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紀聿衡沉默片刻,才站起來道:“我回了?!?/br> 冉天空淡淡應了一聲。 等他走后,冉天空閉著眼,長長嘆息了一聲。 還是被知道了。 ☆、58 紀聿衡將車倒進車位,卻不急著出去,而是打開車窗點燃了一根煙。 他此刻的心情絕稱不上好。 雖然李子祺轉(zhuǎn)世的冉天空信誓旦旦說不會介入他與沈?qū)幹g,但正是這份隱忍卻讓他更覺危險。因為連他也欣賞他這種正人君子的風度,他對沈?qū)幍膼圩o超出他的預料。如果他光明正大地說要跟他搶人,他就算撕破兄弟情份也要踩死他,但他偏偏寧愿自己痛苦,也選擇了放手。 沈?qū)幵?jīng)愛過的男人,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其實依照沈?qū)幍男愿?,她理應更加喜歡李子祺這種包容她能給她自由空間的男人,而不是他這種有控制欲的男人。 紀聿衡眼神一冷,將煙狠狠吸了一口。 雖然冉天空說不會將秘密說出來,但沈?qū)幰补烙嫴轮?、9分,所以現(xiàn)在的決定權不在于李子祺,也不在于他,而在于沈?qū)帯?/br> 他不可能放手,但他可以控制她的心控制不了她的心,如果他發(fā)現(xiàn)沈?qū)幍男钠蛄死钭屿鳌?/br> 紀聿衡思及此,臉上覆上了濃厚的陰暗色彩。 沈?qū)庪m然有些昏昏欲睡,但還是打起精神等待紀聿衡的回來。見他進了屋也不說話,只走到小床邊看酣睡的雙胞胎,忍了一忍沒忍住,問道:“怎么樣,是不是?” 紀聿衡淡淡道:“不是?!?/br> 沈?qū)幬Ⅴ拘忝?,看他一會,斷然說道:“你騙人!” 紀聿衡勾了勾唇,“他自己說不是,我從哪兒知道去?” “你是說……他不承認?”沈?qū)幰馔庥植灰馔?,子祺既然打算隱瞞,或許就會隱瞞到底。 紀聿衡沒說話。 沈?qū)幭萑氤了?,沒發(fā)現(xiàn)紀聿衡的眼神越發(fā)陰郁。 片刻,沈?qū)幓剡^神來,心中為李子祺轉(zhuǎn)世的好消息而高興,同時感覺有點奇妙,聿衡跟子祺……居然有朝一日會面對面,“那你們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br> 沈?qū)師o奈,心想著等過了月子就去找子祺轉(zhuǎn)世的冉天空。他不愿認她,但她真的想見他。 誰知才想著,她就聽得紀聿衡霸道地道:“你以后不準見冉天空?!?/br> 沈?qū)幰汇叮敿凑f道:“我跟你實話,這是不可能的?!?/br> 紀聿衡變了臉色。 “但是我可以保證每次見面你都知道,甚至你可以在場?!鄙?qū)幾龀鲎尣健?/br> 但紀聿衡并不滿意,“老情人分了就分了,天天見面像什么話?” “誰說跟他天天見面了?我一面還沒跟他見上呢!”沈?qū)幰灿悬c生氣,她自認自己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了,他還這么不相信她。明明是一件很令人開心的事,卻被他將喜悅敗光了。 “說了不準見就不準見,哪那么多話!”紀聿衡音量稍提,她現(xiàn)在是心心念念要見她老情人了。 沈?qū)幱行┏泽@,他居然兇她?他上回正而八經(jīng)地兇她已經(jīng)是八百十年前的事了,這會兒他又兇上了? 紀聿衡自知失了態(tài),嘖了一聲甩門走了。 沈?qū)庍€念著倆小子睡覺,才沒有大聲吼道:滾蛋,走了就不要回來! 第二天紀聿衡一大早就走了,走之前還是去看了倆小子和沈?qū)幰谎郏詈筮€捏了她臉頰一把才作數(shù)。 關門時他似乎聽到輕輕的一哼。 早上十點多,沈?qū)幨盏郊o聿衡的短信,說他到了。沈?qū)幇翄傻貨]回。 這時的她剛給孩子喂了奶,覺得餓打算自己再吃點時,開著的房門被人敲了兩下,沈?qū)幪ь^一看,心重重跳了一下。 來人正是冉天空。 沈?qū)庛躲兜乜粗T邊之人的笑臉,忽而透過千年看到了微笑相對的翩翩公子。 冉天空,不,這時稱作李子祺更為恰當。他輕笑著看著她有些呆傻的表情,也是感慨萬千。二十四歲……她曾在這個年紀嫁與他作了李家婦,如今卻成了別人的妻子,更甚而成了兩個孩子的母親。 “子……冉……天空?!彼那榧な帲粫r竟不知叫他什么才好。 李子祺卻神情自若地走進來,“怎么冉大哥也不叫了,沒大沒小?!?/br> 沈?qū)庉p笑一聲,想和衣下床,卻被他阻止了,“快躺著吧,也不是外人。” 此話一出,兩人都頓了一頓,幸好容姐為他挪了椅子過來,“請坐?!?/br> 李子祺道一聲謝,在她的床邊坐下。 兩人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容姐又端來茶水,李子祺接過,喝了一口,放到床邊的小桌上,看了看四周,又站了起來,“我還沒看見雙胞胎?!?/br> 說著他挪到小床邊,注視著兩個胖乎乎圓潤潤的寶貝看了許久,久到容姐都覺得有點奇怪了。 這時李子祺才開口道:“名字定下來了嗎?” 沈?qū)帗u搖頭,“還沒?!?