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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庶女為妃之世子爺請繞道在線閱讀 - 第121節(jié)

第121節(jié)

    不過昨日在山洞中她也有想過的,當(dāng)時她便在想,受了那等恥辱不廢了喬恩珉便難消她心頭之恨,沒想到秦嚴竟會……

    想到昨日秦嚴的照顧周全,瓔珞一時心中微跳,心思紛亂,目光也有些飄忽,整個人顯得恍惚起來。

    見她這般樣子,王雪瑤眉頭擰地更緊了,反手抓了瓔珞的手,聲音有些冰冷急躁,道:“你和靖王世子到底怎么回事???我聽說海大姑娘和遲表哥定親的事了,這事兒不會是靖王世子的手筆吧?不然怎么會那么湊巧,事先毫無征兆,就定下了這么一門親事來!且那海大人事先又不曾見過遲表哥,海家大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憑什么就愿意下嫁遲家了?”

    王雪瑤自那次食味樓失火,瞧見秦嚴救了瓔珞便察覺到兩人不大對勁了,這會子愈發(fā)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瓔珞被王雪瑤的厲聲喚回心神來,見王雪瑤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一時當(dāng)真不知如何開口,半響才有些欲言又止地道:“我和秦嚴……我們……”

    見一向干脆爽快,落落大方的瓔珞被自己的問題逼問成了這個樣子,王雪瑤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頓時站起身來,怒聲道:“海大姑娘和遲表哥的婚事是不是靖王世子的手筆?”

    瓔珞擰著眉頭點了下頭,誰知王雪瑤竟一下子甩開了瓔珞的手,道:“遲表哥對瓔珞meimei一片真心,我從來沒見過他對那個女子這樣用心過,我一直以為瓔珞meimei是個懂得珍惜的人,沒想到……”

    王雪瑤的話沒說下去,只是瞧著瓔珞的目光卻滿是說不出的失望,瓔珞不覺心中生堵,也站起身來,道:“我也沒想到秦嚴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我沒料想到會弄成今日這樣!當(dāng)日是我親口應(yīng)下了親事,遲大哥若能堅持娶我,我不會食言而肥?!?/br>
    王雪瑤卻是冷笑,驀然提聲,道:“心里裝著靖王世子嫁給遲表哥嗎?蘇瓔珞,在你心中眼中,遲表哥就那么卑賤嗎?”

    王雪瑤說著卻是猛然轉(zhuǎn)身,竟是二話沒再言便轉(zhuǎn)身一陣風(fēng)般離開了暖閣。

    瓔珞因王雪瑤的話,面色一陣發(fā)白,望著王雪瑤大步而去的背影,追了一步卻又停了腳步,心頭一陣微亂。

    她并不怪王雪瑤的惱怒和指責(zé),事實上這件事也確實是她處理的不好才弄成了現(xiàn)在這種情形,遲璟奕是王雪瑤曾經(jīng)喜歡的人,且為了她和遲璟奕的親事,王雪瑤還曾去勸過她。

    王雪瑤是個光風(fēng)霽月的女子,王雪瑤既祝福她和遲璟奕便是出于真心,而如今她卻辜負了她的這份真心。

    在王雪瑤眼中,她和遲璟奕已經(jīng)訂了親,卻還和秦嚴不清不楚,如今秦嚴強勢插手遲璟奕的親事,而她竟然還對秦嚴動了情,王雪瑤生氣是應(yīng)該的。

    可她當(dāng)真對秦嚴動情了嗎?

