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jié)
竟是靖王尋了過來,秦嚴知道先前瓔珞闖梓涵院的事兒,料想這會子靖王來定是興師問罪的,唇角劃過一抹冷笑。 ------題外話------ 求票票哦,好危險,一直在月票榜的最后,稍不留神就要被擠下去了,妞們有票賞票嗷。 ☆、155 變故 秦嚴揮手令影七退開,自行接過繃帶在身前打了個結(jié),而靖王恰好大步踏了進來,目光落在秦嚴包了紗布的胸前,眉宇間打了個折。 秦嚴卻未瞧靖王一眼,隨手籠上了衣襟,慢條斯理系著衣帶,就像不曾看到靖王一樣,更莫說站起來行禮了。 靖王也沒指望著秦嚴對自己能有個好臉色,主動開口,卻道:“怎么回事,弄成這個樣子!?” 他卻是在書房中聽聞了秦嚴滿身是血的回府,這才尋了過來的。 秦嚴抬起眼皮瞧了靖王一眼,勾了下唇角,卻并不以為靖王是來關(guān)心自己傷勢的,只淡聲道:“王爺若是前來警告我,不準再插手廢太子一事兒的話,那么大可不必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王爺,姐父和jiejie,我是一定要救他們回來的,王爺若是怕受了牽連,可以對外宣布和我脫離父子關(guān)系,明兒我們便搬到公主府去住。” 秦嚴的聲音平穩(wěn)而輕緩,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嘲諷和冷意。 “你!這是你一個做兒子的可以說的話嗎?!”靖王被秦嚴兩句話頂?shù)男目诎l(fā)堵,卻也因為他言中了自己的來意而面紅耳赤。 靖王自然不是為了內(nèi)宅之事兒來尋秦嚴的,內(nèi)宅的事兒還犯不著他如此的興師動眾。他是聽聞秦嚴受了傷,這才禁不住過來的,卻也不是因為擔(dān)心秦嚴這個逆子,而是為了靖王府。 秦嚴這個時候遇刺不用想就知道是為了廢太子回京一事兒,廢太子回來,會觸動有些人的利益,所以有些人忍不住了要處理秦嚴。 靖王早便警告過秦嚴,靖王府不會因為廢太子妃是靖王府的姑娘便輔佐廢太子,他不希望秦嚴攪合儲君之爭,可顯然秦嚴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故而如今秦嚴遇刺受傷,靖王覺得自己有必要過來再敲打秦嚴一番。 只是這個逆子還是如此令人氣恨,他都還沒開口,便被秦嚴給頂?shù)男母C疼。 面對靖王的怒火,秦嚴卻顯得很是不屑,冷淡的往外走。 靖王見此,更是火冒三丈,沉聲道:“秦嚴,你一意孤行,到時候落得個尸骨無存,別怪為父不曾提醒你!靖王府已然權(quán)利登頂,你老老實實做你的靖王世子便好,非要攪合進皇子奪嫡中去,是嫌命太長,還是嫌靖王府還不夠木秀于林,富貴太長?!” 靖王的話秦嚴根本就嗤之以鼻,靖王這是將他當(dāng)傻子哄騙呢,他老老實實做世子,等到瑞王登基,可還有他的活路? 便算不是瑞王最后成了事兒,換做其他皇子,沒了太后作依持,靖王要做的頭一件事兒只怕就是廢他這個世子。 更何況,廢太子妃是他唯一的jiejie,他怎么可能自己享著富貴,放任jiejie在苦寒之地,受盡折磨。 秦嚴腳步未停往外走,靖王見自己吼了這半天,秦嚴半點反應(yīng)都沒,氣的怒聲道:“真真是個逆子,娶了個媳婦也是逆媳,半點溫婉謙恭樣兒都沒有,連母親的院落都敢亂闖,母親身邊的得力人都敢隨便下臉子動手!” 秦嚴聽靖王編排到了瓔珞的身上,這才頓住了腳步,回頭似笑非笑的瞧著靖王,道:“我的媳婦再不溫婉也總比王爺?shù)膹姡胍?,夜不歸宿,當(dāng)真是一等一的賢良呢。王爺便不怕不知不覺被帶了綠帽子嗎?!” 靖王聞言額頭青筋都爆了起來,沉聲道:“她便是再不好如今也坐在你母親的位置上,豈容你一個晚輩指點詆毀!” 言罷,見秦嚴高高挑起了眉,滿臉驚異,那模樣好像在說,怎么會有人,媳婦都給他帶了綠帽子了還維護有佳,真是個傻子。 