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大夫人和四夫人便率先覺得蘇瑛紫的話有理,對蘇瑛玥多了兩分恨意,老夫人也不想再替蘇瑛玥做主,擺手道:“行了,都下去吧,老二老四留下且商量下這事兒該怎么處置?!?/br> 老夫人都發(fā)了話,蘇瑛鶯便不甘心也沒了法子,目光冰涼涼地掃了蘇瑛紫一眼,這才跟著大夫人站起身來。 瓔珞也隨著眾人一起離開了福祿院,而花廳中,蘇定功面色沉肅地盯著蘇定文,道:“三弟好歹也做到了五品知府,內(nèi)宅怎么弄成了這個樣子,如今全侯府都要跟著你們?nèi)縼G人現(xiàn)眼,實在是不像話!” 蘇定文此刻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沮喪,出了這等事兒,可想而知,明日只怕他就要被言官彈劾上御案,他還指望著能找找靖王世子,看看能否幫忙周全一二,自然更不敢不護著瓔珞了。 面對蘇定功的訓(xùn)斥,蘇定文謙恭的受了,老夫人卻頭疼的直揉眉心,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三,你還不快說!” 蘇定文順了一口氣這才道:“今日確實是三丫頭伙同了她大姐要算計五丫頭的,只是不巧被靖王世子給撞了個正著,這事兒是靖王世子插了一手才弄成了這個樣子?!?/br> 蘇定功等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蘇定功率先開口道:“靖王世子沒事管咱們侯府的閑事作何?難道靖王世子竟是瞧上了你那庶女?” 蘇定文卻拿不定秦嚴對瓔珞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怎么安置她,一時便選擇了隱瞞,道:“該不是,靖王世子什么樣的人,又怎么會瞧上個庶女?不過是瞧著那平邑侯世子鬼鬼祟祟地進了內(nèi)宅,心中奇怪便尾隨了過去。見三丫頭和平邑侯世子合伙謀害五丫頭,他又和五丫頭多少算有些源法,一時氣憤不過便幫了五丫頭。大哥也知道,靖王世子歷來是個隨性行事的,再說那平邑侯最近和誠王聽說走的也有些近,誠王和靖王世子一向不對付,想來是靖王世子想收拾喬恩珉,咱們侯府撞到了槍口上?!?/br> 蘇定功和老夫人顯然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半響都說不出話來,蘇定文卻接著道:“這事兒牽扯到靖王府和誠王府,廢太子和誠王之爭,所以還是莫再查下去橫生枝節(jié)的好。母親和大哥覺得呢?” 老夫人對這些外頭的事兒根本沒主意,蘇定功想了想,卻嘆了一聲道:“也只能這樣了,只是三丫頭是不能留了,今兒便送莊子上去,過兩日讓她病逝吧!” ☆、144 閹 蘇瑛玥被送回錦霞院沒多久,便有個婆子偷偷引著個穿仆婦衣裳的消瘦女子進了后門。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錦霞院,一路便往關(guān)押蘇瑛玥的正房走,待快到院門口,那前頭的婆子才停了下腳步?jīng)_跟著的人,低聲道:“三姑娘就在屋子中,看守的奴婢都已經(jīng)打點好了,三夫人快進去吧,一會子老夫人那邊只怕便要商議出結(jié)果來了。” 卻原來這打扮成仆婦被偷偷帶進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蘇瑛玥的母親宋氏。 宋氏總歸在定安侯府是生活過好些年的,且那時候她還是老夫人面前最得臉面的媳婦,壓過了大夫人協(xié)理老夫人管理過家事的,在定安侯府中自然也是有些隱藏的人脈的。 她這回被帶回定安侯府便被看守了起來,宋氏知道好鋼用在刀刃上的道理,平時并沒求人偷偷跑出來過,可這次蘇瑛玥眼見就要沒命,宋氏卻是再顧不上隱藏什么,悄悄便令人將她帶了過來。 