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滿鼓勵自己要樂觀，其實也不是不害怕。畢竟，宮里規(guī)矩大，做錯事挨罵受罰是小事，說不得有可能就直接死罪。

    而且，宮女雖不是秀女，得寵機會極少，但也不是沒有先例。她知道一些歷史知識，若長相秀麗的宮女，也有可能被皇帝寵幸，但這些女人只是皇帝偶爾興起的玩物，要么活不下來，要么活得還不如宮女，一輩子凄慘孤老宮中。

    宮女還可能隨時被賞人，賞給功臣或者近臣，能當個有名分妾室都是好的，很可能被玩弄后丟棄。

    哎，十幾年路漫漫，且有的熬呢。

    這次共選了100來名宮女，都是來自京郊。進京后，她們先在宮外一個院子停留了一個月。她們要洗澡、理發(fā)，換上干凈衣服。每天有專門的嬤嬤盯著她們搞個人衛(wèi)生，恨不能讓她們掉三層皮。這一個月停留，主要是為了做好衛(wèi)生，防止從宮外帶進傳染病、虱子、跳蚤等臟東西。

    一個月后，小滿終于踏進了皇宮，金屋玉樓，一派輝煌的地方。

    按照空缺，她們進入不同部門。宮里有9監(jiān)18房，小滿很幸運地分到了尚衣監(jiān)，負責(zé)針線裁縫工作。

    本來，她的最理想目標是尚膳監(jiān)，雖然可能會油頭滿面影響美貌，但至少能吃飽吃好，還能學(xué)些做點心、做飯菜的手藝，出宮后開個小飯鋪也挺好。

    可惜，尚膳監(jiān)是肥缺，想去的人太多，輪不到她這種沒錢、沒人脈的。

    宮女圈子也是個小社會，也分等級，就算同等級，不同崗位，不同宮殿，那賞賜也不一樣。如她們這種不近身伺候主子的，得賞錢的機會肯定就少很多。即使伺候主子的，主子身價不同，奴才身價也不同。

    這種事，現(xiàn)代也一樣，同一個單位，人的地位總有三六九等。好在，小滿在原來單位也基本是末等那種，真要出頭露臉，她還不適應(yīng)。

    而且，分到各宮殿近身伺候主子，矛盾更復(fù)雜，各種爭寵上位耍手段，明顯不是小滿的特長，還不如干點技術(shù)工種，以后出宮也有傍身技能。而且，技術(shù)工還能定期10天一休，不像各殿侍女，還得由主子安排輪休。

    在小滿心里，能賺錢也得能休息才是理想工種。

    她能分到尚衣監(jiān)已經(jīng)很幸運。這主要得益于她手細嫩細長，不會掛花絲綢?？梢姡诩依锂斃闲≌娌诲e，受寵少干活，出來打工都有利于分到好職位。

    小滿決定，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學(xué)點真本事，出去繡點宮繡，給大戶人家做點衣服，收入也不錯。嗯，如果想出嫁，這也是籌碼。啥年頭都得綜合素質(zhì)高才能找到好婆家那！

    宮里帶人干活都是一級帶一級。小滿的老師是19歲的宮女芍藥。芍藥長相中等，溫柔細眼，鵝蛋臉，平時話不多，但是教活計不藏私，也從不挑刺為難小滿。

    小滿看著周邊很多jiejie對小徒弟挑眉瞪眼、呼來喝去，各種難伺候，十分慶幸遇到了好上司。

    經(jīng)過了幾個月的歷練，看到了幾次大小事故，小滿也知道，時代不同了，她再也不是嬌滴滴的獨生女，而是徹頭徹尾的奴才了。她要長點心眼了。

    好在，小滿本來就不是話嘮，跟著芍藥，更是萬事不摻和，這幾個月也是無驚無險。她要做的就是，好好感激芍藥jiejie，像其他小徒弟侍奉師傅一樣，好好服侍芍藥，對得起芍藥認真教導(dǎo)的心。

