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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婦來歸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娘親或者是褚緋月,你還會去嗎?”女子不死心的喃喃自語。

    “不知道。”今日便是他的死劫。他等這一刻已經(jīng)太久,快要不耐煩了?!澳闶穷櫬}。你并非你娘的替身,也不是褚緋月的影子。”

    “可是我愿意做她們的替身和影子!只要你想,我什么都可以的?!迸蛹拥脝柩食雎暎骸拔也辉诤跷沂钦l,你讓我是軒轅鏡我就是軒轅鏡,你讓我是褚緋月我就是褚緋月?!?/br>
    “可是我在乎?!睒敲C宇嘆息著,握著紫玉笛的手緊了緊?!皼]有任何人能夠阻攔今日之事?!?/br>
    其實他也想知道,若今日開口之時是鏡兒,他面對自己的死劫又該怎么做?可是永遠都不會有這么一日。鏡兒,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下輩子選擇我好不好?下輩子……

    “我安排了柳禺送你出城。”接著他身形毫不遲疑,越行越遠。

    女子癱在雕像旁默默垂淚,久久不發(fā)一語。

    “她,她是軒轅鏡的女兒?可是樓肅宇當年不是動手將她殺了嗎?怎么會還活著。”前日夜半的夢境中,那嬰孩肯定是死了的。

    薛少宸看著木雕微微搖頭,“當年之事,誰又能知道。”樓肅宇的前因后果他并不好奇,他關(guān)心的是如何才能從迷障中走出去。這并非霍菡嫣的迷障,而是樓肅宇的執(zhí)念千年不散,抬起霍菡嫣的手腕,果不其然手腕上的精石正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暈。

    霍菡嫣自然也看見,頓時緊張起來。除了上一次兄長對手串施法之外,就再沒見它亮過。自己夢境是因為這手串,現(xiàn)在陷入迷障還是因為這手串?不過既然如此,霍菡嫣將手串取下來遞給薛少宸。說來也神奇,他們眼前的景象竟然慢慢褪去。

    不過下一刻,霍菡嫣就覺得更不好了。

    白色的靈堂,棺木及牌位:愛妻薛霍氏菡嫣之靈位。

    是前世的靈堂,身為魂魄之時,自己也是站在一旁看著。霍菡嫣明顯感覺到他的手勁重了許多,就連呼吸也急促起來,連忙說道:“夫君,這些都是幻境,咱們得找法子出去?!?/br>
    聽到熟悉的聲音,薛少宸立刻調(diào)整心神,轉(zhuǎn)頭看著她笑著應(yīng)聲。

    “誰準你們擺這些的,我的嫣兒沒有死,不會死!”從門外跌跌撞撞的沖進來一個人,踹翻了靈堂的擺設(shè)……

    夫君……是夫君……

    “嫣兒,走!”

    穿過迷霧,看著水平如鏡的冰湖,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離開桃花坳。方才的幻境當真讓人倍感真實,似乎真的走了一遭。薛少宸蹙眉的凝視著她,嫣兒她……

    方才的煙霧透著古怪,霍菡嫣疑惑的問道:“是茹素夫人還是圣山的主人?”

    “茹素夫人此刻心心念念的乃是樓肅宇,多半是圣山上藏匿的其他人?!毖ι馘穼⑴L(fēng)解下來系在霍菡嫣身上,山下與山上,宛若兩個季節(jié)。白雪皚皚、湖泊結(jié)冰。雪地上凌亂的腳印往同一個方向而去。

    霍菡嫣攏了攏披風(fēng),搓了搓手掌。“夫君,咱們趕緊追上去再說?!?/br>
    剛走一小段路,便看見站在冰湖旁的茹素夫人一眾,紅衣點梅宛如血珠染透,她自然也看見了他們,妖媚的笑道:“你們的速度倒也不慢?!?/br>
    薛少宸波瀾不驚,“無論多快,終究比不上側(cè)妃。”

    她似有無聊的打著哈欠,儀態(tài)妖嬈嫵媚,“奴家心急了些,若是知道你們會來,就應(yīng)搭個伴兒。既然都來了,不如咱們合作如何?”

    “愿聞其詳?!毖ι馘饭笆?。

    “這望君山中顯然有人搗亂,云王的人馬也即將穿過*林,桃子只有這么大,人多了果rou就少了。公子說呢?”茹素夫人很聰明,當她看見他們時便打定了主意。若是兩邊人馬廝殺無論誰勝誰負,都會被別人漁翁得利。既然如此,大家不如彼此合作,各取所需。旁人要的是兵法國策,她要的只是樓肅宇。所以與云王合作也好,與邛火酉合作也罷,同任何人合作都毫無差別。

    薛少宸輕笑:“側(cè)妃想讓我拖住云王的人馬?”

