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百零七 篇十二之蘇一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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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不到,南國早已沒了那刺骨的寒冷。尤其是在森山林中,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已經(jīng)朝氣蓬勃的綻放。放眼望去,這長久存留于記憶的天空似乎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湛藍(lán)如寶石,但和著那片并不常見的青綠與亮黃油菜花,簡直美得不可一世。 約莫我尚且處于溫室中的孩提時代,父親一直不太喜歡我,母親倒是對我仁義至盡,但卻還是拗不過父親的主張,將我寄樣在表兄家中。但那時候三觀尚未修煉完整的小屁孩兒我,根本不會去計(jì)較如此麻煩的事情。 但盡管如此,我仍然清楚的感覺到一股因?yàn)槠扔诘玫礁嗳岁P(guān)注而形成的悲傷與孤獨(dú)。 就是在一次慣例家宴時,我遇見了一個興許并不是對我最溫柔但卻進(jìn)入我小小心房的,男孩。他有著一雙這世上最清明的桃花眼,仿佛這世間一切污穢潑在他身上都會隨即消散,非常奇特的感覺,我捂著猛然跳動的心臟。 初春,小屁孩們都穿著臃腫的冬衣,但仍舊束縛不了我們卯足了勁往山坡上攀爬的積極心。而我笨手笨腳又不善多言,因此只想奮力爬上那對于我來說高不可攀的土坡。當(dāng)然,結(jié)果毫不意外的我摔倒,但又毫不意外的我并沒有感到委屈難過,當(dāng)時的我甚至覺得這太理所當(dāng)然。 直到,我的身后響起一個不符合同齡人成熟的嗓音說:“沒事吧?”緊接著他一手?jǐn)v扶著我的手臂一手摟著我的腰——當(dāng)然如果我有腰的話——但我罪惡的心在那一刻立馬顯現(xiàn)出來。 時至今日我也不怎么明白當(dāng)時尚在孩提時代的我竟有如此心計(jì),我竟然略帶哭腔的說:“衣服臟了,會被父親打罵的?!蹦浅蓱z的模樣,總之我是忘得差不多了。但效果奇佳,那男孩又趕緊用手幫我拍了拍身后,一直彎著腰以至于我沒看清他的臉——不過這仍然無法阻止我對他的癡戀,后來我?guī)追蚵牪胖浪褪俏椰F(xiàn)在所在家里的二公子,只不過時常流連于山野處玩耍,極少在家中。 最后男孩也只是略無奈的嘆氣寬慰我,帶著我爬上那仿佛高不可攀的土坡,一邊竟然像個大哥一般對我說要多和他們接觸,不要總是一個人。 當(dāng)時我只是一個勁的點(diǎn)頭,低埋的頭讓他誤以為我仍在擔(dān)心被打罵,事實(shí)上當(dāng)時的我幸福到狂喜的地步。 看,瞧我多么惡心且陰狠毒辣,才那么小的一個孩子便有這么多的小心眼。但在另外一個方面來說,我掩蓋得委實(shí)密不透風(fēng)。我那與生俱來的蒼白肌膚與不善言語小心翼翼的眼神和極容易臉紅的外貌,足以令男女老少認(rèn)定我是個純潔又良善的白蓮花。 而三觀尚未完整的我向來是別人給什么就要什么,不給我所需求的,就用盡一切心機(jī)陰謀去奪得。不過當(dāng)時我還不明白,為什么我如此順從別人、從來不會對別人起反抗意向的我,仍然會遭到很多人的欺凌呢? 我不懂,這世間有太多我的不懂,因此我必須迷茫的前進(jìn)。 但當(dāng)時我確實(shí)記得自己連有父母這種事都不怎么在意,整個人渾渾噩噩又像是空空蕩蕩只剩下一架軀殼。我并沒有發(fā)覺再這樣下去自己是不行的,而一意孤行又滿不在乎的前進(jìn)著。 