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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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即便是沒有開啟那種神秘符文,我卻隱隱之間也有了這樣一種感覺。 是仇恨么?還是屈辱之后極為強烈的渴望,又或者是對于自由的向往?我難以理解這樣的情緒,卻感覺到經(jīng)此一劫,我整個人的境界似乎在短暫的幾天里提升了許多,不過此時此刻,我卻也來不及多想,腦海里、眼中和手上,都只有一個意識,那就是要將這個進門的家伙給悄然無息地斬殺于此,不留下一點兒動靜。 這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而且如老孫這般行走江湖久矣的老家伙,施展起手段來,平日里或許并未輸我什么,然而此刻我卻需要在黑寡婦以及外面院子隨時都有可能進來的一幫高手眼皮子底下,將他給干掉,這可能么? 在某一瞬間,我或許也存在著這樣的懷疑,然而門被推開的一霎那,我整個人卻沉浸到了一種波瀾不動的狀態(tài),感覺自己仿佛就是我手中的魔劍一般,接著那老孫抬腳走了進來,因為我被綁著的地方在右邊的一處立柱之上,所以他一進來之后,一邊反手關(guān)門,一邊朝著右邊的那兒望了過去。 在轉(zhuǎn)頭的一瞬間,他的身子明顯僵硬了一下,因為在他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并沒有瞧見被捆成死豬的我。 除了光溜溜的立柱,和散落在下面的一堆天蠶絲繩索之外,別無他物。 這怎么可能,一個被刺入了鬼針、灌入了化功散以及被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家伙,怎么可能就不翼而飛了呢?這可能是那一瞬間老孫腦海里面劃過的想法,也是他人生中最后所想到的事情,緊接著在他左側(cè)角落里蹲守的我動了。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劍出,一揮,一刺。 兩式,沒有真武八卦劍的玄奧,也沒有清池宮十三劍招的意境深遠(yuǎn),簡單得就像小孩兒一般的兩式,卻一劍連著老孫的右胳膊和脖子一舉斬下,另外一劍,則直接刺穿了他跳動不已的心臟。 流暢無比,雙保險! 飲夠了高手精血的魔劍在這一刻展露出了深藏不露的凜然陰寒,而剛才那簡單的兩招,卻是我憋了這么多天的意志陡然之間的爆發(fā)和傾瀉,也是我學(xué)道近二十年來的突破,在那一刻,我的精神和意志已經(jīng)隱隱之間觸摸到了某一個我前所未見的領(lǐng)域和高度,盡管那只是一剎那,靈光一現(xiàn),卻足以讓我回憶終生。 兇惡如老孫者,平日里若是和我交手,雙方必然形成僵持和拉鋸,然而在此刻,他卻在一瞬間就喪失了性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一合之將,秒殺。 在將老孫給驟然斬殺之后,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一陣虛弱,曉得恐怕是我剛才高度集中的精神和意志在達到目的之后,一瞬間的低谷,不過當(dāng)下也是悄無聲息地將他的身子給托著,然后將他拖到了旁邊的谷堆上去,任那谷堆將他給淹沒,同時也讓散發(fā)著陽光氣息的稻谷吸收鮮血,不至于鬧出太多的動靜來。 就在我將老孫的尸體處理妥當(dāng)之時,我卻聽到院子里傳來了一大片的腳步聲,當(dāng)下也是提了氣息,縱身跳上了谷倉的房梁之上,小心翼翼地湊到了屋檐邊來,朝著場院的中間望了過去,卻見久未現(xiàn)身的程楊教授立于正中,黑寡婦隱身在院子的黑暗中,而在對面,則有超過十人的黑袍人。 