    芍藥心里明鏡，看到小滿越來越沉穩(wěn)，懂得說話留三分，辦事留一線，對她也是真心實意，她心里也很欣慰。畢竟，大家都是窮人家賣進來的，養(yǎng)家糊口不容易，而且也是她帶的第一個徒弟，她也吃過做徒弟的苦，自然也就對小滿上心一些，希望小滿能做得好。

    師徒二人在尚衣監(jiān)里既不是透明一族，也不是出挑一派，很平穩(wěn)的過著日子。

    小滿不愛說話，小姐妹不多，倒是通過芍藥認識了尚膳監(jiān)的小太監(jiān)小喜子，算是有了好朋友。小喜子和芍藥是同鄉(xiāng)，當年家里也曾受過芍藥家的幫助，自然就親近很多。

    小喜子雖說只有15歲，但辦事可是沒得說。嘴巴乖巧，見了太監(jiān)宮女一口一個哥哥jiejie，沒開口先帶笑，跑腿的伙計辦得更是利索，師傅的師傅又是尚膳監(jiān)大太監(jiān)，所以很吃得開。

    小滿沒少沾小喜子的光，一口一個“喜子哥”，喊得小喜子得空就偷偷給她拿點心吃，有時連芍藥都吃不上。

    本來，宮女的伙食就比家里好很多，就她這種最低級的，每頓也是饅頭管夠，青菜吃飽，隔幾天還能有點rou吃?，F(xiàn)在，又有小喜子的點心，小滿身高倒是竄了不少，終于像個發(fā)育正常的11歲少女。

    而且，小滿驚喜的發(fā)現(xiàn)，她再不是沒長開的小蘋果了。

    ☆、第3章 換崗

    “喜子哥，那，給你的?！毙M從衣兜里掏出一個荷包。

    “咦，荷包？給我的？真好看。青色荷包上繡一枝紅梅，紅梅上立著一支家雀，真的挺好看的。而且家雀沒有繡滿顏色，只留著線條，很有特點，我特別喜歡?！毙∠沧幽弥砂瓉砀踩サ目?，嘴巴越咧越大。

    “……”小滿頓時內(nèi)心淚流成河，“喜子哥，這是喜鵲，喜鵲，不是家雀。家雀能有這么好看的尾巴嗎，能有這么優(yōu)美的線條嗎？”而且，我也想繡滿顏色的，可是我還沒學(xué)會，好不好。

    其實，尚衣監(jiān)分刺繡和裁衣兩種技能，宮女一般只擅長一種。小滿她們第一年，會把這兩種技能的基本功學(xué)會，之后根據(jù)個人特長和興趣有所專攻。

    小滿現(xiàn)在只學(xué)習(xí)了不到半年，之前又沒有做針線活的底子，能繡出荷包來，還會布局作圖，已經(jīng)進步很大了。小喜子這番話很打擊她的積極性哎。

    “那個”小喜子摸摸頭，很不好意思地笑道：“小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繡的真的很好看，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荷包?！?/br>
    “嘿嘿，是吧，是吧，很好看吧！”小滿壓根忘了人家這就是給她面子，以為是真夸呢，“這可是我從過年就琢磨著做出來的，布料也是精挑細選的，咱們這身份能用，又美觀結(jié)實?！?/br>
    小喜子很珍惜地把荷包放到袖子里，他道：“我一定好好珍藏著。小滿，你從過年就給我準備，這么用心，怪不得這么好看?！?/br>
    “嗯，喜子哥你總是給我?guī)Ш贸缘?，我早就想感謝的，可是過年忙，就一直拖到現(xiàn)在了。我還給芍藥jiejie繡了一個，她也很喜歡。下一次我長本事了，給你們倆做雙鞋?！毙M信心滿滿地說：“嘿嘿，先拿著芍藥jiejie和你練練手，以后出宮開個成衣鋪，絕對賺錢?！?/br>
    小喜子雖然被拿來做了實驗，但心里還是美滋滋的。從來沒有人給他做過針線活，他真的很

