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jié)
難免會說靖王府里全是男盜女娼之輩,骯臟不堪。如今她卻也是靖王府的女人,這種香艷之人,又往往流最廣,流傳的事情最長,來日他們?nèi)羰怯辛伺畠海@事兒再被翻出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瓔珞挑眉,見秦嚴思慮的竟比她還周全,豈能不知他是將她放在心上,半點都不愿傷到方才會如此,一時眸中一柔,主動勾了秦嚴的襟口,嗔他一眼,道:“呸,才剛剛成親,倒將孩子時時掛在嘴上?!?/br> 她話雖這樣說,那眼波流轉(zhuǎn),風情萬種的嬌嗔眼神,還有大膽而輕佻的動作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兒,難得她這樣主動,秦嚴瞳孔一縮,翻身便欺了上去,道:“夫妻敦倫,生兒育女,再正經(jīng)不過之事兒,有什么說不得想不得的?” 說話間埋頭下去,親了兩口,卻又想起一事兒來,猛然抬頭逼視著瓔珞,咬牙切齒地道:“皎皎,你這身子你再敢讓她受回涼試試,再有下次,看爺還這么輕易放過你不!” 瓔珞卻笑了起來,主動勾住秦嚴的脖頸,吻了上去。 ☆、113 撐腰(二更) 翌日瓔珞起來秦嚴依舊已沒了身影,瓔珞摸了摸旁邊,床榻都已經(jīng)涼了,看了看窗外,天色卻還沒亮。她躺著睜著眼眸瞧著頭頂櫻紅色的帳幔,渾身軟綿綿的,懶懶的不想動。 帳子里好似還有秦嚴留下的氣息,便他人不在身邊,也覺得很安寧。 瓔珞舒展了下身子,打了個呵欠,外頭妙哥便聽到了動靜,走進來查看,見瓔珞果然已經(jīng)醒了過來,便笑著上前挑起了簾子,道:“方才福祿院和梓涵院都有人來傳信,說是太妃和王妃今日免了晨昏定省,世子妃要不要再睡會子?” 瓔珞聞言便又往被子里沉了沉身子,道:“昨兒梓涵院可有什么動靜?” 妙哥搖頭,道:“昨兒夜里王爺宿在梓涵院,除了冬暖閣鬧了那一場,倒沒旁的動靜了?!?/br> 瓔珞聽靖王昨夜留在靖王妃處,不覺挑了挑眉,卻也并不覺意外,只打著呵欠道:“我再睡會吧?!?/br> 妙哥應(yīng)了聲悄步退出去,瓔珞側(cè)身臥著閉上了眼眸。 靖王妃能籠絡(luò)住靖王十多年,可見是個手段不凡,沉得住氣的,若昨夜的事兒便能讓靖王和靖王妃反目成仇,那才奇怪呢。 瓔珞又想到了秦儀媛前幾日的作為,她在靖王妃面前,明顯收斂脾氣,雖然不說是處處禮讓著自己,可自己用話激靖王妃時,秦儀媛卻也都按捺著性子沒發(fā)作。 瞧上去秦儀媛似故意在哄騙靖王妃,昨日夜里的事兒,瞧著也像是秦儀媛的手段,手法太嫩了些。 靖王妃到底是忠是jian卻還是不得而知,只是秦儀媛小小年紀心思便如此歹毒,又似恨透了秦嚴和她,瓔珞卻不信這其中沒有靖王妃的影響,更不信靖王妃若真像她表現(xiàn)的那樣善待秦嚴,大度賢良,秦儀媛會這個態(tài)度。 如今秦儀媛受了大挫,靖王更是收用了謝芷蘭,她便不信靖王妃還沉得住氣! 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的! 昨夜秦嚴懲她,鬧的晚,瓔珞想著迷迷糊糊便又睡了過去。 她再醒來卻已天色大亮,這些時日每日一早去福祿院立規(guī)矩,今日不必過去反倒有些不習慣,用了早膳,古嬤嬤卻來了,瓔珞賞了座,古嬤嬤道:“早上王妃傳喚了不少下人到梓涵院,恩威并施的訓了一番話,還處置了兩個昨夜巡夜的婆子。辰時,有輛馬車從角門出去,奴婢打聽了下,說是表姑娘生了病,被送出莊子上養(yǎng)病。” 