    瓔珞一時咬唇,呆在了原地。

    先時她答應(yīng)遲璟奕的提親時,對秦嚴不過是有些好感罷了,兩人身份的差距,以及各種未知因素,都讓瓔珞對那種好感有些抵抗懼怕,當(dāng)時她只想及時掐斷這種好感,不允許自己沉淪進去。

    當(dāng)好遲璟奕在那個時候提了親事,且他為她規(guī)劃了一個很美好的婚后生活,她很自然而然便答應(yīng)了遲璟奕。

    她那時候只想早日和遲璟奕成親,好好過日子,心想她嫁了人,秦嚴該不會糾纏下去。畢竟在她看來,兩人身份懸殊,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秦嚴便對她有興趣,可也不至于就到愛得不行的地步,且像秦嚴那樣的人,他的世界太過寬闊,風(fēng)花雪月的事兒對這樣的男人來說,該是非常不值一提才對。

    更何況,她是真沒覺得秦嚴對她有多喜歡,他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也就是最后闖定安侯府那兩次才表現(xiàn)出了些許不同來,可瓔珞真沒覺得秦嚴會喜歡她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就像是七皇子,自己表示了不愿意,七皇子立馬便歇了心思。像是他們這樣冷傲的人,實在不像會糾纏不休的。

    瓔珞全然沒有想到事情會一步步發(fā)展到如今這樣,想到王雪瑤方才的話,她眉心微蹙。

    先時是她并未喜歡上秦嚴,這才答應(yīng)了遲璟奕的提親,若然她心中有了秦嚴,自然是不能喜歡著秦嚴就嫁給遲璟奕的,這對遲璟奕太不公平,也太恥辱。

    可她如今心中真喜歡上了秦嚴嗎?王雪瑤的話令瓔珞不得不正視起自己的內(nèi)心,都說旁觀者清,當(dāng)局者迷。

    想到方才聽到秦嚴被御史彈劾的話,自己禁不住便表現(xiàn)出的焦急擔(dān)憂,瓔珞緩緩又坐在了春凳上,抬手撫著心窩,閉了閉眼眸。

    她是學(xué)過些心理學(xué)的,英雄救美很俗套,可這其實是一種心理慣性,從心理學(xué)上說,恐懼是會激發(fā)人的情欲,剛剛經(jīng)歷一場驚懼事件的人,心理脆弱,總會更容易誘發(fā)身上的情愛欲望因子,這是人心的規(guī)律,沒有道理可言。

    她只是個很普通的女人,也會有正常人的反應(yīng),她得承認,也許英雄救美這樣的事兒真的能夠激發(fā)情愛,自從昨日在山洞中被秦嚴救了以后,她的心好像當(dāng)真和以往有些不一樣了。

    先前她明明因為秦嚴的各種手段痛恨不已,可昨日他救了她后,她雖然一時半刻無法釋懷,他的細心疼惜,周全愛護,卻都讓她不受控制心跳動容。

    昨日蘇定文將她喚去書房,她甚至還借秦嚴的勢明目張膽地給了蘇定文難堪和冷臉,她不知不覺已經(jīng)在享受著秦嚴的庇護。

    若然未曾動情,若然心中還在堅持和秦嚴劃清界限,她是不會這樣的。

    瓔珞想著不覺輕嘆了一聲,到了此刻,縱然再不愿面對,她也得承認,她大抵真的是動了情。

    兩輩子頭一次,不知不覺地被一個男子攻陷了心房,無處可逃。

    ☆、147 有緣無份

    瓔珞在暖閣中并沒呆多長時間便有丫鬟來請她回去花廳,心知蘇景華和唐氏該是說好了話,瓔珞揉了揉眉心,甩頭起身,快步回了花廳。

    她到時,蘇景華正和唐氏說著前些日來將軍府看盛承義舞劍的事兒,語氣輕快,眉飛色舞的,唐氏面上帶著溫暖慈愛的笑意,目光一瞬不瞬盯著蘇景華,不時點頭。

    祖孫倆瞧著比方才初見時熟稔親近了許多,見瓔珞進來,蘇景華停了聲音,迎上前兩步拉了瓔珞的手,道:“祖母,jiejie說我也是練武的好苗子,還說要想辦法給我請一個習(xí)武師傅指點,只要肯用功,我將來也能像承義哥哥那么厲害呢。jiejie說的話,從來就沒有錯過,祖母不知道我騎馬騎的可好了?!?/br>
    瓔珞不覺笑了起來,抬手拍了拍蘇景華的頭,道:“還尋什么習(xí)武師傅,jiejie聽說祁陽王當(dāng)年可是考過武狀元的,你如今有這樣一位祖父,可要比千百個師傅都來的好,祖母說是不是?”

