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jié)
里頭傳來男人的腳步聲,接著是一聲喝,道:“還不出來!?” 聲音很沉,很威儀,隔著門板夾著雨聲,很男人,謝芷蘭心跳如鼓,推開門板閃了進去,借著一抹透入的光瞧清屋中站著個高大的人影,她迅速關上門板便走了過去。 那男人被她抱住,僵了一下,謝芷蘭害怕催情香效力還沒上來,怕被識破聲音,也不敢出聲,只用柔軟的身子掛在男人身上不停扭動。 而屋中催情香果然像秦儀媛說的那樣霸道,謝芷蘭剛進來就迷失了自己,喘息不止起來。而催情香從來對男人更霸道,那男人被謝芷蘭蹭著,先時還推了一下,接著便失了心智,一把摟住她撕裂衣衫倒在了美人榻上。 外頭,方才負責布置的如瑩還守在不遠處,聽見里頭動靜漸漸大了起來,頓時臉紅耳赤,悄悄上前,推開了一扇窗戶,令暖閣里的味兒慢慢散在夜風中,這才轉身飛快的引人去了。 卻說那邊,謝芷蘭走后,秦儀媛便瞧向盧氏,道:“你做的不錯,扶她過去吧?!?/br> 盧氏抿了抿唇應了一聲,扶著瓔珞便往東邊走,秦儀媛卻也跟在后頭,見她拖著瓔珞走的慢,便上前搭了把手,兩人扶著瓔珞轉了一個彎兒,瓔珞踉蹌間卻抓到了盧氏的鬢發(fā),盧氏忙穩(wěn)住瓔珞,抬手將被瓔珞勾亂的鬢發(fā)別到耳后時卻驚叫了一聲,道:“不好,我戴在耳邊的寶石絹花不見了!那絹花是前日太妃剛賞的,若是丟了來日太妃一定不高興!” 秦儀媛聞言不覺面露不耐煩,道:“什么破絹花,祖母沒那么氣量狹窄。” 盧氏那絹花是前兩日,謝太妃可能覺得這回因瓔珞的關系讓盧氏跟著受罪了,便賞賜她的。 雖是絹花,可花蕊卻是成色非常好的紅藍寶石綴成,價值不菲,是盧氏為數不多的貴重首飾,莫說她是庶子房的庶子媳婦,謝太妃對她從來吝嗇刻薄,便只為了那絹花的價值也丟不得啊。 聽聞秦儀媛的話,盧氏卻苦著臉道:“太妃的賞賜,丟了是大不孝,方才進冬暖閣時明明還在的,一定就是這幾步路丟了的,郡主就讓我回去找找吧,求求郡主了?!?/br> 盧氏這回立了功,秦儀媛也不好太不給臉,見她求上了,便煩躁地擺手,道:“行了,行了,你趕緊去?!?/br> 盧氏忙應了彎著腰尋了回去,秦儀媛扶著瓔珞繼續(xù)往前走。沒走兩步,卻覺不對勁,只覺瓔珞沉沉靠著她的身子突然一輕,接著瓔珞便脫離了她的攙扶,秦儀媛還沒反應過來,一包帶著濃郁香氣的東西便堵住了她的口鼻,秦儀媛瞪大了眼睛,想要掙扎,可她的力氣如何比得上瓔珞,根本掙扎不開,也就幾吸間,秦儀媛的身子便軟軟靠在了瓔珞的肩上。 “世子妃,您沒事兒吧?!” 這時候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旁邊的草叢里跳了出來,正是之前秦嚴提過的丫鬟谷雨。 瓔珞搖了搖頭,問道:“谷云呢?” 谷雨上前從瓔珞手中接過了秦儀媛,道:“世子妃放心,谷云已經往皎月院方向通知世子爺去了,世子爺是不會上當去冬暖閣的?!?/br> 瓔珞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早猜到秦儀媛會有所動,身邊又怎么可能只帶妙哥一個丫鬟。 這幾日,謝太妃不定時的放她回皎月院,故此瓔珞便假意不讓丫鬟們來接她,只讓妙哥一人跟著。其實就是為了引蛇出洞,而暗中,谷雨和谷云兩個一直都跟著她,隨機應變。 其實從福祿院出來,瓔珞還不曾懷疑盧氏,甚至盧氏送她香囊時,她都沒懷疑到盧氏身上。 