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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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被三十多頭肥碩的老鼠給團團圍住,這些老鼠有的躍在巖石上,有的爬到了樹枝間,還有的則圍堵在我們的前路,它們有的大,有的小,然而共同的特征,是一雙嗜血的眼睛。 這眼睛紅悠悠的,黑暗中給人的感覺,像是鬼魅。 我的衣襟已經(jīng)染紅,那些鼠血在我的衣服和皮膚間不停地翻滾著,似乎有些腐蝕性,而且還與無數(shù)亡魂在吶喊,倘若不是剛才努爾那一口舌尖血,只怕我早就跑不動了。 努爾拿著一根折斷了的樹棍,一臉苦笑道:“我小時候,因為寨子里窮,吃了無數(shù)山鼠,沒想到這報應(yīng)來得忒快,現(xiàn)在就要被老鼠吃了?!?/br> 我胸口的那袋東西又在動,看著這一大群將我們團團圍住的肥老鼠,我突然在想,旱煙羅鍋為什么偏偏將這玩意交給我? 他干嘛不交給身形更矯健的張世界,或者是主持全局的王朋呢? 我心中隱隱有所答案,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些不停叫喚的老鼠突然停歇了下來,只見我們前面陡然一暗,然后有一個人從黑暗中躍了上來。 本來就是黑夜,只有隱約月光和星光,談不上什么光明與黑暗,然而此人一來,的確讓我眼前一黑。 接著我瞧見了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的大光頭。 大光頭慈眉善目,除了這一臉宛如鋼針的絡(luò)腮胡子之外,倒也沒有什么讓人驚奇的地方,樣貌有點像是我們之前訓(xùn)練時營地附近的一個村民。 不過他的眼睛亮,微微一動,就感覺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大光頭穿著富有安南特色的長袍,有點像僧衣,不過又不全是,上面繡著一些蜘蛛和蜈蚣。 他走到我們面前不遠處,裂開了嘴笑,露出了一口白牙來,然后朝我伸手討要道:“年輕人,把小白龍還給我。” 小白龍?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懷里面的東西,不明白這小東西跟《西游記》里面的白龍馬有什么聯(lián)系,然而那人見我下意識地去抓胸口,驟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努力地和緩著語氣說道:“別亂動!小心點,年輕人,你把懷里的東西給我,我放你們一條生路,如何?” 這人口氣如此之大,想來必定是一個大人物,我緊緊抓著小寶劍,努力平心靜氣地問道:“你是御鼠王?” 那大光頭嘴角一咧,露出了頗為古怪的笑意道:“你們還知道御鼠王?不過我不是他,我是……” “黑魔砂!”努爾瞧見我的手往懷里伸,于是一步上前,擋在了我前面,寒聲說道:“你就是殺害了烈火巖豹的黑魔砂,對吧?” 大光頭微微一笑,雙手合十,躬身說道:“對,就是我,黑魔砂?!?/br> 第四十章 風(fēng)符一開百里外 大光頭倒也不諱言自己的身份,雙手合十后,有些好奇地看著努爾,笑著說道:“腹語?很有趣的本事?。俊?/br> 這人和顏悅色,一點都沒有旱煙羅鍋形容的那般恐怖,反而就像一個鄉(xiāng)間老農(nóng),雙手抱在胸前,表示自己沒有攻擊意圖,努爾反而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氣勢:“有趣?呵呵,沒有你將自己多年的好友烈火巖豹殺害,更加有趣吧?” 黑魔砂的臉變得有些深沉了,凝聲說道:“兩國交戰(zhàn),各為其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對于張金福的死,我表示很抱歉,但是年輕人,一場戰(zhàn)爭,并不是像你們所理解、和看到的那般簡單和純粹,這些是不能夠用是非對錯來衡量的,只不過是立場不一樣罷了。好了,這些骯臟的東西,我不想跟你們談,我們還是來聊聊老羅剛剛拿走的東西吧?這玩意兒,你我都用不著,但是有人卻十分有用,所以我們來做一個交易,把它還給我,而我,則讓你活著離開這里……” “杳杳冥冥,天地昏沉,雷電風(fēng)火,官將吏兵;上有六甲,下有六兵,借我御風(fēng),逍遙于行,急急如律令!” 黑魔砂唯恐我們狗急跳墻,做了些魚死網(wǎng)破的荒唐事情,故而耐著性子跟我們兜圈兒,然而知曉其為人的我們,哪里信得過他? 世間萬事,皆是求人不如求己。 我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突然想起了胸口的符袋之中,有一張符箓,恰好適用于此時此刻的這一份場景。 風(fēng)符。 我不知道旱煙羅鍋是因為直覺,還是別的原因,將這么重要的東西交予我手,但是我卻曉得此物倘若是落入了敵手,那么不但烈火巖豹的犧牲白費了,而且舍身給我們拖住敵人的旱煙羅鍋也算是白走了一遭。 