靖王不由漲紅了臉,粗聲粗氣的道:“你大概不知道,你meimei其實沒死,只是假死后住在了外頭,你母親今夜是去看你meimei了!” 全嬤嬤是這樣告訴靖王的,而靖王聽說靖王妃不在府中,也是如此想的。 他雖然最近和靖王妃鬧了一些不愉快,夫妻感情受到了影響,他對靖王妃也產(chǎn)生了許多的質(zhì)疑,可卻不至于懷疑靖王妃不貞的地步。 秦嚴聞言看向靖王的眼神非但不曾緩和,反倒更加的嘲諷同情,憐憫了起來,道:“哦?王妃是這樣告訴王爺?shù)膯??那可真是奇怪呢,?jù)我所知,三日前,秦儀媛便沒在王妃安排的那處宅院里了。哦,對了,王爺大抵還不知道秦儀媛去了哪里,呵,不防回去后好好查查,您的女兒當(dāng)真是這天下頭一份的端莊溫婉,您貞靜賢淑的王妃教導(dǎo)出來的女兒,嘖嘖……” 秦嚴不曾將話說完,搖了下頭,轉(zhuǎn)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靖王雙拳緊握,想吼秦嚴兩句,可秦嚴的話卻令他滿心都是疑問。 秦儀媛的事兒,靖王妃和他商量好后,便將秦儀媛安置了出去。 這事兒靖王全權(quán)都交給了靖王妃,只等著到時候秦儀媛按靖王妃的安排出嫁便是。這些時日他也不曾過問秦儀媛的事兒,只以為秦儀媛在府外都好好的,可如今聽了秦嚴的話,靖王心中難免驚異了起來。 秦嚴并非信口開河之人,秦儀媛出了什么事兒?若是三日前秦儀媛就沒在了,那靖王妃今夜又去了哪里?! 靖王再呆不住了,大步離開后,叫了人備馬,他穿了斗篷蓑衣便打馬出了府。 秦儀媛安置在什么地方靖王還是知道的,他馳馬一路直奔秦儀媛的宅院,到了地方,敲開院門,卻發(fā)現(xiàn)伺候的下人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面無人色。 靖王一腳踢開攔在房門前的下人,沖進屋中搜找了一圈,既沒有靖王妃的身影,也沒有秦儀媛的身影,靖王面色大變,一鞭子抽在管事嬤嬤的身上,沉喝道:“還不快說!郡主去了哪里,王妃可曾來過?。俊?/br> 管事嬤嬤見事情瞞不住了,哭著跪倒在地上,道:“郡主……郡主看上了隔壁借住的一位陳公子,王妃知道后,不準郡主和那公子聯(lián)絡(luò),郡主傷心折騰之下便落了胎兒,好容易養(yǎng)了大半個月,不想……不想三天日郡主不知從哪里弄來的藥,迷暈了看守的丫鬟跟著隔壁的陳公子私奔了。奴婢們怕稟了王妃,王妃會處置奴婢們,故而便瞞下了此事,這幾日都在四處尋找郡主,想將人尋回來好將功抵罪,奴婢們錯了,王爺饒命??!” 靖王聽說秦儀媛竟然跟人私奔了,先是和堂兄luanlun有了孽種,又在宮宴上丟盡了靖王府幾輩子的臉面,就說那些都不是秦儀媛的錯。 如今她受了這樣大的打擊,竟然還不老實,跟男人有了私情不說,如今還yin奔了!這總不能還是旁人的錯了吧。 想到秦嚴說的那些嘲諷的話,靖王身子晃了晃,半響才道:“王妃呢?今夜可曾來過?” 那管事嬤嬤磕著頭,道:“王妃自從大半個月前和郡主爭執(zhí)了一番離開后便不曾再來過了。今日……今日更不曾來了?!?/br> 靖王聞言臉色立馬難看的令滿屋子下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磕起頭來。 靖王這會子滿腦子都是秦嚴的那些話,那些說他戴了綠帽子的話。 他渾身充斥著一股暴虐氣息,一腳踢翻前頭磕頭的嬤嬤,沖出了屋,上馬后便往靖王府疾馳而去。 卻說瑞王府中,瑞王這些時日都被禁足在府中思過。 外頭天璽帝已然令三司重審當(dāng)年的巫蠱案,瑞王哪里能坐得住,在府中鎮(zhèn)日暴跳如雷,稍不如意便又砸又摔,這些時日王府中幾乎每天都有被處置的下人。 這日清晨,瑞王在書房中默練了片刻心經(jīng)靜心,到底是起了些作用,心情略平復(fù)了下來,瑞王才放了筆,揉了揉眉心,出了書房,準備往后院歇息片刻,松乏松乏。 豈知他還沒走出書房的院落,倒聽幾個小廝在一處花墻底下縮著閑談,說的卻是費太子能否回京一事兒。 “聽說大理寺已經(jīng)查明了,當(dāng)年東宮巫蠱案,都是誠王和皇后陷害的,說不定皇上很快便會召費太子回京了。” “竟真的是被冤枉污蔑的嗎?這么說那大國寺上,長了字的桃子,當(dāng)真是上天預(yù)警了?今年真是怪事多,一會上天示警,一會又生出祥瑞來?!?/br> “是不是上天預(yù)警不知道,不過前些時日有個瘋婆娘倒是闖到了咱們王府門口,沖出來就要見王爺,你們猜怎么著?” “瘋婆子?什么瘋婆子?” 小廝們的聲音越來越大,分明是聽到了有趣的事兒,說的起了勁。 瑞王聞言便想到了那日蘇瑛鶯闖到府門前求見的事情,他臉色沉了下來,正要邁步繞過花墻,令幾個膽敢亂嚼舌根的小廝好看時,不想聽到那小廝一句話,瑞王的腳步驀然一頓。 “誰知道是哪里來的瘋婆子,說自己是什么蘇府小姐,生的枯柴一樣,竟然還對咱們王爺用色誘,當(dāng)時王爺就讓侍衛(wèi)叉了她,誰知道她竟然還不消停,你們猜她和侍衛(wèi)說什么?哈,那瘋婆子竟然說她知道桃子為什么會長出字來,說這根本就是欺君的手段,根本就不是什么蒼天示警,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哎呦,這女人真是失心瘋了,多少朝廷大臣都堪不破這其中的奧妙,一個瘋婆子倒明白了!” “誰說不是呢,這樣的失心瘋,你們……王……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那小廝說著,抬頭間猛然瞧了繞過花墻面色冷沉的瑞王,頓時駭然失色,噗通一聲跪下來磕起頭來。 其他幾個小廝也反應(yīng)了過來,跪了一地,瑞王目光卻盯視著其中一人,道:“那蘇姑娘最后可曾說了桃子長字的原因?” 小廝嚇的雙唇直哆嗦,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沒……沒有,那失心瘋……不,不,蘇姑娘沒能說出話來便被堵了嘴,打了一頓,丟到巷子里去了。” 瑞王聞言雙拳握起,臉上閃過懊悔之色來。 他是知道蘇瑛鶯的,那女人雖然有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可卻也不是胡說八道,毫無成算的人。 她既然說了,知道桃子為什么會長字,就一定是知道原因的! 瑞王咬牙,這會子真是萬分后悔,怎么就最該見蘇瑛鶯的一次,他卻沒給她機會。 若然能夠證明桃子生字乃是人為,便能將這欺君之罪往秦嚴身上推,興許能阻止費太子回京! 瑞王想著冷冷掃過幾個小廝,道:“非議朝政,各杖五十板子!” 他說著已是轉(zhuǎn)身,匆匆又回了書房,喚了人來,吩咐道:“去,將蘇瑛鶯找來,掘地三尺,本王也要見到人!” 可惜瑞王這時候醒悟卻是晚了一步,人沒找到,倒是打探到,當(dāng)日有人瞧見疑似蘇瑛鶯的人被兩個男人帶走了。 再想到,那幾日瑞王府附近有一股暗勢力出沒,靖王府的暗衛(wèi)回報說,可能是秦嚴的人,瑞王便猜想蘇瑛鶯是落到了秦嚴的手上。 這讓他愈發(fā)覺得必須找到蘇瑛鶯才成,瑞王下了死命令,下頭人倒也有些能耐,竟然被他們尋到了當(dāng)初秦嚴所派暗衛(wèi)最后關(guān)押處置蘇瑛鶯的地方。 那處小院就在瑞王府不遠處的一條巷子中,本便是一處荒廢的院子,當(dāng)日暗衛(wèi)不過是借來一用,后來處置了蘇瑛鶯,處理了尸首后便撤離了。 瑞王的人心知蘇瑛鶯八成是死無全尸,找都找不到尸骨了,生恐瑞王會發(fā)怒,便在關(guān)押蘇瑛鶯的那處屋子中搜索了一番,企圖能找到些蛛絲馬跡來。 不想這一搜還真讓他們搜找到了一些東西。 而這份東西就是在這個冬雷震震的日子被送到了瑞王的書房中。那是一份蘇瑛鶯留下來的血書,卻是蘇瑛鶯臨死前留下來的最后東西。 