    ☆、113|6.18

    “大家心照不宣,你又何必說出來呢?”茹素夫人掩唇巧笑,眉目流轉(zhuǎn)媚眼如絲,勾魂攝魄的身形讓身旁人魂牽夢縈。

    霍菡嫣的目光則一直凝聚在她身邊的劍客身上,對方散發(fā)出來的凌冽劍氣透著對他人的壓抑感。自己的武功雖然不算弱,可是面對這樣的高手仍是不覺的心悸。

    “可惜在下一向不喜與人合作,特別是和女人。”薛少宸此番是半點面子也不給,他自然知道茹素夫人這次帶來的,除卻死在*林的都是精英。

    霍菡嫣翻了翻白眼,不滿的說道:“我也是女人。”

    看不起女人嗎?真是沒想到夫君竟然有這種思想啊~

    “所以我從不與你合作,只和你合做?!比缃駠烂C的場景,他竟然輕松的開起了玩笑。

    合……做……霍菡嫣瞬間聽懂了他的意思,臉色微紅彎起手肘往他腰際擊去。

    茹素夫人雖然在笑,可是眼神中卻透著寒意,邊把玩著自己的紅色的指甲說道:“如此是沒有商量的余地了?”

    無名劍客詭異的閃身,站在她面前。長劍一橫,拇指輕推劍鞘緩緩滑動著,不過下一刻他就停下動作,戒備的看著斜后方。

    白衣身影從云霧中露出身形,灌云冠雕琢著玉龍束著青絲、白羽衫上暗繡著梵賽花讓人風(fēng)姿出塵、他仿佛從天上來又似乎不過是虛幻的魂體,帶著詭異的面具眸光似星。

    “妄入圣境的無恥之徒,竟還想在圣湖動手不成?”他的聲音很輕,卻宛如天邊的孤月冰冷刺骨。

    “你……你是……尊主?”茹素夫人收起玩弄的神態(tài),愣愣的開口。自樓肅宇死后,就再也未曾聽聞圣山傳人之時,只是從一些奇聞破卷之中探知圣山之一二。

    圣山代代都會有一位嫡系傳承,自圣山祖師軒墨以下,每一代都會手執(zhí)紫玉笛在世間歷練,并且都是顛倒乾坤的人物。若當真有這樣的人出現(xiàn),這么多年來又豈會毫無察覺?

    “夫人這聲尊主,本座可不敢當?!蹦凶訐u頭,目光掃視眾人,似乎將所有人全部鉗住。當他的目光放在薛少宸身上時,眸光微閃不自覺的朝前邁了兩步喃喃笑道:“渾身煞氣難抑,殺局不破則難終了,他日麒麟壁上又待添筆勾抹。薛公子,久仰。”

    霍菡嫣雙手扣住,這人給她的感覺十分陌生,甚至可怕。就想當年自己親眼見到夫君被亂箭射殺,那種透骨的冰涼和死寂。是的,死寂……從踏入望君山的那一刻就隱隱有這種感覺,這望君山雖宛若仙境,卻透著一片死寂,難以消散。

    “閣下客氣?!笔ド街?,他們不過是客。該禮貌的時候,還是應(yīng)當禮貌些。

    “若非如此相見,本座應(yīng)能與公子暢飲兩杯?!笔ド阶鹬魉坪鯇ρι馘泛苁强粗?,言語之間甚至帶有惺惺相惜之感。不過他身后之人就沒耐心聽他說下去,利劍出鞘帶著霜華。“我勸你不要出手。”

    “為什么?”無名劍客難得的開口。

    圣山尊主并未轉(zhuǎn)頭,只是冷冷說道:“因為你并非本座對手?!?/br>
    “哈哈……大言不慚!你可知我是誰?還從來無人敢對我這般說話?!睙o名劍客眼神微微瞇起。

    “我知道你是誰?!笔ド阶鹬餍χD(zhuǎn)身,“絕域第一劍尹卓,天資非凡。六歲拜入御劍山莊,十四歲連戰(zhàn)武林六大家族,連戰(zhàn)皆捷。二十二歲在飛絕峰向武林一絕散魂鞭霍縉德邀戰(zhàn),以一招青冥貫日取勝。三十歲在江湖銷聲匿跡,跟隨茹素夫人身側(cè)。本座所言可有錯漏?”