這些黑袍人臉上都帶著京劇臉譜,有白臉紅臉黑臉,角色不一,這形象讓我想起了當(dāng)年在顎北某個村子被法螺道場的人伏擊之時,似乎那些家伙也是如此打扮,看來帶著京劇臉譜面具,這是法螺道場的招牌習(xí)慣。 我瞇著眼睛,盡量不流露出任何情緒來,卻瞧見程楊教授靜立院子里,而十多個面具男之中,一個帶著曹caojian臣白臉譜的男人越眾而出,厲聲問道:“程教授,既然你說那附著得有臨仙遣策的玉簡在你這里,而當(dāng)初挖掘古墓時僥幸逃過一命的小子陳志程也在你手上,那么就快點叫出來吧,別浪費爺們的時間。” 被人催促著,程楊教授卻并不焦急,而是平靜地說道:“跟我談交易,你還不配,讓老魔來,我們今天所有的賬,一筆勾銷!” 聽到這般囂張的話,這十來個家伙頓時就狂躁不已,然而黑暗中卻傳出了一個幽幽的聲音來:“想見我啊?希望你能夠有點誠意,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第十五章 空白玉簡 這聲音很明顯是一個小年輕的聲線,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卻莫名多出了幾分蒼老和恐怖的氣息,接著遠(yuǎn)處的黑暗光線驟然扭曲,從空間之中走出了一個人來,這個人跟法螺道場的所有人有一個打扮,披著黑色袍子,戴著一張有著金屬反光的面具,身高一般,背負(fù)著雙手,每跨出一步,便有好幾米的距離,三兩下,驟然就出現(xiàn)在了院子之前。 法螺道場的所有人瞧見了這個鐵面人,腰桿頓時就弓了起來,朝著他齊聲喊道:“拜見尊上?!?/br> 鐵面人定住身子,停留在了程楊教授面前的五米處,手一揮,阻止了一眾手下的參拜,然后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直立當(dāng)場的程楊教授說道:“我在閉關(guān),來得略晚,聽說你手上,有我的東西。既然如此,物歸原主,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如何?” 鐵面人說話的調(diào)調(diào)怪怪的,就好像刀尖在玻璃上面摩擦出來的那種沙啞聲,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而且說話也抑揚頓挫的,跟現(xiàn)在的人總有些不同,聽到這里,我大概也能夠想象得到,那個鐵面人之下的靈魂,應(yīng)該就是從那千年古墓中爬出來的老鬼了。想到這里,我腦海里便一直回想起當(dāng)初在古墓底下見到的那一張恐怖臉孔,心中不由得一陣發(fā)慌。 這種慌張是不由自主的情感體現(xiàn),盡管我能夠極力控制,但它還是如潮水一般襲來,直到此刻,我方才明白為何連一字劍都屢屢讓對手逃脫,而且最終還是使得于墨晗大師死去。 這利蒼,千年之前就是修行魔道的高人,而千年之后,到底有著什么樣的手段,當(dāng)真無人知曉。 我估計便是我全盛時期,分毫無傷,估計都難以拿它有任何辦法呢。 不過我這人有一個古怪,那就是越是這般緊張關(guān)鍵的時刻,心中那股不服,就越發(fā)地強烈起來,當(dāng)下也是趴在谷倉的屋檐之下,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聽到那程楊教授揚聲說道:“老魔,那份玉簡,的確是在我的手上。當(dāng)初陳志程從古墓之中偷出了玉簡,輾轉(zhuǎn)過后,歸于我手,然而我研究了十多年,卻一無所得;唯一獲得的是一身病痛,以及讓我懊悔一生的詛咒,此番前來找你,就是想讓你將詛咒解除了,可好?” 