至到跌倒在冬暖閣附近的廊道上,瓔珞當時不動聲色的摸了下地上,卻發(fā)現她滑倒的地方,滑膩膩的,根本就不是水的感覺,分明是有人提前潑了些油。 當時盧氏跳出來的太及時了,她提出去冬暖閣的主意也太及時,更太有主見了,完全和她平日的性子不附和,瓔珞當時才懷疑上了盧氏。 當時盧氏盯著,她也不好給妙哥打眼色或者給暗示,念著谷雨二人跟著,也便隨妙哥去了。 她既然知道盧氏有問題,又如何不提防盧氏給的香囊呢? 外頭風雨大,香囊掛在腰間,味道太淡,根本進不到鼻中,進了冬暖閣,瓔珞便覺那味道一下子濃郁了,她借著裹衣裳的動作,早將香囊扯下來,遠遠扔到了軟榻那邊。 盧氏和那如瑩的帕子上分明有薄荷的味道,瓔珞見盧氏二人假裝打噴嚏,不時用帕子揉鼻子,便猜想到薄荷正能克制那香囊中的香,當時心頭便冷笑不已。 她料想那香味不是迷暈人的,便是催情的,左右這兩樣都能讓人身上發(fā)軟,神智不清,她只要裝軟裝暈便好,果然她軟倒在榻上,兩人便扶了她出來。 瓔珞趁著那時候才又將丟掉的香囊撿了回來,出了屋,香味又淡了,故此她根本沒聞幾下那香,身子半點事兒沒有。 出了冬暖閣,瞧見秦儀媛過來,瓔珞又趁機摘了盧氏鬢角的絹花,這才有了方才盧氏被調走一幕。 “世子妃,奴婢已經尋到三少爺了,他就在前頭花墻后的甬道那里等著,如今怎么辦?” 谷雨的聲音傳來,帶著些毫不掩飾的恨意,瓔珞飛快脫了秦儀媛身上的黑斗篷披在身上,道:“我這人,從來不愿欠人,旁人給我什么,我便還什么。” 她說著將斗篷披在了身上,系好后帶了兜帽,扶著秦儀媛便往谷雨說的花墻后去了。 谷雨嘿嘿一笑,又跳進了花叢中,只暗中跟著。 瓔珞力氣大,拖著暈暈沉沉的秦儀媛走的飛快,到了花墻便將盧氏的那花囊塞進了秦儀媛懷中,這才轉過了花墻。 花墻那邊,果然有個披著斗篷的身影,瞧見兩人過來,忙忙迎了上來,道:“四弟妹可算來了,怎么這么慢!” 瓔珞學著盧氏的聲音,道:“三少爺快些??!” 雨聲打散了她的聲音,秦舉接過秦儀媛美人在懷,也顧不上分辨,還在瓔珞手上抹了一把,道:“來日爺再謝過好弟妹?!?/br> 瓔珞差點沒被惡心吐,轉身便匆匆繞過了花墻。 秦舉也沒在意,抱著秦儀媛便往梓涵院后罩房走。 梓涵院是靖王妃的院子,秦儀媛又是靖王妃的心頭rou,秦儀媛想要將后罩房給排空卻是簡簡單單的事兒,秦舉抱著人便直接進了一間下人房。 自然是不好點燈的,只將人丟在床上,便撕起了衣裳。今日沒有月光,方才瓔珞又抓亂了秦儀媛的頭發(fā),秦舉根本瞧不清人,猴急地撕了衣衫便壓了上去,心里卻想著真是可惜,這么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卻瞧不見模樣。 只念著得了這次,蕭涵嫣定然不敢聲張,回頭拿了她的肚兜褻褲,有了這個把柄,不怕好嫂嫂不就范,來日方長,下回定要青天白日的快活才好。 他便急色的撲了上去,口中胡亂喊著,“好嫂嫂,真香啊……” 而那邊瓔珞身上的衣裳還沒來得及換掉,剛轉過花墻沒走兩步,迎面便見谷云在后,秦嚴在前飛快地奔來,瓔珞眼眸一亮,尚未動作人便被秦嚴整個攬在了懷中,他身上極暖,斗篷一裹,瓔珞立馬覺得浸入骨頭里的涼意跟著散了。 ------題外話------ 哈哈,猜猜和謝芷蘭在一起的會是誰捏 三更求票票哦,今天手指頭要敲斷了,快來犒勞下我吧 ☆、110 靖王府上大戲 “你來了……” 瓔珞靜靜窩在秦嚴的懷中,聲音帶著些滿足的輕嘆,秦嚴捏了捏瓔珞的手,感覺到她的指尖冰冷,像是夜里的雨,目光沉了沉,彎腰便將瓔珞給抱了起來,將拿過來的衣衫胡亂給她包裹住,道:“回去再給你算賬!” 