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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緩緩歸在線閱讀 - 第1節(jié)

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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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歸

    作者:茶茶木

    文案:

    巴心巴肺養(yǎng)大的夫君,雖然是長得貌美身修、玉樹臨風,可到頭來卻將她當做踏腳石,陪著美艷公主,平步青云去了。

    慕禾以為,罷了,就當養(yǎng)了條白眼狼。

    可這白眼狼得了勢,長了獠牙后,反倒是大搖大擺的回來,預(yù)備欺壓起她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溫珩:“我亦沒想這樣?!?/br>
    慕禾一口氣沒提上來,“難不成還是我逼你了?”

    ps:男主帶腹黑,無(shua)賴(jian)屬性,前期的渣那不是真的渣,后期的虐才是真的虐,2333 信我!!

    女主雖然有戰(zhàn)斗力,但只想低調(diào)過日子,一心想看女尊女強的,覺得男主太渣不能接受破鏡重圓的,咱們就不要相互為難了 orz

    一句話簡介:養(yǎng)大的夫君飛走了~

    啊啊qaq,文案無能,大家不要被文案嚇走了。乖巧腹黑小夫君千里追妻路什么的~

    內(nèi)容標簽: 破鏡重圓 歡喜冤家

    主角:慕禾,溫珩 ┃ 配角:渝水,尉淮 ┃ 其它:相依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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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楔子

    正值梅雨季節(jié),天色或陰或雨的沉了半月,乏悶得提不起氣力來。

    屋內(nèi)添了燈卻還是有些昏暗,外頭的人來催,說是馬車到了。這樣的天氣晚間不好趕路,讓快些收拾。

    小廝也是會看風頭的,慕禾如今被被掃地出門,他們過往客氣的語氣已然不再。等在門口時,睡眼惺忪且倦怠的垂頭望著屋檐墜下的雨簾,時而嘆息,似催促,也似不耐。

    慕禾要收拾的東西并不多,只是病尚未好全,頭也昏沉,手上未得那么麻利。

    待得終于收拾好了,抬起失了血色的臉,冷汗涔涔且終于寬心的回一句,“你先去牽馬吧,我已經(jīng)整理好了,一會就到?!睍r,卻遲遲未等到小廝的回應(yīng)。

    后知后覺的回身,墨云蔽日的清晨,帶著潤潤的水汽。

    門口只顯黯淡的微光,勾勒出一道修長的人影,并不似小廝的卑微的姿態(tài),寧靜爾雅。

    慕禾瞧著站在那兒的人,襯著背后光影水霧的紛雜,竟又是一陣頭暈?zāi)垦?。腦中沉沉的霎時浮現(xiàn)了些什么,明艷的笑,團簇的丹桂,陰沉飄雨的天際和帶血的衣衫。好似噩夢與現(xiàn)實的重疊交錯,回神時已然驚出一身冷汗。

    溫珩并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邊,不曉是何時來的。見她回身,才開口,“聽聞你托人尋我,可是有事要說?”

    慕禾并不記得自己托人去尋過他,所以并沒有搭話。拎起包袱的時候又忽而想起好似的確有這么件事。

    前兩日她病得昏沉,高燒不斷的時候,口中一直執(zhí)拗的念著溫珩的名,低低喊著疼。侍女小竹并未能在她的身上發(fā)現(xiàn)傷痕,怕是受了內(nèi)傷。

    小女孩惴惴不安,只怕自家主子就此救不回來了,求救無門之下,哭得一次比一次驚天動地。

    家中的侍從怕惹上麻煩,這才愿意去尋溫珩,一尋就是兩天毫無消息。

    那個時候,她心里倒是攢了些話的,現(xiàn)在卻沒什么可說的了。

    桌上還有一封未收好的休書,慕禾收拾完包裹便將之執(zhí)了起來,出門的時候順道伸手遞給溫珩,腳步也隨之停下。

    屋外的走廊上比屋內(nèi)稍稍明亮一些,溫珩的肩上衣裳濡濕著,像是剛從外遭回來。門后擱置著一把青傘,滲出的水漬在地上留下一灘晶亮的痕跡。

    慕禾遞了許久,卻并未等到溫珩伸手來接。不過一言不發(fā),安寧將她望著,黑白分明的眸中辨不出情緒。

    那樣冷清的神色,她還是第一次從他的面容上看見。

    慕禾隨手挽了下垂落耳畔的發(fā)絲,大病一場的虛弱淡化了她眸中熠熠的執(zhí)拗,墨色的瞳中空無一物。未再有曾經(jīng)年少的意氣風發(fā)與不可一世,就好似給徹底擊潰后,平靜的破碎。