    郡王妃見瓔珞沒和自己客套,當(dāng)真叫起了祖母,又見她有意無意的引導(dǎo)著蘇景華和祁陽王府親近,臉上笑意更大,拉了瓔珞在身邊坐下,沖蘇景華道:“以后叫你祖父親自教導(dǎo)你習(xí)武,你父親和叔父當(dāng)年便是你祖父親自教導(dǎo)的,只你祖父是個嚴厲的,到時候你可別跑到祖母這里來哭鼻子?!?/br>
    蘇景華目光盛亮,坐在了唐氏另一邊,笑著道:“才不會呢,我可能吃苦了,祖母不信便問jiejie。”

    瓔珞笑著點頭,兩人陪著唐氏說了一會子話,唐氏便沖蘇景華道:“行了,你也陪著祖母說了半日的話了,你這年紀最是坐不住,想來早悶得慌了,去前院找你承義大哥說話吧,祖母和你jiejie說會兒話?!?/br>
    蘇景華便笑著站了起來,也不多言,行了禮便轉(zhuǎn)身大步出去了。

    唐氏目光隨著他,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棉簾后,這才沖瓔珞道:“這孩子性情淳樸純善,你將他教的極好,祖母謝謝你了。”

    瓔珞見唐氏臉上掛著真摯的感念,不覺面上微紅,有些吶吶地道:“祖母不知道,以前我是個糊涂的,讓弟弟吃了不少苦頭,他如今這樣皆是天性純良,我實在不敢居功。更何況,他是我的親弟弟,我便用些心,那也是應(yīng)該的?!?/br>
    唐氏見她不驕不躁,點頭而笑,握了瓔珞的手,有些欲言又止,似難以啟齒。

    畢竟蘇景華是瓔珞同胞弟弟,如今祁陽王府將人帶走,對瓔珞來說難免有些不好,便有血脈在,平白要走人家唯一的弟弟,唐氏也有些心懷愧疚,不知如何開口。

    蘇景華是祁陽王府的子嗣,他是必須要回到蕭家的,莫說蕭家如今子嗣單薄,便祁陽王世子兄弟還活著,也都沒有任子嗣外流的道理。

    可若然用強硬的手段要回蘇景華來,一來蘇景華怕不會同意,再來也傷感情,瞧蘇景華對瓔珞這個jiejie的依賴,唐氏覺得蘇景華回到蕭家這事兒,關(guān)鍵就不在蘇景華身上,反而在蘇瓔珞這里。

    可唐氏早便從太夫人處聽說了瓔珞姐弟在定安侯府的處境,知道兩姐弟相依為命,瓔珞對府中其他人根本沒什么感情。

    唐氏失去了兩個兒子,很知道那種失去親人,孤苦凄涼的感覺,若然蘇景華離開,蘇瓔珞在定安侯府便也成了一個人。

    感同身受,這讓唐氏更加張不開口,一時沉默。

    見唐氏半響說不出話,似在斟酌措辭,瓔珞抿了抿唇倒是率先開了口,道:“祖母可是想說讓弟弟認祖歸宗的事兒?”

    唐氏不想瓔珞會主動替自己說出口,微愕地瞧向瓔珞,卻見瓔珞神情平靜,明麗的面龐上還帶著恬靜溫婉的笑容,唐氏心中一松,道:“正是此事,景華是蕭家的血脈,祁陽王府是一定要認回他的,這么多年定安侯府并沒有善待他,定安侯府也沒人在意他,要回這孩子,對蘇三老爺?shù)热耍也o任何愧疚顧慮,可你是那孩子的親jiejie,又疼愛他,老婆子這樣做到底虧欠了你……”

