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嚴(yán)既然自己有了看中的姑娘，靖王也覺松了一口氣，愿意趕緊促成此事。

    只是想到瓔珞的身份，靖王蹙眉道：“真寧縣主雖然是祁陽王府的姑娘，但到底非嫡出，不夠尊貴，便是如今受封了縣主，可給嫡子迎娶庶女，也不大合適，不過那逆子名聲不好，又幾次親事不成，這般倒也勉強相配。只是那祁陽王老當(dāng)益壯，如今手掌東北兵權(quán)，只怕皇上那里不會樂意看到靖王府和祁陽王府結(jié)親啊，若然本王這一求旨，卻讓皇上生了猜疑之心……”

    靖王有些猶豫，不過他并非猶豫皇帝猜疑了秦嚴(yán)和瓔珞的親事會不成，他是猶豫，皇帝萬一猜疑了會對靖王府大不利。

    靖王妃聞言卻面露焦急，拉著靖王的手，道：“王爺怎能擔(dān)憂這個便不去請旨呢？世子好不容易自己瞧上個姑娘，不管皇上怎么想，會不會同意，王爺作為父親都該試試看啊。不試的話肯定是不行的，試了起碼還能有一半的機會?；噬夏敲刺蹛凼雷樱幌?qū)⑹雷赢?dāng)子侄一般，說不定皇上會同意呢。若是親事能成，王爺和妾也能放下一樁心事，妾也可以給下頭的正哥兒和文哥兒幾個相看親事了。免得不知道的，只以為是妾不夠賢惠，專門拿捏著繼子和庶子們的親事?！?/br>
    靖王妃說著便落了淚，靖王不覺將靖王妃攬進(jìn)懷中，面露怒容，道：“是誰竟嚼這樣的舌根！那真寧縣主雖是庶女，可以后她的弟弟說不得就是祁陽王。祁陽郡王妃就剩下這么一點血脈，將來還不得將半個祁陽郡王府都陪嫁給那真寧縣主？本王并非糊涂人，知道尋常繼室都是怎么拿捏繼子的親事的，說的親事皆是面上風(fēng)光無限，其實盡皆華而不實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若當(dāng)真是那等不賢的，如何會看上這真寧縣主？至于正哥兒和文哥兒幾個遲遲未曾說親，也是被那逆子給耽誤了，自古長幼有序，又怎么怪的了你！”

    靖王妃面上卻依舊滿是不安，拉著靖王道：“世上總是人云亦云者多，像王爺這等睿智看的明白的，又有幾人？王爺權(quán)當(dāng)是為了妾，便向皇上求旨將世子爺?shù)挠H事快些定下來吧，可好？”

    靖王妃說著手指在靖王胸口輕劃了幾下，目光中全是哀切之色，靖王嘆了一聲，道：“你這樣本王怎能不應(yīng)？本王今日尋個機會和皇上說說此事吧。”

    靖王妃這才笑了起來，道：“王爺對妾身真好?！?/br>
    靖王搖頭失笑，拍撫著靖王妃的背，道：“你比本王年紀(jì)小那么多，當(dāng)初多少好親事都沒應(yīng)，偏嫁了本王做繼室，本王一直記在心中，這份情義，本王只能用一生的寵愛來回報了?！?/br>
    靖王妃紅了臉，推了下靖王，道：“王爺說什么呢，妾身不喜歡王爺這樣說，妾身嫁了王爺誰不說妾身福氣，這些年莫說妾身那些手帕交，便是滿京城的夫人們，又有幾人過的能比妾身舒心？妾身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兒便是嫁了王爺為妻?！?/br>
    靖王便朗聲笑了起來，道：“好了，一會子便該去看燈了，快回去讓丫鬟收拾下，瞧這眼睛還紅著呢?！?/br>
    上元節(jié)天璽帝先在前朝接受百官的朝拜，接著便會移駕到豐慶殿中賞群臣宴，待得華燈高上之時才會和百官一起移步到四通街前的順天門與民同樂，觀看華燈彩樓，燃放煙花，至盡子夜，圣駕才會回宮。