他言罷,抱著瓔珞腳步飛快往皎月院奔,他身影如飛,踏水濺霧,手臂卻極穩(wěn),瓔珞緊緊掛在秦嚴懷中,只覺無比舒服,好似一夜的混亂擔心,勾心斗角全部都遠離了她,所剩唯有安寧。 她自然知道秦嚴所說算賬的意思,他氣惱她瞞著往福祿院立規(guī)矩的事情,更氣惱她明明知道有危險卻半個字都沒和他提過。 瓔珞挑唇笑了下,靠在秦嚴懷里乖乖的沒動彈,走了沒幾步,隔著兩條花道卻見遠處略有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聚攏,好似正是往冬暖閣的方向去了。 瓔珞不覺將頭從斗篷中鉆了出來,往那邊望了一眼,道:“冬暖閣那邊謝芷蘭如何了?” 瓔珞并不驚異會有人群往冬暖閣去,秦儀媛要設計秦嚴和謝芷蘭,還想秦嚴抬了謝芷蘭為偏房給自己這個世子妃添堵,自然要讓人瞧見秦嚴毀了謝芷蘭的清白才成,秦儀媛怎么可能事后不安排人來看戲呢。 只是瓔珞并不知道她離開后,秦嚴雖然沒進冬暖閣可卻還有旁的男人進去了。 她只讓谷云去攔住秦嚴,卻沒旁的安排,她本就是將計就計,那時候也來不及再做旁的安排。 秦嚴聞言往冬暖閣方向瞧了眼,黢黑的眼眸掠過一抹冷意,腳步未曾停頓,帶著瓔珞繼續(xù)往皎月院急趕,道:“她都是咎由自取,也算如愿以償了?!?/br> 瓔珞聽的莫名其妙,不明白謝芷蘭怎么就算如愿以償了。還想再問,秦嚴卻將斗篷一裹,將她整個人又塞進了斗篷中。 待回到皎月院,瓔珞便忙忙被拉著去泡熱水,搓身子,喝姜湯。 秦嚴卻轉身便離開了皎月院,往冬暖閣去。 冬暖閣,早有秦儀媛安排好,如瑩很容易便帶著人來了。 秦儀媛安排此事,就是為了讓秦嚴出丑,自然光下人來看熱鬧是不夠的,還要有主子才成,謝太妃已經歇息了,想要引出來比較難,可這冬暖閣離梓涵院近啊,秦儀媛本來就是替靖王妃出口氣,這樣的熱鬧靖王妃自然是要安排過來的。 不僅如此,靖王也需要來看看,這樣才會更厭惡秦嚴,喜歡她和兩個弟弟。 故此秦儀媛之前還派了人到前院去喚靖王過來,而如瑩引人更是一下子便驚動了梓涵院。 大晚上的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靖王妃做為主持中饋的主子,也匆匆趕了過來要看個究竟。 一眾人來的很快,幾乎是一盞茶的功夫,黑洞洞的冬暖閣前便聚集滿了人,燈籠和火把的光映襯著聳立在夜雨中的冬暖閣,里頭動靜卻隔著薄薄的門板都傳了出來。 丫鬟撐著傘伺候靖王妃到時,婆子們已將冬暖閣給圍了起來,靖王妃蹙眉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如瑩忙爬了出來,跪在地上,回道:“奴婢是四少奶奶身邊的丫鬟如瑩,夜里伺候四少奶奶從太妃處回去,奴婢發(fā)現荷包不見了,便沿路尋找,可卻看見兩個人影,一前一后地鬼鬼祟祟進了冬暖閣,奴婢有些好奇,想靠近些看看是誰,沒想到還沒靠近就聽到里頭傳來尖叫聲,撕心裂肺的,奴婢害怕便喚了巡夜的mama們前來查看,不想倒驚動了王妃,王妃贖罪?!?/br> 如瑩言罷,前頭離冬暖閣近的婆子已經聽到了動靜,快步過來,湊至靖王妃耳邊,道:“王妃,里頭是一對私會的男女……” 靖王妃聞言面色一變,目光沉沉盯著冬暖閣,她在想著今夜到底是怎么回事,里頭的又會是何人。 