    瓔珞笑了起來,搖頭道:“怎么會呢,我也不瞞祖母,那日從太夫人處聽聞弟弟和祁陽王世子容貌肖似,我便想著要弄清楚此事,替弟弟弄清身世,尋找家人。并不是因為祁陽郡王府的門第高,只是為了弟弟的身心,祖母也知道,弟弟從小不受重視,受盡了苛待,他心中極苦,如今雖然我們姐弟相依為命,他性子好了許多,瞧著和正常孩子也沒大差別,可我卻知道,有些東西是很那改變扭轉(zhuǎn)的,只要觸及那根弦,弟弟還是會自卑自棄,容易偏激沖動。這是性格殘缺,他這樣眼界很難放寬,心胸也很難開闊,也很難有大成就。我就是想能打開他的心結(jié),這才不遺余力地要查清楚此事。”

    她要查此事確實不是為了攀附祁陽郡王府,便蘇景華的父親只是個普通人,她也會幫蘇景華查明身世的。瓔珞覺得有必要向唐氏說明此事,不然若唐氏誤會了蘇景華有攀附之心,對祖孫長期感情發(fā)展并不好。

    唐氏聽瓔珞思慮的這樣的周到,對蘇景華的關(guān)心簡直是無微不至,比她這個祖母都周全,一時感動,道:“難為你小小年紀,就只比華哥兒年長四歲,卻為他想了這么多?!?/br>
    瓔珞心道她是嫩皮芯老,臉上難免露出些羞赧之色來,這才繼續(xù)道:“我瞧出祖母和祁陽王府是真心在意弟弟的,弟弟回到蕭家只會更好,我是他的親jiejie,自然是怎么對他好便怎么樣的,這份心和祖母對弟弟是一樣的,所以祖母不必過多的顧念我,只是,如今弟弟到底是定安侯府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庶子,不知祖母是如何打算的?想要弟弟以什么身份回到祁陽王府去?”

    見瓔珞想的明白,人也豁達,唐氏長長松了一口氣,道:“祖母也是昨兒傍晚才知道這事兒的,只忙著急著要見華哥兒,旁的統(tǒng)沒細想。當(dāng)初嵐哥兒有一妻三妾,都沒生養(yǎng)。按說若是華哥兒能按嫡子的身份回來自然是最好的,可當(dāng)年嵐哥兒媳婦卻歸了宗,如今都另嫁了汝寧伯為繼室,這嫡子的身份便說不過去了,如此便只能將他算在姨娘的頭上,還是按庶子的身份。嵐哥兒的三個姨娘,有兩個在他去后便放出了府,倒是有個林姨娘是你弟弟出生那年病逝的,我想著不若就將你弟弟算在這林姨娘的頭上,只說是林姨娘生產(chǎn)時血崩沒了,而你弟弟又體弱,高僧說他命硬,不能養(yǎng)在郡王府,便送到了外頭養(yǎng)了十年,如今命數(shù)中的煞化盡了,這才接回府里來?!?/br>
    瓔珞聞言點頭,道:“這般安排是極好的,只是汝寧伯夫人那里還要去打個招呼才好?!?/br>
    瓔珞這樣說,唐氏略詫了一下,接著便反應(yīng)了過來。

    汝寧伯夫人便是祁陽王世子的元配,當(dāng)初祁陽王世子沒了,連個子嗣都沒有,祁陽王世子夫人卻還年輕,唐氏憐惜她,便放了她歸宗,并沒有強迫她為兒子一直守著。

    如今祁陽王世子突然鬧出來一個庶子來,難保旁人不會譴責(zé)汝寧伯夫人,按理說丈夫留有子嗣,晚景有靠,作為元配嫡妻就該守著那庶子,為亡夫教養(yǎng)庶子過日才對。

    若是有人因蘇景華的認祖歸宗譴責(zé)汝寧伯夫人,汝寧伯夫人難保不會說些什么,再來此事到底關(guān)礙到了汝寧伯夫人,打個招呼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唐氏被瓔珞提醒,點頭道:“是要提前說下的好,難為你想的比祖母還仔細周到?!?/br>
    瓔珞便道:“只是祖母剛剛見到弟弟,心情激蕩,一時間來不及細想罷了?!闭f著抿了抿唇,才又道,“弟弟雖然不受父親喜愛,可蕭家想讓弟弟歸宗,讓父親放手,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br>
    蘇定文雖然不喜歡蘇景華,可蘇景華名義上卻還是蘇定文的兒子,他怎么可能放了蘇景華讓他回到蕭家去,這不等于是向天下人昭告,他蘇定文被帶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且還為別的男人養(yǎng)了十多年的便宜兒子嘛。

    出了這等事兒,蘇定文的臉面往哪里放,還如何在官場上混?