    只是微微蒼白的臉上依舊是帶著笑的,嗓音寧靜道,“當初年少,還以為只兩人正兒八經(jīng)的拜過天地,便也算一世夫妻?,F(xiàn)下才知,那其實是不作數(shù)的?!辈还芩硬唤樱胶桃恢迸e著手,維持著遞舉的姿勢。蒼白的模樣縱然瞧著虛弱,卻未得多少惴惴的脆弱,渾似已然坦然的接受這個結(jié)果,適然得過了頭,“既然不作數(shù),這休書就更不該存在了。你且安心,我不會再纏著你的。祈容入門后,也待我替她問聲好便是?!?/br>
    側(cè)門外遭,小廝探了探頭望向這邊,見著溫珩的身影才并沒有開口冷冷催促。

    慕禾心知自個如今還病著,一路上免不得和那小廝打交道,不想得罪人,省得自己路上難過,便不愿再多留多話。

    正要辭別,溫珩才又開口,縱然溫和依舊,謙謙有禮,卻讓她感知到一絲陌生的冷凝,“你可知渝水去哪了?”

    慕禾一怔,心底又是一陣恍然,原來他匆匆的趕回來,并非單純?yōu)榱艘娝詈笠幻妫且蛑@一番的質(zhì)問。

    隨口回應(yīng)著,“并不知曉?!?/br>
    溫珩難得的擰了眉,“慕禾,渝水他現(xiàn)在是朝廷的人,你不該護他?!?/br>
    慕禾低眸,腦海中憶起那雙好似含了劍芒冷霜的黑眸與雕刻似的面容,心中終是泛起一陣物是人非的蒼涼。

    兩日前,渝水跪倒在傾盆大雨中,刀痕斑駁的衣衫濕透,殷紅的鮮血伴著雨水涓涓而流,蘊著滔天怒火的眸中,竟至于含了淚。

    也便是那一剎那的震動才叫她認清,人心委實是個很難辨的東西,她這幾年,實在過得很蠢。

    如是凄惶,便又叫她回憶起些不該再提的灰暗,本想輕松些的相待,卻還是壓制不住情緒的問出聲,”我前兩日才聽說,這三年來我一直定期喝的‘補藥’,其實是避子湯,這件事,你是知情的么?”嗓音一頓,“你如實回答了我,我也會如實回答你。”

    微光中,慕禾沒有去看他的臉色,如愿的得到一句,彼此早已心知肚明的答復(fù),低沉著,“知情?!?/br>
    她點點頭,心中只是一陣一陣的麻木,帶著些惡心感的暈眩,而后也如實道出自己所知,“渝水兩日前是為了給我送消息才逃出的宮,之后……之后我病倒了亦是他送我回的溫府,我的確不知道他的下落?!?/br>
    話盡于此,差不多算完。感情走到最后,連這最后的一面都顯多余。

    遞出的休書未有人接,慕禾也懶得再勸,只得收回。背好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朝之點了點頭,邁步離開。

    屋外雨聲淅淅瀝瀝的清晰了起來,掩蓋回廊中透著虛弱的腳步聲。慕禾微微抬頭,掃眼庭院浸濕在朦朧水霧中,雨打芭蕉,宛如畫卷。

    人將離別,卻又不適時宜,恍然想起兩年前剛剛搬來這里的光景。

    那時偌大的庭院空曠,還未有這些植物景觀。

    那時的溫珩也還會如若捧著心尖上的至寶一般,溫柔將她攬入懷中,言語中都是帶著明澈的笑的。分明溫存,輕輕在她耳邊道著,”這里往后便是咱們的家了。”笑了沒一陣,復(fù)又沉吟,“只是如今略顯冷清了些。”