現(xiàn)如今零碎的記憶中我仍記得孩提時期也有過一起玩耍的同齡人,當(dāng)時也是在這樣的山野間玩耍,路遇老鼠,同齡人嬉笑著讓我逮路邊的老鼠,我又不傻當(dāng)然不愿意,但我更傻的是竟然自己說:“要是我不這么做,你們就不和我玩了嗎?” 那一男一女至今我仍記得他們的,但他們顯然一愣,仿佛看一個白癡般笑著說:“是啊?!?/br> 是啊,當(dāng)時我怎么就那么傻又那么蠢呢? 但我絲毫沒覺得這有問題,到后來我瞬間明白自己為何這么做了。當(dāng)我理所當(dāng)然被耗子咬住手心不放而到家一壁哭的昏天黑地,一壁被母親抹著消毒水問是誰就迫不及待的說出了那一男一女的名字時,母親一個眼神便使仆從下去,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再也沒見過那一男一女了。 我想,這便是我的目的所在。 可我仍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樣做有任何的不對,我想,這應(yīng)該和我所處的環(huán)境有關(guān)。 當(dāng)時光無情的轉(zhuǎn)了幾個春秋輪回之后,我上了表兄家的學(xué)堂,說真的起初還是非常期待,能夠同表兄一起上學(xué),能夠一直看著表兄的模樣,那雙清明的桃花眼。然而事實(shí)證明我大錯特錯,表兄那個性子怎么可能會乖乖上學(xué)堂呢?母親大人又是那種偏愛孩子的人,父親大人后宅的事一律甩手丟給母親大人。表面上父親大人似乎同母親大人十分恩愛,任何事都依著母親大人,但其實(shí)我知道的,他們早就貌合神離了。 這件事或許就連表兄表妹們他們都不知道,也永遠(yuǎn)不可能知曉,我是母親大人與同族貓妖所誕下的私生子。 盡管如此,我仍然打算乖乖地上學(xué)堂,畢竟私生子就不要太惹人注意了,可我沒想到的是,先生總是在講課的時候讓我起來回答一些刁鉆古怪的問題,只要我起來慢一些或是回答錯誤就會擰著我的臉或是耳朵,當(dāng)時我吃痛的乞求他甚至眼里包含了淚水。我不明白為何他總是挑我起來回答,不明白為何在我的乞求下力道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且他那猙獰的笑與全班同學(xué)的哄堂大笑混為一體,顯得那么刺耳又充斥著屈辱感。 但直到這時我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沒什么不對,我一直覺得我就是一個正常的人。直到我向母親大人說,我好像喜歡上了自己的弟弟時,我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不正常。 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選擇對母親大人訴說這件事,事實(shí)上我與她并沒有過多的單獨(dú)交集,畢竟在這樣的境況之下,我肯定不想主動去乞求關(guān)切的,而母親大人礙于臉面自然是不會對我表露出過多關(guān)切??晌胰耘f說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來,我想,大許只是想要同母親大人置氣罷。 就是在那時候,我清楚的記得迎春花亮黃亮黃好似那年亮黃的油菜花,我說:“我好像喜歡蘇源。”就是那個小我?guī)资?,平時總是一臉精明桃花眼的羅二塘,我的弟弟。 “哈啊?”她仿佛是幻聽,回過頭來用了一種很復(fù)雜的眼神望著我。似乎我是怪物一般,那眼神里混雜著驚疑、蔑視與嫌惡,她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恢復(fù)了原來的神情繼續(xù)向前漫無目的走,她說得斬釘截鐵:“蘇源,那可是**?!?