/br> 李子祺伸手勾了勾其中一個寶貝的臉蛋,“沈一語……還是算了吧,我還想著將來給我的孩子這個名字?!?/br> 容姐不明所以,還心想這話真有意思,這樣兒就把名字給搶過去了? 沈?qū)幙粗?,請容姐與另一個護理先離開一會。 等人走后,沈?qū)幍溃骸白屿?,你生我的氣嗎??/br> 李子祺卻笑道:“你怎么跟阿衡一個德性,到底把我看成誰了?” “你連我也不肯認了嗎?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對了,爹和娘無災無痛,我回來時二老已年過花甲,身子骨還很健康,韓震與破月成了親,認了爹娘為干親。子軒考了狀元當了官,娶了一位溫柔賢淑的大家小姐,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李子祺眼中浮出懷念的幽光,良久,他才輕喟一聲,“我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為什么還有人考了狀元?” 他是想知道子軒的詳細情況了,沈?qū)巺s道:“你既然不認識,我跟你說了也沒用?!?/br> 這是在激他哪。李子祺好笑地搖搖頭,“你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怎么還跟小孩一樣?”照她這么說來,她在景朝生活了十多年,算來三十多歲了,卻還跟當初一樣。 沈?qū)幍哪樜⑽⒎杭t,李子祺從來都是十分包容她的,更多的時候就像兄長。 “那你坐過來吧,我說個故事給你聽?!鄙?qū)幙粗?,打算將他所不知道的事全都告訴他。 李子祺依言坐回座位,帶著一絲復雜地看向她。 沈?qū)幵丛幢颈径颊f了,花了很長時間,將自他走后發(fā)生的事都說了,說了李家的情況,也說了她如何進了皇宮,甚至連東聿衡派人盜走他的骨灰也說了。 “皇帝盜了我、李子祺的墓?”李子祺不可置信。他原以為廣德帝是個英明的君王,怎會做出這種不入流的事來? 沈?qū)幒诡伒氐狼?,“抱歉,他有點……變態(tài)?!?/br> “荒唐……”李子祺搖了搖頭。 正值此時,那個荒唐變態(tài)的君王打來電話,沈?qū)幙纯蠢钭屿?,也不想瞞著紀聿衡枝外生枝,接了電話。 紀聿衡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悶,“起床了嗎?” “嗯。” “吃了早點了嗎?” “吃了?!?/br> “喂了孩子了?” “喂了。” “……”紀聿衡無奈地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他都主動打電話了,她還不給個臺階。 沈?qū)庍@會兒也沒生氣了,她抿了抿唇,對著電話說道:“冉大哥來看我了?!?/br> 紀聿衡頓時變了臉色,“什么時候?” “現(xiàn)在?!?/br> “我不是說過不準你見他的嗎!”他的火氣蹭蹭上來了。 沈?qū)幜ⅠR將電話掛了,她非得好好治治他這脾氣,不然以后有得吵。 李子祺見她臉色不豫,笑著問道:“是阿衡?怎么不見他?” “哦,他有事出國了,剛說了兩句又有急事去了?!?/br> “不是生氣了?” “他生什么氣啊?” 李子祺雙手交叉放于胸前,笑笑說道:“沒生氣就好,對了,我這次來,也是想跟你道個別。” 沈?qū)庛读艘汇丁?/br> “我在巴黎的餐廳馬上就要開業(yè)了,我打算將重心全放到那邊去,可能以后……就不?;貋砹??!?/br> 沈?qū)幵G訥看了他許久,忽地紅了眼眶,她一拍被子,哽咽道:“你干什么??!你不認我也就罷了,你還要避開我們!” 見她好像要哭了,李子祺馬上慌了神,“怎么好端端的就惱了?” “好端端?你看哪里是好端端?”沈?qū)幍难蹨I掉了下來,“是我對不起你,愛上了別人,聿衡也對不起你,但是你什么都沒做錯,為什么要你來承擔這一切?” 李子祺左右找著面紙,抽了好幾張出來給她擦淚,“唉,怎么就掉金豆子了?你不是這么愛哭的人……”他無奈地看著她,說道,“你說什么我也聽不明白,但是我以前是玩票開了餐廳,現(xiàn)在突然有了野心,想看看自己的能力究竟能做到哪一步,我曾經(jīng)有意愿,想一展抱負的?!?/br> 李子祺曾經(jīng)跟她說過,他也想入仕一展鴻圖之志,亦或經(jīng)商大展拳腳,又或閑賦縱覽山水,無奈身子破敗事事無為。若有來世,定將好好來過。 沈?qū)幧陨灾棺⊙蹨I,片刻又搖頭道:“你這些都是借口。你不要走,我好不容易才與你重逢?!?/br> 李子祺道:“傻姑娘,現(xiàn)在是真真的天涯若比鄰,到哪里都很近,你要是想見我,又若我想見你和阿衡,不就是幾個小時的事情嗎?” “你在哪里不能施展抱負?” “這些是我的商業(yè)機密,你就不懂了,總之你看著吧,未來首富或許現(xiàn)在就站在你面前。” 沈?qū)幰娝囊庖褯Q,難言的心情涌了上來,她抹去眼淚,深深看了他一眼,終是點了點頭,然后低垂著腦袋道:“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