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幼稚又好笑，諶冰去最近的店買了一把椰子糖。

    遞到蕭致面前，他垂眸看了兩秒，說：“剝了。”

    很過分的提議了！

    諶冰直直看他兩秒，取出一顆剝好，放到他手里。

    他手很干凈，指甲微尖，總之相當(dāng)?shù)馁p心悅目。

    蕭致四下掃了一圈。

    虧的是人多，不然諶冰猜到他肯定要自己投喂。

    蕭致咬著糖，勉強算心情好了，邊走邊說：“那男的看就像只花孔雀，三言兩語讓我聞著一股sao味兒，真的煩得很?！?/br>
    “……”

    諶冰靜靜聽他說話，沒回答。

    現(xiàn)在下午兩點，蕭致看了下手機(jī)，轉(zhuǎn)頭問：“去哪玩兒？”

    諶冰：“隨便?！?/br>
    蕭致也沒主意，半晌問：“要不要去看電影？”

    諶冰不愛看電影：“不想看?！?/br>
    “那也好，”蕭致拿手機(jī)開始搜，“至少先去個熱鬧的地方?！?/br>
    附中地理位置比較好，附近就有地鐵站，沿著扶梯下去，蕭致回頭朝他豎起兩根手指招了招：“再剝一顆?！?/br>
    “……”考慮到他剛才心情不好，諶冰只能繼續(xù)給他剝。

    不過遞過去時，蕭致拿著糖突然笑了下：“你今天好乖?！?/br>
    “……”

    諶冰破防了。

    在電梯上不方便動作，等到平地才抓著他衣擺推了把，說：“惡心。”

    說完，沒忍住又道：“煩?！?/br>
    “亂說話?！?/br>
    “……”

    蕭致沒事人似的，回頭搭著他肩膀，感慨：“我終于擺脫蕭若了?！?/br>
    邊買地鐵卡，諶冰邊轉(zhuǎn)過去。

    蕭致突然問他：“一個十七八歲的人了，出門還要一直帶meimei，你怎么看？”

    卡掉出來，諶冰拿手里，隨口道：“還行吧。”

    “還行？”

    諶冰說：“可以理解，她現(xiàn)在只有你了?？赡軇偵铣踔信笥岩采?，就喜歡黏著你。”

    畢竟蕭若還小。

    蕭致抓了下領(lǐng)口往入口過去，過了安全檢查口，他背影在前，突然低聲說了句話。

    “對啊，她只有我了?！?/br>
    人來人往，諶冰站在底下，地鐵駛來時傳出轟隆隆的聲音，似乎掩蓋了一切聲音。

    諶冰不知道該說什么，抬手搭他肩膀：“走了，今天好好玩半天。”

    “行，好好玩兒。”

    氣氛恢復(fù)如常。地鐵里人挺多，人挨人擠著，蕭致個子高，彎著脊梁玩手機(jī)。

    因為距離近，不可避免察覺到彼此的氣息。

    蕭致身上的味道不像正常少年那么清澈干凈，帶著淡淡的煙草味，似乎有著灼燒的烈度。

    起初諶冰感覺陌生，像動物回巢時嗅到并同類的味道，但現(xiàn)在卻覺得待在這樣的他身邊更安全放心。

    地鐵到節(jié)點時停頓，因為慣性，諶冰往前走了一步。

    隨后被他手臂攔在懷里，蕭致出于無意識的動作，手臂繞過他腰身攬好，但目光還停留在手機(jī)上。

    諶冰想轉(zhuǎn)移視線，但沒忍住多看了幾眼。異常分明削挺的鼻梁，眉眼深刻，嘴唇的形狀也很性感，逐漸長出成人的輪廓和氣質(zhì)。

    一恍惚覺得他很成熟，但下一個恍惚，他還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年。

    “不然還是去看電影？”蕭致找到娛樂項目，抬起視線，不經(jīng)意跟諶冰直直的目光撞上。

    他挑了挑眉：“你看什么？”

    “……”

    被抓包，諶冰相當(dāng)鎮(zhèn)定地?fù)u頭：“沒看你。”

    蕭致不覺得他老看自己會有好事，轉(zhuǎn)移話題：“問你看不看電影，感覺沒什么好玩的?！?/br>
    事已至此，諶冰沒有別的選擇：“可以。”

    最近的電影院在附近的商業(yè)大廈，買完票距離開場還有一段時間。等待的間隙，他倆一人點了杯奶茶坐著喝。

    不知道怎么，蕭致坐了會兒，可能是閑的無聊了：“你糖還有嗎？”