雙方講過了述求,而那鐵面人則顯得十分淡定,手一展,卻是從手下那兒接過一根拐杖來,撐住身子,接著說道:“這詛咒,是通過暹粒蟲加惡念神怨做的鬼咒,但凡接觸到傳承玉簡而得不到認(rèn)可的人,都會被下詛咒,此法唯有我可以解,如果你有誠意,那么我的回答,當(dāng)然是沒有問題——所以,請展現(xiàn)出你的誠意來!” 程楊教授恭謹(jǐn)?shù)攸c了點頭,然后拍了拍巴掌,揚聲說道:“老孫,讓那小子吱兩聲,給大伙兒聽聽!” 聽到這話兒,我的腦子一下就炸了,不曉得那程楊教授讓老孫留在谷倉之中,竟然還有這等的打算,當(dāng)下也是有些著急,瞧見程楊教授的余光已經(jīng)朝著這邊瞥了過來,頓時就閉上了眼睛,心想著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硬著頭皮叫道:“啊、啊……” 我這兩聲慘叫就好像是被人給擂在胸口兩拳之后發(fā)出來的一般,叫得惟妙惟肖,而我唯一擔(dān)心的意見,就是這聲音發(fā)出的位置,略微有些太上了,畢竟我此刻是藏在谷倉的房梁之上,卻沒想到我這聲音一發(fā)出來,卻好像是從地下、或者四面八方出現(xiàn)的一般,院子里面的人根本就莫不清楚我的方向,四處搜尋,卻終究無果。 瞧見這樣的結(jié)果,我心中一陣狂喜,曉得這應(yīng)該也是程楊教授等人的布置,就怕對方黑吃黑,來硬的,所以才隱蔽了我藏身的方位。 瞧見連鐵面人在一起的所有人都左右搜尋,程楊教授則沉聲說道:“不用找了,他人就在附近,我一同伴在看著呢,很安全,而倘若你們想要靠近他的話,我同伴也許會因為心慌,手一抖,說不定就把刀子插入了那小子的脖子里面去,到時候可就真的危險了。所以,各位千萬別試圖胡亂行動,要不然,后果真的很不堪設(shè)想的——對了,老魔閣下,剛才那聲音,你熟么?” 鐵面人仰起了頭顱,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說道:“他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所見到的第一個人,我怎么會忘記呢?” 程楊教授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來,點頭說道:“記得就好,記得就好。” 鐵面人沒有給他太多言語的機會,而是再次問道:“那么,那小子從墓中偷出的真玉簡在哪兒呢?有了那東西,再交出他,我可以饒過你一命!” 這家伙慣于決定別人的生死,言語之間,自有一股霸氣,然而程楊教授卻不會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上去,而是打了一個響指,周遭立刻出現(xiàn)了宛如蟲噬般的雜聲,接著他鄭重其事地說道:“老魔閣下,您是前輩,是翻手覆雨之人,所以我在確保交易的公平性上面,其實是做出了很多努力的。我們都是明白人,所以請您約束好自己的手下,不要做出雞飛蛋打、魚死網(wǎng)破的這種事情來,讓大家都難堪?!?/br> 程楊教授這一番軟中帶硬的話語,讓鐵面人,以及身邊法螺道場的這些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鐵面人甕聲甕氣地說道:“這個沒問題,你想怎么樣?” 程楊教授平靜地說道:“交換血誓吧,這是咱們這個行當(dāng)里面的規(guī)矩,你覺得意下如何?” 在我們這些修行者當(dāng)中,無論是正是邪,因為對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了解得更加透徹一些,所以對于“信仰”二字,比尋常人更加看重,所以對自己信仰所立的誓言,那是絕對需要維持的,要不然便會因為怨咒之力倒灌入體,使得渾身的血液發(fā)燙降解,繼而血液沸騰蒸發(fā)而死,這樣的死狀格外恐怖凄慘,使得這所謂的血誓,也成為了很多人彼此交易之時,所需要立下的誓言。 