    天色尚未黑，皇宮中的所有宮燈便點燃了起來，乾坤殿也一片燈火通明，華麗炫彩直若天宮。

    天璽帝卯時正要在這里中接受百官的朝拜，不到時辰乾坤宮前便聚集了不少官員，紛紛說著今年各府的燈棚，極是熱鬧。

    “方才我在四通街上過，可瞄了一眼，阮大人家今年扎的燈塔可足足有兩層樓高，宛若鶴立雞群，甚為醒目啊，阮老弟，怎么著，今年這是要拔個頭籌不成？”禮部尚書正撫著胡須沖吏部尚書說著話。

    旁邊幾位大人聞言紛紛附和，吏部尚書阮大人卻搖頭一笑，道：“哪里哪里，有諸位王府在，這頭籌哪里敢肖想，不過是湊個熱鬧罷了?！?/br>
    皇帝上元節(jié)與民同樂，鼓勵百官臣子們在街上搭燈棚，各府都會扎一個大型花燈在四通街上給百姓們觀看，搭燈棚，掛燈謎，讓百姓猜燈謎送燈籠賞銅錢，圖個與民同樂，熱鬧繁華。

    皇帝鼓勵，而各府自然也都希望在上元佳節(jié)能夠在百姓中露一露臉。

    誰家的燈扎的好，博個百姓們喜歡，贏個滿堂彩，對府邸家族的聲望民望自然也是有好處的。

    扎大型花燈也頗耗費人力物資，上元節(jié)的燈要燃上好多日，到十八才落燈，有那花燈扎的夠大夠亮的，光這幾日通宵達(dá)旦的點著燈，所耗用的燈油錢便要有上千兩銀子之多，尤其是有的還在燈油中加了昂貴香料，那花費便更不用說了。

    燈扎的好壞在一方面也能反映出各府的實力，故此每到上元節(jié)，各府也都是拼盡了全力來裝扮自家的燈棚。

    且若能拔了頭籌，皇帝也會有所獎賞。

    阮大人是今年剛剛升做天官的，今年阮府搭的燈棚又往前挪了挪位置，燈扎的張揚也是在所難免。

    阮大人言罷，便有人接話道：“說的是，我看今年誠王府的燈便定能令人驚艷！到現(xiàn)在可還蒙著黑布呢，誠王殿下，還不快給微臣們透露透露，誠王府到底扎了個什么樣兒的？”

    誠王府的燈自搭建起，便在四周圍上了黑幕，到現(xiàn)在也沒露出真面來。誠王這一年連連被天璽帝斥責(zé)，還禁足了一段時日，看來這是想靠著上元節(jié)的燈會博個滿堂彩，挽回聲望的。

    誠王聞言卻朗聲一笑，不動聲色地望了眼那邊的瑞王等幾個皇子，他今年對頭籌乃是勢在必得，勢必要壓上瑞王府一頭的。他正要說話，卻突聞后頭一下子沒了聲音。

    這種安靜來的太突兀突然，就像是人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突然四周便被點了魔咒靜止了一般。

    誠王詫異望過去，雙眸頓時一瞇，只見百官的突然安靜皆是來源于不遠(yuǎn)處正邁步走來的一人。

    那人身上穿著正二品官才能穿的紫紅色大袖羅衣，上頭繡著銀線仙鶴圖，外罩緋色紗罩衫，隨著他邁步而來，廣袖輕卷，衣袂鼓蕩，姿態(tài)矜貴。

    紫衣讓他顯得雍容華貴，整個人仿若是沉浸在千年寒冰中的一塊美玉，俊美耀眼，卻又散發(fā)著懾人心神的冷意，偏又滿身光華清湛，令人驚艷。

    誠王先是一楞，然后便面露猙獰之色。

    他和秦嚴(yán)素來不對付，他怎么可能認(rèn)不出秦嚴(yán)來，更何況二品官的朝服那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穿的。

    誠王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百官更是如此，秦嚴(yán)的出現(xiàn)頓時便令方才還熱鬧非凡的丹墀前一下子靜的落針可聞。

    秦嚴(yán)這半日功夫早便適應(yīng)了各種盯視過來的目光，雖然心中厭煩，可面上卻已不露分毫，冷著一張臉，瞧都未瞧一眾震驚不已的百官，直接便穿過眾官員，往前頭尋常站的位置走了過去。

    待他站定，四周還是半點聲息都沒有，最后還是誠王怪聲笑了下，道：“靖王世子可當(dāng)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怎也不早露出來？總戴著面具，讓天下人都以為靖王世子貌丑如鬼，如此欺瞞于世卻又是為何？還是靖王世子覺得這般戲耍百官世人很有意思？”