    她當時亦是高興著的,聽他沉吟,心頭一軟的搖搖頭,迫不及待的規(guī)劃起來?!痹鯐淝?,擺上些花草便能順眼多了的。唔,咱們往后這里種一株芭蕉怎么樣?“

    溫珩聽罷,竟是輕笑出聲,好似她說了個什么討人喜歡的笑話,手臂收縮,攬緊了她的腰身??可蟻頃r呼吸溫熱灑在她頸間,嗓音溫暖含笑,”阿禾,給我生個兒子吧?!?/br>
    ……

    全都是騙人的。

    慕禾淡淡的收回眷戀的視線。

    人心難辨,她早已能坦然接受個曲終人散的下場,卻恐慌于自己將要把記憶中的種種盡數(shù)推翻的理智。那于她而言最寶貴珍惜的八年,原來不過沉溺謊言的可笑。

    纏人數(shù)日、與現(xiàn)實無差的舊夢走馬觀花般再度浮現(xiàn)腦海,最為深刻是少年那一雙明眸,淺淺依賴,安定而清澈,溫柔勝過薄霧中暖色的朝陽。

    然溫珩早已不是那個安寧溫柔的少年,不再是她寧愿擱在心尖尖上,毫無保留疼惜著的人。

    長廊盡頭,門扉輕合,天幕之中細雨霏霏。

    前緣斷盡,好似涼透的平靜,也無怨懟,也無情。

    ☆、第2章 前傳(一)

    溫珩道我和他的初見是在十二年前,他九歲的那年。

    我就像無數(shù)英雄救美俗套的橋段中描述的那般救了他,也順帶將他帶回了棲梧山莊,成卻了一個最俗套的開始。

    其實我對這么件事基本沒什么印象。

    一來是那段時間我沒少干諸如此類逞英雄的事,二來則是那年我家中恰好遭遇了變故,其他許多事都被漸漸淡忘了。尤其那個時候溫珩與我而言,也不過一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正是那年剛?cè)攵?,自小照顧我的老嬤病了??鹊脜柡Φ臅r候彎著腰,整個人都微微的顫抖著,掏心掏肺似的難受。

    山后的小竹屋里頭只有我和老嬤兩個人住著。她夜晚咳嗽的時候怕吵醒我,總是會偷偷起身去門外,許久許久都曾不回來。

    后來也不見她怎么喝藥了,白天的時候精神不好的倚在躺椅上,神情祥和的看著我練劍,一看便是一整天。

    寒冬臘月,飛雪飄然而至。老嬤忽然同我說想回一趟北陸上京,她的家鄉(xiāng)。

    她說這話時,整個人都很憔悴,唯有渾濁的眼中渙散著微微的希翼,像是央求。

    我派人備好馬車,像是趕著時間一般,在年前陪她走了趟上京。

    方至上京不出半月,她就走了,毫無預(yù)兆的,讓我?guī)捉罎⒌目蘖艘灰埂?/br>
    自那以后,大概就是我童年最灰暗的一段記憶。

    回到棲梧山莊,并無有太多人關(guān)注老嬤的離開,因為老嬤身份低微,只是一個老奴,也因為,她只是我的老奴。

    我沒什么可說,一個人住在后山的別院,像是忽然開竅的榆木,終于開始勤奮,整日的鉆研練劍。

    渝水來找過我?guī)状?,但是他嘴巴笨,不會安慰人。我也不需要人安慰,就讓他給我編花環(huán),編好了放到屋邊的小溪里頭,讓它隨著水飄走。

    然后告訴他,老嬤跟我說過,冥界有一條河連著凡界,只是不知道是連著凡間的哪一條河。

    渝水一貫不會接話,只是點點頭,隨后便埋首,一聲不吭的編著花環(huán)。

    那是我第一次模模糊糊的體會到孤單是個怎樣的感覺,渝水每次來了又走后,我面對空蕩蕩的竹屋內(nèi)昏黃的孤燈,那感覺就格外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