瓔珞聞言倒一愣,靖王妃訓斥懲罰婆子倒是意料中的事兒,昨夜的事兒傳出去有礙靖王的名聲,在府中瘋傳也是有損靖王威儀,靖王妃自然要訓誡一番的。 可謝芷蘭是怎么回事兒,謝太妃平日里待謝芷蘭比秦儀媛還好兩分,怎沒讓靖王抬了謝芷蘭,反倒將人送走了呢? 瓔珞略思了下,卻有些了然起來。 謝芷蘭是靖王的表外甥女,直接變成靖王側(cè)室,到底不好看,想來這是將謝芷蘭送出去,過些日子再變個身份進府。 可她總覺得謝芷蘭出府沒那么簡單,便吩咐古嬤嬤道:“嬤嬤聯(lián)系下外頭,讓人盯著謝芷蘭?!?/br> 古嬤嬤退下,瓔珞方才拿起針線,加緊時間給蕭承麟做衣裳,蕭承麟已經(jīng)定好了離京的日子,也沒幾日功夫了。 倒是云mama進屋見瓔珞埋頭做針線,便上前道:“倒有件事兒要提醒世子妃,再一個月便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壽辰了,今年是世子妃頭一年給太后過壽辰,不知多少人盯著看呢,世子妃可得早早準備才好!” 瓔珞聞言一怔,忙道:“此事幸而mama提醒了,我得好生想想?!?/br> 且不說旁人看不看的,太后待她一番真心,瓔珞也自心中敬佩感激太后,頭一回以外孫媳兒的身份給太后祝壽,確實要好生想想,用些心思才成。 瓔珞這廂思索了片刻,一時也沒太好的主意,便先擱了此事,又動起針線來。 她做了一陣子針線,太陽竟就到了當空,不知不覺就正午了,瓔珞覺得有些餓,正要讓人擺飯,外頭倒傳來的請安聲,竟然是秦嚴回來了。 這些時日秦嚴總是早出晚歸,每到入夜方歸,就沒在家中用過午膳,瓔珞愣了下,遂驚喜起身,忙迎了出去。 她出了內(nèi)室,秦嚴已大步進來,見瓔珞滿臉歡喜的迎了出來,心中一陣敞亮。 瓔珞上前,道:“今日不忙嗎,怎這會子就回了?” 秦嚴卻摟了她的腰,笑著道:“皎皎忘記那日爺說的話了嗎?”言罷,見瓔珞眨了眨眼,臉上茫然,顯然沒明白過來,便俯身在她耳邊沉聲道,“爺?shù)酿ㄕZ錄里有言,白日宣yin可是要挑時辰的?!?/br> 瓔珞頓時瞪大了眼,沒想到那日的話,秦嚴竟當真,還真為這個專門跑了回來,她愕然一下,唰地便漲紅了臉,推了下秦嚴便扭身回內(nèi)室了。 秦嚴哈哈大笑,也不去管她,自行進凈房換了常服,出來見妙哥訊問是否擺飯,便道:“先等等,爺和你們世子妃先往福祿院去一趟?!?/br> 瓔珞聞言也顧不得羞惱了,瞧向秦嚴,秦嚴卻走過去,牽了瓔珞的手,將人拉了起來。 瓔珞一路迷迷糊糊跟著秦嚴到了福祿院,他們到時,謝太妃正好用膳,秦嚴拉著瓔珞直接便闖了進去。 謝太妃一愣,愕然地瞧著秦嚴,道:“你們怎么來了?” 秦嚴卻是大刀闊斧地拉開一張座椅,自行落了座,道:“聽聞這些天世子妃都在祖母這邊立規(guī)矩,孫兒怕她笨手笨腳的伺候不好,故此今日特意抽了時間回來。這不,孫兒親自帶她過來,也好驗看一番,若是她哪里做的不好,孫兒也好當面指點。” 秦嚴的話說的客氣恭敬,可他目光冷沉瞧著謝太妃,口氣生硬,神情冷峻,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他的氣勢本就強,身上的氣質(zhì)又煞氣重,如今這般,頓時駭?shù)匾晃葑友诀咦兞四樕?/br> 謝太妃的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她豈能不明白,秦嚴這是拉著瓔珞尋事兒來了。 謝太妃的神情不大好,僵著臉沒言語。 秦嚴卻也不吩咐瓔珞布膳,倒是親自給謝太妃盛了一碗粥,送上前,道:“還是孫兒先給她做個示范吧,孫兒親自盛的粥,祖母怎么不嘗嘗?” 