以最誠摯的言語向自己的信仰祈禱,倘若是違背了,那么就是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了,所以一般來說,很多邪道中人作交易或者承諾,都會用到這個方法。 似乎是早已有所準(zhǔn)備,對于程楊教授的提議,鐵面人幾乎沒有多做考慮,便欣然允諾了。 這情況不但讓我詫異,便是鐵面人身后那些法螺道場的手下,以及提出要求的程楊教授都有些驚訝,實在是沒想到他竟然有這般的暢快,然而身處其外的我卻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對于這玉簡,以及十幾年前丟失的東西,這個鐵面人,或者說是利蒼老魔,似乎有著極為急迫的期待。談妥之后,兩人彼此都起了血誓,在這一場儀式之中,彼此都觀察對方,以鑒定對方是否在這過程中有所保留,弄虛作假。 然而雙方都沒有抓到對方把柄,血誓既成,程楊教授輕輕地拍了兩下掌,手往背后輕輕一抓,竟然摸出了一個用金絲楠木制作而成的盒子,這盒子上面繪滿了符文,而且在邊角以及正面處,都有吸納陰氣的黑曜石鑲嵌其中,顯得十分貴重。 程楊教授雙手捧著這極為貴重的木盒,似乎進行了一陣祈禱儀式,這才將其緩緩地打開了來,而就在這木盒蓋子開啟的一瞬間,一道白光卻從里面浮現(xiàn)而出,鐵面人平平地伸出右手,當(dāng)年那能夠解開成一大排葉片的玉簡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上去。許是好久沒有見過了,鐵面人靜靜地伸著手,感受了好一會兒那玉簡之上冰寒的玉質(zhì),身子有些顫抖,似乎還是十分激動的。 然而這激動僅僅維持了不到一分鐘,緊接著他往前走了一步,猛然將手上的玉簡給摔在了地上去。 這玉簡堅硬,不過終究還是玉質(zhì),像他這么往地上一摔,頓時就碎成了好幾大塊,而鐵面人則渾身顫抖,指著一臉難以置信的程楊教授厲喝道:“不對,不對,這不過就是一塊毫無用處的破玉而已,臨仙遣策根本就不在里面,能夠推演天機奧妙的臨仙遣策,在哪里?” 程楊教授守著這玉簡研究了十幾年,一直沒有收獲,其實心中早就已經(jīng)絕望了,而此刻聽到鐵面人這般憤怒罵起,頓時便曉得自己這些年的怒氣,其實都是白費的,本以為玉簡之中有寶藏,只不過是自己一直沒有找到鑰匙而已,如今方才曉得自己的可笑。面臨著鐵面人的怒火,他搖了搖頭,悲哀地喊道:“這怎么可能,那誰奪走了臨仙遣策?” 鐵面人見程楊教授的困惑和驚慌并非虛假,立刻明白過來,寒聲說道:“玉簡之上,沒有臨仙遣策,那么必然是進駐到了某人體內(nèi)——那個人不是你,不是別人,那么一定就是那個叫做陳志程的小子了,對吧?” 鐵面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然朝著谷倉這邊望來,伸手一指道:“他在這里!” 第十六章 螳螂捕蟬 被利蒼一語道破了我的位置,而瞧見法螺道場的一眾人等皆有朝著谷倉掩殺過去的趨勢,那程楊教授卻陡然厲聲尖叫起來:“都住手,不然我讓人先殺了他!” 程楊教授的威脅很明顯起來效果,但見以鐵面人為首的一眾人等都停住了腳步,而瞧見程楊教授夷然不懼的模樣,那鐵面人則顯得很平靜,拄著拐杖,用拐杖尖端撥動了一下地上被砸成好幾塊的碎片,然后說道:“程楊,你的確很謹(jǐn)慎,說吧,你到底想要如何交易,才能夠?qū)⒛莻€家伙交到我的手上來?” 面對著鐵面人的質(zhì)疑,程楊教授的情緒顯得十分激動,厲聲說道:“你告訴我,你這臨仙遣策,到底是一個什么東西?” 