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當然,男女獨處過夜、失貞之事還是非常嚴重的。 兩人本是避見女眷,由著子安進來相看楚家姑娘,未想繞了個方向,還是讓他們遇見了女眷。 既然雙方都已經(jīng)看到,再無可避之理。 亭子里就數(shù)楚妍的年紀大了,兩位外來客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楚妍,非是年齡之故,而是楚妍一身打扮實屬奪目。 三靈根,楚妍興致缺缺,不過想著他是個三靈根,他的同族有靈根的幾率大上很多,所以楚妍倒是主動起身給二人行禮。 “見過兩位客人?!甭曇糨p柔暖意,與其打扮頗有不合之處。 楚環(huán)忙跟著行禮,楚管倒是皺起眉頭看著這兩人,也不知道誰是傅家兄長,若是和三姐錯過了可真不是一件好消息。 “楚管見過二位世兄?!背芸焖僮哌^去,小小年紀故作成熟與二人相交。他不認識兩位,但是叫世兄總是挑不出錯的。 錦衣男子笑道:“原來是楚家小公子,小小年紀,進退得當,乃肖父之風!” 楚管年紀尚幼,自然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聽得這般夸贊頓時喜于形色。 楚妍垂下眼,這人言論語氣對楚南山只有贊賞,卻無尊敬之意,到似楚南山是他下屬一般。 這人是誰? 楚管不樂意將人帶進亭內(nèi)與楚妍相交,便提議由他帶領兩位閑逛園子。 兩位男子當然答應。 三人離去后,楚環(huán)說道:“二姐,五弟這般年紀怎可陪伴貴客?” 楚妍淡淡說道:“我瞧著五弟應對得當,年紀雖小,卻比我們兩位女眷待客要妥帖得多?!?/br> 楚環(huán)有些不樂意,她果然不能寄希望于沒脾氣的二姐的。 “我不放心,過去瞧瞧?!?/br> 兩位貴客實屬人中龍鳳,余同府所見的男子無一能比得上,大姐有祖母為其謀劃,二姐三姐為嫡女,未來再不濟,所嫁之人也比庶女好上很多。以前楚環(huán)并無想法,只希望討好母親與三姐,力求自己的婚事不低于大姐即可,可今日匆匆一見,她就起了青云之志。 “你自去吧,我回房了?!背饝苏f道。 轉(zhuǎn)眼間,亭子只剩下楚妍一人,她當然想弄清楚那位錦衣男子的身份,不過法子都的是。如果他是天靈根,楚妍定然會死纏爛打追過去,但是只想知道他的身份就不必她這般豁出臉了。 看著桌上楚管練習的大字,楚妍將筆墨都整理起來,并且將楚管練習的大字送往亭外晾曬。 倒不是她想做好jiejie,而是這東西占地方了,寫得真難看! 楚妍記得她五歲的時候字也寫得比楚管好看多了。 更何況他的性子……從小看到大,楚管以后也是個外表文儒內(nèi)里jian的。 地上那一灘好墨汁,她才不行是他不小心的。 收拾好好,楚妍攤開紙筆,開始提筆作畫。 與其送上門,不如讓人主動送上門。 楚妍畫的認真,修仙世家雖然枯燥,可是因為多了個仙字,那么一切的格調(diào)都顯得上揚。 就說舞,掌中舞凌波仙,是最美的舞技,但是在修仙界,是個修士稍微訓練一會兒就會跳。 楚妍是被家族送給結(jié)丹老祖的禮物,所進行的培養(yǎng)又怎會不優(yōu)秀。 只是那時候她的身體被各種丹藥養(yǎng)著,絕不是這具身體所能比擬,不過很多才藝印在了她的腦海里,用不出十分,四五分還是有的。 尤其是琴棋書畫之類的,更能繼承九分。只是她需要遮掩楚妍的異樣。 好在楚妍不常留下筆記和畫卷,楚妍之需要模擬出幾分畫風,便可自由發(fā)揮,就是有心人查看,也只會認為她進步許多而已。 楚妍很認真的畫著枝頭杏花。 杏花不同于牡丹芙蓉,花冠碩大,重瓣層疊,花瓣層次豐富,需要刻畫入微。杏花的筆勁十分柔軟,畫杏花時需以暈染方能奪其真。 枝頭杏花含煙帶雨,笑臉迎風,夠成一種朦朧的意境。 朦朧的意境讓人欣喜,而脫離這朦朧意境去追看杏花的筆法繪姿,細看去,卻也栩栩如生。 枝頭杏花杏花粉白含俏、堆霜集雪之姿,現(xiàn)在畫中勾線精細,以粉白染瓣,富有層次。使得杏花盡顯其晶瑩剔透、冰姿雪清之雅韻。 放下筆,楚妍對這副畫還算滿意,想對此圖添上詩詞,卻在下筆之際放下了,不管前世今生,楚妍還是不擅長詩賦。 空白處處,留下一滴黑墨,她微微皺眉,隨后勾勒幾筆變作桃枝,然后在桃枝上畫了三朵嬌艷的桃花。 放下筆,楚妍將畫吹干,然后前去收楚管所寫的圖紙。 最后將一疊楚管所寫大字蓋在畫作上面,然后離開了去。 未多時,楚管和楚環(huán)回到此地,成年男子與小孩和少女,可談的話題并不多,他們相陪,還不如兩個男人自己游園。 可是楚環(huán)和楚管又怎么拋棄客人,隨著時間久了,若是不想尷尬,楚環(huán)定然會領著兩人回來休憩喝茶。 亭子里楚妍不在,楚管笑容真切了一些。 到了亭子,桌上擺著不少詩書,此時就是沒有話題,也不會那般尷尬。 楚環(huán)正要收拾楚管所寫的大字,楚管卻按住了楚環(huán)。 笑道:“黃大哥、趙大哥,你們瞧瞧我這字可還好?” 