她聽了婆子的話也不啰嗦,點了下頭便腳步匆匆進了正院。婆子果然已經(jīng)安排好了,宋氏進了院子剛到廊下,正房便出來了兩個婆子。 這兩個正是蘇定文派過來看守蘇瑛玥的,那穿著青蓮色褙子的沖宋氏道:“三姑娘出了事兒,這院子中的丫鬟婆子都被暫時關(guān)去了柴房等待發(fā)落。三夫人和三姑娘說話雖然不怕被人看見,可時間長了卻難保不會走了風(fēng)聲,三夫人有什么話還請快些,別讓奴婢們?yōu)殡y?!?/br> 另一個穿玄青色的婆子也皮笑rou不笑地道:“三姑娘身上的繩子三夫人還是莫解開為好,三姑娘情緒激動,出了什么事兒只怕奴婢們擔(dān)待不起。” 兩人不過都是得了宋氏的好處,想撈油水,這才偷偷放宋氏來看蘇瑛玥的,對宋氏說話自然不怎么恭敬,宋氏也不在意,忙忙應(yīng)了一聲掀起簾子鉆進了屋子。 屋中蘇瑛玥被捆綁著丟在拔步床上,嘴上還堵著汗巾子,她早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宋氏進屋,蘇瑛玥正雙眼含淚情緒激動地盯過來,瞧見宋氏進屋,頓時便眼淚滾落,渾身發(fā)抖。 宋氏已經(jīng)許久不曾見過自己的孩子了,如今瞧見蘇瑛玥被捆綁著丟在床上,一臉張消瘦蒼白,滿臉淚水,鬢發(fā)散亂,口中還堵著汗巾子,儼然被磋磨的不成樣子,宋氏只覺得心如刀絞,腳下一軟差點撲倒在地。 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這才忙上前顫抖著手將蘇瑛玥口中堵著的東西取了下來,蘇瑛玥頓時便哭著道:“母親救我,母親救我!” 蘇瑛玥自蘇瑛珍出事兒后宋氏一味只知袒護,半點不顧忌他們兄妹,她便對宋氏生了怨恨之心,后來宋氏被幽禁起來,蘇瑛玥便也不怎么上心,跌跌撞撞一路走到現(xiàn)今,她才想起了母親的庇護,將宋氏當(dāng)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宋氏眼淚也涌了出來,給蘇瑛玥擦拭著眼淚,也來不及多做寒暄,便道:“莫哭,聽母親說,你出了這樣的事兒,你大伯父親他們是不會容你再活著的,多半將你送到莊子上熬上一碗毒藥便讓你暴斃。” 見蘇瑛玥渾身顫抖,滿臉驚恐,宋氏跪在床上抱著蘇瑛玥,一面給她解開身上的繩子,一面又壓低了聲音道:“你不用求母親,母親但凡有一點法子便不能眼瞧著自己的女兒給如此作踐,母親……母親如今失了勢,府中會聽母親話的沒兩個了。所以你得靠自己!” 蘇瑛玥簡直難以相信,瞪大了眼睛,饒是平日也算有些心機手段的,到了這個時候也只剩下驚懼無措了。 宋氏卻強忍著心疼,伏在蘇瑛玥耳邊道:“聽好,母親身上的棉中衣中縫了一萬兩銀票,有整的有散的,你現(xiàn)在莫吱聲,偷偷和母親換了中衣。出了這等事兒,府中只會偷偷將你送離府,陣仗不會很大,護送的人也不會多。等出了府,你尋個機會,跳下馬車逃命去吧?!?/br> 蘇瑛玥渾身一顫,牙齒都磕碰了起來,道:“母親,女兒去哪里,女兒身上沒有戶籍沒有路引,又是個弱女子,你要女兒去哪里?女兒長這么大從來沒自己出過府啊。母親,你幫我求求姨母,讓表哥娶我,好不好?我和表哥都那樣了,讓表哥娶了我一床錦被掩了,兩府的顏面不都好看了?” 蘇瑛玥的話聲中滿是驚恐慌亂,茫然失措,用力抓著宋氏的手臂,眼眶中露出最后一絲期盼和光亮來。 宋氏拍撫著她的背,心中卻滿是酸楚。 一般出了這等事兒是有一床錦被遮掩了的,可那都是沒鬧這樣難看,蘇瑛玥當(dāng)時被人發(fā)現(xiàn)和喬恩珉在假山里,竟然還拉著一個丫鬟廝混,實在是太傷風(fēng)敗俗了。 雖則她和平邑侯夫人姐妹情深,可jiejie就那么一個兒子,如今世子之位還未必保得住,這事兒又是蘇瑛玥挑的頭,jiejie不怪蘇瑛玥害了他兒子已不錯了,又怎么可能讓蘇瑛玥這等名聲敗壞到了極點的進去侯府做正室? 