世間流傳,說西漢長沙國丞相轪侯利蒼獲見天外飛仙,得傳《臨仙遣策》一卷,而后成就至道,方能活得千年,后來的邪靈教也獲得一部分殘本,還引為圣典,當(dāng)真是十分珍貴之物,然而在這當(dāng)事人的口中,那玩意卻并非是什么文字記錄,也不是什么修魔秘籍,更多的則像是一種靈物,或者說是某種珍稀物品,作為一個在考古界有著相當(dāng)?shù)匚坏膶W(xué)者,怎么可以忍受自己的研究方向,足足走偏了數(shù)十年呢? 似乎感受到了程楊教授的頹喪,鐵面人那面具之下則發(fā)出了嘿嘿的笑聲來:“實話告訴你吧,那臨仙遣策,其實是一股輕靈之氣,當(dāng)然,它并不僅僅只是一股氣息那么簡單,它由一股古代神符所構(gòu)成,那神符的誕生上溯甚至可以推演到偉大的封神時代,它所蘊含的信息,足以讓人終身受益,我當(dāng)年其實也只解開了一部分,便能夠有了并肩頂尖高手之林的資格……” 聽到鐵面人說出了真相,程楊教授眼睛睜得碩大,吃吃地說道:“這怎么可能,那流傳于世的臨仙遣策殘本,到底是怎么回事?” 鐵面人說道:“那些殘本,不過是我從神秘符文之上破解出來的一些法門而已。我守著一個寶藏,然而唯一遺憾的事情是修行知識的斷層,使得很多東西沒有從封神時代傳承下來,我窮盡畢生之力,都難以破解其中真正的奧義,唯有借助遺尸地藏之法,將自己靈魂留存,永不墜落幽府,期待來日重修。然而讓我難過的事情是,你們雖然將我給喚醒了,但是卻把我藏在玉簡之中的臨仙遣策也奪走了——這就是我找尋你們的理由,明白了么?” “臨仙遣策居然是一道輕靈之氣,天啊,它居然只是一股氣息,”程楊教授飽受打擊,喃喃自語道:“我居然干出了買櫝還珠的傻事,而且還空守著這破盒子,洋洋得意十幾年——真傻比??!” 程楊教授極為懊惱,而鐵面人則是顯得十分焦急,催促他道:“你身上的詛咒,來自于我的意志,我隨時都可以幫你解開,還你正常的生活。那么,我們開始交易吧,如何?” 鐵面人說得如此懇切,已然沒有了那陳年老鬼的森嚴(yán)恐怖,然而程楊教授卻低下了頭去,似乎在喃喃自語,又似乎受不住這打擊。過了好幾秒鐘之后,他終于抬起了頭來,然而在抬頭的這一霎那,即便是在谷倉房梁之上,角度完全處于一個偏移位置的我,都能夠感受到他渾身散發(fā)出來的那種侵略性,以及宛如潮水一般的憤懣。 接著程楊教授開始緩步后退了,他一邊自嘲地笑,一邊說道:“我真是個傻比啊,空入寶山而不自知,曾經(jīng)擁有而不得,世界為什么會這么不公平?正常的生活,呵呵,我還能夠過正常的生活么?我將自己的親外孫女給活活吃掉了,這事兒可是被我女兒看到了的,她雖然礙于情面沒有舉報我,但是我后來假死之時,一對兒女,沒有一個能夠回來看過我一眼,人世間如此薄涼,哪里還能回得去……” 他的話語讓法螺道場的人感覺到一陣不安,那鐵面人沉聲喝問道:“程楊,時至如今,你以為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嗎?實話告訴你,只要那股輕靈之氣還在陳志程那小子體內(nèi),我就能夠在他尸骨未寒之時,就將其剝離下來,所以你以為讓人殺死了他,我就能夠受到威脅么?” 被如此一喝問,程楊教授的臉陡然就是一陣扭曲,這并不屬于正常人的肌rou抽動,而像是僵尸或者死人一般的僵硬,讓人覺得無比詭異,接著他瘋狂地大笑了起來:“你厲害,你牛逼,那么我想問你,法螺道場是以法陣起家的,我倒要用你們最擅長的東西,來跟您們討教一番,看看法陣技術(shù),到底哪家強!” 他這話兒一說出口,早已等待多時的黑寡婦陡然從黑暗中沖了出來,手中一面齊人高的大旗,上面繪滿了千八百種密密麻麻的毒蟲,而這些毒蟲有蜈蚣毒蛇,也有千奇百怪、人間難見的毒物,大旗招展,從院子的角落立刻躥出了一大股的黑色霧氣來,這些黑色霧氣但凡沾染到了人體的一點區(qū)域,立刻就會瘋狂地往里面鉆,接著附著在這血rou里,瘋狂孽生,那人便rou眼可見地消融了去,十分恐怖。 