    感動。而且，是可愛的小滿給他做的，更得珍藏。

    “好，你要是錢不夠，我把攢的月例給你一些，可以算入股。你以后就可以開成一個大鋪子，養(yǎng)活家人不成問題?！毙∠沧雍苷塘x地支持小滿的賺錢大計。

    小喜子家里不是一般窮，還能說出這話，可見真把小滿當朋友了。

    說實話，宮女雖然是下人，但只要老老實實干活，總有出宮一天，而且還能學(xué)點技能，對窮人家來說總是一份不錯的謀生渠道。

    但太監(jiān)，身心摧殘、被人瞧不起不說，還只能老死宮中，要混不成有臉面的太監(jiān)，死后賣到亂葬崗而已。

    小喜子家住河間，兄弟3人，父母雙亡沒留下任何田產(chǎn)，他們跟著大伯過活，寄人籬下滋味不好過。大娘的責(zé)罵就不說了，主要還是家里窮，大伯家5個孩子吃飯都費勁，再養(yǎng)活他們3人確實困難。

    好在，兄弟3人都非常懂事，知道搶著干活，還能勉強過下去?？墒?，前幾年河間大旱，糧食收成不好，賣兒賣女在農(nóng)村很常見。

    小喜子是家里老二，卻對家人很有責(zé)任心?？吹郊依镎娴牡搅顺圆黄痫埖牡夭剑侗剂死相l(xiāng)做了太監(jiān)，賣身銀子和月例都給了家里，就為了哥哥弟弟能在大伯家待下去，以后還有錢娶媳

    婦生孩子。

    期間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小喜子從來不提，還是笑嘻嘻、樂觀派，對人又真誠，讓小滿不得不敬佩、喜歡，把他當成哥哥一樣對待。

    在宮里，能遇到芍藥和小喜子，小滿絕對很幸運。

    而且，小滿發(fā)現(xiàn)自己裁衣制衣的能力挺好，有時借助前世記憶，向芍藥推薦幾個新樣子，做出來的衣服很受尚宮喜歡。小滿希望芍藥能進步，當上尚宮，這樣以后就不用出宮了。

    “小滿，你很有天分，總是想到很多花樣，給我很多啟發(fā)，謝謝你。”芍藥輕輕摸著小滿的小腦袋說。

    “師傅jiejie，我雖然能想到，可我不會做啊，只是紙上談兵而已，最后能成功還是靠您那?！毙M很狗腿地抱著芍藥說：“再說了，您刺繡和裁衣手藝都這么好，再表現(xiàn)表現(xiàn)，以后一定能當上管事，成為尚宮，我也跟著沾光的?！?/br>
    芍藥笑道：“孩子話，當管事、尚宮哪是那么簡單。不僅需要手藝好，更得左右逢源，會和人打交道。要時時關(guān)注主子的喜好，又不能和主子們牽扯不清，不然一不留神就出錯。我又沒有家人要照顧，累死累活圖什么，不值得。還不如憑著真手藝，當個教習(xí)嬤嬤，清凈過日子。”

    芍藥待人很謹慎，對小滿卻真心好。這是芍藥順便教導(dǎo)她，不要眼饞和主子走得近的人，老老實實做事做人，才是好好活下去的基本道理。

    小滿知道，芍藥和她不同，她是恨不能立即出宮和家人團聚，芍藥的命運卻像很多小說里提到的那種，親娘早逝，后娘狠毒，使勁把她的價值榨干，賣給老頭做妾的事也絕對有可能做出來。所以，芍藥寧愿憑借本事在尚衣監(jiān)站穩(wěn)腳跟，永不出宮。

    每天，跟著芍藥認真學(xué)習(xí)針線活，雖然有些辛苦，但是手藝很有長進。偶爾還能和小喜子聊聊天、吹吹牛，偷吃點心，小滿覺得日子過得很幸福。

    正在小滿面臨一年學(xué)習(xí)期滿，打算考核通過專門學(xué)習(xí)裁衣手藝的時候，一位劉嬤嬤很低調(diào)地帶走了她。

    她知道，她以后就要在靜安宮服役。她不知道的是，以后的命運將由此改變。

    這兩年，劉嬤嬤一直在私下里打量新進宮不久的宮女，樣貌要出挑，身段要玲瓏，跟各宮主子沒有交清，沒有和主子親近的老鄉(xiāng)、干姐妹等等，一一篩選。

    原本，小滿只是長相可愛，身材矮墩墩的，絕不可能入選。只是這一年的發(fā)育，讓小滿改變很大，越來越有jiejie谷雨的模樣，就連宮女難看的青衣都掩不住她的秀麗。就這樣入了劉嬤嬤的眼。