    諶冰：“……”

    蕭致很是得寸進(jìn)尺：“再給我剝一顆?！?/br>
    諶冰對他簡直沒脾氣，大庭廣眾也不想打架，冷冷坐著：“自己沒長手？”

    蕭致：“你剝的比較甜?！?/br>
    “……甜是吧？”

    桌底下，諶冰朝他重重踢了一腳。

    桌面還爆米花，這么一震頓時倒得往外直翻涌。蕭致嘶了聲，那邊保潔阿姨過來：“怎么回事啊，弄得滿地都是，給我們增加這么多工作量？”蕭致只好邊安撫諶冰邊收拾桌子，同時對阿姨說好話。

    諶冰跟著起身收拾爆米花，收拾完沒臉待著，離開場還有20分鐘直接跑去排隊。

    排好諶冰還是沒解氣，又拽蕭致的衣服。

    蕭致只能宣布?；?，免得又比劃起來：“好了好了，剛才是我話多，先休個戰(zhàn)？”

    “……”

    為了避免打架，諶冰的手率先被他握住，燥熱的溫度直接抵達(dá)掌心，直至捂出一層薄薄的細(xì)汗。

    諶冰色澤淺淡的眸子盯了他幾秒，隨后抽出了手。

    ——不知道以前在哪本書看過，男人都是感官動物，不要總看他說什么，更要看他做什么。蕭致平時話里話外顯得很嘴硬高貴，但靠近時總情不自禁拉他的手，牽制動作不兇殘，特別喜歡逗他。

    ……雖然諶冰覺得不好玩。

    有時候牽來牽去也怪煩的。

    但是，這樣拉拉扯扯卻讓他感覺分外的……熱鬧。

    自己被他用力拉住，還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

    電影熒幕的光線落到眼底。諶冰對電影不感興趣，聽著無聊的臺詞，中途莫名其妙犯困睡著了。

    電影題材有一段涉及醫(yī)院的儀器電鳴聲，諶冰聽著聽著，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

    好像又回到了重生前他待在醫(yī)院的時候，每天昏迷一陣醒一陣，許蓉千方百計逗他開心，拿出他從小到大珍藏寶物的盒子。

    里面好多東西都和蕭致有關(guān)。

    許蓉說：mama知道你和他關(guān)系好，一直想去找他。

    以后你要是走了，去另一個世界就能找到他了。蕭致等著你，可以陪你玩兒，逗你笑。

    你們是最好的朋友，有他陪你，mama放心。

    ……

    諶冰手指無意識攥緊，喉頭滑動著顫了顫，睜開眼時，視線里落滿漆黑的陰影。

    “怎么了？”

    諶冰重新閉上眼，手指緊緊抓至肌rou顫抖、嵌入傷痕，才反應(yīng)過來是蕭致的手。

    蕭致一直沒松開，仍由諶冰握緊。

    耳邊聲音清晰，蕭致氣息拂過鼻尖：“是不是不舒服？”

    他聲音介于少年和成熟之間，帶著guntang的溫度。電影還沒放完，影院內(nèi)除了音效沒有別的動靜。

    諶冰坐了兩秒，唇角輕輕扯了扯：“沒事。”

    少年臉色蒼白，額頭冒出冷汗，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端倪，蕭致低聲問：“是不是太悶了？”

    諶冰看了他半晌，搖頭說：“我做了一個噩夢。”

    “夢是反的。”

    諶冰手又被他緊緊握住，他的手冰涼，皮膚也泛著涼意，連骨骼和肌rou都繃的很緊。蕭致目光落在他臉上：“你別是犯什么病了吧？”

    “……”

    諶冰掙開手：“我沒事?！?/br>
    蕭致不相信他這句話。

    但諶冰已經(jīng)不愿意再去回想剛才的夢境。

    他對自己重生的認(rèn)知很簡單，那就是把這輩子的利益最大化。以前的事能給他敲響警鐘，但人不能總沉湎于過去。

    諶冰調(diào)整完心情，電影也放到了盡頭。

    出影廳大概五點多，蕭致低頭看了下表：“該回去上晚自習(xí)了?！?/br>
    諶冰：“地鐵，公交車？”

    來時候的地鐵蕭致忘了怎么走，正好看見一輛公交車，人擠得爆棚，拽著諶冰往上面跑。

    傍晚下班的人比較多，上去了，只占到一個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