一瞬間,那些由微末蟲蠱組成的黑霧將整個院子都填滿,而法螺道場之中也有兩人帶著凄厲至極的慘叫聲,化作了烏有。 這手段當(dāng)真是讓人心驚膽寒,看來老孫說他師父那老頭兒有著神秘之地苗疆萬毒窟的一支傳承,此言并不似假的,然而法螺道場卻也不是吃素的,在反應(yīng)過來的那一剎那,剩余的人立刻結(jié)陣以待,接著紛紛射出符箓、陣旗以及排簽,將陣腳穩(wěn)住,不讓那些細(xì)小蟲子圍上來,而那鐵面人則顯得格外憤怒,手一揮,那些圍繞在他面前的所有蟲蠹皆潰散而去,他怒吼道:“在我面前玩小手段,你真的是活膩了?!?/br> 鐵面人之下的靈魂是利蒼,而那一位大拿早在幾千年前,就是一代頂尖高手,而去那還是術(shù)法最鼎盛的時代之一,方士群出,盡管這千年過后,無論是靈魂,還是別的,都已經(jīng)虛弱到了極點,但強者的尊嚴(yán)也不是這般被踐踏的,當(dāng)下也是腳尖一點,便沖著程楊教授殺了過去。 鐵面人利蒼有著強者尊嚴(yán),自信滿滿,然而他面對的卻并非一個冒冒失失的弱者,這位程楊教授是一個心思極為縝密的家伙,他當(dāng)初算計我的時候,環(huán)環(huán)相扣,層層相連,僅僅只是簡單的兩記飛針加麻象散,便能夠?qū)⑽医o生擒活捉,而對于利蒼這老鬼,他可是籌謀了十多年,哪里只是表面上的那般簡單,但見利蒼沖到一半,地上卻浮現(xiàn)出了一個邋遢老頭來,面無表情地攔住了身著黑袍的鐵面人。 那邋遢老頭容貌十分丑陋,不過在與鐵面人交手兩招之后,身形一扭,竟然擠進了鐵面人的身軀里去,那面具之下,有一個憤怒的聲音喊道:“一個區(qū)區(qū)幾年煉制的小鬼,居然敢跟我搶奪身體,真的是活膩了!” 利蒼驕狂,然而他卻著實被這邋遢老頭的鬼魂給牽絆了,我有一種莫名的猜測,那邋遢老頭恐怕是老孫的師父,這兩個畜生不但將其殺害了,而且還將老頭煉制成了鬼靈,當(dāng)真是讓人不齒——老孫師父是正是邪,為人如何,這個我無從得知,但是瞧見他剛才那面無表情的臉孔,我的心中不由多出幾分悲涼來,要曉得,我也是有師父的,對于這種情感也有理解,卻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會有這般無恥之人。 不過這邋遢老頭鉆入鐵面人體內(nèi),卻是將利蒼的身形給為之一停滯,接著程楊教授則桀桀笑了起來:“它自然是拿捏不住你的,但是你以為憑借著你這壞了幾千年的腦子,就能夠跟現(xiàn)如今的我們相斗么?幼稚!” 程楊教授揚起了右手,話音一落,黑寡婦從角落掏出一個奇怪的大鼓來,在上面猛然敲動了類似于“將軍令”的鼓點,而隨著這鼓點的出現(xiàn),院子里頓時浮現(xiàn)出一種古怪的共振,咚、咚、咚,仿佛某種波瀾驟起,那鐵面人的身子變得僵硬,突然大聲喊道:“啊,不好,費陽、馬軍,快幫我殺了那個女人,要不然我們就完了!” 鐵面人如此絕望,然而黑寡婦的鼓點卻敲得更加瘋狂,程楊教授攔在了黑寡婦旁邊,以作戒備,而目光則投向了谷倉這一邊來,催促黑寡婦道:“那個利蒼的神魂當(dāng)真強大,居然在這樣的震動共鳴之中,還能夠保持一絲意志,小蘇,什么時候能夠?qū)⑺?zhèn)???” 黑寡婦揮汗如雨地打著鼓,搖頭說道:“這一曲鼓點敲完,倘若再不能扼殺的話,我們恐怕就只有跑路了?!?/br> 程楊教授點了點頭,朝著谷倉這邊喊道:“老孫,走,帶那小子上車,我們趕緊離開。” 他喊了幾聲沒有回應(yīng),眉頭突然一皺,詫異地喊道:“不對,老孫出事了!” 第十七章 虎xue之說 老孫能夠協(xié)同程楊教授一起,將養(yǎng)育自己十?dāng)?shù)年的師父都給殺害了,這兩人的關(guān)系可不是一般的強,彼此的脾氣秉性也是相當(dāng)熟悉,所以叫了幾聲沒動靜之后,程楊教授頓時就覺察出不妥來,然而他這話兒一出口,那黑寡婦卻不樂意了:“能出什么事?