    秦嚴(yán)聞言卻并不曾瞧誠王，只望著丹墀上雕刻的浮雕，淡聲道：“王爺歷來喜歡華麗華美的東西，對自身的姿容亦是愛惜非常，本將軍卻素來不注重這些，男人生的好相貌又如何，貌丑如鬼又怎樣？戴不戴面具在本將軍看來無甚差別?！?/br>
    誠王見秦嚴(yán)譏諷自己像女人一樣注重容貌，頓時面露陰戾，冷聲道：“呵，既然都一樣，靖王世子如今怎又不肯再戴著那面具了？”

    秦嚴(yán)淡淡瞥了眼誠王，那眼神像看個白癡，淡聲道：“自然是不想戴了?！?/br>
    誠王被他噎的面色一紅，四周氣氛也緊繃了起來，好在這時候靖王剛好到了，見秦嚴(yán)果然臉上沒了那面具，神情略顯復(fù)雜，叫了秦嚴(yán)一聲。

    秦嚴(yán)便隨著靖王走到了一旁，兩人站定后，靖王瞧著秦嚴(yán)肖似元配嫡妻的容貌，神情有些恍惚，滿臉感嘆，半響都沒能說出話來。

    “王爺有話？”秦嚴(yán)卻沒什么耐性和靖王在此上演父子情，出聲打斷了靖王的神思。

    靖王回過神來，長嘆了一聲，才道：“你母妃若是能活著，瞧見你如今長的這般英偉清俊，這樣神似她，一定很是欣慰?！?/br>
    秦嚴(yán)卻未接話，靖王見他冷著一張臉，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又見那邊百官們似乎都在留意著這邊，便也不再多言，倒是渾身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道：“父王問你，你可是看上了那真寧縣主？”

    秦嚴(yán)聞言這才面色微動，道：“靖王妃告訴你的？”

    靖王頓時便面露怒容，道：“你這是什么話！又是什么意思？！你不必管為父從何處知道的，只需告訴為父，是還是不是。”

    秦嚴(yán)見一提靖王妃，靖王便勃然大怒，不覺冷笑了一下，道：“多謝王爺關(guān)心，我的親事皇祖母自然會cao心，不勞王爺和王妃費神。”

    他言罷，轉(zhuǎn)身便走，靖王直氣的臉紅脖子粗。

    恰此刻已到了時辰，百官開始列隊進(jìn)殿，父子二人便再沒搭上一句話，各自站好進(jìn)了殿。

    皇帝在前朝大宴群臣，后宮中今日雖然外命婦不會進(jìn)宮拜見，可皇后卻也在歸雁殿中設(shè)宴，和諸多妃嬪公主們一起擺宴欣賞歌舞。

    太后自然也是要參加的，瓔珞因未曾出宮便也跟著太后到了歸雁殿，眾人落座后只觀賞了兩場歌舞，便見太監(jiān)陳厚實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從殿外過來。

    皇后擺了擺手，大殿中歌女們頓時便退了下去，皇后笑著沖太后道：“想必是前頭皇上已經(jīng)選出了今年御花園空白宮燈的魁首來，今年卻不知是哪位meimei慧智靈心，才華驚艷，能讓咱們?nèi)f歲爺欣賞點了這魁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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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6 魁首

    皇后一言，頓時引得殿中所有女人都停了下動作，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正快步過來的陳公公身上。

    瓔珞也很想知道今年會是哪位妃嬪能抓住機會贏得圣寵，只要不參與其中，她對這等現(xiàn)實版的宮廷爭寵戲碼還是很有興趣的。

    望去，她才發(fā)覺大殿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嬪妃們果然個個都面露期盼之色，目光皆跟著那已踏進(jìn)殿的陳公公移動。

    而陳公公身后的小太監(jiān)們則捧著好幾個鎏金托盤，上頭已然擺放了不少珠寶首飾，想必都是皇帝賞賜給今年繪燈的魁首的。

    永樂公主坐在皇后的身邊，聞言卻不曾去關(guān)注陳公公，反倒是目光輕輕在瓔珞身上不動聲色地轉(zhuǎn)了一下，笑著湊近了太后，拉著太后的衣袖，一臉?gòu)舌恋亟涌诘溃骸盎首婺盖颇?，陳公公都還沒說今年的魁首是妃嬪呢，母后怎么便知道得了魁首的定然是父皇的哪位妃子？要我說，不定會是哪位公主或者郡主meimei們呢。母后這也太是小瞧我們了，皇祖母您說是不是？”