莫說是正室,怕做個妾都是難的,何況便平邑侯府同意接了蘇瑛玥去做妾,定安侯府這邊也不會答應(yīng),蘇瑛玥可是正經(jīng)的嫡出嫡女,去給喬恩珉做妾,對家族半點益處都沒有,還得時不時地提醒著京城人今日發(fā)生的丑事。 他們怎么會允?如此還不如一碗毒藥讓蘇瑛玥暴斃了,還能多少挽回些定安侯府的名聲。 只這些話宋氏卻已沒力氣和蘇瑛玥說,只哭著沖她道:“你乖乖聽話,且莫說母親如今見不到你姨母,便見了你姨母也不會聽母親的,你快和母親換了中衣,等逃出去就到南城白馬巷子門口有兩顆榆錢樹的人家去尋鄭秋子。她是母親以前的陪嫁丫鬟,母親放了她身契,成全了她和青梅竹馬的表哥成親生子。她是個好的,一向忠心耿耿,這些年母親一直沒讓她和母親聯(lián)系,就是想著留一條后路,你去尋她,讓她先將你安置在家中,等你大哥回來!” 蘇景涵去游歷,大江南北的跑,宋氏雖然回京后就想辦法給其寄了家書過去,可難保蘇景涵收到了不曾,便是收到說不定也要晚上幾個月,這會子竟也沒個音信傳回。 蘇景涵不同于蘇景飛,是個有能耐能依靠的,也是蘇定文最看重的兒子,指著其頂立門戶,蘇景涵也重感情的很,一向很疼愛兩個meimei。 聽宋氏這樣說,蘇瑛玥終于略平靜了些,忙忙和宋氏偷偷換好了衣裳,宋氏又將繩索給蘇瑛玥綁上,蘇瑛玥才恨聲道:“母親,都是蘇瓔珞,都是她,害了六meimei,如今還毀了我。便連大jiejie也被她害殘了,昌平侯夫人要給姐夫抬兩房貴妾回去,還要將大jiejie無限期禁足,母親,她還害的父親厭惡了二哥,前些時日還親自打了二哥一頓將二哥禁足。父親如今只寵信蘇瓔珞和她那個賤弟弟,母親,這府里頭哪里還有我們嫡出子女落腳的地兒,我看父親是打算讓蘇景華那賤種繼承家業(yè)了,便大哥回來又能如何啊!” 宋氏的五個兒女都看做眼珠子,如今四個都折在了蘇瓔珞的手中,她還記得那日蘇定文沖到荒院,蘇景飛不過跟著過去看了兩眼便被蘇定文一腳踹飛暈厥了過去。 當(dāng)時她的心疼的都不會跳動了,她真的好恨,好恨! 宋氏雙手緊握,目光閃動著陰冷的光,沉聲道:“不會,你父親還是看重你大哥的,他萬萬不可能棄你大哥看重蘇景華那野種!” 蘇瑛玥頭一回聽宋氏這樣說蘇景華,一時面色微變,想到蘇定文在穗州時候?qū)μK景華的漠視,還有蘇景華的長相,驚道:“野種?難道蘇景華不是父親的子嗣?” 宋氏卻淡淡道:“誰知道呢,起碼你父親是有所懷疑的,當(dāng)年他將蘇瓔珞和蘇景華帶回來,疼愛的什么是的,母親怎么能容一個庶子常年養(yǎng)在你父親身邊?只孩子都帶了回來,再動手弄死,委實太容易露出破綻,也太傷陰德。母親隱忍了三年,終于想到了法子。那蘇景華越長越是不像你父親,母親原還以為他是肖似了他那賤人娘,可你父親卻說那賤人和蘇瓔珞生的有七八分像,而蘇景華和蘇瓔珞卻沒多少想象的地方。這可不奇怪了,母親便動了些手段,尋了那賤人當(dāng)清倌人的一個恩客,沒事兒往那賤人的墳頭上去哭了幾回,自然就傳出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你父親便懷疑蘇景華不是他的種,其后對蘇景華便也厭了?!?/br> 也是當(dāng)年寄瑤懷上蘇景華時,蘇定文就沒往外室去,等蘇景華出生,時間上就有點對不上,蘇定文便以為是早產(chǎn)難產(chǎn)了,并沒多想。可后來宋氏又動了這等手段,買通個男人在寄瑤的墳頭上哭,偏那男人還是以前寄瑤做清倌人時的恩客,蘇定文便越想越覺蘇景華不是他的種。 加之蘇景華又生的不像他,產(chǎn)婆又說蘇定文不像是不足月的,蘇定文便愈發(fā)疑心起來,只他想找那恩客對質(zhì)時,那男人早在宋氏的安排下離開了穗州不知去向了。 故此這么些年蘇定文一直都懷疑蘇景華不是自己親生的,而蘇景華也沒讓蘇定文失望,當(dāng)真是一年長的比一年更不肖似蘇家人了。 