    這都把人家身家背景全都背出來了,當真是神了?;糨真桃步K于知道這無名劍客究竟是何人?當年飛絕峰之戰(zhàn),自己還小。只是記得有人在霍王府外站了幾天幾夜,風(fēng)雨無阻。然后父王就離開了幾日,回來之后只是說事情解決了,后來自己才知道父王去和別人決斗。母妃知道了這件事,還鬧了陣脾氣,冷落了父王好一陣子。

    難怪自己會覺得被他的身上的劍勢壓制,自己武功水準在江湖中頂多只能算中上,這尹卓乃是絕世高手。當年就已經(jīng)如此了得,如今恐怕更加厲害。茹素夫人身邊有這樣的人相助,莫怪能在江湖混跡多年安然無恙。

    “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口出狂言?!”尹卓抬平手中利劍。

    圣山尊主謔笑搖頭,“本座不過是實話實說?!?/br>
    “哼,找死!”尹卓根本不信,這世上還有對手。所以動手就是殺招,希望早點將事情解決,助茹素夫人順利拿到她想要的東西。長劍刺出,帶著破空之勢,直直的朝著對方的面門而去。而茹素夫人則在雙方爭斗時,悄然轉(zhuǎn)身朝冰湖上方跑去,什么圣山尊主,什么尹卓在她眼中都不及她心中之人。

    “夫君!”霍菡嫣無意間撇到,茹素夫人不見蹤跡,立即看向薛少宸。

    薛少宸目光微凝,她倒是溜得挺快?!白?。”

    “嗯?!苯^對不能讓圣山的任何東西,落到茹素夫人或者旁人手中,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圣山尊主與尹卓都是絕世高手,眨眼的功夫已對上數(shù)百招,難分高下。

    千年冰湖四周縈繞著薄煙,來不及查看手札的內(nèi)容,只能隨著地上的腳印追去,一直尋到山峰的半山處才見到一處隱秘的山洞。山洞的外側(cè)的冰柱上雕刻有北斗七星與五方神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冰壁上用草書利刃勾畫著:禁地。

    “跟在我身邊,小心些。”薛少宸本想讓她在洞外等,可是如今情形若是分開,危險性更大。

    霍菡嫣應(yīng)聲后,跟著他走到洞外轉(zhuǎn)身對跟著的暗衛(wèi)說道:“你們都留在此地戒備,若兩個時辰后我們還未出來,你們再進來?!边@終究是圣山禁地,兄長曾告誡過,對待圣山定要恭敬。既然要如此,她與夫君進去足矣。

    “是?!卑敌l(wèi)瞬間消失在洞門外。

    山洞的前沿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并且奇冷無比。行走到后面,必須運轉(zhuǎn)內(nèi)力才能讓不被寒氣所侵。甬道直接通往一間極大的冰室,首先映入眼簾的乃是地上縱橫交錯的偌大棋盤,棋盤上只有一白一黑,宛如乾坤陰陽。還有一些書架與卷軸,堆放整齊。正位有桌案與椅凳,看樣子是常有人來翻閱。桌案的左側(cè)一道暗門傾斜著,通向其他的地方。

    薛少宸將暗門推開,又是甬道。不禁皺眉與霍菡嫣對視,在她點頭之下繼續(xù)前行。這甬道不長,又到另一個冰室。和前一個不同,這冰室并無卷軸與實物,只是墻上畫著幾幅圖。第一幅,一條河將兩國劃江而治,另一國盤踞沙漠。第二幅,盤踞沙漠的國家東進,掃平天下……直到最后一幅,這……“夫君,你似乎是如今神州的版圖,除了未曾表述地名之外,根本別無二致。”

    “不錯,連墨城等地兩度攻伐都篆刻在上。”薛少宸在圖的最后的落款處,用手蹭了蹭。

    是樓肅宇。

    “樓肅宇不是死了上千年,這是巧合還是?”霍菡嫣難以相信,當真有人能在千年前算盡后來事。

    薛少宸看著她詫異的模樣,輕笑著,“前朝沂柳先生,不也寫了星云冊,推算百年后晉國滅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終于找到你了,我終于找到你了??!”隱隱的從遠處傳來茹素夫人張狂的笑聲,讓他們再沒有心思找尋其他。也正由于她的聲音,所以他們大約知道了方向位置,在岔路口并未偏移方向。

    待他們趕到時,看到的是茹素夫人正顫抖的伸出手,朝冰床上的人撫弄上去,似乎是對待易碎的珍寶,多久夙愿終于如愿以償,不禁有些熱淚盈眶,撩起他長長的銀發(fā)捂著臉嚶嚶哭泣。

    “是樓肅宇。”霍菡嫣輕聲說道。這冰室中立著方才在迷霧幻境中看見的木雕,千年過去依舊栩栩如生,樓肅宇的尸身也并未腐爛。

    薛少宸的目光,凝聚在室內(nèi)的冰壁之上,有幾行字,筆鋒宛如行云流月:

    ‘余自幼以為天地造化,乃道之更替不止;

    乾坤命數(shù),皆可逆轉(zhuǎn)罔替;

    神州國運,掌萬物以輕重;

    然一生遭此憾恨,至肝腸寸斷;

    死生難恕,空余殘軀;

    告慰來者,以觀因果?!?/br>
    這是樓肅宇的絕筆,字里行間透著無奈與蒼涼,也透露著他們難懂的含義。

    而茹素夫人則是癡迷的看著尸身,泛著少女面對心上人的嬌羞。

    霍菡嫣從牙縫中迸出兩個字:“惡心!”對著死者的遺體肆意褻瀆,本就是極其惡心之事,更何況對方是個半老徐娘?!熬退隳阍偃绾伟V戀,他也不會回應(yīng)你,更枉論知道你誰?!?/br>
    “哼!”茹素夫人握著尸身冰冷的手掌,剛轉(zhuǎn)身就看見屋內(nèi)屹立的木雕,倏然的站起來緊緊的盯著它。“這是……?是禇緋月那個賤人?!”氣憤的上前兩步,運起內(nèi)力想將木雕毀去,卻在看清木雕細節(jié)之時停下。

    “是她!居然是她?!哈哈哈……”茹素夫人先是傻傻的看著,接著諷刺的看著木雕大笑出聲,接著一滴清淚滑落,惱怒的盯著冰床上的樓肅宇,發(fā)瘋似的嚎叫道:“她辜負了你!她不要你!!她與別人成親生子都不要你?。?!可你竟然臨死還想著她!”

    禇緋月也好、顧青蘿也罷,為什么偏偏是軒轅鏡?!這個讓她最不甘心的人。

    ☆、114|6.21

    “別人想著誰是別人的自由,側(cè)妃何必動怒呢?”霍菡嫣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生怕她一時錯手,將木雕擊碎。

    現(xiàn)在的茹素夫人就如同瘋子,猙獰嘶吼,絲毫沒有平日儀態(tài)。

    “我既然來了,就不會讓別的女人占據(jù)在他身邊,無論是誰。”茹素夫人渾身殺氣厲聲,但她殘存的理智明白,她并非薛少宸的對手?!斑@圣山所有東西都可以是你們的,除他之外?!?/br>
    薛少宸神態(tài)自若,喜怒不辨?!皞?cè)妃可要想清楚,樓肅宇冰封千年,只要離開此地,瞬間化為灰燼,不復(fù)存在。”

    “我自有我的法子?!痹缭谥獣运砩写娴臅r候,茹素夫人就已經(jīng)想好了辦法。

    “南疆圣教的尸人?!毖ι馘钒钜獾男θ?,讓她渾身微僵?!翱上敲C宇乃曠世之才,又怎會讓自己尸身落入他人之手。”

    “夫君?”霍菡嫣再一次皺眉,夫君這話是什么意思?這冰室有古怪?四下掃視了幾眼,四四方方中規(guī)中矩的,冰塌尸身,木雕,再無其他物件了。

    茹素夫人感覺自身血氣上涌,丹田隱隱作痛,抬手看著,自己的手掌紫黑氣遍布脈絡(luò)。毒……好厲害的毒,自己常年游走絕域,練于圣教,究竟是何時中的毒?她瞬間轉(zhuǎn)身,是他!方才自己只碰過他一人?!肮?,如此倒也不錯,終能陪在他身邊,不會和其他人一樣將他拋下?!彼囊暰€掃視著他們,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只有我才能陪在你身邊,除了我誰也不能。這洞里的其他東西,你們都可以帶走,不過這個賤人絕對不能存在來打擾我們。”

    她運起內(nèi)力打算將木雕毀去,卻被薛少宸攔下,頃刻之間門口石門落下,將整間冰室完全封住。霍菡嫣驚愕而焦急的沖過去,仍舊晚了一步。這下遭了,這禁地本就寒氣逼人,如今靠著內(nèi)力才能稍作緩解,若是滯留的時間久了,內(nèi)息耗盡,會被活活凍死在此地。

    茹素夫人本就不是薛少宸的對手,更何況她如今身子重,且已半露癡狂之態(tài)。薛少宸伸手揚袖,她就被力道擊飛,朝著角落倒下去。

    霍菡嫣觀察石門半響,也未曾發(fā)現(xiàn)解決的辦法,轉(zhuǎn)身就看見茹素夫人倒地不起,黑氣漸漸布滿她的全身,聽著她痛苦的哀嚎,臉色卻溢著無限滿足,一步步的爬向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