當(dāng)日蘇瑛鶯被關(guān)在屋中,雖然以為是瑞王府的侍衛(wèi)將她關(guān)了起來,她也令其給瑞王傳話了,可她到底心中不踏實,生恐出現(xiàn)變故,所以在等待的時候,蘇瑛鶯從內(nèi)衫中撕扯了一段白綾,用血留下了一份遺書,并且將那血書偷偷的藏在了墻角夾縫中。 當(dāng)日影七前去處理蘇瑛鶯時,因是晚上,竟然沒能發(fā)現(xiàn)那份血書。 血書上并沒有寫那長字的桃子是怎么回事,可卻寫了一些莫名奇妙的話,血書中包著的還有一串七色手串。瑞王拿著血書看了幾遍,眉宇越蹙越緊,看的不甚明白,便想到了靖王妃,特讓人傳訊給靖王妃,令人去請了靖王妃過來。 這也是靖王妃不在府中的原因,只因為她接到了瑞王的傳訊,說又要事相商,再加上她知道今日瑞王安排了人伏擊秦嚴,生恐瑞王傳訊是此事出了紕漏,這才匆匆趕來。 靖王妃到時,瑞王還坐在書案后捧著蘇瑛鶯留下的那份血書看。 “主子,夫人來了?!?/br> 外頭,外頭突然響起侍衛(wèi)的聲音,瑞王猛然回過神來,豁然起身,道:“快請?!?/br> 書房的門被打開,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她到了屋中,抬手去掉頭上兜帽,露出一張溫婉清秀的面龐,屋中被外頭風(fēng)雨帶的搖晃的燈影,映襯著她,愈發(fā)顯得眸光一片沉冷之意,正是靖王妃。 瑞王站在書案后沖靖王妃拱了拱手,道:“王妃一路辛苦,且坐下說話。” 靖王妃倒也不多言,撫了撫裙擺,在旁邊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外頭的侍衛(wèi)早便退了下去,也無人前來打擾,瑞王起身親自給靖王妃斟了一杯茶送上,道:“王妃可當(dāng)真是神機妙算,今夜果然便下了大雨,本王的人早便派了出去,在官道上伏擊秦嚴,這次管叫他尸骨無存!” 靖王妃乃是重生之人,她前世時雖然生活的不如意,可也茍延殘喘了四十多年,她死時,大豐早便改天換地,坐在皇位上的便是此刻眼前人,瑞王! 靖王妃如今重活一世,本也沒想和瑞王牽扯在一起,只因她便是再蠢也明白,皇權(quán)爭斗,實在是刀光劍影,攪合到其中弄不好便是萬劫不復(fù)。既然她已經(jīng)坐到了靖王妃的位置上,就沒必要再多冒這個兇險。 可是天不從人愿,她以為被處理的很干凈的秦嚴非但沒死,反而回來了,非但沒能成為狼人,反倒慢慢的被太后教養(yǎng)好,回到了靖王府。 秦嚴有太后的支持,有天璽帝的疼愛,早晚都是要封為靖王世子的。故此她不得不先下手,勸說靖王給秦嚴請封了世子之位。 可她心里在滴血啊,她知道有太后和天璽帝撐腰,她很難將秦嚴壓制下去,雖然她已想到了致死秦嚴的法子,可事就怕萬一。她對靖王也不能做到完全信任,于是靖王妃便想到了一條最后的殺手锏。 那便是投靠瑞王,她要輔佐瑞王登基! 只有這樣,她才能永遠立于不敗之地。就算靖王靠不住,她也可以不要夫君,直接讓新皇冊封她的兒子為靖王。 故此,早在十多年前,靖王妃便對瑞王投了誠,利用自己所知的事兒盡可能的幫助瑞王。 其實她前世不過是個內(nèi)宅婦人,過的又不得意,知道的朝堂上的事情并不多,能幫上瑞王的也不多,可她是靖王妃,又極得靖王的看重,瑞王自然是不會怠慢的。更何況,靖王妃這個人,有時候真有幾分本事,能夠預(yù)知一些事情。 就像這一次,就是靖王妃提前告訴瑞王,今日夜里會有大雨,瑞王才安排了這一場刺殺。 動手的地點就在離京城不遠的官道上,秦嚴一定料想不到有人敢在那里動手,沒防備他就容易成事兒。而且,今夜大雨,官道上不會有人經(jīng)過,動靜也不容易傳出,是極適合伏擊的。 若然能一舉殺了秦嚴,便等于斷了廢太子的手足,廢太子回京,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即便是殺不了,瑞王也已經(jīng)安排好了后頭事兒,找好了替罪羊,自不會查到他的頭上,也不會有什么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