宋氏不過尋了男人哭了兩回,便輕而易舉將庶子的問題給處理清楚了。 這些宋氏也沒時間和蘇瑛玥多說,只道:“你放心,母親是不會讓蘇瓔珞姐弟好過的!” 蘇瑛玥還想再言,外頭卻響起了婆子的催促聲,宋氏只要匆匆又交代了蘇瑛玥幾句往蘇瑛玥的袖中塞了把小刀片,捏了捏蘇瑛玥的手離開了屋子。 宋氏偷偷去見蘇瑛玥時,瓔珞也已經(jīng)從秋水院的角門出去在暗巷里見到了蘇景華,蘇景華向她說了今日見到祁陽王的情形,瓔珞不覺道:“看來你當(dāng)真是姨娘和祁陽王世子生的孩子……” 蘇景華如今心中還很是混亂,聞言不由上前握了瓔珞的手,急聲道:“jiejie,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瓔珞愣了一下,抬眸就見少年的臉上滿是擔(dān)憂彷徨之色,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瓔珞反手握住了蘇景華的手,長嘆了一聲,道:“唉,jiejie聽說祁陽王府子嗣不豐,弟弟如今成了祁陽王府的子嗣,祁陽王是定會讓弟弟認祖歸宗的,祁陽王府比定安侯府不知門第高貴了多少,以后弟弟想必是看不上我這個jiejie了?!?/br> 她一言,蘇景華急地都快哭了出來,忙道:“jiejie怎么說這樣的話,我不尋自己的父親了,我就是蘇家的孩子,我不離開jiejie,就在定安侯府守著jiejie哪里都不去!” 蘇景華這話倒不是說假的,他此刻是真有點后悔,不想再探什么身世了。 他覺得若是他果真是蕭家的孩子,就和唯一的jiejie遠了,好似要失去jiejie一樣。 不怪少年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出生便沒了生母,蘇定文又厭棄他,先前本主雖然是個沒用的,可到底也是拿蘇景華當(dāng)親弟弟的,不然不會什么都依靠這個弟弟,整日敦促弟弟上進給她撐腰。 饒是本主沒用,蘇景華寒心不已,可他心中那也是同胞jiejie,是蘇府唯一對他沒有敵意的jiejie,更何況,這大半年來他和瓔珞的姐弟感情突飛猛進,蘇景華如今對祁陽王府猛然間卻生不出親情來,自然害怕失去了唯一的jiejie。 瓔珞聞言卻笑了起來,抬手沖著蘇景華的額頭拍了一巴掌,道:“這不就截了,你都不會不要jiejie,jiejie還能不要了你?jiejie還指望著你長大給jiejie撐腰呢。” 以往本主總說撐腰這樣的話,蘇景華聽了只覺厭惡心寒,如今聽瓔珞說這話卻只覺高興,紅著眼,頗有些傲嬌地道:“jiejie知道就好!” 瓔珞愈發(fā)失笑,揉了揉蘇景華的頭才道:“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如今咱們也不需要做什么,且等著祁陽王府那邊的反應(yīng)便是了。他們?nèi)粝胍J回你,自然會有動作,若然不想,咱也犯不著攀這個高枝,非要認這個親事,你只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好好跟著jiejie便是,咱們自己爭氣,將來未必過不好。” 蘇景華重重點頭,笑著道:“我都聽jiejie的?!?/br> 瓔珞也不好和蘇景華多說,又勸慰了他兩句便要轉(zhuǎn)身,蘇景華卻拉住了瓔珞的衣袖,遲疑著道:“jiejie,要不我天亮了去尋尋遲大哥吧?我聽說……聽說……” 他有些說不出口,瓔珞卻回身給他緊了緊肩上的斗篷,道:“聽說他和海家大姑娘定親了?你不必去尋他,他若有心,便會給jiejie一個交代的,他若說服不了家人來退親,jiejie也不怪他,好了,這事兒jiejie心中有數(shù)。這也不是你小孩子家家該cao心的事兒,快回去吧?!?