    小滿走得太突然，連芍藥和小喜子都沒來得及告別，希望他們不要怨她無情無義，她真的是沒有任何準備就被帶走了。

    小滿真心不想走，裁衣是個技術(shù)工種，學(xué)好了不論何時何地都會有用?？墒牵チ遂o安宮服侍主子，就算從灑掃宮女做到了貼身侍女，那也頂多算是個行政工作，鍛煉的是綜合素質(zhì)，出宮后基本沒用那。

    何況，這類工作，人事關(guān)系復(fù)雜，萬一一不小心陷入到爭寵、下毒等各類戲碼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靜安宮，后宮內(nèi)距離乾清宮最近的宮殿之一，也是最奢華的宮殿之一?？上M從未看過全貌，因為她自偏門進入后就被帶到一個風(fēng)景秀美的園子里，和9個來自不同地方的宮女住在一起，每人一個單間，不準隨意閑聊，不能隨便到主殿附近溜達，更不準出殿一步。

    小滿感覺到她們和其他宮女不同。她們10人個個樣貌秀美自不必說，還不用做灑掃的活計，更沒伺候過主子。

    劉嬤嬤請了教習(xí)嬤嬤和先生教導(dǎo)她們。

    第一個課程，學(xué)習(xí)侍女的基本功，像走路、說話、端茶倒水、脫|衣|解|帶等等，目的就是學(xué)會伺候人。嬤嬤很是苛刻，學(xué)習(xí)過程非常辛苦，稍有不如意就受罰，至少她們每人都被罰跪多次。每次被罰跪，小滿都更加想著芍藥jiejie和小喜子的好，也不知他們過得怎樣，有沒有忘了她。好在半年的時間熬一熬也結(jié)束了。

    進

    入第二個課程階段，學(xué)習(xí)才藝。有宮里藝坊的宮教習(xí)先生專門教導(dǎo)。這一課程漫漫無期。不過既然走到這一步，小滿決定好好學(xué)習(xí)，畢竟技多不壓身。

    好在，期間有一天，她竟然拿到了教琵琶的王先生偷偷給的手帕，青色細布，樣子簡單，只繡著“小巧玲瓏心有靈犀”八個大字，明顯就是芍藥的繡活。有人記掛的感覺真開心，也不知芍藥jiejie花了多少銀子才走了路子送東西給她。不過，小滿想，這八個字太不搭了吧。

    琴棋書畫，這些高雅技能，那是大家閨秀擅長的。她們這種貧家女兒沒有多年的底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xué)會的。她們學(xué)習(xí)的目的只是懂得欣賞、能夠談?wù)撘环皇蔷?。每人還可以根據(jù)特點和興趣，選擇其一，多少學(xué)會一些。

    有3個宮女因為實在天分有限，學(xué)不來任何才藝，被劉嬤嬤帶走。具體帶到哪里，沒有人知道，也不允許打聽。

    小滿有前世的底子，倒是把書畫認真學(xué)了起來，雖然韻味不足，至少樣子是出來了，也能唬住不大懂行的人。

    她還學(xué)會彈幾首琵琶曲子。她前世就喜歡琵琶，雖然貌似古代像是賣唱女擅長的，但是確實好聽，也好攜帶，走哪里帶哪里。不信你隨身帶著鋼琴上學(xué)、旅游試試?？上ama不喜歡，而且學(xué)習(xí)緊張，沒有時間，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小滿自然用心去學(xué)。

    不過，小滿發(fā)現(xiàn)，教習(xí)先生重點教導(dǎo)的是唱曲和舞蹈。要求非常嚴格，要求她們必須至少學(xué)好一種。而且有些曲子和舞蹈尺度挺大，弄得她臉紅心跳。