不管秦嚴態(tài)度如何,話卻說的滿滿的,也確實做著布膳之事兒,謝太妃不得不在秦嚴的眼神下端起了碗,剛送了一口粥進口,秦嚴便道:“說起來昨兒夜里的事也蹊蹺,世子妃的丫鬟說世子妃在回去的路上摔了,被四少奶奶扶著去了冬暖閣。不瞞祖母,冬暖閣出事兒時,孫兒正拿著衣裳往冬暖閣趕呢,若非路上耽擱了兩步,當時進了冬暖閣的便是爺了?!?/br> 秦嚴說著,略嘲諷的勾了勾唇,又道:“若是爺進了冬暖閣,這會子可真是滿口是嘴都說不清了,祖母說這事兒會不會太巧了,雖說祖母如今不當家,都是王妃在主持中饋,可事關(guān)表姑娘和父王,祖母是不是該將昨兒的事兒查個清楚呢?” 謝太妃是猜想到了的,秦儀媛和謝芷蘭多半是想害瓔珞,結(jié)果自己卻搭了進去。 如今事情好不容易平息了,秦嚴口口聲聲要查,那就是抓著謝芷蘭和秦儀媛不放。 本來謝芷蘭和靖王滾在一起已經(jīng)夠聲名狼藉了,若是再牽扯出冬暖閣里燃了東西,再拉扯出謝芷蘭欲害瓔珞的事兒來,那謝芷蘭也甭想嫁了,真真可以一條繩子吊過去了。 秦嚴這是跑來明晃晃的威脅人呢! 謝太妃一口粥頓時堵在喉嚨眼,上下不得,明明是甜糯絲滑的粥,卻像一口淬了毒的刀子,怎么都咽不下去。 見謝太妃臉色都變了,秦嚴卻又為謝太妃夾了一道菜,沖瓔珞道:“伺候祖母要用心,祖母越過王妃,不讓王妃立規(guī)矩,偏就看上了你,那也是對你的愛護?!?/br> 他這話便是滿滿的諷刺了,更是點明了,謝太妃不叫兒媳立規(guī)矩,卻非拘著兒媳婦,實在不合情理,傳揚出去雖礙著孝道,旁人不會說什么,可心里卻也明白,謝太妃是針對瓔珞,刻薄孫媳。 謝太妃臉色已經(jīng)鐵青了起來,端著粥碗的手更是抖個不停。 瓔珞憋著笑,卻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感情秦嚴這回來并非為了那事兒,是來為她撐腰的啊。瓔珞心里有些甜滋滋的,面上卻一臉受教,福了福身,道:“夫君說的是?!?/br> 秦嚴這才點了點頭,又瞧向了謝太妃道:“對了,孫兒有一事兒還沒告訴祖母,通政司參議劉知明今年調(diào)任了通州知府,也算是雙圓鎮(zhèn)的父母官了……”秦嚴說著又為謝太妃夾了一道菜,道,“祖母大概不知道,這劉知明和孫兒也算有些交情,既然他去了通州做父母官,孫兒少不得要吩咐他幫襯下謝家,祖母大可放心?!?/br> 謝太妃的娘家犯了事兒,罷了官,如今謝太妃的娘家親人可都在通州雙圓鎮(zhèn),秦嚴這又是威脅! 謝太妃是個偏心娘家的,秦嚴簡直掐著謝太妃的七寸捏,謝太妃一口氣不順,被口中粥噎住,劇烈咳嗽了起來,手中粥碗更是掉在了地上,吧啦一聲摔了個粉碎。 秦嚴豁然站起身來,目光掃視過站在屋中,早已愣住的丫鬟,停在郝嬤嬤蒼白的臉上,喝斥道:“都是死人嗎,還不趕緊伺候著!” 他那死人兩字聲音沉沉吐出,帶著一股子血腥氣兒,立馬有丫鬟雙腿一軟,直接癱了。 秦嚴卻笑著沖謝太妃作揖,道:“既然祖母身子不適,孫兒改日再來陪祖母用膳?!?/br> 他言罷,轉(zhuǎn)身便拉著瓔珞出了屋,徑自往福祿院外揚長而去。 兩人剛出屋,便聽里頭響起一陣太妃的慌亂呼喊聲。 出了福祿院,瓔珞卻是揚唇笑了起來,笑一陣,看看秦嚴,又抿著嘴笑。 秦嚴不懂內(nèi)宅婦人們那些彎彎繞繞,這種直接的維護方式,瓔珞卻甚是喜歡。有時候彎彎繞繞的,既能得個好名聲,又能懲治了人,可卻累人累心,瓔珞還是覺得這樣直接打上門來,最是爽快解氣。 這樣囂張,感覺真是不錯! 