    更何況,蘇定文向來不是個心胸開闊的人,氣量狹窄,知道了蘇景華的身世,不定怎么恨呢,又怎么可能輕易放過蘇景華?

    若然蘇景華在意蘇定文這個父親,蘇定文說不得還會放了蘇景華歸宗,將來蘇景華若然真能承繼了郡王爵位,對蘇定文也是一個助力。

    可蘇景華對蘇定文就沒父子之情,蘇景華離開了蘇家只會和蘇定文扯的清清楚楚,蘇定文想必還要擔(dān)心蘇景華得勢會回頭報復(fù)他,他又怎么可能放蘇景華離開?

    其實瓔珞一直都想不明白,蘇定文明明口口聲聲罵著蘇景華野種,可為何瞧著蘇定文的行事,卻好似根本不知道蘇景華和祁陽王府的牽扯一般。

    唐氏聽了瓔珞的話卻笑著道:“蘇三老爺便是不答應(yīng),郡王也會想法子施加壓力給他,容不得他不答應(yīng)!華哥兒是一定要回到郡王府的,蘇三老爺真不放手,便是告到金鑾殿,郡王府也必要認回華哥兒!當(dāng)年嵐哥兒兩兄弟總歸是馬革裹尸,為朝廷沒了的,如今就剩下這么一點子血脈,我便不信皇上會不為郡王府做主?!更何況,真鬧到那一步,蘇定文這名聲也好不了!”

    唐氏的話卻令瓔珞苦笑不已,她也相信到時候皇帝會為蕭家做主,可問題是這種魚死網(wǎng)破的法子也會傷到蘇景華。

    到時候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蘇景華是jian生子,更會說她蘇瓔珞的生母是水性楊花的蕩婦,蘇定文的名聲壞了,他們姐弟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何況,生恩不如養(yǎng)恩大,鬧成那樣,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蘇定文是蘇景華的養(yǎng)父,蘇景華便是回到了祁陽王府,這輩子也甭說和定安侯府掰扯清楚。

    定安侯府,蘇定文出個什么事兒,尋上蘇景華,蘇景華若然不伸手相幫,世人不會說是蘇家苛待了蘇景華,只會謾罵蘇景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不孝涼薄。

    瓔珞嘆了一聲,道:“若是那樣的話,只怕弟弟以后不好做人。我是想著,弟弟以前都在穗州生活,如今剛進京城沒多久,又從來沒參加過什么宴席,說起來并沒幾個人見過他,若然能夠悄無聲息地和蘇家扯開關(guān)系,斷個干凈,從蘇氏宗族中除名,將來他便可以干干凈凈的作為蕭家庶子回到祁陽王府,再也不必和定安侯府扯上關(guān)系,那便是最好不過的?!?/br>
    唐氏蹙眉,想了想?yún)s長嘆著道:“你說的自然是最好的情況,可蘇三老爺只怕不會答應(yīng)順順當(dāng)當(dāng),悄無聲息的便讓你弟弟脫離蘇家,這事兒等祖母回去再和郡王商量一番,若然有了章程便派人給你帶個口信,可好?”

    瓔珞點頭道是,唐氏又拉著瓔珞說了一會子話,眼見已經(jīng)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太夫人那邊派了丫鬟來請,她才扶著唐氏出了屋。

    卻說遲府中,自遲璟奕在街頭被海云天堵了,遲璟奕和海大姑娘已經(jīng)定親的事兒便傳回遲家。

    彼時海云天連遲璟奕和海大姑娘的婚書都拿了出來,這門親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無可更改。

    出了這種事兒,遲璟奕自然是去不了昌平侯府了,當(dāng)時海云天一走,便臉色蒼白地厲害,回到了遲府。

    因當(dāng)時海云天在遲府門前的那些話,再加上陪同遲璟奕前往昌平侯府的下人也有幾個,都知道了海大姑娘和遲璟奕定親一事,彼時在街頭人來人往,海云天的話也有不少人聽到。

