我身邊的那胖子給勒住脖子,三百多斤的好rou,給她輕松提起,直接甩飛,重重砸到了桌子之上。 轟,那桌子散落一堆。 第九章 他鄉(xiāng)又遇故知 這訛人的黑胖子砸落在地,自然是大快人心,要曉得這酒樓的招牌便是那五香脫骨扒雞,哪位食客過來不得點上一兩只來吃吃,誰曾曉得這家伙竟然用這種生蛆了的死雞來腌制,瞧見那散落一地的生雞,以及表皮之上那一堆蠕動的蛆蟲,再瞧見在一地碎屑之上哎喲叫痛的德勝齋老板,大家伙兒莫不是拍手稱快,為剛才那黑衣少女的果斷出手而歡呼。 小白狐兒丟了一堆生蛆的死雞在地,還不罷休,從身后又拿出了一包香料擺在桌子上,大聲說道:“除了這生蛆的病雞,我還在他們后廚發(fā)現(xiàn)了這個——你們知道這是什么嗎?罌粟殼!什么是罌粟殼?這玩意就是做鴉片的東西,吃了會有毒癮的,這家伙就是用這樣的東西,做出來給大家吃的!” 小白狐兒的話語讓眾人面面相覷,一個留胡子的中年人憤然說道:“難怪我總是覺得這家的扒雞比別家的好吃,原來是這個東西作怪!孫老四,你他娘的為了賺錢,當(dāng)真是連良心都不要了……” 和鴉片、海洛因相比,罌粟殼內(nèi)的有毒物質(zhì)雖然含量不大、純度也不高,但其成分同樣包括嗎啡、可待因、那可汀、罌粟堿等三十多種生物堿,吃過了之后,身體會自然成癮,有一種吃了還想吃的感覺,食用的時候同樣也覺得味道無比鮮美,這當(dāng)然不是因為扒雞工藝的問題,單純只是身體里面的毒素在作怪,孫胖子用這玩意來腌制扒雞,真的是夠黑心的。 然而就在小白狐兒慷慨激昂,旁人群情激奮之時,我的注意力卻集中在了那個胖揍孫胖子的黑衣少女身上來。 因為我發(fā)現(xiàn)一件事情,這個女孩子,居然就是當(dāng)天我在濰坊參加慈元閣舉辦的拍賣會時,在眾目睽睽以及天下幾大高手的注視下,將價值等同于一億人民幣的飛劍搶走的黑衣少女洛飛雨。對,沒錯,就是那個自稱洛飛雨,然后用血遁逃過一字劍追擊的女孩兒,先前的她許是坐在角落,所以我并沒有瞧見,不過當(dāng)這店家被揭穿了的時候,她卻站了出來,對那孫胖子進行了一頓暴揍。 她打得孫胖子哭爹喊娘,一開始別人還紛紛叫好,看到后來那孫盤子躺在地上,有進氣沒出氣,不由得都感到有些害怕,紛紛從酒樓離開,而我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一條性命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當(dāng)下也是走上前去,對那黑衣少女說道:“洛小姐,別打了,出了人命可不好?!?/br> 聽到我說出了她的姓氏,那小女孩兒終于停手了,回轉(zhuǎn)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后說道:“你認識我?” 我拱手招呼道:“對,那日你在濰坊奪劍,我適逢其會,正在現(xiàn)場?!?/br> 洛飛雨秀眉一皺,揚眉說道:“怎么,你是想替慈元閣出頭,將劍給討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