于是我沒有在吝嗇這符袋中越來越少的紙張,回憶起當(dāng)初老鬼教予我的咒訣,在努爾的掩護下,緩慢而堅決地念了起來。 《登真隱訣》、《清微丹訣》、《太上三洞神卷》,我幼時所學(xué)道經(jīng),沒有一刻曾經(jīng)忘卻。 老鬼的教誨一直藏在我的腦海中。 當(dāng)律令出口的那一霎那,我一步上前,緊緊抓住了努爾的胳膊,緊接著我眼中最后的一副畫面,是黑魔砂接近扭曲的臉。 那一刻,他應(yīng)該很后悔自己的磨蹭,然而時機卻已經(jīng)悄然流逝。 我感覺自己的身子在后退,好像被一種強大的力量給碾扁。 我感覺自己抓不住努爾的手了。 不過我心中卻一直有一個意念,那便是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開拉住兄弟的手。 因為我若將他留下,狂怒的黑魔砂一定會將努爾給碾碎泄憤的。 時間在那一霎那似乎失去了意義,我起先感覺自己仿佛被碾碎了,化作了一張薄薄的紙,然而片刻之后,感覺自己好像在空中飛翔,又或者浸泡在水中。 很難形容的感覺,唯一讓我有些安慰的是,能夠有感覺,說明我活著。 這便是極好的。 有一段時間里我感覺時間仿佛是停止的,而很快我便感覺又回復(fù)了正常,雙腳踏踏實實地踩在了地上,然后下意識地往著后面退了幾步。 我的身子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沖勢,于是很快就站穩(wěn)了,抬頭一看,努爾被我緊緊抓著,黑夜里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接著他跪倒在地,狂吐不已。 餿臭的嘔吐物讓我也有些頂不住了,當(dāng)時也就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往外面吐出了尚未消化的壓縮餅干來。 過了好一會兒,我們兩個昏昏沉沉的家伙方才曉得觀察起周圍的環(huán)境來,這才發(fā)現(xiàn)這兒跟兩國交界的叢林地帶有著很大的區(qū)別,我們站立的這個地方,是一個荒山,下面還有一些耕田,以及零落的村落,不過那村子黑乎乎的,陷入到一片死一樣的靜寂里。 我和努爾擦干了嘴唇,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兒來了。 接著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布袋,發(fā)現(xiàn)那東西已經(jīng)停止了動靜,徹底偃旗息鼓了。 我不敢打開來,理了理思路,然后對努爾說道:“既然有村子,那么我們就過去瞧瞧,看看能不能聯(lián)絡(luò)上指揮部,要知道王朋和三張,以及羅老他們都還沒有脫離險境呢,一定需要支援的?!?/br> 對于我的提議,努爾表示同意,于是我們兩人相互扶持著,朝著荒山下面的村落走去。 然而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我們便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因為我看到了半山腰上面,有巨大的彈坑分布。 雖說是自衛(wèi)反擊戰(zhàn),但是戰(zhàn)爭其實是發(fā)生在安南北部山區(qū)一帶,倘若這是老山附近,這炮彈絕對不可能落在村子附近的,難道說,真的如同宣傳上面所說的,安南部隊沒事就炮轟我們的村子? 努爾撿起了彈坑旁邊的一截化作焦炭的木頭,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看著彈坑,似乎還有些年頭了。 繼續(xù)往前走,我們發(fā)現(xiàn)這耕地幾乎都拋荒了,沒有任何農(nóng)作物在里面,野草叢生,而當(dāng)我們來到這個規(guī)模并不算大的小村莊時,發(fā)現(xiàn)好多房子都已經(jīng)垮塌了。 靠村口的地方,墻壁上面都是彈孔。 我心中有些發(fā)虛了,不知道青衣老道的那風(fēng)符,到底把我們給送到了哪兒。兩人繼續(xù)往前摸,弓著腰,小心翼翼。不過沒多久,我們便挺直了腰桿兒來。 因為我們發(fā)現(xiàn)整個地方就是一個鬼村,一個活人都沒有。 我們隨意找了一間還算是完整的房子,走進去一瞧,家徒四壁,格局跟我們在滇南邊境看到的完全就不同,墻上連家家都會有的老人家掛象都沒有,再仔細一瞧,努爾的臉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拉著我說道:“二蛋,我們有可能走過了?!?/br> 我看著努爾,苦笑道:“難道我們已經(jīng)越境,到達了安南人的地盤了?” 