楚管的字得了不少先生夸贊,對此,他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兩人均是才子,對于好學之人有些很不錯的好感,那位黃公子更是拿起楚管的大字慢慢瞧看。 就楚管這年紀,字跡清晰,字體端正,可見是下了苦工的。 翻到后來,黃公子“咦”了一聲。 穿著白衣的趙公子湊過去一看,當看到那副枝頭杏花圖,不再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而是認真看起來來。 趙公子推了推黃公子:“玉堂,給我看看?!?/br> 黃玉堂嘆道:“好畫,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卻是不給趙公子。 趙公子是愛畫之人,玉堂雖是郡王世子,但是他見到畫作可管不了這么多,當下就從黃玉堂,不,應該說是皇甫玉堂手中奪過。 ☆、書生神交 楚環(huán)和楚管見此異狀,忙向趙公子的手中望去。 楚管還小,看不懂其中的韻味和筆力,但是卻覺得這副畫好看得緊。 楚環(huán)學過書畫,不過很是平平,幾個姐妹中,大姐善書、二姐擅棋,三姐擅畫,而自己擅樂。 東西是三姐從書房帶過來的,難道真是她不小心將以前的作品帶出來了? 可是,楚環(huán)這時瞅見墨硯動過的痕跡,立刻撇去了這個可能。 這副畫明顯是剛畫不久。 難道是大姐和三姐回來了? 聽到皇甫玉堂問話,楚環(huán)回過神道:“我也正奇怪著,走之前這里并未有這副畫,難道這里有外人?” 皇甫玉堂和趙信二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傅瑜,只是兩人見過他的畫,畫雖好,但是畫風不同,這幅畫又是女子所作,兩人又想起那位打扮隆重的姑娘,他們又揮去了這個念頭。 樂為心聲,同樣的,畫與字也蘊含著主人的氣質(zhì)風骨。 那位楚家姑娘打扮與膚淺的官家貴女并無一二,如何能畫的出這般柔情的杏花。 “我三姐擅畫,不知是否她和大姐歸來,興致起來,便作此畫?!背苷f道。 兩位男子相視一笑,卷起畫作說道:“既如此,便去打攪子安一番?!?/br> 傅瑜,字子安,雖說常規(guī)上弱冠取字,然而傅瑜的字是其母臨終之時所取,傅瑜便早早定下來了。 兩人說走便走,只對楚家姐弟微微點頭便如自家園子一般自行離開。 說到底,兩位并未將楚家放在眼里過。 這次來此地,不過是子安面上。 未遇上他們感興趣的東西,他們樂意保持客人禮節(jié),如果遇上了,他們就不會客氣了。 江南的園林很是秀麗雅致,曲徑溪流、長廊綠柳,一種別致的生機和幽雅。 楚倩微笑地介紹這園子的草木,她身邊的男子穿著一身青衣,打理得一絲不茍,面上掛不茍言笑,眼睛看著水池,明明是索然無味的話題,去好像聽得極其認真,叫人看不出一絲失禮。 這是表面現(xiàn)象,事實上,楚倩說了這么多,可旁邊的人十句只有一句應答,而且這句應答,還是說那之乎者也,這讓不愛看書的她頗為氣悶。 整個余同府,哪家公子千金會這般冷落她? 今天她放下架子只為給此人留下些許好印象,未想此人竟這般不好相處。 楚倩從一開始見面時無比悸動,轉(zhuǎn)變成如今的不喜。消息上說,傅瑜不喜傲慢奢華的女子,今天她在他面前毀了楚妍的印象,本以為事情會變得順利,可是現(xiàn)在,楚倩已經(jīng)后悔了。 傅瑜多才,本以為是個文采飛揚的才子,浪漫多情,可與自己書寫才子佳人話本。 如今看來根本就是個悶葫蘆、書呆子,這又有何樂趣所言,還不如岳道臺家的公子。 長廊盡頭處,兩聲“子安兄”響起。 楚倩眼睛一亮,兩人的笑容竟這般好看。 皇甫玉堂和趙信走來,瞧見楚倩,眼睛帶著笑意。 楚家姑娘還真是一位難得的俏麗佳人,子安不虧??! 兩人悶話,四人便是健談了,尤其是皇甫玉堂是一個最為健談之人。 至于傅瑜,再接到皇甫玉堂的畫后,他一個人便拿著畫邊走邊看,皇甫玉堂和趙信問出楚倩并未畫什么杏花圖后,兩人發(fā)覺傅瑜不見了。 疾走幾步,傅瑜拿著畫喃喃自語,眼睛似乎完全沉浸在畫里。 “小心!”話剛落下,傅瑜就撞到了墻上,并且跌倒在地,手里還不忘要保護好畫作。 趙信撇過頭去不忍看,皇甫玉堂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也表示不忍直視。 他這伴讀慣是個癡的,癡書癡畫,已經(jīng)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楚倩“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真呆!這呆子,終于有趣了那么一回。 要說楚倩什么最美,自是她真切的笑容,楚倩一笑,嬌艷無雙,能夠讓看見她笑容的人快活到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