只還不等她思量清楚,那邊秦儀媛安排好的巡夜婆子便一下子撞開了冬暖閣的門,道:“什么狐媚妖怪,大半夜的在靖王府胡作非為,王妃面前還不快滾出來請罪!” 那東暖閣就是一間八角亭子,四周都上了門板窗戶,里頭布置簡單,被這婆子一沖撞開來,頓時里頭的情景便一目了然。 巡夜婆子手中的火把,丫鬟們提著的燈籠,光芒爭先恐后的往亭子中涌,迎面便是那張美人榻,地上散落了滿屋子的軟紅輕羅,錦衣玉帶,榻上一雙人竟還撕纏在一起,那女人的腿白生生掛在男人腰上,搖曳生姿,當真是迷亂不堪入眼。 光線雖然暗淡,加上男人背對這邊,高大的身影又遮擋了身下女人,故此大家一時倒瞧不清兩人是誰,可地上羅衫上金絲線閃著光,卻絕非丫鬟能穿的衣裳,那玉帶也非小廝能用的。 更何況,那男人頭上分明還扣著紫金冠呢! 撞開門的婆子,聲音略頓了下,確定眾人已將里頭情景瞧清了便驚叫一聲,“世子爺?表姑娘?天,怎么會這樣!” 她尖叫一聲,噗通一下軟倒在了地上。 這一聲叫實在太刺耳,軟榻上的一雙人總算是被驚醒了過來,那男人率先一僵,忙從女人身上撤了出來,胡亂拽了件衣裳,背對著這邊遮擋了一下。 他這一動,卻將身下的女人完全暴露了出來,那女人玉體橫陳,一張臉潮紅一片,迎著燈火,果然是表姑娘謝芷蘭! “把門關上!” 外頭靖王妃驀然提聲,上前一步聲音尖利的命令著。 沖進冬暖閣的婆子聞聲忙忙退了出來,隨手便掩了門,只是外頭卻竊竊私語不斷。 “竟然是世子爺和表姑娘,這大半夜的,倒在此私會起來?!?/br> “世子爺不是瞧不上表姑娘嗎,怎么會……” “可憐了世子妃,才剛進門就……” 四下低語聲不斷,誰都沒有注意到,靖王妃此刻臉色鐵青的厲害,風雨中她的身子微微發(fā)抖,一雙眼更是直勾勾盯視著被關上的門板,眸光血紅,瞪的老大。 旁人瞧不清楚,可她怎么可能認不出那男人來,她嫁給靖王十五六年了??!朝夕相處,幾乎夜夜相對。她的男人在床上是什么樣子,她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來! 正是因為太熟悉,方才那一幕撞入眼中,她才會痛徹心扉,覺得呼吸都被強行奪走了。如今門板被關上了,可她腦子中還是方才瞧見的那一幕。 凌亂的衣衫,女人白生生分開的腿,不堪入目的糾纏身影,還有方才夜風送過來的隱隱約約的吟哦喘息聲。 靖王妃眼前一陣陣發(fā)黑,遍體生寒。 若是剛嫁那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兒,她興許還受得??扇缃?,十多年的專寵,十多年的唯一,靖王妃只覺天塌地陷,那種被徹底背叛的疼痛,簡直要撕裂她的心! 她銀牙緊咬,告訴自己要挺過去,一定要挺過去。 婆子的話,讓大家誤以為里頭的人是秦嚴,要趕緊坐實此事! 可她還沒順過氣來,身后便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道:“如今靖王府的夜可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這聲音…… 靖王妃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身子徹底一軟,被旁邊白鴿眼明手快的扶住才不曾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