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營帳外傳來陣陣笑聲,溫怡卿剛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出身來便被那嘈雜聲吸引,采薇最是會察言觀色她微微彎腰:“娘娘,外頭陛下正設(shè)宴款待各國使臣呢,聽說草原上最美的女子將會為陛下獻舞,只可惜娘娘的身子不可見風(fēng),不然當(dāng)真要瞧瞧那豪放的草原女子的舞姿呢?!?/br> 溫怡卿興致缺缺地點了點頭隨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架子道:“隨意為我拿本書來吧?!?/br> “是。”采薇屈身行禮抽出一本雙手呈給溫怡卿,看著溫怡卿百無聊賴地翻著書,采薇捂著唇輕笑了一聲。 溫怡卿奇怪地看著她:“你為何發(fā)笑?” “回娘娘的話,娘娘見了大人后就越發(fā)像未出閣時的樣子了,娘娘平日里總說規(guī)矩束人卻因擔(dān)心言官議論總不肯放松,如今倒是你啊我啊的了。” 溫怡卿沉思了起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采薇見她面上捉摸不透臉色大變又是撲通一聲直直地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娘娘恕罪,是奴婢胡言亂語?!?/br> “你這是做什么?!睖剽溥B忙伸手去扶,采薇哪里敢讓她動手連忙站了起來低垂著頭不敢言語。 溫怡卿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眼里滿是狡黠,她隨即一臉正經(jīng)地對采薇道:“只是聽你說起未出閣時,有些懷念罷了,在宮里久了都快忘了,你與……哀家說說從前的事吧?!?/br> 采薇的嘴一刻不停地從駱煙背著她捉蛐蛐說到駱煙跟隨司馬大將軍出征,十句話里半句不離駱煙,溫怡卿暗自算了算年齡,原身竟然只有十八歲。 見溫怡卿并無不耐,采薇大著膽子道:“娘娘,奴婢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什么話,吞吞吐吐拐彎抹角的。”溫怡卿面上裝著淡定心里卻急切難忍。 “雖說蕭公子是世間難得的佳公子,可說到底也只是個質(zhì)子,如今將士們班師回朝,陛下論功行賞必少不了駱大人,且娘娘與駱大人是有兒時情誼的……” “哀家是太后!”一說起情誼溫怡卿就覺得頭疼,下午駱煙那似是受了百般委屈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呢,她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采薇癟了癟嘴:“奴婢失言?!?/br> 駱煙一路上失魂落魄的,連內(nèi)侍小兵行禮問安都不曾注意,他腳步匆忙地走進自己的營帳打開一塊包得整整齊齊的包裹,那里面是一封封問安信,被溫怡卿退回的問安信。 他十歲被相爺撿回府中,身體健壯練武也格外聰穎因此成了小姐身邊的護衛(wèi),他為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上樹摘果下水撈魚,起初并沒有旖旎的意思,只是小姑娘雖然盛氣凌人卻可愛得很。后來相爺賞識舉薦他為從九品陪戎校尉隨軍出征,溫怡卿怪他不曾與她商量便私做決定,小女孩的心思好猜極了,不過是覺得自己的東西竟然貿(mào)然出走,面上過不去罷了。 雖軍中艱苦,駱煙卻也月月寫信,起初以為女孩氣性大倒也并不在意,只送了些有趣玩意討好著,漸漸的他意識到似乎并沒有這么簡單,他的每一封信都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連著那些泥人木雕。 大敗敵軍的最后關(guān)頭駱煙身披鎧甲以身護住司馬將軍,長槍一揮直將對方將領(lǐng)挑下戰(zhàn)馬,他也因此身受重傷。駱煙曾以為要命喪函谷關(guān),氣息奄奄之際寫下陳情托人送往小姐手中,這一送也是石沉大海,駱煙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回來卻發(fā)現(xiàn)那信還是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他一雙大手顫抖著撫上信封,心中酸澀無以言表。回想起大軍回朝那日,他騎著高頭大馬風(fēng)光入京,卻不想看見高座之上溫怡卿與那質(zhì)子蕭沉眉目傳情,嫉妒淹沒了駱煙,在第一次與溫怡卿獨處時便耐不住性子質(zhì)問,還…… 駱煙閉了閉雙眼,是我莽撞唐突了小姐。 “娘娘,蕭公子在外求見?!辈赊毕崎_帳簾繞過屏風(fēng)對溫怡卿盈盈一拜。 蕭公子……是因為他原身才從馬上墜下的。 “請進來吧?!睖剽浜仙蠒?/br> 那人衣飾格外的淡雅,頭上只插著一根素銀簪子衣料也并不華貴,舉手投足卻處處透著謫仙般的清雅淡然。 難怪原身要為他墜馬了……溫怡卿看直了眼,蕭沉跪了半天都沒叫他起身。 蕭沉苦澀一笑,以為溫怡卿又要變著法為難他了,他也不吭聲只是跪在茸茸的毯上拱手作揖。帳外一聲巨大的鞭炮聲炸起,溫怡卿嚇得抖了抖身子這才發(fā)現(xiàn)恍若仙人的蕭沉居然還跪著。 “快請起。”溫怡卿捂了捂耳朵,“你湊近些,這炮竹聲實是擾人。” 蕭沉依言上前幾步,他拱了拱手:“娘娘何時才能將玉佩還給蕭某?” “你說什么?”溫怡卿根本聽不清蕭沉說的話,砰砰作響的鞭炮聲完全蓋住了他并不高亢的聲音。 蕭沉嘆了口氣好脾氣地彎下了腰在溫怡卿唇上印下一吻:“娘娘現(xiàn)在可以兌現(xiàn)諾言了嗎?” 溫怡卿驚愕地看著蕭沉近在咫尺的面容,那清澈的眸子里滿是無奈與厭煩。 “你們在干什么!”一聲怒吼從屏風(fēng)外傳了進來,溫怡卿回過了神手忙腳亂地推開了蕭沉,似是被捉j(luò)ian在床一般。 她抬頭看去,林君竹一人提著藥箱大步邁入,他目光如炬直射溫怡卿那張漲得通紅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