/br> 瓔珞回到秋水院沒多久,便被蘇定文的給喚到了前院書房說話,瓔珞進了書房,蘇定文便令人都退了下去,目光又上下研判地盯視著瓔珞,開口便道:“你和靖王世子是怎么一回事?” 瓔珞如今對蘇定文是半點都不愿意敷衍,對蘇瑛玥這個從小疼愛長大的嫡女,蘇定文都半點慈父心都沒有,說拋棄就拋棄,這樣一個滿眼都鉆到了仕途眼中,偏又不知道走正途,天天想著靠裙帶找助力,眼界小的比針眼不差的男人,她打心眼里瞧不上。 冷著一張臉,瓔珞只道:“父親這話什么意思?女兒一個閨閣女子能和靖王世子有什么關(guān)系?父親這話不是要毀我清譽嘛!” 蘇定文冷笑,將手中茶盞重重放在了書案上,道:“你可想清楚,這會子還瞞著為父,便莫怪為父將來扣著不讓你進靖王府,為父不同意,便靖王世子想抬你做側(cè)妃那也是不能的!” 瓔珞直接噴蘇定文一臉唾沫,氣急反笑,道:“父親這話就更沒道理了,我好好的官宦千金,干嘛上趕著去給人當(dāng)妾?便靖王世子身份再尊貴,父親送我去做妾,就不怕被人說賣女求榮嗎?” 蘇定文面皮紫紅起來,抄起案上的茶盞就要往瓔珞身上砸,臨了卻想起秦嚴素來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生生隱下了怒意又將茶盞放了下來,嗤笑一聲,道:“難不成你還想嫁去給靖王世子當(dāng)正室?你自己不知檢點,和靖王世子有了首尾,如今倒還在為父面前裝起高貴來了!” 瓔珞冷笑,福了福身,道:“靖王世子什么身份,怎會看上我這么一個庶女?更何況還是一個家里烏七八糟,名聲都壞了的庶女?父親想多了,若父親沒旁的事兒,女兒這便不攪擾您了,女兒告退。” 瓔珞說著也不再搭理蘇定文,轉(zhuǎn)身便大步出了書房,竟是徑自走了,她剛出書房就聽里頭傳來一聲瓷器摔裂聲,瓔珞勾了勾唇,腳步都未頓一下便揚長而去了。 她心里清楚,蘇定文這般反應(yīng),今日不遺余力的護著她,多半是秦嚴和蘇定文說了什么。瓔珞對此有些無奈,那男人說什么和她打個賭,若然賭輸了,他便放手,他這哪點像是會放手的樣子?不過她得承認,這般仗勢欺渣爹的感覺還真不錯。 瓔珞這日是真累壞了,尤其是在昌平侯府受了一番驚嚇,回到秋水院又沐浴了一回便早早躺下,幾乎是沾床便睡,一夜無夢。 可這日的平邑侯府卻很是不太平,平邑侯世子在昌平侯府出了大丑,被抬回府中便請了大夫,一陣忙亂不堪。 平邑侯世子受傷不輕,內(nèi)臟都遭受了損傷,回來好容易灌了藥便又嘔了出來,來回折騰到二更天,他才暈暈沉沉睡了過去。平邑侯夫人這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出了屋,吩咐丫鬟們夜里精心伺候著,出了敏承院往內(nèi)院而回。 她極為疲累,可躺在床上卻如何都睡不著,她已經(jīng)從兒子口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且也將事情告訴了平邑侯喬源,原是想要喬源為兒子做主的,可喬源卻不顧喬恩珉半死不活的樣子,跑去將喬恩珉臭罵了一頓,罵他好死不死非要去招惹靖王世子。 想到喬源那些要兒子忍氣吞聲的話,大宋氏便恨地直捶床板,一時又想到了蘇瓔珞,早知道這是個禍害,那時候說什么也要讓定安侯老夫人同意讓她嫁給庶長子做繼室。 大宋氏滿心的怒火燒著,好容易迷糊了下,就聽突然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大宋氏驚地一咕嚕滾坐了起來,果然就見大丫鬟銀鐲奔了進來,神情極為慌亂,道:“夫人,不好了,世子爺……世子爺出事兒了?!?/br> 大宋氏本就有不好的預(yù)感,聽聞這話,眼前一花,穩(wěn)了穩(wěn)神籠著衣衫下了床,道:“怎么回事?是誰來報的信?還不快讓進來回話!” 說話間大宋氏已是自行取了掛在一旁的衣裳套上,等她出了內(nèi)室,伺候喬恩珉的奶嬤嬤楊嬤嬤已連滾帶爬地進了屋,跪伏在地上竟是哭的抬不起頭,大宋氏心中咯噔一下,急聲道:“到底怎么了!