    按理說，舞蹈和唱曲，藝坊里的賤籍藝女最擅長。她們宮女學(xué)這些才藝的做什么，尤其還學(xué)尺度那么大的，可稱為yin|詞|艷|曲的。她突然想起芍藥繡的“小巧玲瓏心有靈犀”，小心！

    小滿更加懷疑靜安宮挑選她們的目的，她很想知道麗妃是要做什么？

    ☆、第4章 命如螻蟻

    小滿不用再迷茫，想法去尋找答案了，第三個課程給了回答。

    用三個月時間，她們7人跟著幾個嬤嬤學(xué)習(xí)技巧，專門技巧。學(xué)會優(yōu)雅地延展身體，學(xué)會顧影自憐，還要學(xué)習(xí)十八種基本姿勢，種種演練一番，端看個人放不放得開，身姿靈巧與否。

    她們年紀都還小，多數(shù)尚沒有及笄，雖然少女體態(tài)初顯，但終究是小孩子。孩子的身體，卻做著妖嬈的動作，只有變態(tài)才會喜歡。

    嬤嬤教導(dǎo)嚴苛，身體姿態(tài)做不好的，毒打一頓都是輕的，經(jīng)常使勁手段讓人沒有尊嚴。你想要臉，偏讓你更沒臉。

    小滿體態(tài)柔軟，前世不僅學(xué)過芭蕾，還練過瑜伽。當時單位工會請了專業(yè)教練，每周三次練習(xí)高溫瑜珈與陰瑜伽。小滿不知該欣喜還是哭泣，瑜伽竟然還幫了她這樣的忙，至少不讓她大白天在眾人面前丟臉。

    就此，她們知道了自己的用途，長相嬌美，學(xué)的又都是取悅?cè)说墓Ψ?，還能做什么。她們成了玩物，很可能是將來為麗妃爭寵的棋子。

    這樣的命運，并不是每個人都愿意。她們都是良家出身，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接受這樣的學(xué)習(xí)，在她們心里，只有壞女人才學(xué)這些東西。

    她們想離開，可是已經(jīng)沒有選擇，因為劉嬤嬤告訴她們，從被選中的那天起，她們的家人就被麗妃的娘家——大慶王朝權(quán)貴家族之一陳家安排到京郊的莊子上生活。并且給她們帶來了家人的一樣信物，由不得不信。

    小滿和娘親她們雖是半路家人，但是，感情深厚不能看時間，家人待她好，有點吃的喝的都先盡著她，jiejie谷雨差點還為了讓她吃飽去當丫頭，她怎能不顧他們死活。

    可是，即使硬著頭皮堅持學(xué)習(xí)，也未必達到劉嬤嬤的要求。隔一陣子就有人被帶走。

    小滿想過不好好學(xué)習(xí)，這樣就可以離開。但是，離開的人到了哪里，是什么命運，誰都不知道。

    她害怕，害怕被帶走之后，可能要面對更可怕的結(jié)果。她期盼芍藥或小喜子能幫她，可是，這里看管太嚴，她連園子都出不去，何況傳遞消息。

    現(xiàn)在只能忍耐，總有等到命運結(jié)果的那一天。

    夜已深，靜安宮一片寂靜，就連守門護院的太監(jiān)婆子都不能隨意走動。惟有園子西角落里有一盞燈亮著，或明或暗，閃著晃動的人影。

    痛，無處不痛，頭發(fā)被撕扯，身上青青紫紫，全是被掐被咬的痕跡，還有一股惡心的味道在蔓延。

    小滿知道，這是王公公的味道，那個麗妃身邊最得寵的肥胖丑陋太監(jiān)王福來的惡心味道。

    她想把這個不是男人的骯臟東西從自己身上甩掉，像吐口水那樣吐掉，像踩螞蟻一樣踩死。

    但是小滿知道，現(xiàn)在還不能反抗，不能流露出一點嫌棄，除非她選擇死，很悲慘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