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致舔了下唇，抬頭看了下深藍的夜空，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交完卷校內(nèi)全是學生，他跟一起往校門外走，肩膀抵肩膀。

    蕭致話比較模糊：“那不是說，題不能空著嗎？”

    諶冰干脆接話：“你是對的?！?/br>
    蕭致明白了：“你就等著看我笑話?！?/br>
    諶冰：“這么說也沒錯。”

    “……”

    蕭致抬手揪他的頸子，追追打打往校門外走。考完試放學才九點半，校門外燈火通明。正好看見文偉和傅航站在校門口的燒烤攤邊，蕭致?lián)]了揮手，跟著過去。

    文偉正在挑rou和菜，被他搭著肩膀：“最近有什么樂子？能玩一整天的。”

    文偉：“那必然是王者榮耀。”

    “就你這瘟雞，連跪一整天更可能，”蕭致挑眉，“換一個，要冰冰也能玩兒的。”

    諶冰拽他：“你再亂叫？”

    蕭致無所謂地改口：“要諶冰也能玩兒的?！?/br>
    蕭致那條朋友圈雖然被刪，但他作為幾個哥倆早已經(jīng)看透了，文偉配合地道：“哦，那什么‘情人玫瑰谷’‘愛情大吊橋’‘緣夢游樂園’‘浪漫共浴潭’，你可以挑個地方，絕對夠你刺激一整天。”

    諶冰聽這名字就不對勁兒，蕭致倒是拿出手機開始搜：“情人玫瑰谷……”

    “……”

    諶冰一把給他拽回來：“你先考進前10再說?！?/br>
    傅航比較有經(jīng)驗，給他支招：“東區(qū)有個古鎮(zhèn)，特別有名的旅游景區(qū)，里面什么吃喝拉撒的東西都有。我上次跟小許去了，我告訴你那古鎮(zhèn)最重要是什么？路遠?；貋硗局兴苯优课覒牙锼恕！?/br>
    傅航表情十分得意。

    蕭致來了興趣：“行，我搜一下?！?/br>
    “……”

    他志在必得，諶冰奉勸：“你不要高興得太早?！?/br>
    蕭致指尖若無其事劃拉，在看教程，抬頭朝他笑了下：“你不會讓我不高興吧？”

    這句話倒是讓諶冰怔了一下。

    如果蕭致真沒考上前10，但又想帶自己去玩兒，能不去嗎？

    答案，諶冰竟然并不確定。

    “……”

    狗東西。

    蕭致明顯對這份游玩兒攻略比較上頭，吃燒烤時還在看，旁邊文偉開始跟傅航對答案。

    “你第一二三選的什么？”

    傅航想了一秒：“我選的abc。”

    文偉cao了聲：“我選的cab。”

    “……”

    “……”

    他倆面面相覷。剛對答案就遇到這種該死的修羅場，簡直太令人難受。傅航思索了兩秒道：“第一題必不可能選c，c是錯的，顯而易見?！?/br>
    文偉：“那第一題還必不可能選a呢，a也錯得這么明顯?！?/br>
    “你哪只眼睛看見a錯得明顯了？老子看a就順眼得很?！?/br>
    “……”

    諶冰拿起橙汁喝了一口，沒說話，不出兩分鐘，傅航和文偉的目光全落到了他臉上。

    諶冰：“bca?！?/br>
    “……”

    文偉差點沒當場哭出來。

    傅航也沒好到哪兒去：“崩了崩了，心態(tài)崩了，早知道不該對答案，明天還他媽怎么考？”

    文偉忍了忍把心態(tài)糾正過來，說：“沒事兒，反正我好幾次前三題全錯，還能考80呢?！?/br>
    “……”

    這似乎并不值得驕傲。

    蕭致一直在搜攻略，對他們的閑聊置若罔聞。吃完燒烤散伙各回各的家，各回各的寢室，諶冰到十二點臨睡前還見他發(fā)來一條消息。

    蕭z：[這附近的賓館也不錯。]

    “……”