    永樂公主說著抱住了太后的手臂，一臉?gòu)汕胃鏍畹哪印?/br>
    今日的宮宴來的都是皇室宗親，在場也有不少的宗室女，聽聞永樂公主這話，紛紛點頭附和，湊著趣兒。

    皇后也笑著連連擺手，給姑娘們說著致歉的話。

    而太后自不會當(dāng)眾給永樂公主難看，拉著永樂公主的手，輕點她的額頭，笑著道：“只你是個刁鉆的，倒編排起自己的母后了?？磥砦覀冇罉方衲暌彩侨ビ▓@繪了燈，而且還對這魁首勢在必得啊?！?/br>
    永樂公主不覺臉色一紅，滿臉羞色，道：“皇祖母這可誤會孫女了，孫女資質(zhì)駑鈍，書畫上皆才藝平平。孫女是年年畫燈，可卻連一回魁首都沒得過呢。今年啊索性也不去湊這個熱鬧，省的丟臉了。孫女根本就沒去畫燈。不過今年五皇妹和七皇妹可都去畫了燈……”

    永樂公主言罷，目光陡然一轉(zhuǎn)，眼波如水的瞧向了瓔珞，道：“還有呢，孫女可是聽聞?wù)鎸幙h主今日一早便去過御花園的燈樓呢，縣主meimei能得皇祖母喜愛，定然是格外的靈慧之人，一早便迫不及待的去畫燈，又足見她的胸有成竹，想必對今年的魁首也是勢在必得，孫女這可都是為她們才叫屈呢?！?/br>
    永樂公主一言，頓時瓔珞便覺滿殿的目光嗖嗖嗖地往自己身上掃射。

    探究的，憤怒的，不屑的，嫉恨的，鄙夷的，好奇的……

    雖然各種眼神都有，可負(fù)面的卻是更多一些。

    要知道槍打出頭鳥，宮妃們都想趁此機會得寵，自然不希望殺出來一個縣主搶了她們的機會

    而宗室女，生來便是金枝玉葉，皇室宗親，自己一個小小的縣主卻想壓了她們的風(fēng)頭去，自然也是憤怒不屑的。

    永樂公主可真會給自己拉仇恨，這位公主面上總表現(xiàn)的溫柔無害，掩飾的實在太好，上次在慈云宮雖然和瓔珞生了兩句爭執(zhí)，可瓔珞也沒多想，只當(dāng)她是不高興自己幫著那秋婕妤。

    如今瓔珞算是確定了，這永樂公主分明對自己懷著極深的敵意，甚至恨不能將自己撕成碎片。

    不然她畫那一盞宮燈，已經(jīng)挑選了最不起眼的位置，若非特意關(guān)注，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她的那盞燈，永樂公主又怎么會知道她去繪燈的事兒，又如何會在此刻特意將她推到前頭來？

    瓔珞雙眸微瞇，含笑瞧了眼永樂公主，笑著道：“公主說笑了，臣女不過是聽著有趣，便一大早去看了熱鬧，怕露丑還特意挑選了個小的不起眼的燈畫，就怕被人發(fā)現(xiàn)了，沒想到公主今年未曾到燈樓繪燈，都知道臣女去繪了燈，可見公主也是極關(guān)注那御花園的繪燈樓呢。”

    瓔珞今日被太后精心打扮過，梳著個精致的流云髻，插著一對金累絲纏翠的彩色嵌寶石蝴蝶步搖，展翅飛舞的蝴蝶繞著兩朵金絲牡丹花飛舞，牡丹花的枝葉下掛垂著六串珠翠流蘇，垂落在她的頸邊兒，腦后，額前。

    她說話間隨著微微動作間，那長長的流蘇搖晃生輝，叮咚作響，花上飛舞的金蝴蝶更是翩翩起舞。

    映襯著儂麗無雙的容顏，當(dāng)真是艷色逼人，宛若瑤臺仙子。她面對永樂公主不驕不躁，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更是令她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一股沉靜從容的氣態(tài)來，令得大殿中更加寧靜了。