說話,我這剛從珉哥兒那里回來,方才不還安生睡下了,這又是怎么了?可是病情又反復(fù)了?請了大夫沒?” 楊嬤嬤卻是抬起頭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老奴對不住夫人的托付,老奴就歇息在西廂房中,兩個丫鬟不錯眼地盯著世子爺,可……可不知怎么那兩個丫鬟便都睡了過去,后來就聽到了一聲慘叫,老奴沖進屋里時就見世子爺……就見世子爺他……” 楊嬤嬤臉色難看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平邑侯夫人渾身發(fā)寒,沉聲暴喝一聲道:“珉哥兒到底怎么了?你想急死我嗎?!” 楊嬤嬤這才一閉眼,咬牙道:“夫人啊,世子爺被人給閹……閹了……” 平邑侯夫人萬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回話,聞言半響都沒反應(yīng)過來,接著瞪著大眼便直直栽倒了下去。 ☆、145 親人相見 平邑侯夫人暈厥過去,不過片刻便被丫鬟掐著人中弄了醒來,她六神無主,雙腿發(fā)軟地往江白院趕,又忙吩咐讓人往薛姨娘處叫平邑侯。 等她趕到江白院時,喬恩珉早便疼的暈厥不省人事,兩個大丫鬟癱軟在地上,喬恩珉也沒做什么處理,只身上蓋著薄被,平邑侯夫人上前掀開薄被,只看了一眼就被駭?shù)孛屯肆藘刹剑诘厣虾窟罂奁饋怼?/br> 沒片刻外頭便響起了平邑侯喬源的腳步聲,喬源進了屋,平邑侯夫人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撲上去便抱著喬源的大腿哭著道:“侯爺,你要為我們珉哥兒做主啊,他還沒能娶妻生子,這可怎么辦啊,他這一輩子要怎么活下去啊,侯爺,靖王世子這是要絕我們平邑侯府的后啊!” 喬源因為喬恩珉在昌平侯府丟人現(xiàn)眼,心中煩悶,惱恨了大宋氏,便住在了薛姨娘那里,薛姨娘自然是抓住機會,各種溫柔小意,曲意逢迎,喬源剛在解語花身上發(fā)xiele一通,擁著美人睡下,這邊便又出了事兒。 丫鬟并未告知喬源具體出了什么事兒,喬源只以為是喬恩珉的病情又反復(fù)了,見大宋氏跌坐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狀若瘋婦,不覺一陣厭煩,腿抽了下,怒喝一聲,“還不把夫人扶起來,像什么樣子!” 說著上前兩步,見喬恩珉臉色雪白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瞧著竟是比之前抬回來時還嚴重,而鼻翼間又充斥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喬源詫異地蹙眉。 喬恩珉雖然受了重傷,可卻都是內(nèi)傷,怎么會有這么重的血腥味呢,喬源想著掀開被子查看,一眼便瞧見了喬恩珉身下那處血rou模糊的傷處,喬源倒吸一口冷氣,臉色鐵青,掀著被子的手頓時青筋暴露,甩上了被子,回頭怒道:“哭什么哭!可請了大夫?”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又是這樣的手段,丫鬟和嬤嬤何曾遇到過這種事兒,只想著去請夫人,哪里想到請大夫,而大宋氏倒是吩咐了去請大夫,聞言道:“我讓人去請?zhí)t(yī)了?!?/br> 喬源聞言心火直冒,沉聲道:“請?zhí)t(yī)?你是想明日天亮就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平邑侯府的世子成了閹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