這猜測說起來就讓人揪心,深入敵后,這倘若是主場,倒也沒有什么,而這個地方我們一點兒都不熟悉,語言不通,人也生疏,別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兩國交惡,戰(zhàn)火燃邊關(guān),對敵國的人向來都是懷揣著十二分的仇恨,就如同當(dāng)初趙承風(fēng)跟我打賭,說看看誰殺的安南人多一樣,這里的每一個人,其實都把我們當(dāng)做獵物、仇人,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 那一場戰(zhàn)爭過后,安南出現(xiàn)了好多寡婦村,男人基本死絕了。 這時的安南人可沒有什么國際公約好講,當(dāng)初他們和整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美利堅戰(zhàn)斗,倘若是有所俘獲,能活下來的也不多。 十年戰(zhàn)爭,已經(jīng)讓它的國民變得相當(dāng)?shù)膬磪?,對于生命,也到了一個十分漠視的程度。 盡管如此,我和努爾還是沒有打算立即離開,往北走,越境回國。 這一晚上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給我和努爾太多的內(nèi)外傷了,倘若是強行支撐著往北走,恐怕隨便來一個小兵嘎子,都能將我們兩個給撂翻到底。 特別是努爾,跟阮將軍的比拼讓他受到了很嚴重的內(nèi)傷,而后也是一直都在強撐,此刻稍微安寧一些,便邁不動腿了。 眼看著努爾隨時都有可能昏迷過去,經(jīng)過一陣簡單的商量之后,我們在這個廢棄村落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落下了腳,我讓努爾躺在一張破草席上面先休息,而自己則在外圍布置了幾個警示機關(guān)。 其實也就是通過線以及一些能夠發(fā)出聲響的東西組成,給沉睡的我們提前警告。 布置完這一切,我返回了臨時落腳點,緊挨著努爾,靠墻坐下,那屋子上面有一個大洞,月光灑落下來,我這才將心思放在了旱煙羅鍋交給我的那個布袋上面來。 這么多人為了它舍生忘死,那么這玩意,到底是什么呢? 我突然之間,十分的好奇。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包裹著它的那個布袋,光華照耀下,隱隱有些發(fā)光,是金屬交織制成,上面還有用鮮血描繪出來的符文圖案,看著有點兒像是佛家的繪制風(fēng)格。 隔著布袋,我仔細地撫摸著里面的那條長蟲。 這玩意其實并不算長,曲曲折折,最多不過一米,隔著布袋摸上去,爽爽滑滑的,然而卻沒有了先前的那一股狂躁和富有攻擊力的動靜。 布袋的口子是用一根棉線、頭發(fā)絲和金屬絲交織而成的繩子,我猶豫了好久,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解開來。 以剛才這東西的反應(yīng),只怕我一解開繩子,它應(yīng)該就會立刻蹦出來,然后朝我咬來。 努爾吃過了隨身攜帶的藥之后,昏昏沉沉睡了過去,有我看著,他表示出了十足的信任來,然而我卻在天人交戰(zhàn),不知道是否需要將布袋解開,將里面的那玩意給拿出來一瞧。 不管怎么說,我都是要看一下死活的。 這般想著,我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喚出白合幫我照看著,然后解開了那繩子。 我預(yù)想中的情況并沒有發(fā)生,直到我將整個袋子給完全打開來的時候,里面的東西都沒有一點兒動靜。 我伸手去撈,掐住七寸提溜出來。 果真是一條白色的長蛇。 不過它的腦袋上,為何還有一根小犄角呢? 第四十一章 窮途末路飽口福 此蛇頭骨如鱷,口大,兩頜有多行細牙,半露而出的舌上也有細牙,身有微小圓鱗,體背是淺白色,腹部白色,側(cè)線發(fā)達平直,側(cè)線鱗明顯突出,身長一米不到,雙目緊閉,額頭有角。 我一邊緊緊捏著它的七寸,防止其暴起傷人,然后用手掌內(nèi)側(cè)輕輕摩挲那rou芽一般的犄角。 犄角不大,黃豆芽兒一般,摸上去有一種玉質(zhì)的感覺。 這就是讓一眾身居高位的安南高手冒著巨大危險,越境而過,到我國邊境犯險的根本原因? 它就是黑魔砂口中的小白龍么? 我讀書少,但是也曉得一點,那就是蛇生單角為蛟,雙角為龍,從表面上看來,這東西應(yīng)該屬于傳說中的蛟,的確是有資格勞煩一眾高手出動,不過我在它尾巴附近瞧見了一個對稱的瘀傷,看起來是被人給捏住了一下,沒有把握住勁兒,使得這東西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它落入我手中的時候,估計已經(jīng)是在垂死掙扎了,而后我風(fēng)符一用,巨大的風(fēng)壓傳遞到了它的身上,便已然是沒有了生機。 這條讓無數(shù)人追逐爭搶的小東西,已經(jīng)死掉了。 活著的蛟蛇,和死去的蛟蛇,兩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我瞧著這條癱軟如面條的生靈,心中一陣酸楚,看得出來,它的年紀并不算大,要不然也不可能才不到一米長,然而這般早年夭折,倒是跟我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