那個陳志程你之前也是檢查過了的,十三根鬼針,除了我,沒人能解,化功散,冰蠶索,每一樣都能將他制得死死,怎么可能出現(xiàn)問題呢?” 黑寡婦鼓點不停,而程楊教授則黑著臉說道:“那他為何會沒有回應(yīng)?” 那女人眉頭一皺,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大驚失色地問道:“糟了,莫不是老孫那狗日的聽到了利蒼老魔的話語,得知陳志程身上隱藏著臨仙遣策的最終秘密,所以帶著那小子,和所有的東西,卷款潛逃了?要是如此,程教授我告訴你,敲完這頓鼓點,老娘立馬轉(zhuǎn)身就走,剩下的事情,你自己一個人擔(dān)待著吧!” 程楊教授被黑寡婦挑起了疑心,不過心中卻依舊有些不信,轉(zhuǎn)身朝著谷倉走去:“不對,老孫與我情同兄弟,他不可能背叛我的,一定是利蒼老魔后面還有手段,暗中派人潛入了谷倉里面去,才會如此。你且在這里等著,我進去看看……” 他這剛要離開,黑寡婦就厲聲慘叫道:“連自己的師父都給煉制成了鬼靈,兄弟又算個屁?程教授,你這時若是要脫身離開,我可不管這利蒼老魔是否有被這法陣共振而死,老娘拔腿跑開了先!” 她話音一落,黑霧中便沖出了一個紅臉關(guān)公和白臉馬謖來。 這兩人一人持刀,一人耍棍,身上隱隱散發(fā)金光,那些蟲蠹的黑霧似乎對于這些有著深深的畏懼,故而不能阻攔,使得他們兩人能夠沖上前來,試圖將敲鼓擺陣的黑寡婦斬殺當(dāng)下。此時此刻,消滅了利蒼魔頭這件事情更加重要,要不然大家都得死,程楊教授也有這樣的覺悟,當(dāng)下也是迎了上去,與這二人交手,而谷倉這邊,他則甩了一支利箭,釘在了正門之上。 我不知道他這利箭是何用意,還待仔細(xì)打量那程楊教授的手段到底有多厲害,卻不料身后陰風(fēng)一陣,回頭一望,卻見到一個缺了半邊臉的女童,出現(xiàn)在我跟前。 這女童只有五六歲的模樣,披頭散發(fā),渾身臟兮兮,全部都是血痕,一對手掌之上指甲尖利而修長,半邊臉血rou模糊,露出里面粉紅色的肌腱來,唯有一雙眼睛透亮,里面充斥著憤恨、怨毒、瘋狂以及痛苦等各種各樣的負(fù)面情緒。 驟然瞧見此物,我也嚇了一小跳,不過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既然老孫能夠?qū)⑺麕煾笩捴瞥晒恚嗣娅F心的程楊教授,自然也會不甘示弱,那么這丑陋猙獰的鬼娃娃,恐怕就是程楊教授的親外孫女了吧? 想到面前這鬼娃娃悲慘的遭遇,我心中的那種恐懼便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滿滿的同情,瞧見它揮手朝著脖子抓來,我凝練氣勁,收斂雷意,伸手一把便抓住了這鬼娃娃的小胳膊。 人鬼陌路,按理說平日里是不能實體相交的,因為我們身處的并不是一個空間,不過這些事情在修行者面前卻并不成問題,厲害的練鬼者能夠?qū)⒐砟毜猛鹑鐚嵸|(zhì),而修行者則能夠?qū)⑻摕o飄渺的鬼魂掌握于手,這些都關(guān)乎于炁的變化。那鬼娃娃想要取我首級,卻不料被我一把抓住胳膊,動彈不得,心中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浮現(xiàn)出幾分狠厲來,勃然變色,竟然化作一條細(xì)線,準(zhǔn)備朝著我的體內(nèi)鉆去。 這小鬼的性子已經(jīng)被程楊教授給煉制得格外兇惡了,我曉得倘若心存良善,只怕會陰溝里面翻船,當(dāng)下也是手中雷勁一起,那掌心雷便擊在了鬼娃娃的身上,這孩子猛然一震,渾身一陣潰散,而后我更是馬不停蹄地念起了超度亡魂的經(jīng)訣,一指點在了鬼娃娃的額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