    你他媽真的想得美。

    期中考完放了一天假，一般來說晚自習第二、三節(jié)就能看見成績。這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蕭致進教室第一件事是把周放揪到座位旁，拿出試卷說：“我們對一下答案。”

    周放：“……”

    周放委婉地說：“蕭哥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考進前十的阻礙不是第十名，而是第十一、二、三、四、五等以后的名次呢？”

    蕭致：“對不起，沒想過?！?/br>
    “……”

    周放給他豎大拇指：“牛逼?！?/br>
    他倆窸窸窣窣地對答案，諶冰被朱曉叫出去：“各科成績都出來了，陸老師找你去統(tǒng)分兒?！?/br>
    諶冰跟著到辦公室，陸為民正在翻開這一沓一沓的試卷，說：“諶冰你看著這些分數(shù)，再想想你以前在一中看見的分數(shù)，是個什么感受？”

    諶冰實話實說：“垃圾?！?/br>
    “……哈哈哈對，我都不知道怎么能考出來。”陸為民嘆了聲氣，“一個個平時都機靈，腦子聰明，但一考試就拉胯，心思沒在這上面沒辦法啊?！?/br>
    他翻書翻了好幾沓，手指頓住，抽出一張試卷。

    “這蕭致的試卷吧？”

    諶冰正在算分，抬頭看過去。

    數(shù)學試卷，卷面的字跡有認真在收斂，基礎(chǔ)不差所以寫得大氣又漂亮。陸為民對著正面說了句“不錯！”，再翻到背面，頓時看到了蕭致的那幾句sao話。

    陸為民忍俊不禁：“這孩子，還挺聰明，不過忘了寫解，一分都沒有?！?/br>
    “……”諶冰心說那可太令人難過了。

    繼續(xù)統(tǒng)計總分兒，填在電腦的檔案上，諶冰特別留心了蕭致的總分。

    406。

    語文83。

    數(shù)學89。

    英語101。

    理綜133。

    他自己的分數(shù)都不說了，第二名朱曉467。

    諶冰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等全班同學成績都輸入進去，拉通順序排名，諶冰心里的想法成真了。

    陸為民湊近看了看前十名，特意又往后翻找蕭致的名字。

    “差得也不遠?！标憺槊竦故菦]別的話，“不過進步也很多了，正好挫銼他的銳氣，希望不要只是一時奮起，過了又不當回事兒?！?/br>
    少年人都有這樣的毛病。

    熱情來得快而猛烈，去了也如山倒。

    諶冰統(tǒng)計完分數(shù)回教室，具體公布還得等到陸為民打印出來貼在布告欄上。

    諶冰坐下，見蕭致指骨間飛快地轉(zhuǎn)著支筆，一條腿踩著地板，另一條腿翹在他凳面上，校服敞著露出了黑色t恤和鎖骨，姿態(tài)特別像個大爺。他問：“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玩兒？”

    “……”

    諶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低情商：我考了多少分？

    高情商：你能和我出去玩兒么？

    諶冰抬手給他搭在自己凳子上的腿挪開，點頭：“能。”

    周圍頓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文偉轉(zhuǎn)過來：“我靠，蕭哥可以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蕭致放下了手里的筆，半壓著眼皮，笑了下：“那不就是前10嗎？我都說了——”

    “……”

    傻逼。

    諶冰抬手一把給他拉回來，免得這狗東西牛皮吹大了，到時候看見真實分數(shù)丟人。

    蕭致對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很懵逼，下一瞬間立刻懂了：“好了好了，低調(diào)?！?/br>
    諶冰心說你低調(diào)你媽呢？

    想想，朝他勾了下手指說：“出來。”

    在教室里不方便。

    往樓梯拐角走，諶冰在前面，就感覺背后蕭致有一搭沒一搭拽自己的校服下擺。

    等他不耐煩轉(zhuǎn)過去，突然與蕭致過分接近，視線里撞入了他的鎖骨和喉結(jié)。男生最性感的部位之一，他都生得非常好看。

    蕭致垂著眼皮看他：“你有什么話要講。”

    諶冰本來只是說個分，但現(xiàn)在，突然有些害怕他會失落。

    畢竟，這狗東西這段時間真的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