    故此遲璟奕連隱瞞的可能性都沒有,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老太爺?shù)亩渲腥?,老太爺?shù)囊馑己苊鞔_。

    遲璟奕和海大姑娘婚書齊備,親事已成,和定安侯府卻是差了婚書,納征禮也出了意外,算不上過了,故此這兩門親事無論從利弊還是從律法規(guī)矩上說,都應(yīng)該取海家而舍蘇家。

    老太爺?shù)膽B(tài)度很強勢,可遲璟奕又怎么可能任由擺布,生平都一次和教養(yǎng)自己的祖父爭執(zhí)了一場,直氣的遲老太爺一個沒忍住將書案上的硯臺砸了過去,沒想到遲璟奕竟是不躲不避,那硯臺一下子砸到了額角,當(dāng)時便是頭破血流。

    大抵是情緒波動太大,再加上失血,沒等大夫前來,遲璟奕便昏了過去,到是將遲老太爺給嚇得不輕,連養(yǎng)病的太夫人也被驚動,被丫鬟扶著到了遲璟奕的易啟居,親自瞧著遲璟奕被灌了湯藥,直守了一個時辰才離開。

    遲璟奕是酉時醒來的,醒來后連口水都沒用便起身又往外書房去,二話沒有便自行跪在了院子中,無形地和老太爺抗爭。

    遲璟奕差不多是遲老太爺一手教養(yǎng)長大的,從小就聽話懂事,從來不頂撞忤逆長輩,長大后更是孝順知禮,不負所望。

    這還是頭一回這個孫子像是吃了秤砣一樣,為個女人和長輩犟上了,老太爺雖然心疼遲璟奕,可見他這樣,卻也失望傷心,氣的跳腳,由著遲璟奕在院子中跪了一個來時辰。

    眼見天色漸黑,外頭寒風(fēng)呼嘯,滿院寒冷,遲璟奕又水米未沾,還剛被砸破了頭,失血過多,遲老太爺?shù)降追判牟幌?,沉著臉出了書房?/br>
    誰知他一言還未說出口,遲璟奕便率先磕了個頭,道:“孫兒和蘇五姑娘有婚約在先,祖父如今卻非要孫兒做背信棄義之人,孫兒便只能跪死在此全了孝道和道義了?!?/br>
    遲老太爺被遲璟奕一句話頂?shù)男幕鹬泵?,見孫兒為個女兒竟然拿性命相要挾,越發(fā)的覺得瓔珞便是個禍害,便是沒有海大姑娘,這樣的女子也不能娶進家門來。

    頓時遲老太爺便敲著拐杖,怒聲道:“你要跪死也莫在這里礙了祖父的眼,到祠堂跪著去,我看你這些年是越發(fā)不長進了,為個女人要死要活的事兒也做的出了,我遲耿年也沒你這樣為個婦人棄家業(yè)責(zé)任的不孝孫子!”

    遲老太爺言罷,遲璟奕竟然也不辯駁,磕了個頭,站起身便往祠堂去。他跪的時間太長,雙腿血脈不通暢,沒能站起來便又跌倒了下去,樣子是非狼狽,遲老太爺看不下去轉(zhuǎn)身便回了書房,狠狠甩上了門。

    遲璟奕竟果然就去跪了祠堂,且一跪就沒再起來,昨日夜里,太夫人來祠堂瞧了三回,嘴皮子都磨破了,遲璟奕卻還是跪地一動不動,說什么都不起身。

    太夫人心疼孫兒,叫廚房精心做了吃食送到祠堂,遲璟奕卻是碰都不碰一下,這若是換做旁的事情,太夫人一準早妥協(xié)了,可想到那蘇五姑娘沒法受孕,太夫人的心便硬了起來,如何都不愿意給孫兒娶這樣一個孫媳回來。

    遲璟奕不吃不喝,跪了七八個時辰,待到翌日中午,唇上已起了血道子,整個人瞧著都有些搖搖欲墜,卻是堅持著跪地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