/br> 當(dāng)時我立即慌了,可嘆還那么小的我便知道了**的含義,張皇失措之下的掩蓋在那張仍然蘊(yùn)藏著蔑視的眼神中看來,不過是欲蓋彌彰。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奇怪。并不是奇怪自己會喜歡上我弟弟,我知道自己并沒有那種話本故事里那般死去活來的喜歡。而我當(dāng)時竟然已經(jīng)在思考和他就此終生的想法,是那種“**啊~聽起來好像很帶感”的玩性。 因此直到十年之后當(dāng)我再次面對羅二塘?xí)r,方知自己早已在孩提時代的油菜花田里深陷無法自拔了。 當(dāng)然對于兒時自己諸多不良記錄,那時并沒有引起自己的關(guān)注更別提家長們了。以至于到我輾轉(zhuǎn)到表兄家時,每日每夜想的不是小孩子該有的吃喝玩樂,而是究竟該以怎么樣死去,而不至于讓父母發(fā)現(xiàn)。 之后幡然醒悟的我顯然對當(dāng)時自己的想法頗為恐懼,因?yàn)楫?dāng)時的我對于這樣的想法如此理所當(dāng)然,不過或許我對于死這個字的理解不甚透徹,才會有如此荒謬的想法。 我是盡量這般催眠自己,說服自己是個正常的孩子。 我就以這樣的狀態(tài)進(jìn)入了新的家庭,新的家里姹紫嫣紅的花與雄壯蔚然的樹是給我的第二印象。我抬眼便瞧見的,是我所居住院所新栽的迎春花:亮黃色的小花與細(xì)碎的葉子,靜悄悄的生長在鬧哄哄的仆從邊上。 那時候我陰郁的心像是久違的被陽光普照,我瞧見了一絲光亮。由此我開始從寡言少語蛻變,盡管這是一個比從青蟲蛻變?yōu)楹€要長久的過程,但無疑我已經(jīng)開始變化了。 直到現(xiàn)在,最令我記憶深刻的,卻是我來到家中羅二塘前來迎接我,不知是午后還是清晨,那個對我肆意的、溫柔的笑。 我原本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在新家里偽裝下去,畢竟我是個不受待見的私生子。況且我可是妖族,只要同母親大人一起等著父親和大哥羅三塘死去,我就能活成真正的自己了。我也不用時時刻刻都維持著人形,也不用忍耐卑賤的凡人對我身體以及精神所做的一切屈辱,反正凡人的壽命短得可憐,我咬咬牙便能挺過去。到那時,我就能同羅二塘一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當(dāng)然了,這些只不過是我的遐想。 早在我去往新家之時,貓族的父親大人就來尋過我,說是要通過丞相父親大人的力量,去奪舍大皇子的rou身,以達(dá)到助貓族統(tǒng)管這個領(lǐng)地的目的。 由此我開始更加寡言少語,甚至對羅二塘刻意疏遠(yuǎn),因?yàn)槲也辉肝宜龅囊磺斜凰l(fā)現(xiàn),我不想從他那雙清明的桃花眼里看到對我的失望。然而事情還是敗露了,起初是三妹小糖,不過她只是半妖罷了,恰好利用她替我掩人耳目。當(dāng)然了,我是不會傷害她的,羅二塘?xí)牡摹?/br> 原本奪舍的大皇子即將穩(wěn)固政權(quán),我也算是完成了貓族對我的委任,我也終于可以同羅二塘繼續(xù)過凡人的日子。可我萬萬沒想到,擊敗我的恰好是區(qū)區(qū)一介凡人——蘇源,同宗族下的小公子,有著一雙類似羅二塘清澈的眼,美好得讓人忍不住生出怨懟來。我覺得我快要永遠(yuǎn)失去羅二塘了,從他口中說出了拒絕我的話,仿佛過去那么多歲月中的微小期望瞬間熄滅,我無法承受,于是我將羅二塘也奪舍了。 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扮演羅二塘,我也有信心扮演他,我可是一刻不停都在觀察著他啊,他的一舉一動我都能預(yù)料。他的神情,他的語調(diào),乃至他的情感,我都了若指掌,不是么?我不會后悔,羅二塘這樣便一直屬于我,他再也不會四處留情,卻忘了留給我一份了。