    永樂公主和瓔珞四目相對，十指已然插進(jìn)了掌心中。

    瓔珞這話分明是在不動聲色的回?fù)粲谒?，她作為公主如此關(guān)注御花園的空白宮燈為了什么？

    自然不是因為怕meimei堂妹們搶了她的風(fēng)頭，以為她都沒有去繪燈。那么她這樣關(guān)注，只能是為了皇后了。

    皇后自然不希望有妃嬪或者宮女再因為繪制宮燈脫穎而出，成為天璽帝的新寵，那永樂公主這樣關(guān)注白宮燈是不是就是要阻止宮妃出頭呢？她又做了什么呢？

    皇宮里的女人都是隨便一句話便要在心頭轉(zhuǎn)幾轉(zhuǎn)，思三思的，更何況，瓔珞本就是有意挑撥，頓時便會不少懷了心思的宮妃面帶戒備的瞧向了永樂公主和皇后。

    永樂公主笑了笑，尚未言語，倒是唐貴妃不著痕跡的瞧了瓔珞兩眼。

    心道這丫頭果然是個刁的，永樂公主歷來會來事兒，嘴皮子也伶俐，吃過她悶虧的宮妃不知凡幾，這蘇瓔珞瞬息間便能以牙還牙，予以還擊，倒也不簡單。

    太后卻開口，道：“好了，都別貧嘴了，陳厚實，還不快揭曉答案，告訴我們皇上可是選出了魁首來？”

    陳厚實躬身行了禮，方才道：“皇上先是選出了三盞宮燈，有萬婕妤的，張寶儀的，還有一盞還真被公主殿下說對了，是真寧縣主的?！?/br>
    眾人聞言目光立刻在瓔珞三人身上亂掃，瓔珞對此倒是并不吃驚，既然方才永樂公主已經(jīng)將她豎成了靶子，自然會讓她來當(dāng)這個魁首，瓔珞只是不知道永樂公主是怎么做到讓天璽帝覺得她繪的宮燈最好的。

    她不以為自己隨手繪制的一盞宮燈，能比這些古代才女們費盡心思苦練一年，絞盡腦汁繪制的宮燈還要好看。

    這個樣看來，天璽帝對永樂公主還當(dāng)著是疼寵至極，竟連選個魁首都聽永樂公主的。

    太后聞言笑著瞧向瓔珞，拍了拍她的手這才催促那陳厚實道：“哦？那最后這三盞宮燈，皇帝到底選出了那一盞為魁首呢？”

    下頭坐著的萬婕妤和張寶儀立馬都屏住了呼吸，陳厚實卻笑著道：“回太后的話，最后皇上選了真寧縣主繪制的宮燈，點了魁首。皇上說，縣主的宮燈繪的有古樸簡潔之美，素雅有趣，畫雖算不上好，可難得了巧思，皇上還說了，縣主的字極好，大氣磅礴，不似女兒家的手筆，上頭的幾句詩也是頗為精妙，故此特點了縣主的燈為魁首。”

    瓔珞畫的那宮燈不過就只有四面，她在上頭畫了四副簡單的小畫，頭一張是一對少年男女月下相會的情景，題詩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第二張畫的還是那對男女，他們已經(jīng)成了青年人，背景是花燈節(jié)上，男子和女子隔著華燈相互凝望，題詩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而第三張依舊是花燈節(jié)，男人的肩頭已經(jīng)多了個孩子，身邊是含笑的妻子，題詩則是愿向江湖同展翼，且從游俠拓新天。而最后一張那一對曾經(jīng)的少年男女已經(jīng)老去，他們依舊挽著手一起看花燈，題詩卻是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

    瓔珞當(dāng)時不過是想到了秦嚴(yán)，故此便畫了這么一盞宮燈，且那宮燈上畫著的一雙男女，其實仔細(xì)瞧，女子便是她自己，而男子的樣貌分明就是秦嚴(yán)。

    她畫的簡筆畫，寥寥數(shù)筆，卻神韻俱佳。

    而上頭的字更是一面用了一種筆體，她在前世時是從小就練毛筆字的，每日不管多忙都會堅持寫上一張，只因?qū)戇@個可以磨練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