她倒是不怕以后謝太妃會因為這個想法子對付她,反正謝太妃本來就夠不喜她的 如今秦嚴都拿謝太妃的娘家人出來威脅了,謝太妃想必今后是不敢再用孝道壓人,拘著她上福祿院去立規(guī)矩了。 瓔珞一路心情愉悅的跟著秦嚴回了皎月院,為了獎勵上道且疼媳婦的男人,中午歇晌,自然是做了那皎皎語錄里挑時辰的事兒,以至于秦嚴神清氣爽的離了府,瓔珞卻揉著腰在床上又窩了一下午,待用晚膳時,卻聽聞謝太妃又病了的消息,瓔珞眨了眨眼,有些失落的想,今兒以后大抵靖王府里是要清凈幾日了。 ------題外話------ 秦嚴:何謂寵妻? 皎皎語錄:為媳婦打倒一切老妖婆 二更求票票哦 ☆、114 釋懷 謝芷蘭被送走,秦儀媛犯了大錯,被靖王妃拘著反思禁足,謝太妃哪里因為秦嚴一番氣,加上謝芷蘭的事兒受了些刺激,竟是真病倒了,自然也就顧不上折騰瓔珞,也不敢再折騰瓔珞。 靖王妃從來都是賢惠的形象,謝太妃病了,也忙著侍奉湯藥,不過她在謝芷蘭一事兒上本就心恨謝太妃,如今侍奉在側(cè),自然尋找一切機會,不動聲色的說些添堵的話。 謝太妃本來就是因郁結(jié)而病,再被靖王妃不時的添添堵,倒纏綿病榻,好不起來了。 瓔珞卻成了最清閑的那個,當真每日里動動針線,看看書,練練字,和丫鬟說說閑篇,逛逛園子,賞賞花,日子別提多悠閑了。 一晃便是七八日,便到了蕭承麟離京之日,秦嚴專門騰了時間來,一大早天不亮便陪著瓔珞往城外去。 馬車滾滾到十里亭時,蕭承麟和祁陽王已經(jīng)在了,瓔珞被秦嚴扶著下了車,蕭承麟便迎了上來,少年今日穿著一身玄色箭袖長袍,只腰上系著玉帶,一身利落,神情興奮,眼眸明亮。 他上前來沖瓔珞鄭重行了一禮,被瓔珞扶起來后,便笑著揚聲道:“jiejie放心,我會時常寫信回來的!” 瓔珞見他意氣風發(fā),神采飛揚,心中的不舍和郁結(jié)便也散了,替蕭承麟緊了緊斗篷這才道:“jiejie不指望你在軍營出人頭地,建功立業(yè),只想弟弟平平安安的回來,你記得,祖母和jiejie都等你回來呢,什么都沒這個重要?!?/br> 蕭承麟重重點頭,瓔珞又細細碎碎的囑咐了一大堆,眼見那邊蕭承麟的幾個好友還等著于他踐行,便也不再多言,令他去了。 蕭承麟看向瓔珞旁邊的秦嚴,秦嚴上前一步,只一手攬住瓔珞,一手拍了下蕭承麟的肩,道:“你jiejie我會照顧好的,你放心。” 蕭承麟想聽的就是這個,聞言笑開了,道:“姐夫一言九鼎,我沒什么不放心的!” 說罷,又看了眼瓔珞,這才轉(zhuǎn)身而去,待和幾個好友道了別便翻身上了馬。 蕭承麟此去軍營是為歷練,自然不好帶許多的東西物件,連馬車也沒有,只侍衛(wèi)背著幾個包袱。 瓔珞瞧的到底心疼,眼眶微紅,蕭承麟?yún)s沖祁陽王和瓔珞的方向又彎腰一禮,調(diào)轉(zhuǎn)馬頭,頭也不回得離去了。身后二十多騎護衛(wèi),皆是祁陽王仔細挑選出來的,一行人揚起一片塵土,消失在了晨霧中。 瓔珞總有種雛鳥離開溫暖的巢xue,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感覺。雖有些不舍,可更多的卻是自豪和祝福,羨慕和期許。 秦嚴摟住她,輕拍她的肩頭,低聲道:“來日天下抵定,你想去哪里爺都陪你同去?!?/br> 瓔珞聞言回過神來,仰頭瞧向秦嚴,他的面容在清晨清冷的微風中,帶著柔和的安撫和堅定的承諾,瓔珞揚唇笑了起來,靠近了秦嚴懷中。 祁陽王眼見遠處塵土都沒了蹤跡,長嘆了一聲,回身沖瓔珞道:“天涼,早些回去吧。如今麟哥兒不在家,你祖母一人難免孤寂,沒事兒時,你們也多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